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扬天下-第4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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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硝烟滚滚的海面，看上一眼就知道这场决战是何等的惨烈，到处是熊熊燃烧的火船，海浪中夹杂着无数的碎木板和尸体，真个是浮尸塞海，血漫碧空。
不能等了，一刻也不能再等。
在宝船那长70米，宽20米的巨大起降平台上，颜小天、夏凉他们紧张地忙碌着，一驾驾滑翔翼被搬到了甲板上，每个滑翔翼的下方，固定了一个火箭溜。
这种火箭溜与原来的火箭溜稍有不同。大秦军器监根据海军的反映，把原来的引信式发射改成了燧发式发射；
这样士兵驾着滑翔翼飞上半空后，不需要再麻烦去点引信，只要扳动扳机撞击燧石就能发射。
火箭溜固定在滑翔翼上的位置也作了反复的摸索，以保证火箭发弹发射时尾焰不会灼烂滑翔翼。
“快点，快点，立刻起飞！”颜小天心潮澎湃，以前虽然也练习过在滑翔翼上发射火箭弹，但投入实战还是每一次，能不能一鸣惊人。就看今日了。
巨大的宝船开始稍稍侧风航行，因为滑翔翼起飞时，使用的是稍斜向右舷的跑道，宝船略为侧风航行，起降跑道就正好迎着风。
猎猎海风迎面吹来，正是其时。颜小天第一个推着滑翔翼开始助跑，由于加装了火箭溜增加了重量，旁边还由两个地勤兵帮助一起推动。
“一二三！”在颜小天的口令下，三人开始一同推着滑翔翼助跑。当感觉升力足够时，“放！”颜小天一跃而起，两个帮忙的士兵听从颜小天的口令，一同放手。
颜小天一下子飞出高高的平台。立即来了一个小角度俯冲，然后将滑翔高高拉起，眼看他成功飞上蓝天，甲板上顿时传出阵阵的欢呼声。
颜小天不断盘旋。借助猎猎的海风越飞越高，甲板上，夏凉他们一个个依样升空。每成功升空一个，甲板上的地勤人员都会发出热烈的欢呼，激动的情绪丝毫不减，反而越涨越高。
偶尔有人没掌控好，没能成功飞起，因失速直接扎入右舷的海中，这也不要紧，下面立即就有小艇去打捞，不到七米的高度，加上滑翔翼下坠时能起到一定的减速作用，扎下海的士兵一般不至于因此受伤。
80架滑翔翼，最终有77架成功起飞，如一只只大鹏在方圆一里的天空中盘旋着。
等最后一个士兵也把高度提升到三四十丈后，以颜小天为首，77架杀气腾腾的“战鹰”划过天际，向硝烟弥漫的战场杀去。
那画面太美，美得甲板上的地勤人员激动得几乎想哭，一个个拼命地挥着手，大声欢呼，目送着大秦的战鹰飞向战场。
至于那三个没有成功起飞的倒霉蛋，爬上救援的小舰后看着同袍飞远，一个个懊恼地哀嚎着，猛扇自己耳光，仿佛不知疼痛一般。
硝烟弥漫的战场上，颜小天优美地划过天际，海风迎面吹来，轰轰的炮火还在下方咆哮不休；
透过硝烟下望，可以看到帆影无数，秦军的风帆为黑色，敌人的则多为白色，敌我分明。一枚枚炮弹划空而过，向对方的战舰砸落，场面令人惊心动魄；
已落了下风的秦军战舰几乎没有一艘完好的，上层甲板都被轰得一片狼藉，到处可见熊熊燃烧的火船，海面上漂满了尸体和木板，海水的颜色都是红的。
顾容旗舰上那面金龙旗尤其显眼，被炮火轰得破了好多洞，但那金龙还有张牙舞爪，隆隆的炮火仿佛就是它的咆哮。。。。。。。
看到这面金龙旗，颜小天所有的血液瞬间全涌上头部，头皮阵阵发麻，东海舰队的同袍正在死战，这是有敌无我，这是不死不休。。。。。。。他忍不仰首长啸：“我操你娘的红毛鬼，老子来了！”
他首先俯冲下去，穿过层层的硝烟，直扑敌人旗舰，在他身后，一架架“战鹰”紧随其后，开始纷纷小角度向下俯冲。
