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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盛唐烟云-第2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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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腹,命令中所有言语都非常直白,明确地指示冯小太监,在能迫使王洵屈服的情况下,尽量不要伤害他的性命。以免导致从大宛赶来援兵军心涣散,令京城无法利用这几乎是最后一支有生力量。

原来,无意间救了某家一命的,竟然,竟然是安禄山!握住高力士的手令,王洵的身体里最后一点儿热血,也完全变冷。手令的字迹很潦草,一看就是仓促写就。显然,如果不是驻扎在潼关的近二十万大军被安禄山一战全歼,高老太监也绝对不会看得起从大宛远道赶来的这支队伍。那样的话,恐怕自己前脚刚迈进华亭县衙,立刻就会被蜂拥而上的伏兵碎尸万段!

见王洵的身体僵立在原地不动,冯姓太监终于缓过了一口气,想了想,继续跟他表白,“其实,其实干爷一直对您欣赏有加。他私下里跟小的说过好几次,当年在白马堡的一众弟子里面,只有您和宋武将军两个,是最出类拔萃的。如果不是为了替皇家掩饰,他老人家无论如何都不忍下令对付您。后来的事情,则纯属骑虎难下。您身边的亲信全是杨国忠的人,他老人家也难以回头了。只好,只好……”

也许,这是一句实话。可王洵现在已经不想听。弯下腰去,单手将冯姓太监慢慢从地上扯起,“封帅是不是也这样死的?是不是?别跟我说谎,我只问一遍!”

“封,封……”冯姓太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回应。猛然间看见王洵眼睛内了无生机,吓得浑身一僵,立刻扯开嗓子大叫起来,“不关小人的事情。不关小人的事情。是边令诚,是边令诚那王八蛋下的手。先借着传交圣旨为名,将封帅堵在了回军营的路上。然后就在香案前直接杀了他!真的不关小人的事啊,爷爷饶命,爷爷饶……啊————”

“王某饶你。谁肯饶过王某!”王洵不想再听下去了,手臂用力,将冯姓太监托过了头顶。肩膀向左侧一拧,腰部迅速向斜前方一转,如抡草袋子般,将对方从窗口丢了出去。脑门正撞在院子里的一块太湖石上,“砰”地一声,四分五裂。

眼睁睁地看着钦差大人在面前被人摔死,蹲在院子中的飞龙禁卫们登时发出一阵骚动。沙千里和万俟玉薤毫不犹豫地提起刀,接二连三砍翻了数个。余者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又抱着脑袋蹲了下去。

“不想现在就死的,乖乖给老子蹲着!”王洵完全换了一幅摸样,整个人如同从十八层地狱下爬出来的恶煞。“已经杀了钦差,老子不在乎头上多加一条罪名!”

“不许动!蹲下,蹲下!”众亲兵齐声呵斥,手举横刀。目光直往俘虏们的后脖颈处瞄。被制服的一众飞龙禁卫们,大多都跟王洵原来一样,是混到军中捞功名的勋贵子弟。平素养尊处优惯了,几曾见过这种血肉横飞的场面?一个个吓得脸色煞白,两眼发直,根本不敢再抬头往自家身体两侧看。

“采访使大人饶命!”机灵人何时都不缺,发觉前景不妙,有飞龙禁卫立刻开始自己寻找出路,“采访使大人饶命,我等都是被逼着在这里埋伏的,不是自己要对付您老。念在同是白马堡大营出来的份上,放过我们吧!”

“饶命,饶命!是冯太监们逼着我们来的。他是高力士的干儿子,我等得罪不起他,得罪不起他啊!”

“罪魁祸首就是高力士和冯太监,您老冤有头,债有主。放过我们吧!”

“这里还藏着一个。这个也是!”有人带头,自然立刻就有人作出响应。转眼间,飞龙禁卫们全部都服了软,非但将先前巴结不上的冯姓太监骂得狗血喷头,并且将隐藏于俘虏队伍中的其他几名小太监也给指认了出来。

“大人饶命!饶命!”几名小太监也不肯吃眼前亏,以头抢地,如同捣蒜。“我们几个也都是奉命行事,奉命行事。”

“我们几个愿意投降,投降。鞍前马后伺候您老,为您老肝脑涂地!”

