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熙朝-第2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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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帮我难道不是因为你与杨武的关系好才来帮我的吗?”听他这样说,花恨柳反倒是觉得惊讶,因为一直以来他都将眼前的牛望秋与当时在熙州遇见的那时的牛望秋看作是重合的一个人,也默认为牛望秋之所以这样肯帮助自己,都是因为当初在熙州的传功情分,却没有想到原来他一直是因为不放心灯笼跟着自己,所以才跟着肯配合的。
“哦,忘了告诉你了,昨天上午灯笼与杨简、雨晴他们就走了。”经牛望秋一说,花恨柳想起来这件事还没有跟牛望秋说过,略带歉意地表示道。
“走就……走到哪里去了?”意识到这么重要的一件事花恨柳竟然死到临头了才告诉自己,牛望秋不禁大怒,不过生气之余更担心的却是灯笼的去处。
“定都城去了,那里有徐第一,有田宫,路上有黑子,安全有保障,你不必担心。”花恨柳自知理亏,对牛望秋的怒气也不在意,拍着胸脯向他说道。
“不必担心?你脑子是用浆糊做的吗?”原本以为牛望秋会放松下来,却不料他竟然比着方才怒气更盛:“宋长恭啊!宋长恭的贼窝、虎口知不知道?去那里能安全?”
“那你说还能去哪里?就呆在关州,跟你、跟我呆一起?”花恨柳笑笑,指了指门外:“先想办法把那人打发掉再说吧!”
门外有人。
这是花恨柳与牛望秋在笛响走出议事堂时才发觉的一件事,他们本来以为对方也会随着笛响的离开而离开,却没有想到对方这会儿却一直站在门外头,既没有要进来的意思,自然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在整个关、饶、留三州,实力能够达到这种境界的人不多,能够出现在笛府之内的更是只有一人才有可能。
那个人叫做笛逊,据来关州的路上时独孤断所说,那是一个强悍到可以打得自己满地找牙的怪物。
第三百五十七章 止于外(求订阅)
笛逊的到来只是一个巧合。
他原本已经打算放手让笛响去与赵阿媚谈,却终究是有些不放心才想来议事堂看看,只不过没有想到的是一走近便发现屋内除了笛响和赵阿媚外,还有两个实力并不低的人在里面。
开始的时候他还有些担心,毕竟单纯地从外面感觉,是不知道议事堂内具体是个什么情况的,或许那两人还藏着没有现身,或许两个人现身了——若是这样,那么笛响与赵阿媚很可能便成为了对方手中的人质。
并非他担心自己强攻会逼迫着屋内的那两人威胁笛响与赵阿媚的性命,实际上他若想做成的事情,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哪怕是他亲生儿子的性命,他都会一往无前地去做。
之所以没有做,只是因为做人质的两人中还有一个赵阿媚。笛响可以去死,但是赵阿媚不行,在与兰陵王宋长恭的合作没有正式达成之前,赵阿媚就是不能死。
好在,随着笛响的那一声“好”传出,他大概可以猜想到屋内是什么情况。趁着屋内的笛响与赵阿媚走出门前,他当先闪身避开了他二人,等人影走远后,才又现身在议事堂外。
这一次,他已经没有了那么多忌讳。
却并不代表他没有忌讳。
他心中有一丝不解。按道理说,如果自己实力高出他二人,应该能够知道那二人的实力与自己差了多少才是,不过眼下令笛逊费解的一点是,他自己能够清晰地感觉出自己实力肯定高于屋内藏着的二人,可奇怪之处就在于他并不知道自己究竟高出对方多少。
因为不解,所以谨慎。如果高出太多,那对付这两人虽不说万全,却也是十拿九稳的事情;若是仅仅是“一些”的水平,那么这就不好说了,对付一个或许还能显得自如一些,但若是同时对付两个人的话,最后吃苦的或许便是自己了。
