逐倭-第2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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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龙、幽冥七子他们终于明白,他们遇到对手了,一个仿如大山般无法推翻的强大对手。
王婆留稍退再上,展开反击,径直扑向太乙子赵时茂。两人身形交错瞬间,太乙子赵时茂只觉头皮一紧,凉飕飕的寒气袭人,伸手往头上一摸,发觉他头顶的香叶冠不见了。原来王婆留一刀把太乙子乌黑发亮的发髻劈飞了,让赵时茂刹那间变成一个半秃的行者,仿佛一个假倭子一般,端的是十分醒目。只是一刀便改变一个人的形象,而且达到这种维妙维悄的状态,需要很高的本领,也许只有高明的艺术家才能达到这种境界。看见太乙子赵时茂披头散发的形象如枉死愁城中的可怜鬼,不仅王婆留本人很惊诧,其他幽冥六子他们同样惊诧莫名。
太乙子赵时茂好象对王婆留这份大礼很不满意,这一点可以从他愁眉苦脸的表情看出来。王婆留的刀锋只要最低一点,他半片天灵盖就不保了!幸好王婆留功夫稍逊一筹,心地仁慈,只一心度他做和尚。否则他的脑袋就要玩蛋爆酱了。太乙子赵时茂捏了一把冷汗,对王婆留怒目而视,丫的,你这剃头佬不合格呀,看你给我的是什么发型?搞得老子道士不象道士,和尚不象和尚。你的手艺粗劣笨拙,显得有点粗制滥造,太没水准了!丫的,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我再也不会帮衬你了。太乙子赵时茂决心既下,有多远闪多远。
王婆留挥刀再上,幽冥六子同时疾退。春秋子钱丹闪避稍慢,让王婆留免费替他刮了胡子。春秋子钱丹长着三绺媲美关公的长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派。这时他吃惊地欲捋美髯,发觉下巴空空如也。下巴还在,漂亮的胡子不见了。春秋子钱丹心中因此很不痛快,青筋爬上额头。老子长这把胡子容易吗?蓄了十几年胡子才长成这样,你不打一声招呼就刮掉我的胡子,也不问一声我愿不愿意?你破坏我仙风道骨的形象,让我功力大打折扣,皇上看见我这样子还敢相信我的长生玄学吗?你这一刀几乎砸了我的饭碗,可恶呀,老子绝不饶恕你!
春秋子钱丹自觉被王婆留的羞辱了,窜出几步,眼见王婆留来势汹汹,不得不连连后退,一丈,两丈,十丈,乃至靠上城墙。
“锦衣双雄,杨虎陈龙,天下无双,谁与争锋。”陈龙在几个锦衣卫士同僚送了他一顶高帽之后,也以为自己的武功天下无双,气昂昂奋勇向前,泼水般向王婆留砍出十刀。来而不往非礼也,王婆留只得还他一刀,他就接不住。右手“五姑娘”差一点点被王婆留的刀锋割掉,鲜血直流。五指连心,痛得陈龙粗口连爆。
而拍陈龙马屁几个锦衣卫士,全给自己王婆留秒杀,上身与下身分离,肠子流了一地。
官兵与海贼相遇,不过一盏茶工夫。官兵死伤一百几十人,而海贼不损一人。余下八百多名官兵乱作一团,暗叫糟糕,不知如何好。有人大叫道:“老子顶不住了,死啦死啦,快跑!快跑!”还能跑到那里?地洞?没有!还好还有一扇城门因接应他们常未关闭。于是,所有官兵都争先恐后跑上城头,居高临下,指着海贼大骂,反复问候海贼们家中的女性。他们只能这么干了,下来跟海贼动刀,他们多少人也不够死呀。
王婆留和他五十二个兄弟何时受过这种侮辱,所以立即大怒,他们发怒的结果很严重,导致杨虎、陈龙和幽冥七子等高手扭头便走,对他们不予理睬。一郎、二郎他们轮番在城下叫阵:“胆小鬼,懦夫,别跑,回来,回来啊!”