没想到当年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飞龙禁卫,居然堕落成了如此模样。王洵心中又是羞愧,又是气恼。本能地就想开口呵斥几句,却不料被几名校尉摸样的飞龙禁卫抢了先,“我等愿意戴罪立功,从此任凭大人驱策!”“请大将军收下我等。我等愿意追随大将军。您老让我等杀谁,我等就杀谁!”

“请大将军带领我等杀回长安去,除太监,清君侧!”有人更干脆,直接将安禄山的造反口号搬了过来,大声高呼。

“除太监,清君侧。除太监,清君侧!”唯恐自己落在别人后边,众飞龙禁卫跪在地上伸直脖子高呼,仿佛已经成了王洵的亲信,随时可以跟他同生共死。

“闭嘴!”王洵被恶心得差点吐出来,心中的悲痛瞬间麻木了不少。“全都给老子闭嘴。敢乱说乱动者,杀!”

一个杀字落下,四周登时变得鸦雀无声。这就是白马堡大营培养出来的飞龙禁卫,封帅当年的心血结晶?这就是大唐天子的爪牙,朝廷的最后支撑?望着那些胆怯而无耻的面孔,王洵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封帅啊封帅,您老如果在天有灵的话,开眼看看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吧!您老戎马半生,大大小小的战斗经历了上百场,没被敌人所杀,却最终死在这些人手里,您老憋屈不憋屈?!

仿佛听见了他的呐喊,天空中急急地落起了细雨。落在院子内,将地上的血迹重新打成了一片惨烈的红。

双脚踩着红色的泥浆,王洵手按刀柄来回踱步。

“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有个声音在他耳畔呼喊。

“清君侧,清君侧!”无数声音在他心中重复。

他真想杀了所有俘虏,不管对方是飞龙禁卫还是太监。杀光这些既没有廉耻也没有骨气的家伙,杀光所有加害过封帅和试图加害自己的人。杀光全天下的太监、贪官和奸臣,杀光大敌当前还与太监们勾结一气,向自己人背后捅刀子的太子李亨及其党羽。杀光太极殿中所有人,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可那样的话,自己岂不真的跟安禄山成了同伙了?长安城已经危如累卵,如果自己带着前来汇合的大宛将士反戈一击,与叛军前后呼应,恐怕中原大地立刻就要改朝换代!

雨越下越大,俘虏们都被淋成了落汤鸡,却没人敢再出言讨饶。谁都知道,此刻他就在暴走的边缘,随时都可能拔出刀来,将身边一切砍个稀烂。

亲卫们也不敢出言劝王洵进屋子内避雨。抗圣旨,杀钦差,劫持地方官吏。此举已经与谋反无异。如果王洵真的决定要清君侧的话,他们只能义务反顾地跟主帅站在一处。

身体上的血被雨水洗下,与地面上的血汇流在一起,慢慢成河。王洵慢慢在血泊中行走,眼前世界也变得猩红一片。

破柘折,兵少难以服众,不得不默许诸侯们屠城。破俱战提,他无意多造杀孽,依旧无法保证麾下的军纪。几年来,他自诩所部为仁义之师,每每攻克一地后,尚要使得该城变为尸山血海,更何况安禄山麾下的那群虎狼?

长安城破,即便自己竭尽全力,又能保全住几个?!

云姨、紫罗、白荇芷、李白、公孙大娘,马方、秦氏兄弟,还有东西两市斗鸡场中,那一张张熟悉和不太熟悉的面孔,在王洵面前反复涌动。杀,把他们也一起推进尸山血海?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凭什么也要为这个昏君、太监和贪官们殉葬?

正徘徊间,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还没等万俟玉薤等人去查看来者是谁,有道熟悉的身影已经跌跌撞撞正堂后门台阶滚了下来。“都督,都督,不好了,宇文将军,宇文将军杀出城外去了!”

第五章不周山(三上)

“你说什么?”宛若半空中炸了一个响雷,王洵瞬间从迷茫中被惊醒。顾不得再继续思前想后,一把揪住报信者的皮甲,大声询问,“再说一遍,谁出城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宇文副都督,还,还有齐横!”报信的都尉姓余,当年也是跟王洵等人在白马堡一道打过滚的,对军中诸将的情况非常熟悉,“就在刚才,宇文副都督带着几个随从冲到了城东门,要求开门。齐横将军上前跟他说了几句,被宇文将军骂了。然后齐横将军就开了城门,跟他一道向东走了。方子陵将军已经带人追了去,临走前吩咐末将来报告大都督!”

