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江红之崛起-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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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帐外看一眼,马安良又继续往下说着。
“升允的那点心思我岂会不知,什么柱国大将军,什么中兴第一武将,都是狗屁,这河州刀再利,也利不过光复军的大炮、洋枪,这次你大我带出了二十五万子弟,能活着回河州、回宁夏、青海的,能有五万,我就知道了”
这会马安良的脸上才露出些可惜之色,这次三地可是男丁尽出,连十五六岁的男丁都上马提刀了,开始时是想搏得功名,可现在却是想保下一族的荣华,甘肃人忘不掉的东西,他又怎能忘掉?这脑袋还是自己守着的稳当,真被拆了人散了马,自己这脑袋可就别人旁人裤腰带上了。
“大,既然如此,为何咱们以垒围之,这光复军最多只有两万,咱们可有三十万,围上个两月,一准能饿死他们到那时……”
“糊涂,你没看报上写着,光复军第一骑兵师坐铁路南下到郑县了吗?从郑县到这要几天?至多十天的功夫,那第一骑兵师可是在关外和老毛子的骑兵队一刀一刀砍出来的,庚子年在京城,咱们随甘军一起去,可没少吃老毛子骑兵的亏人家能从老毛子骑兵队占着便宜,更何况是咱们……人家都说汉人骨子里不会骑马,可当年的捻军的骑兵,那才是第一强骑啊”
闭上眼睛,马安良又忆起了当年碰到的捻子骑队,河州马队没占着便宜,僧王的蒙古铁骑也没占着便宜,人家少时不会骑马,可若是骑上马……
“这汉人就是个大林子,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自然也就良莠不齐了。强者如龙如虎,卑劣之人又如猪如犬,这第一骑兵师,可是骑着高头洋马,拿着洋刀、洋枪,咱们……就是在乡撒撒威风罢了,真碰着他们可还真是胜负难料,所以才要不惜一切强攻第六师,拿下第六师,西北局势必为崩坏,到时精锐军兵出潼关之时,就是用升允的人头表忠之日”
说出这番话马安良没有任何不适,当年他爹就是靠着这手得了左帅的信用,不打痛他们,他们又怎会生出收悍勇为已用之心,汉人中从来都是良莠不齐。
“再等会”
听着空气中传来的枪响,马安良看了眼帐内的儿子们,
“等陆洪涛的人撕开那鹿岩,你二叔领着十营马队前导,你领四营马队、六营步队居中,马队策应,步队取堡,老三你领十营马队随你二叔直捣十八里铺,沿途砍杀,且要不计死伤,只要在中间炸开了花,这铁核桃就是个烂泥巴咱河州马家可就指着这一仗了”
夜幕中的士兵们纷纷拉动枪栓,瞄准着前方,机枪手已经为机枪装满了冷却水,副射手托持着弹带,轻机枪手据起了轻机枪,冲锋枪手端起了冲锋他,他们即将迎来新轮的屠杀。他们的面前的阵地前到处都是死尸,干涸的黄土地早已被尸体的血液染红、浸润,但这一边倒的屠杀仍然在继续,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
“破阵者赏银千两,擅撤者杀无赦”
随着官佐们的嘶吼声,挥舞各色杂旗清军立即朝前扑去,残酷的战争可以教会人们许多东西,在几次冲锋之后,这些人学会了很多,至少了他们知道了在地上爬行,以避免被子弹击中,此时他们的举动正如他们的生命一般,似蝼蚁一样贴地爬行,在远处,骑在马上手持着河州刀的骑兵盯着这群蝼蚁,在他们出发的地方,横七竖八的躺着尸体,那是被砍翻的逃兵。
黑压压如蝼蚁一般人出现在月亮中时,
“哒、哒……砰……哒……砰……叭”
的枪声响了起来,
依在联络壕和土垒间士兵们拼命的扣动着扳机、拉动着枪栓,他们用手中德制毛瑟步枪收取着贴地的廉价的生命机枪手面带着嗜血的表情操着机枪拼命扫射着,没有任何心理上压力,似乎当真是在扫射着一群不值得怜悯的蝼蚁一般。