众口缄默,无人回应。
官兵的主力都集中在南京城外皇陵中,提督都御史曹邦辅率领五千精兵趋护陵寝,提防倭贼挖朱元璋的坟,他对南京城的事不理不睬。他们认为保护皇家祖坟更要紧,皇家祖坟是龙脉,龙脉和皇气绝不能被贼人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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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来预备了一桌酒席,跟罗彦几个部将正在大碗吃酒,大块吃肉,这好象是最后一顿晚餐,由于他们的对付的倭贼太厉害了,谁也不晓吃完这一顿饭后是否还活着,能吃多少东西就赶紧多吃点儿吧!几个人坐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围绕海贼的话题说起话来。
胡来说:“我跟海贼打过几场仗,还没赢过这些畜生。现在看来杨虎、陈龙他们没戏了,惨了,这回轮到我们了。这些畜生太恐怖太可恨了,我一生见过不少恶棍,但象他们这样杀人杀上瘾的家伙还是少见。”胡来心想,贼酋王婆留不会放过我的,我该想个办法离开军营,到城中暂避风头。如果让贼酋王婆留知道老子藏在这里,老子就完了。于是就对罗彦道:“我想城中办点私事,营中的军务就委托给罗兄弟如何?”
罗彦等人不免对胡来侧目而视,奇怪他怎么有这样古里古怪的想法。大敌当前,主将临阵脱逃,不可理恕?罗彦有意无意地望着胡来直皱头,仿佛对胡来这人越来越不信任。
胡来有苦说不出,又急又气,完全没辙了。罗彦不接招,他也无法擅离战线,被上面知道,那是杀头的罪。
“胡把总,你别急,海贼不一定会来。南京城很大,谁说他们一定会打从这里经过?这里又不是他的饭馆,难道他们还会来这里吃饭不成?”罗彦心无城府,乐呵呵说。
“他们肯定会来。”烂醉如泥的胡来趴在饭桌上嘀咕道。
有几个黑影从土城外闯入营里,这些家伙正是罗彦想要猎杀的对象──倭贼。谁都看得出这几个家伙得意忘形神态,怡然自得地迈着急速的碎步,并不时伸手揉眼,警惕地东张西望。
倭贼来了,谁是下一个受害者?罗彦等官兵都吓得心如鹿跳,呼吸急促。罗彦即使对自己的武功相当自信,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里,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在生死的紧要关头,罗彦身体也不禁微微发抖。但罗彦身旁的胡来因为喝多了几盅,居然沉沉睡着了,直至罗彦用肘关节撞击他腰间,这家伙兀自迷迷糊糊嘀咕道:“好酒,再干一杯!”
罗彦再用肘关节撞击他的身体,小声说道:“倭贼来了。”
胡来跳起来,东张西望,惊问道:“在那儿?”他睡糊涂了,忘记自己身在箭楼上,还以为自己在地下呢,正打算找个地方躲起来,惊慌之下,一脚踏空,“啊”地惨叫一声,跌下箭楼。
胡来同志在这个关键时刻出其不意的行为,不仅罗彦等官兵被他吓了一跳,即便是那几个袭营的倭贼也被他这一招动作吓呆了,他们及时在陷阱前停下步来,踮起的右足,悬在半空,再也没有放下去了。
不知道是胡来同志的莽撞的举动吓着这几个袭营的倭贼,还是倭贼预见这地方有陷阱。总之,那几个家伙最终在陷阱前停下来,而且象猫蹲地一样停下来,眼晴盯着地面不断摇头,好象是说:“哼,别来这一套,老子已看出来了。”
罗彦等官兵尽皆气馁,倭贼这么机警,这些畜生是怎样看出苗头,晓得这是一个陷阱?难道说这倭贼有第六感,拥有特异功能?
没办法了,该轮到罗彦等官兵出头解决问题了。罗彦舞枪从箭楼跳到地面,在倭贼面前,即离陷阱十丈左右的地方停下来。
几个倭贼歪着头饶有兴趣地盯着罗彦看,这情境有些古怪,好象是逗他玩一样。罗彦对一个倭贼大声吆喝道:“贼子,我不怕你,过来吧!”
