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兴华夏-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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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玥看到他的样子,不由得掩口一笑。
她来到林义哲的身边,看到林义哲正在用铅笔在纸上画着地图,在他的手边,则摊开着一本印有外国文字的地图册。
“姑爷这是在画地图?”彩玥好奇的问道。
“是啊,是法兰西国及德意志各个邦国的地图。”林义哲点了点头,手上却仍然没有停,他一边画着,一边对照着手边的地图册,在手绘地图上进行着标注。
彩玥看到林义哲新画的地图上,标注的仍然是洋文字,而不是汉字,不由得有些奇怪。
但她很快注意到,在林义哲画的地图上,有很多用虚实不同的线绘成的大箭头,互相交错的指着,象是两支军队在交战的样子。
“彩玥看看,能不能看懂这是什么?”林义哲一边画着,一边笑着问了一句。
“嗯……看上去象是在下棋,只是没有棋子儿,呵呵。”彩玥笑道,“姑爷是在行军布阵吗?”
“呵呵,彩玥好聪明,说的差不离,不过不完全是。”林义哲笑着点了点头。
彩玥又看了一会儿,没有再说话打扰他,而是悄悄的退了出去,顺手掩上了房门。她知道陈婉还在等她的回报,便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去了。
彩玥并不知道,她对这些地图的第一感觉是完全正确的。
如果她懂得法文的话,就会发现,林义哲在地图上面标注的文字,不但有巴黎、色当、夏龙等城市和军事要地的名称,还有道路、河流、桥梁的方位,甚至还有法军和普鲁士军队的番号!
在画完之后,林义哲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小心的将画好的地图收起,放进一个木匣中锁好。在放好木匣后,他又看了看日意格帮他弄来的这本地图册,在看到德国基尔港时,突然又有一个火花在脑中闪现出来!
“基尔,这是威廉老儿和俾斯麦的软蛋——看来这个地方可以做点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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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罗氏掌门人之死
法国,巴黎近郊,费里耶尔庄园。
詹姆斯·罗特希尔德正躺在椅子上,听着儿子阿方索给他念着一封信。
“……西班牙公债价格持稳,我非常满意,因为我发现大臣们都愿意和平地解决这次事件,而且我希望事态能够恢复正常。国王想要和平……我知道出现了这样的麻烦时,俾斯麦想要有所动作,但是国王坚决反对,以至于他以后再也没有提起这起事件;即便英国插手,还是不会有什么冲突发生,西班牙的实力还太弱了,掀不起什么大浪,法国看准了这一点才敢胸有成竹地采取行动。不管他们嘴上说什么,所有人心里都期望和平,目前我们还在紧张地等待从西班牙传来的消息,我们对那里的情况还一无所知。”
“现在我们可以稍稍放心一些了,尽管一切好像又平息下来,不过今晚事态如何发展仍然很难说,希望我们可以喘口气。西班牙的形势还不算太糟。亲爱的阿方索,我请求你,如果法国决定插手西班牙的事务,务必让我立刻知晓;因为这样的行动会让债券市场一片混乱,军事大臣昨天对我说起,如果这样的情况一旦发生,局势会变得十分严峻。这样一起事件可能引起一系列严重的后果。”
“法国和普鲁士关系紧张的谣言影响了整个股票市场,行情一落千丈。我今晚和‘老俾’在一起,他说:‘今后谁会再相信法国,法国总是反复无常。’随后我去拜访隆恩元帅,他对我说:‘罗特希尔德,我相信你的兄弟在巴黎总是被误导,因为那位国王和他的大臣从来不会信守他们的诺言,他们朝三暮四,反复不定。奥地利和俄国的来信谦恭有礼,不希望战争的爆发;然而法国人则倾向发动战争……’
