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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盛唐烟云-第2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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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将愿意与周将军同往!”

“末将愿意同往!”

被昨夜的袭击弄得手忙脚乱,众将都觉得面上无光,因此个个主动要求带队雪耻。史思明见士气尚还可用,便准备点头答允。正在此刻,行军长史耿仁智却轻轻咳嗽了一声,笑着道,“其实也不必那么急着攻城。煮熟的鸭子,不怕它长了翅膀飞走。属下这里有一计,如果侥幸能成功的话,肯定让颜老贼战守两难?”

“说来听听?”史思明对这个狡诈多端的长史一向器重,把目光转过去,笑着吩咐。

“是,大帅!”耿仁智再度拱手,下巴微微上翘,满脸自得,“属下听闻,那颜家小贼,平素一向与少将军交好。如今他力尽被我军所擒,而少将军的驻地,距离此处也只有半日路程……”

第三章正气(三上)

“嗯……”史思明低声沉吟,脸上的表情非常犹豫。儿子史朝义为什么主动请缨带领一哨人马去攻打附近的县城,他心里其实非常清楚。作为一个父亲,他并不反对这种有情有义的行为。毕竟史家和颜家相交多年,史朝义和颜季明,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异性兄弟。硬逼着儿子跟好朋友面对面拔刀,实在有违父亲之德。况且颜氏父子都以文彩著称,不长于武事,也犯不着他投入全部力量。

但是现在,情况却有些不同了。一直没让他太放在眼里的大儒颜杲卿,居然仅凭着几千临时招募起来的民壮,把一座孤城死守了两个半月之久。而其儿子颜季明,一身武艺几乎全是学自史家的颜季明,昨夜居然马踏连营,差点儿就将史家大军的粮草付之一炬!

这个跟头,史思明栽得太大,也太冤枉了。若有机会,他一定要加倍的找回来。让颜杲卿、颜季明父子两个,跪倒在马前,叩头向自己道歉。然后史思明要亲手扶起他们,解开他们的绑缚,向大燕国皇帝安禄山求情,免除他们一死,借以回报当年自己屈居下僚时,颜杲卿的折节相交之恩。

然而想达到这样一个目标,又何谈容易?送走城中百姓,颜杲卿便没有了后顾之忧,再打起来肯定要死拼到底。自己命令大军强行攻城的话,折损必然会非常惨重。麾下精兵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出来的,没有了丰厚的“家底儿”作为支撑,自己在安禄山眼中的地位必然直线下降。以史思明对老上司的了解,那位大燕国皇帝陛下可不会念什么旧日交情。有用时他可以把你供在头顶上,没用时,他会毫不吝啬的将其踩进泥坑,并且还要顺势再碾上几脚。当年二人的养父张守圭老节度的下场,便是安禄山性格的明证。

很显然,把史朝义调回来,通过他劝降颜季明,进而劝降颜杲卿是比强行攻城更为好的选择。但史思明却约略有些于心不忍。皱着眉头思考了良久,才低声向耿仁智追问道:“那颜家小狗伤得重么?你们有没有慢待他?!”

“属下知道您留着他必有大用,所以安排了军中最好的郎中给他诊治。他身上有五处箭伤,三处槊伤,但都没弄断肠子和大的血管,所以一时半会儿肯定死不了!”耿仁智点点头,笑得有些妩媚!

史思明很不喜欢这种过于阴柔的笑容,特别是它出现在一个快五十岁的老男人脸上。然而他麾下的众多谋士当中,耿仁智却是眼光最独到,料事也最为准确的一个。不由得他不强忍住心头烦恶,继续求教,“你有把握,只要朝义出马,那小狗便肯投降么?他昨夜可是存着拼命之志来的!”

“死过一回的人,通常不会再轻易求死!”耿仁智非常确定地点头,“况且他如果一心求死的话,应该不吃不喝,或者对您破口大骂才对。从醒来之后到现在,他却给饭就吃,给水就饮。属下和周将军刚才前去探视,他口中也没说一句对您的不敬之言!”

“噢……”不止为何,史思明心中居然感觉到有点儿失望。转过头,目光看向周擎,“你去看过他了?是这样么?”