“你这废物!”王洵吓得魂飞天外,推开余姓都尉。大步就向外走,一边走,一边解下横刀,顺手丢给跟来的沙千里,“你留在这儿控制全局。有谁敢不服从号令,先拿我的横刀斩了他。万俟、十三,跟我去追!”

“哎!”万俟玉薤和王十三两个答应一声,从衙门口拉过王洵和各自的坐骑,飞身马。

华亭县不过是弹丸之地,须臾间,三匹来自大宛的宝马良驹就冲出了东门,沿着门外的官道不要命地狂奔。

此刻雨已经下得像瓢泼,浇在人身,从头到脚冰凉彻骨。王洵却半点儿也顾不寒冷,双腿不住地磕打马镫。一定要把宇文至给追回来,一定。这家伙冲动起来就不管不顾,万一闯到京师去,过后谁也救不了他!

胯下的汗血宝马也知道主人心意,四蹄撒开,如腾云驾雾。转瞬间就追出了十几里,眼看着周围的景色越来越模糊,天色也越来越阴暗,宇文至等人依旧不见踪影。“该死,跑哪里去了!”王洵大骂,焦急的心情几欲绝望。就在这时,官道右侧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悲愤的怒吼:“姓方的,给我滚回去,别再婆婆妈妈。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敢跟来的话,休怪老子的羽箭不认识你!”

“你有本事就先杀了我!”方子陵的声音里边已经带了哭腔,“否则,休想把我甩掉。大都督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辜负了他!”

“杀了你又怎地!”宇文至的声音透过雨幕传来,冰冷得如同毒蛇的尖牙,“那个懦夫连封帅的仇都不敢报,难道还敢找我算账不成。我再说一遍,别再跟着。否则……”

“否则又怎样?!”王洵被气得火冒三丈,怒吼着冲了过去,“老子跟来了,有本事你就射!”

“二哥?!”宇文至紧握角弓的手抖了抖,无力地松开的弓弦。透过重重雨幕,他看见王洵那铁塔一样的身躯。被雨水淋得已经有些驼,却依旧沉稳如山。

跟王洵动武,他自问没有取胜的可能。但手中的角弓却始终没有放下,只是将坐骑又向右侧带了带,避开阻碍视线的几棵矮树,然后咬着牙再度将弓弦拉紧,“二哥不要再靠近。五十步内,你知道我的本事!不要再靠近,不要……!”

说话间,双方已经能彼此看见对方的面孔。“有本事你就射!”王洵毫不犹豫地继续催动坐骑,试图逼近宇文至,强迫他跟自己回去。谁料宇文至真的发了狠,手指轻轻一送,“嗖”地一声,羽箭直扑王洵头顶。

“铛!”盔顶的红缨被射中,凌空飞出老远。王洵被突然而来的重击敲得头晕目眩,身体晃了晃,本能地带住了马缰绳。

“都别过来,否则我绝不再留手!”没等他从晕眩中缓过神,宇文至已经把第二支羽箭搭了弓臂,稳稳地瞄向了王洵的脖颈。“万俟、十三,你们不要逼我!”

万俟玉薤和王十三哪里肯听,抽出横刀护在王洵马前,就准备与对方拼命。跟在宇文至身边的齐横等人见此,也都取了兵器在手,护住主将的左右两翼。眼看着双方就要来一场火并,王洵终于及时地醒转过来,张开空空的双臂,大声喝令,“都住手!把兵器收起来。齐横、吴六顺、小张子,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大都督么?”

万俟玉薤和王十三、方子陵等人不敢违拗,铁青着脸收起了兵器。对面被王洵点了名字的几个人却不肯再唯其马首是瞻,一起拿眼睛看向兀自擎着角弓的宇文至。

“我等都是封帅一手带出来的。”宇文至咬牙切齿,冰冷的箭锋被闪电照亮,闪烁一串串幽蓝。“绝不能叫封帅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死了!你如果有胆子起兵替封帅报仇,大伙自然还是跟着你。你要是没这份胆子,就别再拦着咱们!大伙兄弟一场,好聚好散!”

