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王-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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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杂七杂八地有些搞笑,但看他操着让人一听就想笑的匈奴语,与自己的麾下大声说笑,却也让贺兰燕佩服不已,高远可还真是一个有心人,就这一路行来,他与自己的麾下便毫无隔阂的打成了一片。
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贺兰燕的脸色却一下子变了,一只鹰正在头上盘旋着,不时会向下俯冲一段再振翅而起,却总是在她们的头上盘旋而不肯离去。
这不是一只普痛的老鹰,贺兰燕大叫起来,"高远,你快过来。"
听到贺兰燕的叫声,高远大步走到她的身边,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庞,"怎么啦燕子?你不大舒服?还是太累了?"
贺兰燕盯着空中的老鹰,"高远,你看,那只鹰!"
"鹰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一路之上,我们看到过不少啊?"高远不以为意。
"这只不一样,这是一只猎鹰,一般的鹰看到下面如此密集的人群,是不会俯冲低飞的,而这一只,刚刚已经向下低飞了好几次了,这是一只训练过的猎鹰,我们匈奴有些大部落的首领们也有这东西,这是专门用来侦察敌情的。"贺兰燕小声道。
高远的脸色一下了就变了,"你是说?"
"敌人的主力离此不远!"贺兰燕咬着牙道,"我们先前的计算错了,索普随着阿伦达出来了。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的所在。"
高远一下子便扔掉了手中的牛肉,转过身来,大声吼道:"所有人,上马,上马,准备离开,敌人的大部队要来了。"
队伍轰隆隆一声,所有的士兵站了起来,奔向自己的战马,片刻之后,余下的五百余骑已经集结完毕,随着高远的一声令下,骑兵们带着缴获的战马,向着远方狂奔而去。
他们刚刚离去,在远处的地平线上,东胡骑兵的大队人马便已经出现,半柱香过后,索普出现在了刚刚的战场之上。在他身边,是脑袋包得像个粽子一般的阿伦达。
"他们还没有走远!"一名东胡将领抬头看着空中的老鹰,"刚刚离开!"
"追!"索普怒喝道:"上天入地,我要将他们抓住。"
高远知道麻烦了。身后的东胡骑兵如同附骨之蛆,紧紧地咬住了他的尾巴,打不过,也甩不掉,每天除了狂奔而逃,竟是毫无办法。先前想要调动索普出榆林,然后再去偷袭榆林,现在倒好,被索普赶得离榆林越来越远。
第一百六十九章:后院起火
天上的星星比昨天少了许多,廖廖几颗挂在天空,散放着黯淡的光芒,月儿时隐时现,绝大部分时间,都被云彩挡得严严实实,风并不大,只是在空气之中带着略微的土腥气和寒意。
"或许这两天会有雨!"一个超过四十的匈奴骑兵用力地抽了抽鼻子,对身边的同伴道,这个匈奴骑兵负了伤,胳膊上挨了一刀,绑着伤口的布条被血浸湿,随着时间的推移,早就变成了黑色,如果不能得到及时的医治,他的这条胳膊很有可能抱销,但看起来,他并不如何担心。"如果来一场大雨,最好是大雪,那就好了!这样我们便可以摆脱东胡人的追击了。"
在他的四周,所有人都默默地点头。现在这个时候,好的天气于他们而言,简直就是灾难。
高远只剩下四百多人了,这两天,可谓是狼狈异常,索普率领的两千东胡王庭铁骑紧追不舍,最近的一次,离他们不到五里路,骑在马上,都可以看到他们的旗帜了,那一刻,也是他们最为紧张的时候,幸亏得他们带了足够的战马,这才侥幸暂时摆脱了对手的追击,但随着索普调集的大批战马加入他的部队之后,高远等人的紧迫感是一刻胜过一刻。
队伍陷入到了一片沉默之中,每天除了短暂的休息之外,几乎每一刻都在奔逃,每跑上一两个时辰,就必须换乘战马。一些受伤较重的,不能这样长途跋涉的士兵已经掉队了,他们能不能活下来,能不能逃回去,只能看天意了。
