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争大唐-第2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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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陈倩娘乖巧地应了一声,拉紧了锦被,红着脸不敢多看李贞胯下那雄伟之物,那羞答答的小样子,令李贞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也不理会陈倩娘欲哭的眼神,三下五除二将衣物穿戴整齐,回过头来,戏谑地拍了拍陈倩娘圆而又翘的俏臀,贼笑兮兮地道:“本王先去了,回头洗洗,本王晚上可是不饶你了。”
见李贞说得如此露骨,陈倩娘羞得满脸通红,“嘤咛”一声将头缩进了锦被之中,整个身子都卷成了一团。
“哈哈哈……”一见陈倩娘做出这等小女人般的举动,李贞立时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大步走到房门口,掀起门帘,推开本就是虚掩着的房门,走将出去,人才刚走出门,入眼就见王凯领着几名小太监早已在院子里恭恭敬敬地站着了,而凝香院中竟无其他人在,心中顿时一动,一召手将王凯唤到了近前,面色平静地问道:“这院子尚住有何人?”
王凯昨夜背着李贞搞了些小动作,原本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深恐陈倩娘无法讨得李贞的欢心,从而连累到自己,此时见李贞心情似乎甚好,心里头的大石总算是落了地,一听李贞发问,紧赶着回道:“回殿下的话,此院中原本尚有六、七名舞姬住于此间,昨夜奴婢已安排停当,所有人等都已迁到芳雅轩去了,奴婢事先未曾禀明殿下,擅自作主,请殿下责罚。”
这小子还真是能来事儿,嘿,拿着鸡毛当令箭,看样子就是个不安于现状的家伙。李贞素来对宦官干政极为厌恶,也不怎么喜欢多事的太监,此时见王凯做事老于世故,心中其实并不怎么欣赏,不过此子毕竟算是做对了事情,倒也不好出言加以责怪的,只是心中对此人却生出了不好的观感,寻思着找个机会好生敲打一番,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道:“嗯,本王知道了,回头安排些下人过来服侍,这院子就由倩娘先住着好了。”话音一落,也不再多言,抬脚便往院子外行去。
王凯哪知道李贞心中拐了无数个弯,自以为做对了事情,心中得意万分,紧赶着躬身应了声“是,奴婢遵命。”而后屁颠屁颠地领着几名小宦官跟在了李贞的身后,一行人径自往内书房而去。
内书房里,莫离正埋头于公文之中,听得李贞的脚步声响起,抬起了头来,似笑非笑地看了李贞一眼,拿起搁在书桌上的羽毛扇摇了摇,乐呵呵地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李贞心里头有鬼,此时见莫离那等神色,立马就知道昨夜的狂浪怕是瞒不过莫离,忙嘿嘿一笑,也不解释,只是一屁股坐在了靠背椅上,涎着脸道:“军师说笑了。”
“说笑?”莫离一脸子无辜装地摊了下手,打趣道:“某可不曾说甚子笑话来着,呵呵,圣人云:食色性也,得无错焉?恭喜殿下又立了一架葡萄。”
“呃……”李贞被狠狠地噎了一把,难得地脸红了一回,嘿嘿地笑着,也没好意思出言反讽,见莫离脸上的笑意愈发盈然,没奈何,只好转移了话题道:“昨日大度设小儿来访之情形先生都已知晓了罢,此事该当如何应对?”