考虑到这种“或许”,笛逊反而有些迟疑了,他心中相信若是存着舍命的念头去杀那二人,即便最后自己受了重伤,他二人也一定会毙于当场……可是目前来说他却不容有失,莫说是受重伤了,便是事有不巧得个伤寒感冒,对于关州的整个局势便会有意想不到的影响,有些人或许会将这些当做是自己虚弱的信号,恐怕会迫不及待地动手夺权了……
无论能不能夺得成,对于这个时候的关州而言都是经不起波折的。
所以虽然能够杀死屋内的两个人,笛逊却不敢大意,只能静静地等着里面的人主动出来。
至于出来之后做什么,却要看对方的反应了——如果二人打算活着离开笛府,即便是拼着重伤,为了避免消息走漏他也要杀人才好了。
议事堂内的花恨柳与牛望秋却不知道笛逊的想法,不过即使知道了,便是那句“活着离开笛府”便与对方有着最根本的矛盾,同样也会在动手之前先掂量掂量、计划计划,想一些靠谱的主意,安全地走出笛府。
“咱俩就这样缩着不出去,像个乌龟一样趴在这小黑屋里?”看了看四周,确实没有什么窗户、小洞之类的存在,牛望秋低叹一口气,问花恨柳道。
“我们自然不是乌龟。”听到花恨柳的回答,牛望秋觉得自己和花恨柳果然不一样,便是思维方式也不一样,自己问的问题重点在于“出去不出去”,而花恨柳在意的却是自己一句话里说得不合适的那处。
“如何不是?乌龟不是这个样子么?有个厚厚的壳,就像这个小屋子;外面有危险的时候头啊脚啊的就收起来……外面不也是缩着脑袋呆在里面不敢出去么?”牛望秋索性依着他的话来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外面的人也并没有催促的意思,权当是聊天解闷也好。
“不一样……”花恨柳摇头,等着眼睛认真地看着牛望秋解释道:“第一,乌龟即便是缩头缩脚,可是它只要愿意便还是能继续仰头迈步一点点爬动,咱们两个可比不了,先不说伸出头后会有多大的风险,实话跟你说,我现在即便是想,也不愿意出去对付外面那个人……”
“我也不愿意。”花恨柳的话虽然有些强词夺理,不过牛望秋却也觉得有道理,尤其难得的是他一句话就将自己的心思说中了,这也是为何牛望秋不得不承认自己真实想法的原因所在。
花恨柳并不因为牛望秋承认自己的猜测而沾沾自喜,相反他此时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了,仿佛接下来的这一句话才是最为关键的一点。
“第二,乌龟长寿,饿它几个月、几年,它照样可以活下去。我们么……”说着他看向了桌上的那一盘里面并没有放几块点心的盘子,摇头道:“三五天时间一过,不需要笛逊来打,到时候恐怕我们还要求他给收尸……”
“那怎么办?”牛望秋皱眉,他悲哀地发现一件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活了这么多年攒下的一点经验根本就没有了用处。
“这个时候出去,只怕连个收尸的都没有……我猜笛逊外面那副模样,恐怕连分尸都来不及呢……”
牛望秋都囔着,却发现花恨柳并没有注意听自己在讲些什么,不由有些生气,不过不等他发作,花恨柳却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似乎欲言又止。
“干什么?”屋里虽然晦暗看不清楚,不过当两个人离得足够近时,还是能够看清对方脸上是什么表情的,更何况花恨柳瞪大的一对眸子,此时更像是夜幕里的两个明星,闪着撩人的光亮。
“我再思考一个问题。”眨了眨眼睛,花恨柳说道。
“你思考就是了,问我何用?”牛望秋生气地反问,却是借着这一声问将方才自己心中的不快宣泄了出来。
“我想得不知道对不对,所以想请你给个参考意见。”花恨柳听到牛望秋生气后没有退缩,而是像刚开始时的语气一样,简单得就像是在机械地陈述一件事情。
注意到这一点的牛望秋终究没有再一次宣泄不满,他定了定神,确定花恨柳确实是有重要事情要说的模样,这才轻咳一声恢复了些许老年人的仪态,左手负背,右手轻轻捋须,反复再三后才淡然问道:“你想问何事?”
