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大宗师-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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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玄龄走进殿门,拜跪施礼:“臣房乔参见陛下!”
太宗徐徐起身,绕过御案,面如三月春风,摆手示意道:“房卿快起,房卿刚刚回府,为何又折道而返?”
房玄龄笑呵呵道:“臣今日碰到一趣事,特来说与陛下!”
太宗微微好奇,询问道:“哦?不知房卿又遇到何事,说与朕听听!”
房玄龄徐徐开口:“臣方才回府,竟然收到一封书信,送信之人还道此信乃臣之故人所写!臣打开一看,信中之言,真是无稽之谈!”
太宗心道:无稽之谈?真若如此,房卿又岂会再次进宫。“房卿,信中所写何言,让朕瞧瞧!”
房玄龄将书信递于已经走到面前的冯志忠。
太宗打开书信,读罢,厉声道:“此人竟扬言百姓欲要造反,真是可恨!”
房玄龄附和道:“就是说么,放眼大唐,何处不是朗朗青天、政局清明,故而臣言此乃无稽之谈!”
太宗抬头看着房玄龄,心中腹诽:‘君舟民水’似乎有些道理,可是这‘水欲起浪,舟能安乎’真是……猛然回味,惊愕道:“荀子曾言: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伸手指着房玄龄,接着说:“房卿,差点误朕,此人明晓治国之策,实乃大才!”
房玄龄嘴角偷偷露出一丝微笑,装出一副惊讶状,反问道:“果真如此?”然后装作思考,片刻,一拍额头,叹气道:“哎呀,臣老眼昏花,还是陛下英明!”
太宗看到房玄龄滑稽的样子,笑道:“房卿,朕难道是昏君不成,为何如房卿都不敢直言!”
房玄龄闻言,连忙施礼说:“陛下息怒,此人之言确实有些罪过,太过直言不讳,臣也是……”
太宗将书信放在御案,出言打断房玄龄的话。“好了,房卿莫要和朕打马虎眼了,直接说说你是如何看待此人此信!”说话间太宗伸手示意起身。
房玄龄站起身来,徐徐而道:“此人之言,怕是另有所指;亦或是欲借机走上仕途。许是地方上官吏欺压百姓,此人直言不讳;也有可能是书生怨恨,发发牢骚!臣建议,可将此人寻来一试,若真是饱学之士,可稍作培养,不失为继魏征之后,又一代铮臣!也可视之不理,倘若真有才华,自然会在科举之时展露锋芒!”
太宗闻言,摇头暗想:房卿考虑事情,总是这般全面!可是到了出谋之时,又建议太多,让朕如何选择?可怜杜卿(杜如晦)天不假年,离朕而去,谁来帮朕拿定主意?写信之人,直言不讳,切中要害,若是能如杜卿那般就好了。脱口而道:“房卿,此人何在?”
房玄龄侧目看了太宗一眼,便明白太宗之意:“想来应该不在长安,不然就不会送信于臣!”
太宗沉声道:“房卿,此事朕交予你!为朕寻到此人,朕倒要看看此人到底是夸夸其谈,还是真有韬略!”
房玄龄立刻跪拜道:“臣领旨!”
离宫回府,房玄龄便唤房力前来。“房力,送信之人现在何处?”
房力闻言,心中暗道:哎呀,怎么就忘了询问一下那人居于何处!柔声断断续续道:“老爷,小人……怕是攀亲道故为求仕途之人,便打发走了!”
房玄龄蹙眉微皱。“恩?可曾留下姓名、住处?”
房力见房玄龄有些不悦,急忙解释道:“看那人,恐怕近日便会再来!”
房玄龄恢复如常,沉声道:“府上有人送来书信,就不知道留下姓名和住处!若是此人前来,询问一番我那位故人在何处?”
次日,钟鼓报晓,三通才过!宋逸民便匆匆前往房府,此刻房玄龄还未离府上朝。房力看见宋逸民,欣喜万分:这位公子幸亏送完书信,没有离开京城。疾步上前:“公子,关于昨日那封书信,我家老爷想问问,写信之人现在在何处?
宋逸民闻声,心道:看来秦公子真与房相有旧,倩儿之事,也可翻案。略作思考,随即回道:“恐怕不日便会来京!”