倭贼长啸一声:“胡来,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我找你很久啦,出来受死吧!”啸声仿似雷声轰鸣,撕裂时空,跟狂风争鸣。然后他拖刀冲来,径直向箭楼下面冲过来。
胡来知道坏事了,就在倭贼冲来刹那间,他也掉头回跑,径直窜向邻近一间木屋。布满尖桩的陷阱被倭贼看穿,只能靠这间木屋了。可他没想到自己突然间跑不动了,原来他从箭楼一跤摔下来,把脚摔坏了。
那倭贼正是王婆留。海贼骚扰南京,原本不能久留,救不出汪直的亲属,杀几个官兵稍泄愤怒就罢了。但他通过斥侯打探到这座军营的把总是胡来之后,想起当年惨死在翠云山上的小樱桃,强烈的报仇愿望让他不顾一切向这座军营扑来,决心掀翻这座军营再走。王婆留跃过陷阱,大步流步向胡来扑去。
罗彦象箭一样过来背起胡来,朝木屋奔去,木屋大门洞开,后门也打开仅容一人经过的隙缝。罗彦前门进去,后门出来,非常容易。因为木屋建造者故意把这向屋子设计成前门大,后门小,专门用这样囚笼围困追逐官兵的倭贼。罗彦背着胡来行动不便,从后门出来时动作稍慢,被王婆留追上。王婆留不知有诈,大吼一声,低头窜进屋内,一刀劈过去,把胡来双腿砍断。罗彦只抢着胡来半截身子跑到屋子外。
王婆留看到胡来鲜血直冒的大腿根部,突然停了下来,扬刀仰天大叫:“小樱桃,哥替你报仇了,哥替你报仇啦!”胡来大腿动脉已被他削断,按照当时的医学技术很难止住流血,只要血流干了,胡来必死无疑。
罗彦看见王婆留进入囚笼,立即启动机关,“轰隆”一声,前后闸门关闭,把王婆留困在屋子内。这间屋子是用直径将近一尺般大小的木桩做成的囚笼,便算王婆留最生猛,钻入这间专门为他度身订做的牢房,也只有死路一条。
“万岁!”所有官兵欣喜若狂,互相拥抱,又笑又跳。剩下的事当然是放箭把贼酋王婆留射死,送官换赏钱了。
就在众官兵弯弓搭箭准备射死这个可恶的贼酋时,王婆留在牢笼内狂走起来,不断用倭刀试图寻找牢笼的薄弱环节,他看上一根稍为细小的木桩,扑上去用倭刀猛砍,如捣豆腐一样,摧枯拉朽,眨眼间就砍出一个大洞,冲了出来。
众官兵没料到煮熟的鸭子还能飞走了,都被这情形吓呆了。形势瞬间逆转,众官兵由喜到悲,来得太快了,没有人能及时反应过来。
“他跑了,快放箭!”罗彦急吼吼向众官兵发号施令。
众官兵闻言如梦初醒,弓箭手立即松弦放箭。弓箭出弦,加速度飞行一段距离才发生威力,短距离射出的弓箭根本不足伤人。弓箭手只放出一排箭便被王婆留助手打断了。同来的几个海贼已跃上箭楼,高举大刀砍向弓箭手的头颅。弓箭手接二连三从箭楼跌下来,死伤惨重。
由于牢笼破口窄小,加之王婆留又急着从牢笼中钻出来,不可避免迎头赶上官兵的箭,就象自己找死一样。王婆留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变得如此愚蠢和暴燥?是不是着急再给胡来一刀,还是想迅速脱离险境?总之他鬼使神差撞上官兵的箭!如果他稍安勿躁,这种箭根本伤不了他,他只要往巨木桩后一闪,完全可以避开这种毒箭。
第三十三章夜窜百里
王婆留左肩、小腹、右腿各中一箭。箭伤很浅,把箭头拔出后很快就止血了,这种轻伤对于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士来说,根本不算回事。箭伤不重,但箭有毒,王婆留没跑出几步就感觉事情不妙,伤口麻木,没有知觉。目眩、头晕、心跳加快,还有一种想吐的恶心感觉。
“该死,我中毒了,这箭有毒!?”王婆留头皮一紧,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不知这种毒箭是什么毒箭?毒箭有见血封喉的毒箭,有让人麻痹瘫痪的毒箭。现在毒箭已在王婆留身上停留了一段时间,看来不是见血封喉的毒箭,否则他早就死了。那他中的肯定是让人麻痹瘫痪的毒箭,毕竟官兵想把他生擒活捉换取赏金嘛。