在这个过程中花恨柳并没有表现得有一丝的不耐烦,静候着牛望秋做完这些事情后,才循着他的提问回应道:“我在想笛逊在门外的举动……有什么古怪没有。”
“古怪?”牛望秋一听花恨柳在想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看上去并没有与自己的安危有任何干系的问题,不由又有些恼怒,只不过碍于他刚刚整理好的仪态,冷笑道:“你应该想想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这才是古怪的事情不是吗?”
“我觉得以他的实力来说,若是想杀了我们两人虽说费力一些,却也是可以做到的;至于说假设要先抓住我们,以他的实力做起来的话自然不行,不过若是调集一些人手来,也不是说不可能的事情……”
“你就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怎么听着你这分析的都是在说咱们是死是活都逃不出人家的手掌心了?”这就是所谓的“哪壶不开提哪壶”,牛望秋刚刚才想到技不如人的悲哀,没想到花恨柳却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拿着实力差距这事儿开始谈论了,这不是往伤口上撒盐吗?
不过,花恨柳却是不应他,仍然自顾自地继续道:“既然一个人动手能够把我们打死,找人来帮忙能够将我们活捉,那为何他不闯进来直接开打,又或者叫一群人来直接来扎口袋?”
“我又不是他,我怎么会知道?”牛望秋冷哂道。
“他是有顾忌。”花恨柳说出这句话时,冲着牛望秋轻笑了一声,仿佛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他便有了能够与笛逊相抗衡的实力一般。
“你倒是说说,他顾忌什么?”见花恨柳终于有了些正常的反应,牛望秋觉得自己隐隐了解了他想说的是什么,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害怕我们将事情说出去,所以要么杀我们,要么活捉我们。”说到这里,花恨柳语气一顿,脸上笑得更得意:“他还害怕自己受伤,害怕待会儿闯进来时讨不到好处,害怕打起来时咱们找他拼命。”
“他怕死?”牛望秋眉毛一扬,疑惑地问道。
“他不怕死。”花恨柳摇头,“他只是太计较了,做事之前总要计较一番做什么事情值,花费什么样的代价不值……”
花恨柳自以为说得头头是道,可是若让笛逊听到了,怕是少不了一声冷哼了。笛逊此时会计较值不值不假,不过他却并非斤斤计较之人,更多的时候他是为了达成某项目的而不择手段之人。
比如说他为了将留州据为己有可以动手杀了自己妻子妹妹、妹夫一家,比如为了麻痹饶州他亲手将自己的女儿推入虎口……就在方才,若不是考虑到赵阿媚的性命安危,他根本就不介意议事堂内的人拿笛响性命来要挟自己。
他不是怕,他只是不做无把握之事。
第三百五十八章 你有几颗牙?
门缓缓打开。
笛逊刚刚抬起的步子尚未迈出,听见那“吱呀”的响声,又轻轻地将脚落回了原处,整个过程就好像他只是在原地缓缓地跺了一下脚而已。
门虽然打开,可是并没有人出来,唯一有些变化的只是靠近门处的光线,外面的仍然光亮如新,里面却仿佛成了滴落宣纸的浓墨一般,晕染了地面约莫三尺见方大小的光白。
笛逊眉头微皱,并非他对于这番场景有何不解,他只是通过皱眉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罢了。若是按照方才的势头,既然他动,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便应一气呵成,遇人则战,而战则胜!