房力听到宋逸民之言,心道:昨日问得太少,险些让老爷发怒,今日我一定得刨根问底,闹个清清楚楚!想及于此,又问:“那此人有何特征,大概何时会入京?”
宋逸民叹气道:“具体时日,在下也不甚了解。不过,他曾被歹人掳去,颅上头发被生生割去,仅仅齐耳!”
第036章 无妄之灾
房力仔细询问宋逸民之后,本想将他请进府内,又想到老爷马上就该上朝,便断了念头,开口说道:“公子,先回崇仁坊吧,若是日后离开崇仁坊在其他里坊定居,最好前来说明一下,以防我家老爷有事寻不见人!”
宋逸民闻言,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望着房府门楼,迫不得已只好转头离去。
报晓鼓声,每日由皇宫开始,各坊闻声紧随,响彻一刻,才会停歇。钟声刚尽,房玄龄徐徐出门,准备上朝。
房力笑脸迎上,开口道:“老爷,方才送信之人前来,小人怕耽误老爷上朝,便打发走了!”看到房玄龄皱眉微瞪,急忙又道:“不过,小人已经打听清楚。老爷故人,不日便会来京!而且您故人曾被歹人掳去,受尽折磨,就连颅上头发都被生生割去,不过齐耳!”
房玄龄听到此言,驻足冥想:不曾想到此人还受到这般羞辱,也难怪言辞那般激烈!与房力稍聊几句,便坐轿直奔皇宫。
朝会结束,房玄龄随太宗来到御书房。“陛下,今日臣离府之时,那送信之人曾到臣家中,得知写信之人姓秦名轩字之豪,年方二十有一,曾被歹人掳去,受尽凌辱,如今毛发不过齐耳!恐怕其信中所写,有些恨世嫉俗,言过其实!”
太宗端坐龙椅,稍作思考道:“受尽凌辱不见得便会胡言乱语!房卿啊,观朝堂之上,能为国出力之人,除了你们几位老臣,便再无年轻俊杰。须知朕此刻急需为大唐储备人才,年轻有为自然最好不过!”
房玄龄闻言,心知太宗主意已定,只是稍微一想,便脱口而言:“陛下,若想早日见到此人,臣倒有些法子!”
太宗侧目。“说来听听!”
房玄龄开口而道:“办法一,可令十二门城门令,即日起详查进京之人,着重寻找头发齐耳之人,确定姓名,年龄,方可在此人一入京都,便可得知!”看到太宗似在思考,顿了一下,接着道:“办法二,可令京城各坊管事,详细登记进坊之人……”
房玄龄还未言罢,太宗出言打断:“不用说了,就用令城门令详查吧,房卿去办吧!不过,最好不要让他得知,是朕欲寻他!”
时至腊月,寒风凛冽,秦轩等人终于赶到春明门前。此刻春明门前,排着络绎不绝的长队,秦轩见此,心道:长安不愧是大唐帝都,安检竟然如此严密。
走下马车,秦轩与一旁正在瑟瑟发抖之人攀谈。“兄台,长安城每日都要如此细查么?”
路人轻跺着脚,双手交叉伸在棉锈,颤巍巍地说道:“也就半月前才开始如此详查!”
秦轩不解地又问:“为何近日详查?”
路人随意道:“为何?据官府所说,好像是年关已近,故而加强长安戒备!”
秦轩见那路人转头不在搭理自己,也只好和张老等人闲聊、排队。
终于轮到秦轩等人,一个城门卒对着秦轩喝道:“把皮帽摘下!”
秦轩闻言,心中费解:大冬天的我带个帽子怎么了?城门卒见秦轩半天不动,呵斥道:“说你呢,快点!”
秦轩无奈,只好摘下皮帽。
秦轩方一脱帽,城门卒顿时一怔,随即惊问道:“你叫秦轩?”
秦轩疑惑不解:什么情况?怎么又有人知道我,难道是朱家父子在京城有人?下意识地点头道。“恩,在下姓秦名轩字之豪!”
城门卒惊喜道:“可算是找到你了,赶着马车随我走!”