耳边风声呼呼，眼前硝烟飞掠，颜小天直降到了离海面不到二十丈，从一根根高高的桅杆上方掠过。
在这血火横飞的海面上，所有的人都在忙着装弹、张弓射击，偶尔有人抬头望向天空，才突然发现天空中一只只“大鸟”如雄鹰俯冲而来。
“快看，上帝啊，那是什么？”
“哦，上面好象有人。”
“不，这不可能，上帝啊，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
当77架战鹰低空俯冲而下，敌我双方所有人都惊呆了，这场面太震撼人心，所有人抬头张望。竟忘了射击，本来炮火隆隆的战场，竟然很快沉寂了下来。
只有硝烟在弥漫，只有一架架战鹰在飞翔，那优美的身影，掠过一根根桅杆，不要怪颜小天如此疯狂，降得如此之低，那面破烂了的金龙旗，让他全身血气翻腾。如果怒火能焚船，他眼中喷出的怒火早已把敌舰全部焚毁。
他飞快地向卡兰特的旗舰掠近，“狗娘养的红毛鬼，来啊，老子请你吃火箭弹，去死吧！”颜小天大吼一声，直到离卡兰特的旗舰不到二十丈，他才扳动扳机。
啾！
一道火光在滑翔翼下方喷出，火箭弹带着耀眼的尾焰。向卡烂特的旗舰射去。
轰！
一团巨大的火球从卡兰特旗舰的中部冒起，一声惊天巨响再次打破了战场上短暂的平静。
中弹的旗舰重重一挫，猛烈的冲击波把战舰中部瞬间掀飞一大片，木板激射上半空。一个个荷兰士兵被冲击波撕裂成碎片，飞散如雨。
高高的主桅杆不堪蹂躏，咔嚓连声断裂下来，重重地砸在海面上。激起一投大浪。
颜小天见效果如此之好，激动得怪叫连连，迅速拉高。向左掠去。
而在他的下方，其余的战鹰无不纷纷扳动扳机，天空倾刻间被火光染红，一枚枚火箭弹带着一道道耀眼的尾焰，向各自锁定的敌舰射去。
“上帝啊，快躲！”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敌人怎么可能会飞？”
“天父保佑。。。。。。。。。。。。”
轰！轰轰轰。。。。。。。。。
天父此刻也被吓哭了，再也没法保佑他们。颜小天等人这次是如此疯狂，飞得如此之近，77枚火箭弹，弹无虚发，接连轰击在敌人的巨舰上，一团团火球腾起，一声声爆炸惊天动地。
敌人的每艘炮舰都分到了两枚以上的火箭弹，多艘敌舰上的炸药被引爆，轰轰巨响，声震寰宇。
一团团巨大的火球冲天而起，被引爆的战舰，就象被巨锤砸烂的西瓜，瞬间解体，木板激射漫空，火光中，没有一个身体完整的敌人，一片片黑焦的碎肉洒满海面。。。。。。。
这惨烈的场面，让人肝胆皆裂，手脚冰冷几乎不能弹动，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缠住了身体，只任眼中一团团火光在闪现，扩散。。。。。。。。
顾容他们的战舰上，舍生忘死鏖战了大半天的秦军将士，在这一刻也呆了一下，接着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发出一声“啊！”的嚎叫；
这声大叫就象引爆秦军心中激情的导火索，刹那间，无数的秦军士卒冲出舱室，尽情地呐喊，尽情地狂崩乱舞，未受伤的抱着那些受伤的战士，泪流满面的大喊大叫，又哭又笑。
这大半天，他们打得太苦太惨烈了，每艘战舰上都已伤亡近半，尸横累累，而且除了飞剪船杀来时短暂地占领上风外，几乎都是被敌人压着打，双方的实力相差太悬殊了。
这根本就是一场有死无生的决战，是一场有敌无我的惨烈战争，包括主帅顾容在内，都知道如果没有援军，己方必定全军覆没。
只是为了那面金龙旗的尊严，所有人在无望中怀着同归于尽的心情，与敌人血战不休，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不能退。
这一刻，眼看西洋人余下的巨舰都被轰得火光熊熊，劫后余生的秦军将士，顾不得那些四散逃窜的敌方小船，一个个抱在一起，放声狂呼，大哭大笑，庆祝着这迟来的胜利。