方才他收回了脚,也便是将那一鼓作气的气势收了回来,他本以为自己通过这种方式向对手表达尊重,对手应该会意并且有所回应才是,可是没有想到他的对手却让他失望了。
不存胆魄,尚不如鼠辈。
他这样看待屋内的人,却不知道屋内的人如何看他。
“这就是笛逊啊……”花恨柳并没有看到笛逊是什么模样,只不过是因为门打开了,他与笛逊之间的屏障便少了一道,所以感触起来便也清晰了许多,而之所以感叹则是因为这一刻真正感触到的笛逊与之前从别人那里听说来的笛逊相比,给花恨柳的感觉是更加强大,更具威胁。
“我现在已经开始后悔打开门了。”牛望秋凝重着点点头,说出来的话却不像他这个已经活了半百的人所应说的。
“我试试。”
花恨柳没有搭理牛望秋的话,不知道是默认了还是觉得这句话本身就没有讨论的意义。他并没有说试什么,不过牛望秋却是知道的,轻声叮嘱道:“小心些。”
花恨柳没有动手。他只是闭上眼,仿佛是在思考些什么,又仿佛是在倾听什么。一旁的牛望秋虽然脸上并没有其他的什么表情,不过他专注地看着花恨柳的表情却也证实了此刻他的心情确实是如临大敌般地紧张。
笛逊的眉头并没有舒展开,他的手此时也是紧紧地握着,靠得近些甚至能够看到他那双如虎钳一般有力的宽厚手掌上,手背的青筋根根暴起,竟似乎是活了过来一样,像一条条蠕动的虫子,富有节奏而又有条不紊地朝着手指的方向前进。
仅仅是在几个呼吸之间,笛逊心中原本因为对对手的不满而生出的怒气便化作了丝丝凝重,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凝重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清晰,不过半盏茶的工夫,他的额头已经渗出层层细密的汗珠,随时都有可能集结成一团顺着他冷峻的脸颊流下。
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细细听来就像酣睡的婴儿一般,轻柔却也能够听出其中“嘶嘶”的轻鸣。这是周身压力慢慢增大的原因导致,笛逊感觉自己就像掉入了泥潭一般,被湿润的、粘稠的污泥沾满全身,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需要牵动周身的多处肌肉配合,然而这样努力的结果并没有获得更多的活动空间,反而每一次动作之后都感觉自己的动作反而更加受到了限制。
这种感觉,更像是蛇!
不错,就是蛇!关、饶所在之地并不多蛇,不过不知道是有幸还是不幸,笛逊小的时候便曾经与一条碗口粗、两丈余长的森林大蟒亲密接触过。有多亲密?这么说吧,若是他的长辈们再晚来几个呼吸,他便要与那大蟒融为一体了。
当时他就是被大蟒一圈一圈地缠住了,先是双腿,然后是腰腹,再后来是胸部,再后来便是脖颈……蟒蛇缠人非常讲究技巧,它并非麻线一般横七竖八地将人裹严实便好,它缠人时选择缠腿,缠的却不是整条腿,而是大腿与小腿的连接处——也就是膝盖位置,只需要缠上这里,人的腿便不能打弯了,往上缠的时候,它最集中缠绕的位置便是胸腹之间的位置,并且缠的时候一定要将人的手缠住,不论是一只也好一双也罢,必须要缠住才行,这一点笛逊至今仍然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再往上处缠,那便是脖子了。当自己的双手被缠住时笛逊并没有等死,因为他觉得就算手、腿不能动,但他却有一口刚刚长齐的利牙,只要是蛇身胆敢靠近自己的脖子,自己张口去咬也一定能够让这蛇负痛而逃。
想归想,但是真正等到大蟒将身子缠上他的脖子时他却悲哀地发现自己根本就咬不到!大蟒的身子从他的后背处绕到脖子位置,一点一点地紧贴着脖子绕缠,粗大的蛇身将下颌与锁骨之间的缝隙满满填上,他即便有着一口利牙却因为无法张开嘴而没了用处。
不能仰一下脖子,趁中间的空当儿获得一个张开嘴的时机么?当然可以!笛逊当时就是这样做的,可是等他仰起脖子张开嘴想要往下咬时却发现,自己刚刚腾出来的那一点空当儿,仅仅是呼吸的这一会儿工夫便让大蟒挤占了——正所谓得寸进尺。
他张大着嘴,胸腹部因为大蟒的缠绕而变得重不堪负,呼吸变得沉重起来,因为胸闷他特别想大口呼吸却明白只需要随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