“的确如此!”周擎点点头,带着几分钦佩回应,“属下当年,跟哪姓颜的小子,也有几分交情。所以刚才跑去看了看他。这件事没得到大帅的准许,属下愿意领受责罚!”

“罚什么罚?人谁还没个三亲六故的!”史思明懒懒的摇头,打断了周擎的话头。想了想,他又问道:“你们说,在颜老儿心中,他儿子份量能有多重。那小子如此有种,本帅还真下不了狠心,一刀刀当众碎剐了他!”

周擎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耿仁智的笑容却愈发妩媚,像极了一条怀孕的母蛇。“不在于重不重,而在于,一旦他肯投降,颜氏家族的声誉便有了污点。颜杲卿老儿就没必要继续矫情了!”

“倒也是!”史思明点头赞同。但心中还是有些举棋不定。因为脾气秉性差异巨大的缘故,他跟儿子的关系一直比较僵。若是再逼着儿子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恐怕今后父子之间的裂痕会更难以弥合。

然而耿仁智却用一句话,便彻底打消了他所有顾虑。“少帅早晚要继承您的衣钵。他这种性格,恐怕与己,与人,都不是什么好事!”

“你说得对!去,派个人,把朝义叫回来!”闻听此言,史思明立刻狠狠咬牙。该将儿子的心智好好捶打一番了,玉不琢不成器。如果还在李唐王朝混,儿子那种重情义,守信诺的品格,不会对他的前程有太大的妨碍。但大燕国,却是一个刚刚崛起的狼群。越是心慈手软,恐怕今后越没有立锥之地。

“属下遵命!”耿仁智拱手,双腿却留在原地没有动窝。史思明眉头皱了皱,旋即明白是对方不想亲自去做这个恶人,撇了撇嘴,很不屑地补充,“拿一支令箭,传我的军令给他。就说我找他有要事相商。”

这下,肯定不会有人需要承担离间史家父子关系的责任了。耿仁智再度拱手,取了令箭,亲自安排心腹去宣调史朝义回主营议事。他做事一向仔细,半日之后,果然把史朝义成功地给“骗”了回来!

“您抓到了颜小二!”听闻父亲准备安排自己去劝降,史朝义第一反应不是拒绝,而是强烈的不安,“他伤到没有,伤得重不重!”

“没死!”本来想好了跟儿子和颜悦色的说话,谁料一看到对方的表现,史思明便觉得气往脑门上冲,“倒是你阿爷我,差点被那小子一槊捅个透心凉!”

“他,就凭他那点儿本事,怎么可能……?”史朝义抬头看了看父亲,方方的面孔上写满了怀疑之色。颜季明的武艺几乎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什么水平,做师兄的清清楚楚。莫说精熟程度上难望父亲颈背,在临阵经验方面,双方也差着不知道多少档次。

史思明被儿子看得有些底虚,心中的火气却是越发难以按捺,“他半夜前来劫营,差一点就焚光了老子的军粮。老子仓促组织人手迎战,当然会有所疏忽!不过老子现在不想跟他计较这些,只想在陛下面前保他们父子一条小命!去不去劝降,随你的便。反正过了今晚,老子就要督促大军攻城。破了城后,具体什么结果,可不是老子一个人说得算的事情!”

“阿爷!!”史朝义的脸色,登时涨得殷红如血。

“少将军,你去试试吧!大帅这个人你还不知道么,他一向非常念旧!”看到史思明父子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僵,耿仁智又主动上前做起了和事老。

在史思明没有交上好运之前,整个河北的文官,几乎没人愿意跟史家来往。只有颜杲卿,心中没有那么强的胡汉之分,能够善意回应史思明的主动示好。所以史思明发迹之后,一直对此事念念不忘,多次向安禄山和朝廷推荐颜杲卿,一步步将后者推上了太守之位。

可以说,如果不是安禄山突然起兵造反,颜、史两家,已经算得上是世交。只可惜造化弄人,而颜杲卿过于迂阔,史思明的功利心又太重了些!