步枪、冲锋枪、机枪、迫击炮发射弹雨吞噬蝼蚁们生的希望,但他们仍然贴在地上,甚至没有呼喊,没有嚎叫,只有死亡时才会发出一声惨嚎。他们知道,叫的越猛死的越快。
马鞍山制造的MJ02式重机枪的枪管冒着蒸气,蝼蚁们成片地倒下,但是后面不断有人补上来,有些人在越过在同伴的尸体时,又被来打倒在尸体上。
偶尔的当一些崩溃的人掉转身子逃散时,在黑暗中就会专出马蹄声,接着又是逃兵们的惨叫和骑兵的欢叫声,生于死之间,在三营阵地前又一次出现了一座尸墙。
即便是再多的仇恨也无法改变血肉相连的同胞之情,战壕内的士兵显然已经无法再接受眼前地这一切,他地脸上滚下了热泪,这些都是他的同胞啊而现在却被他们像杀死牲口一般的杀死了
尽管之前的战斗早让他变得铁石心肠,但这时听着那空气中淡淡的惨嚎,听着那悲鸣,他的心却是突然软了下来他突然丢下手中的步枪跳出了战壕,发狂般朝前方冲了过去。同时挥舞着双手大声地嘶吼着
“兄弟们,别送死了,别冲了,别冲了……”
随后一发子弹贯穿了他的额头,他扑倒在阵地前成片的尸体上,顺着子弹的冲力滚了一圈就不动了,躺在地上的他有些不甘的看着夜空。
虽是夜晚,但几乎所有人都可以清楚地看到那贴地而来的清军在距离只有百十米时,突然站了起来如潮水一般扑上来,机枪手疯狂射击,重机枪的枪管冒着蒸气,清军成片地倒下,但是后面不断有人冲上来,有些绊倒在同伴的尸体上,但仍然舍命扑过来。
就在这时机枪手突然停止射击,吼道∶“快,快加水”,
机枪的中断让赵晟突然感到一阵寒意。一个班的战士以步枪与轻机枪拼命射击,重机枪的水管里很快就装起满了了,再度发出狂吼,阵地前形成了一座尸墙。
就在这时,他们已经逼近了树梢制成的鹿岩,爆炸声开始不断的回响着,那是他们在用火力炸鹿岩。一个提着大刀清兵发狠一跳,跳进碉堡边的壕沟中,赵晟想也没想,举起手枪一枪射倒。这个人穿著土布衣,手中只握着一把大刀,月光下能清楚地看出他满脸惊悸。
看着他赵晟的脸上滚下热泪,伸出手将这个人拉进地堡,随后用土板堵上狭窄的入口,借着枪焰,他能看到年青的脸上连胡子都没有,只操着甘肃腔。
“痛,痛呀,俺要俺娘”,
眼中流着泪的赵晟按着这孩子胸前的伤口,热血却仍然在指缝间渗出,这孩子抽动了一下,就咽了气。
“连长,他们把鹿岩炸开了”
就在这时地堡内响出一声叫喊。
“成了”
看着天空炸开的几道轰天雷,骑在马上的马国良立即兴奋的嚷了一句。
“兄弟们,冲啊”
十营数千人骑的骑队在大地上奔腾绵延达数里之深,行进时大地似乎都在瞬间动了起来,数千骑兵一起奔腾的效果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或许只有用地动山摇这个词语可以形容这个场面,被无数铁蹄踏的轰隆隆作响扬起的黄地浮尘一直绵延十数里。
“杀杀杀”
数千骑兵的吼叫声着实惊人,刀光整个大地都随着马蹄而震动起来。
当骑队这在进攻时,在骑队中闪着大小红色黑色黄色的旗帜,而后方的骑兵则跟着这旗子冲锋。这会拼命冲锋的骑队全然不顾前方不及躲闪的步兵,也不顾四周地堡扫射的子弹,只是拼命向前冲着,步兵在马蹄下被踩成了肉泥,战马被击倒时,后方跟随的骑手操马跳过马尸向前冲着,原本的浪潮般的马队,在接近时,突然又变成了十几道尖锥,直朝着被推开成空的鹿岩冲去。
就在这天地为之震动、空气中只能听到蹄声的功夫,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啸声,下一刻空中炸出了近百团爆焰,接着整个前沿倾刻间被炮火笼罩着,震撼天地的蹄声被爆炸声取代了……
第238章留个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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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密集的炮火,实际上并不密集,马背上的马国良鞭打着战马不断的向前冲着,冲过那一道铁与火的地狱后,迎在他面前的是一片开阔地带,相比于先前的地狱,虽然子弹不时从四周射来,可这里依然如天堂一般的平静。