开始的两天,高远还在绕着榆林转圈子,看能不能找着机会去完成早先的任务,但两天下来。高远便彻底放弃了这个想法,现在他唯一想做的便是,如何带着这支部队摆脱对手的追踪,逃回去。至于袭击榆林,已经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对手的机警与追杀他的决心,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而且,东胡骑兵的坚韧也超出了他的预估。这几天来的奔逃,他已经损失了上百人手,而这其中,大部分都是由张冬生和黄湛麾下的骑兵。他们本身的素质要差一些,在这场亡命奔逃之中,终于坚持不下去而掉了队。
借着微弱的星光,高远,贺兰燕,步兵,张冬生,黄湛等人聚在一起,盯着贺兰燕手中拿着的那张地图。
"走吧。沿着沱沱河走,找到机会,渡河回家吧!"高远回头看了一眼榆林方向,这一次出来。算是蚀了大本,所幸的是打垮了阿伦达,总算找回了一点利息,在外人看来。高远深处敌境,击溃上千王庭精锐骑兵,应当已经是大捷了。但在高远看来,没有烧掉榆林,便是一次彻头彻尾的失败。而且这一次的行动,不但没有达到战略目标,更是与东胡人结下了深仇,可以想见,当东胡人大军南来,辽西边军不得不撤退自保的时候,这些地方的百姓肯定会遭到残酷的报复。
这让高远非常的不开心,本来是想让这些百姓避免遭到东胡人的荼毒,但却事与愿违,结果却可能是正好相反。
他仰头向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直以来,作为一个有着二世经验的人,他总是将自己置于高高在上的位置,认为凭着自己远超对手的知识和经验,必然会事事顺利,无往而不胜,但今天,他终于认识到,没有人可以轻侮,这个时代的人,不比他差分毫。
"还是实力不如人啊!"高远心中懊恼无比,身后只有两千骑兵,便将他追得像兔子一般,如果自己麾下也有几千人的话,追兵能奈我何?
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响亮的口哨,这是放出去的哨骑,听到那些口哨之声,正在休息的骑兵们一下子站了起来,纷纷跨上了战马。
"狗娘养的,当真是阴魂不散,连好好地睡一觉都不成!"步兵心中郁怒,跟随高远这一年多来,什么时候过过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
"走吧!"高远心中也憋闷,敌人又追来了。
"我们累,敌人也累,现在就看谁的意志力强了!"高远纵马奔过自己的队伍,大声地给士兵们打着气儿,"弟兄们,前方不远处,就是沱沱河了,只要我们过了沱沱河,就摆脱敌人的追击,我们就能回家了。"
虽然都已经是身心俱疲,但听到很快就能回家了,所有的士兵脸上都还是露出了笑容,现在,回家比什么样的口号都更能打动士兵们的心。
幽幽的星光之中,数百骑兵们驱动战马,向着远处的黑暗奔去,他们刚刚离去不久,一条火龙便出现在他们刚刚休息的地方。
数天的追踪,东胡骑兵也已是疲累不堪,索普原本光可鉴人的脸上,现在已长满了青黑的胡茬,长期的休息不足让他的两眼之上多了两个黑眼圈,脸色也是青白,长期养尊处优的他,还没有如此吃过苦,但这一次,他算是铁了心,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这股马匪彻底剿灭。这不仅仅是因为杀破天这一次触动了他的软胁,更是因为杀破天打破了他一向而来的惯例,竟然开始袭击王庭骑兵了,索普可不想当大军南征之后,这个该死的杀破天再来榆林捣乱,榆林可是大军南征时的后勤基地,这一次米兰达想要发动的战争不是短时间内可以结束的,说不定便会打上一个三年两载的,这样一支战斗力不错,又神出鬼没的马匪,会是后方的一个大漏洞,以前找不到他,现在好不容易缀上了他的尾巴,哪有这么容易放弃的。
索普不相信一支马匪队伍会有他的军队这样的韧性,事实也是如此,这些天来,他已经愈来愈接近对手了。
"追!"他大声下达命令。