想到这也许是颜色氏父子唯一求生机会,史朝义的态度终于有所松动。犹豫了一下,郑重要求,“父帅,孩儿需要你给我一个保证。若是劝降成功……”

“老夫可以对天发誓!”史思明立刻举起左手,五指向上。史朝义不愿逼父亲发太毒的誓言,赶紧快步上前,一把扯住父亲的手腕,“您不必如此,我这就去看看季明,保证今晚就能给您一个确切答复!”

“这才是我的好儿子!”史思明立刻眉开眼笑,顺势将儿子扯过来,拍了几下肩膀。“吃了晚饭再去,路上累不累,冻着没有?!”

“还好,多谢父帅关心!”史朝义不太习惯在外人面前,表达自己的情感。向外躲了躲,笑着回应,“我这就去,晚饭可以跟季明一起用。顺便好好跟他饮几盏!”

“嗯,也好,也好!”史思明像极了一个慈父,没口子答应。待儿子的背影出了中军帐,却又冷下脸来,对着心腹谋士耿仁智,沉声问道:“依你之见,朝义能否说得动颜家小狗儿?!”

“属下……”耿仁智心里其实没有任何把握,却不愿把话说得太明。斟酌了好一会儿,才冷笑着道,“属下以为,此事无论成与不成,对少帅来说,都是一场磨练。莫非大帅不以为如此么?”

“你!”史思明先是愤怒,进而满脸厌恶。但到了最后,他脸上的厌恶之色却又慢慢变成了赞许,“你这厮,居然把老子也算计了进去!若是朝义将来恨上了你,你千万别老找老子说情!”

“属下只是替大帅,替阿史那家族尽心谋划,至于少帅他如何看待属下,属下并不在乎!”耿仁智笑着摇头,一张阴柔的老脸上,此刻居然写满了自得。

酒徒注:在正史之中,史朝义并非大奸大恶。也正因为这种性格,使得他的结局非常凄凉。

第三章正气(三下)

走在坚硬的雪地上,寒气透过靴底,直刺脚心。然后沿小腿一路向上,将史朝义的心脏,冻得如同脚下的积雪一样冰冷。

他终究未能逃得掉!尽管回师以来,他便“积极主动”地向父亲提出要求,单独领一哨人马替大军扫清外围。尽管,他一直试图远离常山。

可残忍的老天偏偏喜欢捉弄人,你越不想做什么,他一定会安排你做什么。他在大军外围游荡了两个多月,常山城便在大军的连日强攻下,坚持了两个多月。他刚刚准备找个新的借口,跑得更远一些。父亲的一支军令,便又将他硬生生地拉了回来。

去见好朋友颜季明,告诉他只有投降才可以免去一死。那跟直接杀了他有什么区别?!颜季明可能投降么?那个又犟又蠢的白痴!恐怕在他们父子决定起兵抄大军后路之时,已经想到这一天了吧!

夜风很硬,史朝义能看见自己的呼吸,在寒风中迅速变成一道道白烟。涌起,散尽,散尽,涌起。就像那些挥不去的回忆。

“利国利民,则愿意效劳!反之,兄弟必会挡在大哥马前!”至今,史朝义还记得当年在长安一场狂饮之后,颜季明对自己说过的话。当时自己喝醉了,说了很多不自量力的风言风语,颜季明也喝醉了,说出的话更是缺乏考虑。然而,谁能料到当日的几句浑话居然一语成谶?!如今,自己是大燕国的荡寇将军,河北兵马使。而颜季明,则准备以生命为代价,兑现他当日的承诺。

如果可能,史朝义宁愿当初自己和颜季明二人什么疯话都没有说过。内心深处,他一直怀疑,冥冥中是不是有神灵故意偷听了那天的交谈,才导致了如此荒谬的结局。如果他没说过那些酒后之言,也许父亲未必下定决心追随安禄山起兵造反。如果颜季明没许下那句承诺,也许颜氏父子就不会螳臂挡车!