平坦的未犁的耕地,无论怎么看,似乎都没有任何威胁,越过那道火力封锁线的骑兵越来越多。
“兄弟们,杀”
喊杀声在夜空中回荡着,马蹄声再一次沸腾起来,此时骑在马上的马国良似乎看到了自己直捣黄龙的那一刻,看到了大哥说的“砸开了硬核桃,就能啃着香”的一幕,在马蹄声中,他似乎产生一种错觉,这些似乌龟一般缩起头来的逆军,很快就会在他的马刀下四处逃窜,他会像当年大、叔他们一样,骑着马,夺行几十里追砍着湘军,沿途所有的树上都吊满了尸体,成千上万的俘虏被划开肚子,拖着肠子系在马后奔跑着。
人有肠子有多长,能跑上几圈?也许等打赢时应该让他们打个赌,比比谁拖的时间更长,这可是考验骑手的技术啊
就在这种幻觉出现在的时候,原本在平地上奔驰的战马跑入了一个坡,下一刻随着战马突然的嘶鸣,马国良意识到了麻烦,当他想勒住马时,驯服的战马却突然暴燥起来,咆哮着向前向左右奔扭着,直到这时马国良才看到眼前不再是平坦的田地,而是……
壕沟。
或许这勉强算是一道壕沟,一道只有一米多深但却有六七米宽壕沟,这一道壕沟实际上是用的河沟、水渠再以堑壕勾汇而成,与任何壕沟不同的是,这条壕沟里到处插满了入地的竹杆,涂上泥的竹杆的一端削尖,斜插于地。
在夜晚,涂上泥的竹杆并不显眼,甚至会被人忽视,而这“竹林”又是呈坡,第一排只有一尺高,然后每排以几寸的高度增长着,直到沟边直插着的对达到约摸两米长竹杆,同样被削尖的竹杆。
几分钟前,这里还依还是一片寂静,可是现在,这里却沸腾了起来,朝外一侧被挖成了缓坡,那些拼着命突破了外层防御的战马在黑夜几乎是直冲进了这道壕沟之中,低矮的尖竹无法阻当战马的脚步,却可以刺伤战马,这只让原本性性就暴烈的战马变得更为燥动,战马嘶嚎着朝着前跳着,最终重重的摔倒在尖竹上,竹尖刺穿了马身,刺伤了骑兵。
平地成坡,本就无警,战马冲坡速度自然加快,一时间尽管坡中尽是战马的惨鸣,但后继的战马却因骑兵一时勒不住,冲入壕沟内,被由低至高的竹杆穿刺着,而在另一端,机枪手却操着机枪,有条不紊的射击着,被严格控制射速的机枪,不断挥酒着子弹,扫射着后继的骑兵。
夜空中曳光弹的弹线从内外两方朝着壕沟前扫射着,这是一个轻心设计的陷阱,一个让骑兵突进后进退不得的陷阱。
进,前方的壕沟用竹枪阻挡了他们的退路,退,后方的被步队拼命推开、炸开的鹿岩间,却被子弹封锁着,陷入这进退不得的开阔地带中的清军步骑,完全没一丝掩蔽,灼烫的子弹从四周朝着他们射扫着,任意收割着他们的性命。
炮兵发射空爆炮弹,几乎把那些在已经标定射尺的开阔地带中中无法躲藏敌人炸成了肉泥。而82毫米迫击炮弹的轰击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在前线碉堡里的士兵用他们的步枪和重机枪把那些没有被炮弹炸死的敌人消灭了。
激战仅持续了十几分钟,月光下除去战马的悲鸣、伤员的嘶吼外,似乎在一瞬间,其它的声音都消失了。
月光下,在枪炮声停止的时候,背着大刀骑在马上的刀客出现在这片开阔地带中,没有欢呼,没有呐喊,骑在马上的他们,凭着月亮,看到地上挣扎着的伤员时,会飞骑而过,手中的大刀从伤员的脖颈处掠过的瞬间,身首分家,血喷溅而出。
在这清点战场的一刻,不再有枪声,有的只是最原始的一幕,关中的刀客们用自己最熟练的手法,解决着这些敌人,系着红绳儿的大刀,这会显是比洋枪更有用,更何况相比于枪,刀客们最熟练的家伙,还是家铁匠打制的八斤四两左右的大刀。
在竹枪中身体被扎出几个血洞的马国良眼看着一个刀客朝他走了过来,他想抬起自己手中的河州刀,在战马摔倒时,他的手臂被竹枪扎穿了,直到战马摔倒时,他才反应过来,这竹枪林的历史,这……这是黑头勇的竹枪林,他的记忆似乎回到少年时看到的那一幕。
在前方一队队衣衫褴褛目带绝望手拿竹枪、头包黑布的老人,在后方是一群群抱着婴孩的妇人,同样的绝望的一群人,在老人和妇人中间有百多丈的距离,当他们纵马砍杀那些提枪手尚颤的老人之后,当骑队叫噩着朝那些妇人冲去时,在他们面前的不正是这些埋在沟里的抹着泥的竹枪阵吗?