“他们一直耍弄诡计直到做好宣战的准备。我一直认为除非这些人在自己国内自相撕咬,各自从权力的宝座上下来,不再拥有任何影响力,和平才有实现的可能。除非法国愿意退让……”
阿方索读完了信,小心地看了一眼躺椅上的老态龙钟的父亲。
“梅耶卡尔疯了么?……”詹姆斯喃喃的说道,“为什么非要走向战争呢……”
“我们无法接受这样一场战争。”阿方索说道,“就算花费我们成千上万的金钱,我们也应该阻止他。”
“他希望现在这个世界至少应该意识到统一的德国是什么……”老罗特希尔德叹息道,“可他自己都没认清楚,普鲁士统一后的德国是什么……”
“如果战争真的爆发,您就会发现,我们的家族,将可悲的不得不置身于两个敌对的阵营当中。”阿方索说道,“这将使我们的家族陷入到分裂的状态中。我们将和自己的兄弟成为敌人。”
“这真是一场灾难……”詹姆斯干枯深陷的眼角现出了泪水。
“我觉得您应该给梅耶卡尔写一封信,对他进行必要的警告。”阿方索建议道。
老人默默地流着泪,第一次显得是那样的无助,如果有外人在场看到这一幕,几乎不会相信,这位流着泪的老人,便是大名鼎鼎的詹姆斯·罗特希尔德,二代罗特希尔德硕果仅存的人物。
“我们曾经全力阻止1866年的那场战争的爆发,但我们失败了,而且付出的代价非常昂贵。法国和普鲁士之间的战争,要比奥地利和普鲁士之间的战争可怕得多。”阿方索说道,“它的后果和影响力将难以消除,所以我们最好在它还没有发生之前,将它扼杀在摇篮之中。”
“你说的对……”老人费力地点了点头,“让我来警告他吧……”
阿方索取来鹅毛笔、信纸和墨水,詹姆斯开始口授起给梅耶卡尔的信来。
“……我不相信法国还会考虑挑起战争,这与其利益是不符的。不过我还是认为应该照顾一下法国人的自尊心,使他们断了要采取任何军事行动的念头,从而也使其国内的紧张局势以及与其他各国的分歧被一劳永逸地彻底解决。邀请法国参加旨在解决西班牙问题的会议是不是一个好办法呢?……如果法国成为该会议的一个组成部分——那么在我看来,其国内的首脑一定会向民众宣称法兰西再次被欧洲社会盛情接纳了——他们也不再有扩充军队的理由,局势将持久、稳固地太平下去。”
“请在合适的时候向首相传达我的意思。如果他赞同我的提议的话,他很可能会那样做的——我敢肯定一定会产生令人满意的结果。”
“……首相是何等英明的人,岂会看不清形势呢?要我说,如果他提议和平,是会得到法国人的赞同的。这里的人民不希望打仗,不希望挥霍国家财富,但是如果普鲁士态度强硬,对法国施加压力的话,情况可能就会有所不同了——法国人会认为它是在蓄意挑衅,将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毕竟战争不是一两天就会结束的,也许连皇帝本人都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
“总之,尽管放心好了。另外,请代我向首相保证,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事情,我都毫无隐瞒地向他说明过了。因为我很清楚这是我的责任……”
老詹姆斯的声音突然消失了,阿方索注意到了父亲的头垂了下来,眼睛也闭上了,象是困倦已极睡着了一样。蓦地阿方索觉察出了不好,急忙上前,当他的手扶住了父亲的肩膀时,父亲的身子突然一偏,倒在了他的胳膊上。
伟大的詹姆斯·罗特希尔德,已经停止了呼吸。
阿方索呆呆地看着父亲,一时间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1868年11月15日,76岁的詹姆斯·德·罗特希尔德——梅耶·罗特希尔德五个儿子中的最后一人离开了人世。