“对。王都督,大伙好聚好散。你继续做你的大将军,我们做我们的反贼!”齐横等人也高声附和,看向王洵的目光里充满了决绝。

“我说过不替封帅报仇了么?”王洵强压住心头怒火,低声劝告,“报仇总得有个章法?就凭你们几个这样杀过去,恐怕没见到仇人,自己就被乱刃分尸了!”

“我等当然不会就这样去送死!”宇文至摇了摇头,声音依旧冰冷如刀,“但我等也不会再相信你。二哥,你真的敢替封帅报仇么?无论是谁害了他?”

“当然!”王洵皱了皱眉,回答得毫不犹豫。

“怎么报仇,回京师去,敲登闻鼓,直接向皇帝老子喊冤?还是带领弟兄们逼宫,让皇帝老儿交出凶手?”宇文至根本不相信,撇着嘴,目光里充满了鄙夷,“他会听你的辩解么?若是他不肯替封帅主持公道呢,你又能怎么办?谁不知道,高力士也好,边令诚也罢,不过是皇帝老儿养的两条狗。没有主人的命令,他们敢擅自诛杀大将?”

“轰隆!”一道炸雷劈下来,照亮王洵涨红的脸。怎么办?如果皇帝陛下不肯替封常清主持公道呢?你该怎么办?你有胆子造反么?谁不知道,高力士、边令诚,不过是皇帝陛下养的两条狗!

“你,胡说……”他抹了把脸的雨水,大声驳斥。只是话嚷出来,却没有丝毫的底气,“子达,你,你不要这么冲动!封帅的冤枉,陛,陛下未必清楚。况且,况且眼下国家正是为难之际……”

“封帅死时,国家何尝不在危难之际?”宇文至话透过雨幕,字字如刀,“杀其人,夺其军,不就行了?!他们又不是没干过?当初他们就是这样对付得封帅。你我今天逃过一劫,也不过是侥幸而已。若非那姓冯的太监办事不利,你我的脑袋早跟封帅一样被挂在城墙了!”

“不,不是这样。不完全是这样!咱们可以商量,商量一个妥帖的办法?”王洵的心里一片冰冷,嘴巴也被冻得发木。宇文至的话句句都说在了点子,他根本没有反驳的可能。但起兵造反,他又没有这份勇气。不光是为了头那忠义的虚名,还为了长安城中云姨、紫萝、白荇芷,还有若干自己熟悉不熟悉,爱过与被爱过的面孔。

“二哥,你别再自己骗自己了!我早就看透你了,我早就该看透你了。”宇文至哽咽着抹了一把脸,将雨水和泪水同时抹掉,然后重新拉开弓弦,用冰冷的箭锋继续瞄准王洵脖颈,“你根本不敢给封帅报仇!你根本就没那份胆子!”

“喀嚓!”又是一个炸雷,将王洵炸得浑身发软,脸色苍白如雪。“你胡说,你胡说!我不是这种人,不是这种人!”他喃喃地替自己辩解,却没勇气冲过去,夺下宇文至手中的弓,将其抓回军中正法。

“你就是这种人!”宇文至一边流泪,一边呜咽着痛斥,“在疏勒城中,你就猜到了封帅已经遇难对不对?却还拿什么假话来欺骗大伙,说什么有高仙芝和安西军在,封帅就安然无恙!你不敢承认事实!就是怕大伙在疏勒城中造了反,玷污了你的忠义之名,耽误了你的大好前程!”

“胡说,我不是!”王洵猛磕了一下马镫,准备冲前与宇文至拼命。一支冷箭却急飞而来,紧贴着战马的眼睛扎在了泥浆中。可怜的汗血宝马受惊,前蹄竖起,放声长嘶,“呜呜呜”

万俟玉薤和王十三顾不再跟宇文至做对,齐齐跳下马,与方子陵一道帮王洵控制住坐骑。等三人再度站稳了身形,宇文至已经带着随从退到了五十步之外。

“别动!”宇文至将第三支弓箭搭弓臂,冰冷的箭锋瞄着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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