榆林,留守的图鲁正在大帐之中审察着今天新到的粮草的帐目,索普率军追敌已经四天了,本来不以为然的他,在接到了索普派回来的士兵带回的口信之后,心中也已释然,三王子说得对,这支马匪队伍危害东胡人的安全这么多年了,一直以来,无法找到他们准确的行踪,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的确该将其歼灭,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而且这支马匪的战斗力让图鲁有些吃惊,竟然能在正面战斗之中击败阿伦达,这样的话,这支马匪就不是口舌之疮,而是心腹大患了,不彻底消灭或者打残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捅出大漏子来。
榆林深处东胡境内,除了杀破天这样一支无法无天的马匪以外,并没有什么别的破坏势力,对于榆林的安全,图鲁并不如何担心。
轻轻地合上帐薄,东胡王米兰达征调的粮草基本上已经到齐了,再有半个月,东胡大军便将从各地出发,向着燕境扶风,赤马等地进发,而这个时候,从榆林发往这些地方的粮草辎重便将源源不绝的发出,成为支撑这场大战的生命线。
图鲁长长地舒一口气,站起身来,准备去好好地休息一下,这几天,索普率大军离去,自己也可是没怎么合眼,真是累坏了。
坐到软乎乎的被褥之中,扯过一床厚厚的皮毛,图鲁刚刚脱掉了靴子,正在揉着有些发麻的脚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凄厉的号角之声。
一霎那间,图鲁几乎以为是自己这几天太累而出现了幻听,但马上,他就反应过来,不是幻听,而是事实,因为示警的号角在持续不断地响起,而且不是从一个地方,整个后勤大营的哨楼之上,都响起了号角。
有敌来袭!
图鲁一下子跳了起来,赤着双脚冲出了大帐,站在冰冷的地面之上,他看到,不远处,密密麻麻的火把正迅速地向这边移动着,来势之速,让他有些头昏目眩,更让他瞠目结舌的是,在火光的映照之下,一面血色的双柄弯刀交叉的旗帜迎风飘扬。
"杀破天!"他失声惊呼起来,这怎么可能?他们现在不正被三王子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吗?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自己今天晚上还接到三王子的口信,称已经缀上了杀破天的尾巴了。
图鲁不相信索普会如此无能,不但没有追上对手,反而让对手打了一个回马枪。从时间上算,这也是不可能的。
整个榆林现在几乎是不设防的,虽然还有一些骑兵,但此时他们都散在榆林城中,两座庞大的后勤大营之中也有一些驻防的警卫,但不能集结的他们,碰上了集群而来的袭击对手,根本发挥不出任何作用。
图鲁的脑子里一时之间成了一片空白。
马蹄声,呐喊声顷刻之间响成一片,后勤大营里乱成一团,驻守的警卫们匆匆地跨上战马,迎向敌军,而更多的却是民夫们像没头苍蝇一般的四处乱撞。
完了!图鲁闭上了眼睛。
后勤大营之外,真正的杀破天手挚着那面血色的大旗,大声狂笑着:"弟兄们,冲进去,烧了他狗娘养的。然后再去城里,好好地快活一番。"
在杀破天的眼中,眼下的榆林,就是一个脱光了衣服正在洗浴的大姑娘,正在等待着自己破体而入。
第一百七十章:生死泅渡
看头一支支火箭飞舞在空中,图鲁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喉头发甜,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空中火蛇飞舞,图鲁的绝望便如那一座座粮垛之上腾起的火舌,在渐渐地变大,直到火光吞没整个粮垛,而他心中的绝望亦无以复加。
马匪们的呐喊声,怪笑声他已充耳不闻,眼中只是那一朵接着一朵绽开的火花,这烧得不仅仅是粮草,烧掉的还有东胡王南征的大计,烧掉的是东胡人的希望与野心。
图鲁整个人瘫在地上,脸庞贴着冰冷的地面,发出野兽一般的嗥叫,十根手指深深地嵌进了地面的泥土之中,米兰达派他来辅佐索普,便是存着要万无一失的心思,不成想,自己却办砸了这次差事。这让自己如何让米兰达交待。
马蹄声响,夹杂着护卫们惊慌的呼喊,"大人,大人,你在哪里?"