“哈哈哈……”莫离与李贞相交有年,还难得见李贞如此狼狈的样子,哪肯放过奚落一把的好机会,也不管李贞脸上挂不挂得住,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得李贞更是有些子狼狈不堪,可又拿自家这个军师一点办法都没有,无奈之下,高举双手作投降状地道:“军师,谈正事呢。”
“好,好,谈正事,谈正事。”莫离自是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见李贞求了饶,也就不再纠缠陈倩娘之事了,笑了一回之后,摇了摇羽毛扇道:“大度设小儿之言七分假三分真罢了,这不过是打着卞庄刺虎之策而已,又有甚可说之处,想必殿下心中亦有数矣。”
“嗯。”李贞没有否认,点了下头道:“夷男无法操控王廷想来是确有其事,拔灼小儿狂妄无比,欲趁我大唐征高丽之时出兵扰边也是理所当然,至于拔灼与乙毗咄陆相互勾搭也是十有八九之事,只是本王料定大度设并未完全说实话,呵呵,乙毗咄陆岂是等闲之辈,明知拔灼来意不善,又怎可能与其真心合作,若是本王猜得不差的话,乙毗咄陆与大度设之间一准另有密约。”
莫离淡然地笑了一下,摇动着羽毛扇道:“殿下所言不差,这是一场五方之局也,各方都有自己的心思,这局棋确实不好下,而今西突厥两方已然势成水火,两者皆弱,若无外力介入,两败俱伤是必然之事,现如今多了我安西与拔灼、大度设这三方,西突厥就成了潭浑水,哪一方想占得便宜皆非易事,西突厥两方怕是有了辗转腾挪的余地了,嘿,乙毗咄陆能想到的,阿史那瑟罗自也能明了,此番派索格索斯前来,怕就是来输诚的。”
索格索斯到高昌已经四天了,除了刚到那天来李贞府上求见被拒之后,始终不曾再上过门,而是每日里在驿馆请客,无论是来贺岁的各国使节还是大都护府的官吏们都是其座上客,每日欢饮无度,一副就是专程来贺岁的样子,倒令李贞很有些子看不透其真实用意所在,此时听得莫离下了断言,再回想起大度设的秘密来访,李贞心中一动,突地像是把握到了什么,眼一亮,笑着道:“莫先生,大度设小儿只怕不只跟乙毗咄陆相勾搭,其与阿史那瑟罗那一头想必也有约定在,嘿嘿,这小子想让本王充当打手,为其火中取栗,想得倒是挺美的么。”
“呵呵,殿下总算是看出来了。”莫离笑着点了点头道:“眼下之局,破解的关键就在索格索斯身上。”
“唔,军师此言甚是有理,而今之势非我安西之军能独立支撑的,各方势力加起来足足有五十余万兵力,我军仅仅五万余兵马,就算再能战也不可能横扫各方,该如何合纵联合还真是件麻烦事,索格索斯这头老狐狸怕是早就看清了其中的关窍,要引他上钩绝非易事,军师可有甚良策么?”李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椅子的靠手,面色凝重地说道。
“不好说,阿史那瑟罗此人饱经战阵,非易与之辈,又有索格索斯尽心相辅,其意难测矣。”李贞所言,莫离自是早就分析透彻了,此时见李贞发问,摇了摇头,同样面色凝重地回答道。
真他娘的人算不如天算,要不是那场该死的雪灾,如今的西突厥早他娘的成老子的牧场了,又怎会弄得如此之复杂!李贞见莫离也无甚好主意,头立时大了几分,苦恼地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无奈地皱起了眉头——此时大唐即将远征高句丽,边疆各州之兵力虽不曾有所减少,然则,没有了朝廷大军的帮助,边疆各州也就只有守土之能,而无力对薛延陀做出威慑之态,如此一来,薛延陀便没了后顾之忧,自然能集中全力对付西突厥与安西唐军,这等不利的局面下,就算李贞再勇悍,也有些子施展不开手脚的感觉,头疼自是当然之事了罢。
“启禀殿下,西突厥使节索格索斯来访,言明有要事相商,王总管派人来请殿下示下。”就在书房里一片死寂之时,鹰大从外头大步行了进来,高声地禀报道。
嗯,这么巧?李贞抬起了头来,与莫离对视了一眼,见莫离皱着眉头没吭气,李贞扬了扬眉头道:“传令下去,让王秉和先陪着,本王一会儿就去。”
“是。”鹰大言简意赅地应答了一声,行了个礼,退出了书房,自去传令不提。
“先生,依你看来,索格索斯这头老狐狸究竟想做甚子?”鹰大退出去之后,李贞见莫离半天没说话,忍不住出言问了一句。
莫离并没有马上回答李贞的问题,而是轻摇着羽毛扇,沉吟了好一阵子,突地停下了摇扇的手,抬起头来,看了李贞一眼道:“索格索斯是送礼来了!”