王婆留不知道他中的毒箭是见血封喉的毒箭!那他为什么没死掉呢?一来王婆留拥有特异功能,内功深厚,身体有一种自我解毒的异能;二来官兵这种毒箭质量太次了,偷工减料的造箭工匠没有按正常比例配置毒箭的毒汁,使这种毒箭的箭毒大打折扣。加上江南天气潮湿,这批毒箭放在仓库里已有几个年头,毒箭致人死命的有机质大部分被分解、氧化,余下的药效已不足置人于死地了。王婆留因此侥幸逃出生天。余毒虽不致命,但仍可对王婆留的身体产生伤害,使他在未来几天内陷入麻痹瘫痪的状态,从而失去战斗力。
“丫的,你要老子的命,老子先取你的命。”王婆留在昏迷之前,狂性大发,挥刀突进,到处砍人。一个高十丈、宽三丈的箭楼,他一刀就可以摧毁轰碎。惨叫之声此起彼伏,无数箭楼被他掀翻,至少有三五十个弓箭手丧身在他的倭刀下。
官兵见毒箭奈何不了王婆留,吓得四散而逃。
王婆留挣扎着割下胡来的首级,正要退出胡来的军营,一阵寒意袭来,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当王婆留醒过来时候,发觉自己躺在行军床中,此时已是第二天晚上酉时光景了。王婆留想坐起来,突然发觉自己身体很虚弱,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身上还发着高烧,头昏眼花,兼唇干舌燥,喉咙里有种想呕吐又吐不出来的感觉。
“这是哪里?”王婆留吃力地抬起头来,向伺候他的伙伴曾竹青问道。
“无锡惠山寺!”曾竹青双眼充血,满面倦容,看得他彻夜未眠,好象赶了一段很长的路程一样。头发和眉毛粘满征尘,那模样显得十分憔悴。
“这里是无锡惠山?”王婆留脑子有点混乱了,他记得他昨晚还在南京城大安德门外的夹冈,怎么一昼夜之间到无锡惠山,一时感到无法照着路分寻思。
“你受伤昏迷不醒,官兵增援南京的部队陆续赶来,我们几十个兄弟那能跟数万官兵硬拼?形势对我们十分不利,我只得擅自作主,带兄弟们突围,跑到这里来,看看能不能跟柘林的徐海接上头,投奔他的山寨,倚借他的势力生存下来。”南京城离无锡惠山相距一百八十里,也就是说曾竹青他们抬着王婆留一昼夜狂奔暴走急行军一百八十里,殊属难能。
王婆留点点头,他这伤真是伤得不是时候,关键时刻掉链子,累人不浅。
“你这场伤不碍事吧?”曾竹青小心亦亦地替王婆留看了一下已经结痂的伤口,目光露出担扰之色,非常困惑地道:“我们已给你处理过伤口,割开创伤放掉了毒血。我看你不会有事了,你只是流血过多,或者休息几日就好?”
王婆留看着身上的箭伤已经愈合,但不知为什么浑身酸软无力,稍一活动就有种呕吐的感觉。
曾竹青递过半只烤鸡道:“你饿不饿?吃点东西吧。”
王婆留闻到荤腥气味就想吐了,无可奈何摇头摆手表示不要。这个时候他只想喝水,但喝了几口水后口腔内唾液暴涨,把喝的水全部吐了出来,连带吐出一通胆汁。看来王婆留身上的箭伤虽然愈合,但他身体上的余毒尚未完全清除。这茬罪够他受了,不知几日才能消除?
不管王婆留的伤势怎样,曾竹青他们都只想尽快突出官兵重围,取道常熟,去拓林跟大名鼎鼎的“寇掠派”徐海这股海贼会合,靠上徐海这棵大树,他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众海贼闯到浒墅的时候,提督都御史曹邦辅亲督一万大军从后面赶来。曹邦辅分兵四千在太湖布防,使曾竹青等人无法走水路从太湖逃遁,只得走陆地进入武进境内,转战到无锡惠山驻扎。一昼夜狂奔暴走一百八十余里后,曾竹青他们已成惊弓之鸟,累得昏头转向,不辩东西南北。
曹邦辅打听到海贼逃到无锡惠山,立即召集诸路兵马包围过来。出发前向众将训话道:“这伙海贼深入内地,所过之处不掠财帛,不抢妇女,且以五十三人横行江南三千余里,过关斩将,所向无敌!这些海贼到底想干什么?用意十分明显,他们分明是想刺探我军虚实。现在,我山河地形、兵力布置,都被这伙海贼窥探得一清二楚,来日他们大举入侵,我们拿什么抵挡这种能征惯战的且知道我军底细的倭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