舰船上，一件件血染的战袍被脱下来，扔到空中，浪潮般的欢呼声排云而上，声动九霄。
就连火箭溜发射时，没有控制好一头扎进海里的夏京，也爬上一块漂浮的大木板，哇哇大叫，宣泄着心中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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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2章告捷
在炮火中幸存的卡兰特，从没想到自己会败得如此这惨，在他看来，再怎么败也总能有半数以上的战舰能逃离战场。
他更没有想到，自己竟会败在一群“天使”手里，在看到满天的羽翼飞来的刹那间，有那么一刻，他真有种看到了天使的感觉。
或许其他人也一样，不然他们也不会全军覆没。
因为滑翔翼毕竟不能作角度过大的俯冲，要轰炸敌舰时，实际上几乎要平飞，稍微俯冲。
这种情况下，过于接近敌舰，很容易被舰上的敌人射杀。
可惜的是，过于震惊的敌人，没人敢抬起枪来射杀“天使”，所以他们败了，而且是全军覆没。
那些四散逃离战场的苏禄、渤尼、郑氏的小舰，被狄中行和从南面赶来的郑四海兜个正着，真正能逃脱者，十中无一。
这场浩大的东西方海战，注定要载入青史。
它虽然不是东西方的第一场海战，但却是改写东南亚海洋霸权格局的一场战争，甚至可以说是改写人类战争模式的一场战争。
大捷传到南京城，满城沸腾，人们凭借着一些道听途说，添油加醋地渲染着这场神奇的战争，街头巷尾，酒楼茶肆，人们奔走相告，热议不休。
大秦宫里的秦牧接到捷报，也不禁长舒一口气，与广西的土司之乱，入犯漠南的诺尔布、奇他特。进犯河西的巴图尔、乃至与兵逼兰州的固始汗相比，秦牧这些日子最担心的还是海军能否取胜。
东南沿海是大秦的精华所在，海上商贸易也已成为大秦主要的财货来源之一。更要命的是，海军不象陆军那样，拉些青壮就能上战场。
重新造舰需要时间，重新训练海军也需要时间。所以这次海军的胜败，实在是最让秦牧纠心的。
试想一下，海军一但战败，大秦东南沿海门户洞开，在很长时间内。会让敌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如入无人之境。
也正因为有此顾虑，秦牧才没有立即随大军亲征，而是让苏谨他们领军先行。
捷报传来的当天。秦牧特意召开了一次午朝。
朝堂上。大臣们齐声恭贺。声震梁宇。
秦牧当廷下旨，对海军进行嘉奖。
并让狄中行回朝，顾容就近在泉州休整。医治伤患，修补战船。命郑四海回镇吕宋，再以俘虏的西班牙战舰为主体，组建一支远洋舰队，晋海如风为远洋舰队提督，即日远征荷兰人在远东的总部——巴达维亚城。
再则这次东、南、北三支舰队不但人员损失很大，而且战舰损失也很多。秦牧乘着大胜的喜庆，下旨再招募一万名海军士兵，以补充海军的折损。
另外，向各大造船厂下五艘宝船，二十艘飞剪船的订单。这些当然不够，现在秦军所有的大型战舰加起来，还没当初的郑和舰队多。
不过国库今年能拨给海军的经费就这么多，五艘宝船，二十艘飞剪船，造价大概近二十万龙币，约合十七万两银子。
如果海军想要更多的战舰，可以，自己弄钱回来。弄回的钱越多，相应拨给海军的经费也就越多。
你如果弄回一座金山，想要一百艘宝船都行。
除此之外，秦牧再次宣布自己即日巡幸西京，命内阁大学士司马安、李原、兵部左侍郎顾君恩等随驾。
以太子秦业留京监国，加吏部尚书杨廷麟、户部尚书刘伯全东阁大学士衔，和内阁大学士路振飞一同辅佐太子理政。
以中军大都督刘猛，永嘉侯李辰，以及秦良玉分领京畿驻军，拱卫南京城内外。
安排好这一切，朝会散后，秦牧又把夜不收指挥副使燕高飞，都佥事何宁宗召到蒹葭殿，屏退左右，仔细提点了一番。