秦轩等人虽然疑惑,也只得紧随城门卒而行。身后众百姓更是感到不解,私下议论纷纷。
让秦轩更加想不通的是自己等人随城门卒走后,门口盘查便开始松懈。
秦轩等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带到崇仁坊一家邸舍。秦轩忍不住询问:“兵大哥,为何你要将我等带到此处?”
城门卒侧面看向秦轩,冷冷道:“安心住下,近日便会有人前来寻你!”
城门卒走后,一众人围在火炉旁。张老率先询问:“之豪啊,这是为何,你曾言你与房相有旧,莫不是之前曾得罪过房相?”
秦轩摸着后脑勺,心中腹诽:难道是那封书信?按照房玄龄明辨是非、度量洪宽的记载,即使不找我询问情况,也不至于为了我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吧!摇摇头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咱们早早歇下,那城门卒不是说会有人来寻么!”
简单地吃了些东西,众人便上炕歇息,秦轩心忧书信之事,坐在火炉旁沉思。
宋逸民此时已经在京城东南安善坊买下宅院。得到房府传来秦轩的消息,便直奔崇仁坊而来。
见到秦轩,宋逸民激动不已。“秦公子,你终于入京,怎得会足足晚了半个多月?”
秦轩微微而笑,道:“路上碰到家伯故人,便去平阳转了一遭!”
“秦公子,此事我可得好生谢谢你。若不是你劝我离开广陵,来到长安,我也不会认识走西域的行商。来年开春,我便会随他们一同前去西域,你是不知道这里面的利润,可比车马行大多了!而且,房相已经答应待见到你之后,便会与你商量惩治朱家父子之事!”
秦轩闻言,心道:房玄龄答应帮忙处理宋家毒案?那岂不是书信并无问题,刚才可真是把我吓出一身冷汗!拉着宋逸民坐在胡椅,开口道:“宋大哥,想来已经在长安定居,西域行商确实是个好出路。”
“走,崇仁坊我也住了几日,还比较熟悉,寻个小酒馆,咱们边喝边聊!”宋逸民拉着秦轩的胳膊朝外走去。
秦轩拽住宋逸民,摇头笑道:“宋大哥,在下赶了半月路,有些乏了,改日吧!”
宋逸民见此,起身回道:“那就改日,今日我也不再打扰,秦公子赶紧歇息,改日我再来!”
次日,时过晌午,秦轩便独自出门。众人询问,也并未言明,只说是出去逛逛。
秦轩行走一个时辰,终于来到东市,相较于西市,东市因长安城东部官员居多,显得更加热闹。
走在东市主干街上,秦轩被一间五层高的店铺吸引,繁华地段、装修奢华,抬头看见硕大的牌匾“福源当铺”。秦轩心道:我正想找间当铺,当掉人民币,没想到就这么随意走着,便看见一间大型当铺,真是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
迈步走进,便有一个伙计笑着迎上前。“公子,您是典当,还是赎物?”说话间,将秦轩引到一侧的胡椅上。
秦轩端坐胡椅,温和道:“把你们掌柜叫来,我有件家传之宝欲要典当!”
伙计一听,上下打量秦轩,穿着普通,除了头上的皮帽有些精致之外,再无一件能看得上眼的东西。“公子,咱们店内的鉴赏师傅,可是京都一流。您真有什么宝贝,不如先让师傅给您瞧瞧,若是师傅做不了主,那再叫我叫掌柜便是!”
伙计之意,秦轩听得明白,不过想到人民币这种奇葩东西,一个鉴赏师傅是不可能做得了主,当即回道:“不,还是叫一下你们掌柜吧,在下所当之物甚为名贵,怕是鉴赏师傅做不了主!”
伙计闻言,当秦轩是来闹事,便沉声道:“公子若是愿当,就稍后片刻,我去请师傅出来,若是不愿当,就请回!”说着伸手指着店门。
秦轩无奈,起身便欲离开,从后堂出来一位身着华丽棉袍,气色红润的老丈。伙计见到此人,疾步殷勤地上前施礼:“掌柜的,这位公子……”
老丈伸手拦住还欲说话的伙计道:“刘明啊,你且退下,这位公子之事,老夫方才听见了,就让老夫和他谈吧!”