送礼?送啥礼?金银珠宝?美女?李贞听得一愣,刚想着出言细问,就见莫离哈哈一笑,起了身道:“殿下莫急,索格索斯此来对我安西只有好处,绝无坏处,殿下只管去见见好了,莫让人说我安西之闲话。”
这都哪跟哪的事哦!李贞见莫离故弄玄虚,颇有些子不乐意,可他也知道莫离素来不轻下定论,既敢如此说法,心中自是有了把握,也就懒得再多问,嘿嘿一笑道:“也罢,本王就会会这头老狐狸去,看他有甚大礼要送的。”
莫离对李贞眼中的探询之意视而不见,只是笑呵呵地摇着羽毛扇,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闹得李贞也没了脾气,摇了摇头,对着莫离示意了一下,二人一前一后地行出了书房,向着前院会客的厅堂走去。
王府的排场本就非寻常可比,更何况是李贞这个富可敌国的亲王,一席酒筵自是排场极大,酒好菜香,丰富得很,各色歌舞之表演令人不不暇接,往来穿梭侍奉的众多侍女如云般往来,更兼王秉和能言善道,劝酒招呼,热情而又地道,若是换了个人身处其间,必然是晕乎得不知天南地北,饶是索格索斯乃是见识多广之辈,也有些子迷糊了,只不过索格索斯并非常人,心志坚定得很,加之心中有事,并没有被王秉和那一套接着一套的客气话给放翻了,嘻嘻哈哈地跟王秉和凑着趣,宛若就是专程来喝这场酒一般,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始终没见李贞这个正主儿露面,索格索斯再好的耐性也快被磨平了,趁着王秉和敬酒的当口,笑着举樽回应了一下,貌似无意地问道:“王总管,越王殿下可是不在府中?若如此,老朽明日再来拜会好了。”
王秉和接到的命令是招待好索格索斯,等候李贞出场,先前多方巧妙地打探索格索斯的来意,却全都被索格索斯含含糊糊地搪塞了过去,始终没能瞧破索格索斯的心思,此时见索格索斯话里头已有了告辞而去的意味在,自是不肯放其离去,哈哈一笑道:“年关将近,事情较多,殿下此时想必正忙碌中,某家这就派人去探询一下,索格索斯使节还请再多饮上几杯如何?”
索格索斯乃年老成精之辈,如何听不出王秉和话里的推托之意,估摸着今日恐难见着李贞之面,心中虽是焦急,却也没带到脸上来,呵呵一笑,将樽中的美酒一饮而尽,起了身道:“殿下事忙,老朽明日再来好了,告辞了。”
明知道索格索斯这是以退为进,可王秉和却不知道李贞到底有何打算,眼瞅着索格索斯要走,一时间也想不出挽留的借口,正心急间,突听厅外传来一阵通禀声:“殿下到!”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忙不迭地起了身,整了整衣衫,看向了厅堂的门口,而索格索斯也从摆满了酒菜的几子边退后了一步,躬身屏气,等候着李贞的到来……
第三百一十九章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中)
“参见殿下。”众人一见李贞从帘子后走进了大堂,全都躬身行礼不迭。
“免了。”李贞笑着走到近前,看着白发苍苍的索格索斯道:“索老,有些日子不见了,您老这身子骨还是如此硬朗,着实英雄了得啊。”
索格索斯可不是第一次跟李贞打交道了,早就知道李贞的厉害之处,并不因李贞如此热情招呼便忘乎所以,只是笑呵呵地弯了弯腰,道了声:“托殿下洪福了。”此外并不多言。
“索老远道而来,本王招呼不周还请见谅则个。”李贞笑了笑,径直走到中间空着的大位上坐定,一抬手,对着索格索斯比了个请坐的手势,很是客气地说了一句。
“不敢,不敢,殿下日理万机,老朽多有打扰,还请殿下海涵。”索格索斯告了个罪,落了座,满脸子恭敬之色地看着李贞,嘴一张却又闭了起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摆明了是要跟李贞私下交谈的架势。