等燕高飞和何宁宗退去，殿外的小太监喊起来：“皇后娘娘驾到！”
秦牧赶忙起身，迎出殿去。
杨芷挺着个大肚子，带着莫莫和若若及几个宫女要敛衽作礼，秦牧一把扶住她道：“皇后，说多少次了，你身子不便，不必施礼。”
杨芷温婉一笑道：“臣妾听说皇家海军传来大捷，特来恭喜陛下。”
秦牧当然知道她来做什么，心里不禁有些歉意，这个结发贤妻，原来生长子秦业时，自己在战场上。待到她这次生产，自己恐怕又是远在千里之外。
扶着她进殿坐好后，秦牧蹲下身，将头伏在她的肚子上，细细倾听，杨芷含着笑，温柔搂着他。
“皇后，朕。。。。。。。。。。”
“陛下不用担心臣妾，安心亲征吧。臣妾和肚里的孩子，等着陛下凯旋归来。”
秦牧坐到她身边，搂着她轻声说道：“朕会的，朕一定会用一场大捷，作为送给咱们即将出生的孩子的礼物。”
杨芷靠着他，有些娇气地说道：“陛下的大捷就留给举国翘首以待的百姓吧，陛下只要算准日子，在孩子出生时，稍回一封家书，臣妾和孩子就知足了。”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嗯，朕记下了，到时一定送回家书。”秦牧轻轻抚着她的香肩安慰道，“皇后不必担心，朕这次说是亲征，但可能只是驻驾西京调度，战事顺利的话，很快就会回南京的。”
“陛下，答应臣妾一件事好吗？”
“嗯，什么事皇后说吧，朕答应你就是。”
“陛下，带上香君她们几个，陛下一路鞍马劳顿，若是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侍候在侧，臣妾岂能放心得下。”
帝王御驾亲征，带上妃子随侍是很平常的事。永乐帝亲征蒙古时就带着宠爱的朝鲜妃子，秦牧想想，自己可能只是去西京而已，便就答应下来。
夫妻俩正说着话，外头又报进来说黄连山在侧门外求见。
杨芷站起身来说道：“陛下，国事要紧，臣妾就先告退了。”
杨芷这个皇后特别谨慎，秦牧处理军政事务时，通常她都会主动避开，以免别人说她干政。秦牧知道。这既是她本性使然，赣州之事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那皇后就先回去歇着吧，朕今晚再往坤宁宫与皇后一同进晚膳。”
“嗯，那臣妾等着陛下。”
秦牧送她送出蒹葭殿。才传黄连山进来。
“臣黄连山。拜见陛下。”
“说吧。什么事？”
“陛下，刚刚传来消息，顾宪成煽动修路的俘虏叛乱。幸好被安插在俘虏中的眼线提前知悉，才没酿成大乱。目前叛者四百人，军方正在围剿。”
“竟然又是这厮？”秦牧眼神有些不善。
黄连山不安地请罪道：“臣无能，请陛下恕罪。”
秦牧曾下令夜不收缉拿顾宪成，但这厮就象不死小强，夜不收不但未能缉拿到他，他还不时蹦出来捣一下乱，虽然闹不出什么大乱子，但总是让人不舒服就是啦。
“修路工程受影响多大？”
“回陛下，工程方面已经恢复旧观，影响不大，军方也加强了监控。顾宪成带着几百叛匪意欲窜回广西，已经被困于武冈石笨关一带的山区，军方正在加紧围剿。”
“广西的有什么新消息吗？”
“回陛下，目前岑寅之乱，基本已经被控制在思恩府、庆远府、田州、泗城州一带，艾能奇、马六两、以及云南的崔锋，已基本上对叛匪完成合围，转守为攻，若不出意外，叛乱的范围应该不会继续外延了。”
“这就好。”
秦牧也知道，广西这场叛乱涉及的几府都是山区，想要迅速剿灭不太现实，何况崔锋实际上只是回军布防，防止叛乱蔓延到云南东部地区；而艾能奇是防住南宁、宾州、柳州一线，防止叛乱向东蔓延到广西中部，再慢慢向西推进，目前真能全力进剿的只有马六两的一路人马。
而在心里，秦牧还拿捏不定，桂西的这场叛乱利弊如何。
就时机而言，漠南、河西正逢强敌入侵，时机肯定不利于大秦。但就长远来看，这场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