秦轩看见老丈,心道:看这模样还有些气场,就是不知道等下见到人民币又会是什么样子了!
伙计对着老丈抬手施礼后,便转身离去。老丈转头看着秦轩,笑道:“公子,老夫便是福源当铺掌柜刘福源,不知公子欲当何物?”
秦轩从袖兜拿出两张一百元人民币,递给刘福源,微微一笑,说道:“刘掌柜,这两幅画,便是在下欲当之物,劳烦刘掌柜给瞧瞧!”
刘福源随意地从秦轩手中接过人民币,定眼一瞧,惊愕地瞪大眼珠,喃喃说道:“此画工笔细腻,人物栩栩如生,风景秀丽,最难得,两幅画竟然分毫不差!”抬头看着秦轩,颤微微道:“公子,此画——当真要当?”
秦轩脱口而回:“在下近日急需用钱,不得已只好将家传之宝暂时典当给贵店!”
刘福源心中盘算:此画实乃世间极品,若是能将此物买下,那该多好!片刻,笑对秦轩提议:“公子,此画老夫甚为喜爱,不如就割爱卖予鄙店,当然鄙店自然不会让公子吃亏,两幅一起予你十万两纹银如何?”
秦轩心中激动不已,本想立刻答应,转而又想万一以后怀念后世,赎回之后还能当个念想。摆手摇头道:“不,在下只是想典当,不日便会赎回!”
刘福垣嘴角一丝奸笑一闪而过。“那公子请回吧!”
秦轩听到此话,不知刘掌柜为何突然翻脸,伸手说道:“既然刘掌柜不愿收当,那请将在下之画还于在下!”
刘福源面露惊愕,疑问道:“什么画?老夫未曾见过!”
第037章 福兮祸兮
秦轩看其表情,再闻其言,心中顿时明白,暗叹:我居然碰到这种人,想要白白讹诈我的人民币,休想!想及于此,秦轩伸手指着刘福源捏在手中的人民币,沉声问道:“刘掌柜,你手上所拿之物,乃是在下祖传,难不成你想昧了在下之物?”
刘福源闻言,脸皮一阵抖动,立刻出言狡辩:“哼,此乃鄙店之物,怎会是你家祖传?”
秦轩当即火气,向前一步,瞪着刘福源,咬牙切齿道:“你若是坚持如此说,那只好随在下一同去见官!”
刘福源看见秦轩穿着普通,口音不似长安人士,便趾高气昂道:“见官就见官,满长安城到处都是官,不知你欲见哪一个!老夫倒是认识不少,不知道你愿意见谁?”
刘福源明显话中有话,秦轩当即心中冷道:哼,你个死老头,竟敢威胁我!随即开口沉声而言:“在下与房相有旧,不知刘掌柜可敢前去?”
刘福源顿时一怔,心道:一个穷酸书生,会与房相有旧?胡说八道,想吓唬于我,我才不信呢!转而又想: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眼珠狐疑地转了一个圈,随口说道:“你这厮,还是读书人,老夫是问你去市署,还是县衙?”
秦轩闻听此言,心中一阵腹诽:唐朝就有市场管理委员会么?为了早些拿回自己的人民币,秦轩只是冷冷地吐出“市署”连个字,便伸手示意刘福源前去。
市署管事,在长安城算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官。东市管事金玉龙为人圆滑、做事聪明,听闻福源当铺刘福源和一位书生争执,闹到衙门,心中暗骂:这个刘福源,仗着哥哥是柴府管家为非作歹,不把我折腾死难道就不肯罢休?“叫进来!”
秦轩与刘福源走进市署衙门,刘福源便跪地抱头痛哭道:“金管事,你可得给小人做主啊!”伸手指着一旁的秦轩,恶狠狠道:“这厮假借赎当,非说鄙店珍品是他祖传之物!”见金玉龙半天不曾言语,又道:“金管事,定要严办这厮,事后小老儿与家兄一定会登门拜谢!”
秦轩闻言,心道:为何这老家伙会专门强调他哥哥,难道他哥哥是什么大官?急忙跪地解释:“金管事,在下秦轩!那两幅画,确实是在下祖传之物,其中有多处暗记只有在下知道!”
金管事迫于刘福源提到他哥哥,心中已有偏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