爷爷、奶奶的被杀,让孩子们跪在后边号啕大哭,看着他们的亲人,终于被那战马激流卷没。而在竹枪阵后面的却又是有几千个手持红缨矛枪的“黑头勇”,排成密密的方阵从中扑来。
这些刀客不正是当年那些口喊着“乞活乞活,黑头乞活”的挥着大刀长枪从四周冲来的黑头勇吗?
终于,那个刀客走到马国良的面前,月光下,不同于河州刀的青龙刀依还滴着血,那刀客没有多少言语,只是道了句。
“报应啊”
下一刻,马国良只看到那刀落下的剪影,在刀落下的瞬间,他似乎又看到当年那个人说的那句话。
“……”
但那句话影还没出来,马国良便觉脖颈间一凉,顿时人首两地。
处置战俘的惨叫声在银色的月光下响彻着,这种声响虽闻着刺耳,可地堡里的战士们却是静静的为步枪重装着子弹,等待着敌人下一轮的进攻,对于身前身后的一切全是视若无睹,毕竟对他们来说,在没有进一步的命令时,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像钉子一样,钉死在自己的阵地上。
“全杀了”
伴着一声喝吼,可容一营兵的土垒间传出一阵惨叫声,好不容逃回的马队骑兵被反绑着双手,按伏于地身后的兵丁眼未眨便扬刀落下,数百棵人头顿时落地。
左右手分抓两个带血的人头,将两者的辫子一系,便直接套在马上,李世杰便纵马朝着中营营堡骑去,堡上的哨兵一见是前锋营统领立即让开了栅门,马腰边挂着的人头只让哨兵心头一紧。
“陆帅,溃军都被我砍了这是他们的人头”
声方落,陆洪涛便看到两个带血的人头扔在案前,凭着煤油灯一看,陆洪涛惊得叫了一声,这人头竟然是马廷辅、马廷佑两兄弟。
“你……你……”
瞪视着李世杰,陆洪涛竟说不出话来。
“陆帅,这投名状有了,就看陆帅愿不愿做汉人了”
一鞠身,李世杰压着嗓子沉声问道。
“难勋啊难勋,你……你这是逼我啊……”
盯视着案前的两个人头,陆洪涛无奈叹摇着头。
“陆帅,事已致此,怕是不能不反了,马安良已损万人步马队,现全军皆惶恐不已,趁乱反之,方可有条活路,否则……”
看了眼李世杰,曹达骏心里佩服着这人胆大包天,竟借着溃军之兵斩了马安良两个儿子,到压低声说道。
“事到如此,陆帅已无退路了”
是生,是死,皆是一念之差啊盯着案前带血人的头,陆洪涛摆了摆手。
“罢了谁让你我皆是汉人知会各营统领于大帐议事”
“陆帅,议事就不用了,只要大人一声令下,右翼军三十二营无不惟命是从”
李世杰抱拳说着,这些日子大家可没少受那群咋种的气,大家伙的肚子里可都憋着一肚子气。大家早有定计,或是马安良胜,就先忍着,若是败,就反他娘的
“你……”
“请陆帅,莫怪我等行忠义之事”
待李世杰抱拳出帐时,曹达骏这会方才露出一笑,抱拳冲着陆洪涛施了一礼。
“恭喜陆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