生前的詹姆斯便时不时的会受到病痛的困扰——他抱怨最多的是“眼睛疼”——但是一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年,他一直都表现出了罕见的巨大活力。在1867年2月份,他还曾提到“想要退休”,并且十分坚决地对他的儿子们说(用那种重现他的拿破仑式青春活力的方式):“既然要从战场上退下来,就必须把所有可以想得到的权利全部留在将军们的手上。”但是,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出现。1868年4月,他的精力开始出现了不济的情况。侄子费迪南德在信中说:“詹姆斯叔叔的身体情况非常糟糕,他很少去公司,而且在家里也几乎大半天时间都坐在他的椅子上。”但就算是在詹姆斯最后的这些日子里,他也一直让他的那些年轻的亲属感到敬畏。“他总是很严肃地指责我,说我不给他写信。”费迪南德心有余悸地这样补充:“但是一直到现在,我都可以骄傲地说,他没有对我发过火。”危机到来的时候,詹姆斯把自己的状况随时通报给自己的亲人,这一点令人印象非常深刻。“难忍的剧痛让我痛不欲生。”他在10月初的时候报怨道,“我的视力很糟糕,我非常的难受。”然而,一直到10月31日,尽管已经卧床不起,他还是口述了关于西班牙贷款事宜的一封信给他的儿子爱德蒙。11月3日,尽管刚排出了“确实异乎寻常”数量的胆结石,而且阿方索认定“跟他认认真真地谈业务上的问题变得越来越困难”时,詹姆斯还是发出了他的最后的有记录的指令:售出国债。跟他的哥哥老内森一样——事实上他们两人在商人特征上非常相似——詹姆斯的生命是以卖空来谢幕的。
对于詹姆斯的儿子们来说,他们的世界就象是忽然间失去了主心骨;对于他的侄子们来说,再也看不到詹姆斯的信函标志着一个持续了很久的年代的终结。因为他们全都获得了来之不易的“自治权”——“男爵”曾经一直是家族里的掌门人。“看到所有的人为之悲痛——无论大人还是小孩,也无论老人还是青年,至少我们感到了些许的欣慰。”阿方索这样写道,“再也没有人能比我们如此出类拔萃的父亲更受人欢迎,也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他在各种有他出现的社交场合中,给最罕见和最珍贵的精神品质中加入了欢乐和随和,这使他赢得了所有人的心,并把他们与他永远的联结在了一起。他离开我们的时候仍然充满了……朝气蓬勃的精神,享受着他的能力带给他的欢乐,四周满是尊敬、友爱、以及——我深深相信——广泛的赞誉。”
詹姆斯定在11月18日的葬礼事实上变成了法国公众生活的一件大事,同时也成为了罗特希尔德家族历史的分水岭。罗特希尔德家族的成员们都想不到,从这一天起,他们将面临怎样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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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葬礼上的家族会议
葬礼这一天,来自法兰克福、伦敦、维也纳以及罗马的吊唁团成员,无不为他们的叔叔出殡时的万人场面而震撼。
《巴黎时报》这样报导:“整个巴黎都来表达他们的敬意。庭院里到处都是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都缓缓地从这座房子面前经过。葬礼仪式开始后,整条大街都站满了围观的人群……这完全是一次公共葬礼,詹姆斯·罗特希尔德用他的伟大和魅力为他赢得了这个荣誉,而且由此引发的同情惠及了罗特希尔德家族所有的亲属。……人们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今天早上的这种阵势,这么多人聚集到了拉斐特大街,……大约有4000人走过了画室,还有6000多人在院子里,而且从拉斐特大街到道佩·拉·蔡斯(墓地),道路两边的自行车都已经排成了长长的5行……”
《巴黎时报》通信员为这一场面深深的感动了:“10点以前,拉斐特大街已经满是来自巴黎各个地方的人群,他们到此来向詹姆斯的家人表达他们的慰问。在我的记忆中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场面,无论是在什么场合,从那条大街的角落一直通向圣丹尼斯港的各条道路都这么拥挤,需要很多名警察花费很大的力气才可能维持住一条小通道。”参加葬礼的有各国外交使节(包括奥地利大使梅特涅),各犹太社区的领导人(包括三位总拉比),同时还有来自法兰西银行、交易所和北方公司的代表。此外,还有那些规模稍小的银行家群体——比如格森·布雷施劳德经及西格曼·沃伯格等人,他们都专程来到巴黎对这位“大国的动力”致以他们最后的敬意。尽管罗特希尔德家族因为不愿意领受“骑兵团大十字荣誉勋章”而拒绝了享受军葬礼的机会,尽管詹姆斯的墓碑只有一个简单的刻纹——简简单单的字母“r”,詹姆斯的葬礼仍然让很多人觉得,“这不是一个普通人的葬礼,而更象是皇帝的葬礼”。