如果有可能,他甚至希望自己从没认识过颜季明,更没手把手地教导过对方武艺,看着对方像小跟屁虫一样,在自己背后从小长到大。那样,对方肯定没本事组织夜袭,他自己今晚的脚步不会像现在这般沉重,这般艰难。

然而,所有这些美好愿望都是如果!现实却是,父亲和安禄山两人,为了这一天,已经准备整整五年!无论他当时说过没说过哪些言语,起兵“清君侧”都势在必行。而他,作为史家的嫡长子,也只能被动地追随,没有别的任何选择。

倘若安禄山和父亲两个成功,作为史家的嫡长子,等待着他的必将是高官厚禄。倘若父亲和安禄山两个战败,按照大唐律,谋反者族诛。他史朝义也是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哪怕是从头到尾没参与兵变,哪怕是主动出首去向朝廷告发。

“即使老子主动去告发,有人会相信么?就朝廷那些笨蛋?他们会相信安禄山造反?!恐怕一个个要跳起来,争先恐后为安禄山辩解吧!”狠狠地向夜空吹了口气,史朝义看着白烟在眼前一点点散尽。他不信河北这五年多来的招兵买马,扩军备战举动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大唐朝的君臣宁愿把眼睛闭上,把耳朵堵上,也不肯相信正在发生的事实。这样的朝廷,不亡才怪!即便没有安禄山,也有王禄山、李禄山。即便没有史思明,也有张思明,赵思明。

这样想着,史朝义的心情稍为痛快了些。然而,仅仅在瞬间之后,他的目光便又重新变得迷茫。这些道理有可能说动颜季明么?如果他坚持一条道走到黑,自己该怎么办?父亲可只给了这一晚上时间!

因为心中没有任何把握,所以他故意将脚步放得极慢。然而再长的路,只要脚步移动,也有将其走完的时候。转眼,一座四面被两丈多高铁栅栏围住的毡包,已经耸立在眼前了。看守显然早一步便得到了通知,提着灯笼,毕恭毕敬地迎了上来,“少将军,您老来了。慢些,注意脚下,这块儿的卑职刚刚亲手铲过,但未必铲得干净……”

“行了,开门,让我进去。顺便端一个火盆来,要上好的白炭!”史朝义不喜欢被人如此露骨的逢迎,皱了皱眉头,沉声吩咐。

“是!”看守答应一声,掏出钥匙打开了铁栅栏门。然后又快速抢上前几步,将紧锁的毡包门打开,点燃里边的油灯。

骤然的光亮,让毡包里边的囚徒很不适应,本能地伸手去挡眼睛。一阵叮叮当当的铁链响,随即传进史朝义的耳朵。

“不是让你们不准慢待他么?谁干的,把镣铐打开!”史朝义被铁链撞击声刺得耳朵生疼,皱着眉头喝令。

“这……”看守向后退半步,迟迟不敢领命,“这人,这人昨夜可是接连杀,杀了咱们好几员大将。着实凶恶得很。万一他……”

“少罗嗦!”史朝义暴怒,冲着看守破口大骂。“没那么多万一。他的武艺都是我教的。况且,你看看他这一身伤。混账东西,你们就这样给他治伤么?郎中呢,赶紧去把郎中给我找来,重新处理伤口!”

可怜的看守不敢违拗,委委屈屈地上前,替颜季明打开镣铐。然后委委屈屈地退到一边,手按刀柄,随时准备冲上去护主。

“滚。去叫郎中,安排火盆!”史朝义丝毫不肯领情,抬起腿,一脚将看守踢出了门外。“再敢敷衍了事,看老子一刀劈了你!”

“算了。史大哥何必跟他计较,他不过是个牢头而已!”颜季明笑了笑,阻止了史朝义的咆哮。

灯光下,他的脸色显得很苍白。一身干净的白袍,被血迹染得肮脏不堪。两只握笔的手,也沾满泥巴,看上去就像两只鸡爪。唯独没变的是那骄傲的脊梁,即使到了此刻,依旧像青松般挺得笔直。

“我该早点儿赶回来的!”一瞬间,所有想好的说辞,都从史朝义嘴边溜走,心中此刻剩下的,除了负疚,还是负疚。“耿长史说,他安排了最好的郎中给你疗伤。我还以为他说的是实话,没想到他们居然连伤口都没给你仔细包扎!早知道这样……”

“你见过郎中在死囚身上浪费精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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