马蹄骤停,护卫们翻身下马,奔到了图鲁的面前,"大人,马匪们马上就要冲到这里来了,挡不住,我们的人太少了,又集中不起来,大人,赶紧走吧!"
"走?"图鲁惨笑起来,"我不走,我不走,让我死在这里好了,让杀破天砍了我的脑袋好了!"他嗥叫着,以头戗地,砰砰有声,额头之上,血迹斑斑。
几名护卫对视了一眼,一拥而上,架起图鲁,把他往马上一放,各自翻身上马,重重一鞭击下,护着图鲁冲了出去。
在他的身后,第一座后勤大营已经完全陷入到了一片火海之中,而第二座大营也开始冒出了火花,图鲁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一股热血直冲脑际。嗡的一声,便晕了过去。
天色大亮,两座大营的火头仍在熊熊燃烧,而此时的榆林城,也已经冒出了火光,那是马匪在纵火焚烧了两座后勤大营之后,又冲进了榆林城,在哪里肆意地开始烧杀抢掠。
杀破天抱着膀子,靠在自己的战怪之上,满面笑容地看着麾下纵马驰骋。
"老大。"一骑奔来。距离杀破天数步远的时候,翻身下马。"抓了一个东胡官,审了一下,都问清楚了。"
"嗯,虎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杀破天问道。
"那群冒充我们的天杀的家伙,在距榆林百里左右,正面击败了阿伦达的千余王庭骑兵,但因此也被索普给缀上了。这些天来,索普正在满地的狂追这支部队呢!"被称作虎头的汉子笑道。"索普一门心思地想灭了这群家伙,不想却便宜了我们,这一仗。轻松,爽快!"
"虎头,你可是东胡人,咱这一把火烧了米兰达的后勤大营。他南征的计划可就破产了,你就不遗憾么?"杀破天笑道。
"我呸!"满脸横肉的虎头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米兰达这个狗娘养的。老子与他有灭族杀亲的大仇,凡是他想干的,老子都要破坏,不将米兰达一族都斩尽杀绝,我虎头这辈子就没完。"
杀破天打了一个哈哈,转头看向远方,"这支冒充我们的家伙很厉害啊,居然能在正面作战中击败阿伦达,了不起,虎头,集合弟兄们,咱们也去看看热闹,我倒想见识见识这个家伙,嗯,说不定还可以顺便教训一下索普,替你出口气咋样?"
"哪敢情好!"虎头大喜,"我这便去集合弟兄们。"
沱沱河,此刻被杀破天认为很厉害的高远一部,可谓是狼狈之极,好不容易逃到了此处,今天傍晚时分,索普的一支突前的先头部队率先追了上来,高远率领着贺兰燕与她麾下的匈奴骑兵返身接战,又丢掉了十数个弟兄的生命,这才击退了这支先头部队,但索普的大部队离他们却是愈来愈近了。
"渡河,连夜过河!"高远看着水流湍急的沱沱河,再回头看看身后,索普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蹦出来呢。
"县尉,这里水流急了一些吧,还是找一处易泅渡的地方吧。"张冬生迟疑地道。
"没时间了,过河,揪着马尾巴,不管被水冲多远,回来之后,就以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为集结点集结,要快,大部队会在哪里等候所有人两个时辰。"高远深吸了一口气,断然道。
众人默然无语,纷纷开始沉默着打点行囊,将身上沉重的兵器绑缚到马背之上,自己束扎停当,牵着战马,走向奔腾的沱沱河。他们来不及找到易于泅渡的地点了,只能冒险过江。身后,索普穷追不舍,如果再迟疑而被他追上的话,那就是一个全军皆墨的下场。
高远走在最前头,在他的身边,贺兰燕紧紧地跟着他,双足踏进冰冷刺骨的江水,高远突然解下马缰,回头递给贺兰燕,"系上!"他道。
"干什么?"贺兰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