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没有出席詹姆斯的葬礼,只是派出了他的礼宾总管,不是很有名的德·康巴瑟公爵。除此之外,没有看到有资深的政治人物出现。另外,在发来唁电的各国首脑名单中,有奥地利皇帝弗兰茨·约瑟夫;美国总统尤利西斯·s·格兰特,甚至还有被放逐的奥尔良皇室(他们的王朝被拿破仑三世千方百计的篡夺了),他们这样做的意义在于不会被他们同时代的人遗忘。正象发表在《争鸣杂志》上的一份措辞巧妙的讣告中所说,詹姆斯代表着“金融世界的王权”。而面对政治王权,情况则正好相反,他总是被迫在反复出现的政治纷争的漩涡中寻找出路,保持审慎的中立。尽管没有人可以责怪他并不总是非常准时的“把恺撒应得的付给恺撒”,但他算得上是“世界公民,而不只是属于哪个具体的国家。”这在波拿巴政权之下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挖苦——它也很接近事实真相:詹姆斯对第二帝国态度确实到最后一直都很矛盾,甚至可以说充满敌意,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的葬礼上会令人不可思议地出现政治人物的缺席的原因。
詹姆斯的辞世在很多方面都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他是这个家族出生在法兰克福犹太人聚居区的那一代人中的最后一位。在1836年继承了其兄长内森的衣钵后,他成功的指挥他的家族公司闯过了1848年它的发展历史上最为严重的风浪,而且他从总体上对法国的对外政策和欧洲的国际关系施加了将近40多年的影响。尽管接受了罗特希尔德家族伦敦银行享有更大自治权力的要求,他还是在很大程度上止住了家族内部由于浮躁和利益冲突产生的分裂倾向。
但在1868年的这一天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可捉摸了。
葬礼结束之后,来自各地的罗特希尔德家族成员都汇聚到了费里耶尔庄园,他们都知道,这是一次难得的聚会——尽管是非正式的,但它将要决定很多重大的事情。
跟着父亲小内森进入大厅的萨拉很快便感觉到了来自德国家族的成员们那满含敌意的目光,不由得在心里暗自警惕。
从接到詹姆斯爷爷去世的消息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已经开始了。
很快,在大厅的圆桌旁,各个家族的头面人物均纷纷就座,而萨拉等女性家族成员和其它一些年轻的后辈,则根本没有座位,只能站在远处旁听。
萨拉看到了在那里不住的抹着眼泪的姑姑夏洛特和柔声劝慰着她的海伦(詹姆斯的女儿和孙女),便快步来到了她们身边,看到萨拉过来,夏洛特强忍悲痛,向她微笑致意,海伦则热情地和她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了,萨拉。”海伦张开双臂,亲热地和她抱在了一起,“真想你。”她看着萨拉,蓝色的眼睛里又有了些许泪光。
“我也是,亲爱的海伦。”萨拉看着她,轻抚着她的红发,眼角也变得湿润起来。
她想起自从自己嫁给陈鸿后,那些被迫和好姐妹疏远的日子,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听说你生了孩子,真为你高兴,呵呵。”海伦望了一眼周围,注意到了一些人异样的目光,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在萨拉耳边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