“尔等退下。”李贞自是看得懂索格索斯的意思,笑着挥了下手,淡淡地吩咐了一句,王秉和赶忙应答了一声,领着厅堂里的下人们退出了厅堂,至于索格索斯的两名贴身侍卫也没留下,同样是对着李贞鞠了个躬,跟随着众人一并退了出去,厅堂里只留下了主宾二人在。
“瑟罗老哥近来可好?今年的收成不错罢?”待得众人退将出去之后,李贞并没有给索格索斯率先开口的机会,笑呵呵地问了一句。
“承蒙殿下垂询,鄙国一切都好。”索格索斯口中说着都好,脸上也是笑意盎然,可眼中却飞快地掠过了一丝悲哀之色——贞观十七年初,阿史那瑟罗自立为汗,联合五大俟斤各部以及众多附属小部落,陈兵近十五万人马,与乙毗咄陆所率的五大啜及汗庭兵马共计二十余万人在楚河流域、那拉提草原上展开了连番的血战。阿史那瑟罗一方初战不利之后,买通了阿利施部头人阿史那别鲁,在那拉提草原西部的别络拖甸一战中给了乙毗咄陆重重一击,本已胜利在望,然则却被汗庭之精锐白狼军的疯狂反击所阻挡,未能趁势扩大战果,双方就在那拉提草原上僵持住了,直到大雪灾突如其来而至,双方才不得不各自引军后撤,这近半年的大战打将下来,双方都损失惨重——阿史那瑟罗所部联军仅仅剩下了十万出头,而乙毗咄陆所部也不过仅有十五、六万的残兵,相比于损兵折将的战事,更令双方头疼的是——由于战事太过惨烈,双方都无暇去顾及牛羊之放牧,多年积攒下来的家底几乎都消耗一空了,再经大雪灾这么一折腾,后方更是全都乱了套,自入冬以来,饿死、冻死的部众不在少数,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下去了。
西突厥的窘迫李贞自然心中有数,双方半年余的血战之后,虽说双方的兵力都还有不少,然则其实都是残兵而已,又缺乏后勤辎重,压根儿就不堪一击,这也是当初李贞敢于派出人数不算太多的两路精兵强击西突厥的根由所在,实际上,唐军根本不必跟这西突厥两部兵马直接交战,在他们后方杀上一通子之后,没了粮草的西突厥两部除了溃散之外,哪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令李贞所有的算计全都落到了空处,这会儿见索格索斯打肿脸充胖子,也懒得去揭穿,哈哈一笑道:“那就好,那就好,瑟罗老哥英明神武,一统西突厥指日可待,值得庆贺,来,本王敬索老一樽,为了贵我双方的友谊干了,请!”
一统西突厥?一听李贞这话,索格索斯心里头可是腻味透了——这会儿的阿史那瑟罗所部都已经落魄到快揭不开锅的地步了,数月前尚能从绍武九姓国那儿买到些牛羊以供军需,可自打进入九月以来,绍武九姓国便以种种借口拒绝了与西突厥两部的商贸往来,这令受了灾的西突厥各部更是雪上加霜,而始作俑者正是面前这位笑容可掬的大唐亲王李贞,这令索格索斯很有种生吃了只苍蝇般难受,可又没敢就此发作,只好端起酒樽,仰头畅饮了一番,以掩饰自个儿的尴尬之表情。
“殿下,您可知晓乙毗咄陆已然与薛延陀结了盟,而今薛延陀大军已齐聚阿尔泰山附近,开春之后怕是就要进兵了,其用意未必仅在我方罢,不知殿下以为然否?”索格索斯放下了酒樽,拈了拈胸前的白须,笑着说了一句,一派轻松之意,宛若在说一件与己无关之事一般。
呵呵,老狐狸也沉不住气了,有意思,看起来先前将这老儿先晾在一边还真起了作用。李贞见索格索斯主动挑起了话题,心中一乐,却并没有接招,而是笑呵呵地随手抄起几子边上的酒坛子,为自己满上了一樽,端起了酒樽道:“索老,为了您的康健,本王再敬您一樽。”
索格索斯虽满心不愿再饮,可却又不好推辞,无奈之下,也只好将酒樽满上,回了一句道:“多谢殿下盛情,老朽先饮为敬了。”话音一落,又是一樽下了肚。索格索斯先前由王秉和陪着之时便已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