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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

伐清-第4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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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邓名叹了口气,虽然胶东现在没有科举,只要一天他们不放清廷的官吏进来统治,清廷的科举他们也参加不了,不过邓名可没有胆子在山东这里公开宣布废除科举。就是在四川,文安之、张煌言他们也不认为邓名会废除科举,只是因为四川原先的缙绅阶层完全被毁灭了,所以邓名就以军功为为标准重塑这个阶层,等天下安定了,这些依靠军功成为缙绅的人还是会让子弟读书,到那个时候自然也会恢复正常——文安之他们对邓名的政策基本就是这样理解的,而邓名也不敢去纠正他们的看法。

……

接来下的议题就是禁海令,胶东半岛沿海二十里的无人区,加上海贸和渔业,邓名都打算分配给最支持他的那批缙绅。

“皇上厉行禁海,是担心有海寇骚扰百姓,劫掠良善……”夏捷在大会上慷慨陈词,他和潍县一群缙绅与邓名最早的一批同盟,现在论功行赏的时候当然不能把他们忘记了。祖泽溥在迁借禁海的时候,讲得就是夏捷现在重复的这套歪理,因为海盗要来沿海地区杀人,所以清军为了阻止海盗杀人所以要抢先一步把这个地区的活人都杀光,让海盗无人可杀:“沿海二十里海盗已经无人可杀了,但如果他们要更深窜入内地怎么办?比如三十里?难道为了预防海盗到距海三十里来杀人,我们就需要把三十里内的人呢都迁走,或是杀光吗?”

迁界对缙绅实际也是有影响的,而且还给了胥吏敲诈勒索他们的机会,而按照清廷和祖泽溥的逻辑,若是邓名实力更强,那么禁海令的范围完全有理由进一步扩大。

“既然大明的保国公今天坐在这里,那么就说明单纯靠迁界是完全无法阻止海盗深入胶东内陆的。”夏捷不但把邓名定义为了海盗,而且还征求他的意见:“邓提督,你认为海盗会在山东登陆么?”

“从扶清灭明军提督的角度看,夏议员的话没有任何问题,明军对山东的进攻迫在眉睫!”邓名站起身环视议院全场,用沉稳有力的声音答道。夏捷举证的时候邓名的身份是大明保国公,而他提问的对象则是扶清军的司令,这一点在场的众多精神分裂症患者都了然于胸,邓名自然更不会搞错,他以胶东扶清军最高指挥官的身份为夏捷议员作证:“而禁海令确实不能阻止明军的登陆了。”

“所以我们要在禁海地区建立军屯,御盗于国门之外。”如果让某个缙绅迁移到禁海地区去,那么他未必愿意冒险,毕竟清军有可能会来,而且抛弃家乡的土地和宗族也不符合缙绅的愿望。比如潍县的夏举人一伙儿,就绝对不会变卖家产去海边。

所以邓名帮夏捷他们设计了沿海投资公司,以军屯的名字组织于七的难民到沿海地区开垦荒地,经营贸易和渔业。入股的缙绅派出掌柜经营生意,而到时候的盈利由股东大会进行分配,沿海开垦出来的土地、翻修码头、道路,制造的商船、渔船都属于这些公司所有,利润归出钱的缙绅。

而名目则是军屯,有了这个名目后,任何单个的流民就是想在沿海地区开垦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土地都不可能,因为理论上那里还是禁海区,只有掌握在扶清议院这些缙绅手里的军屯(公司)才有权在那片土地上活动。

因此夏举人的提案得到了大批的支持者,但也不是没有反对的人,有些议员的产业距离禁海区不远,他们不希望这些外来户成群结队地进入沿海区,这回让他们独霸无主土地的愿望落空。如果没有内地缙绅的竞争,那边境地区的缙绅也有机会把所有的流民都变成自己的佃户——因为缺乏竞争者。

不过他们的希望注定是要落空,因为这个提议符合邓名的愿望,对禁海地区的开发有助于明军未来的登陆行动,而且邓名也不愿意让开发工作垄断在少数人手里,竞争越激烈那开发效率就会越高。而且邓名还知道边境地区的缙绅肯定会更重视农业,因为他们盼望着能把进去的土地和他们的原先的田地连接起来。而类似夏捷这样的潍县缙绅,更看重的肯定是来钱更快的渔业、贸易和造船业,就算是开垦土地也会更重视经济作物——他们指望用利润在家乡购地,禁海区的农田再多对他们也没意义。

不过双方一时还争执不下,因为还有不少缙绅既不住在禁海区边上,也不打算去参与投资,所以成立不成立禁海军屯对他们来说没区别。

“如果军屯分红给议院呢?”虽然人数占优势,但无法超过半数,军屯派的灵魂人物夏捷情急之下突然主动提出纳税来。扶清议会一开始就立下了税余退还的规矩,就是说每年的税收抛去军费、治水等开支后的盈余,不能给胥吏发福利或是给官员修衙门,而是要按纳税比例退给纳税人——也就是议院里的这帮缙绅和大侠,这个规矩当然得到了全票通过。

而如果军屯分红给议院,自然就意味着有更多的税余,等于在座的人都可以少纳税了。不过由于军屯派也没有把握一定能挣钱,所以定下的规矩是分红而不是固定税。

在经过一下午的争吵后,夏捷的提案得到了原先大部分中立派的支持,制定了沿海地区土地、海洋国有化政策——地里的、海里的,所有的出产都要纳税,不经许可就是钓鱼都违反禁海令,被抓到要受到罚银(不是杀头)的处置。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的土地上的产出当然要用来帮皇上养兵。”夏捷义正辞严地说道,坚持土地国有化就堵住了沿海缙绅圈地的可能,让内地缙绅有更多的利润空间;夏捷的发言引发了大批的掌声和喝彩,这都是住在内地的大清忠臣孝子发出的。

邓名觉得自己也算是开眼了,这个议会完全由封建地主和城市黑社会头目掌握,按照阶级分析法看应该是一座顽固的极右反动堡垒,想不到居然会提出土地国有化这么具有左派世界观的法案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物极必反么?极右势力果然是既愚蠢又邪恶,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不惜当本阶级的掘墓人。

剩下的唯一问题,就是经营这些买卖是否安全,这个就需要邓名给出保证了,只要他承诺公平买卖,不洗劫胶东沿海,那么这些军屯(公司)肯定会有光辉的前途。

“邓提督,你认为海盗会在山东登陆么?”这是夏捷今天第二次提出这个问题,而且一个字都没有改动。

“从扶清灭明军提督的角度看——”邓名再次站起身环视全场,扶清议员们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等着邓明的保证:“明军不存在在山东登陆的可能性。”

“如果我是明军统帅的话,”明军统帅保国公提出了一个假设:“我是绝对不会选择在胶东登陆的,这里不可能爆发战争。”

“谢谢邓提督的回答。”夏捷和在场议员们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继续发言的时候夏捷进一步加重语气:“大家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邓提督亲口向我们保证明军绝对不会出现在胶东了。”

第一次胶东扶清议会胜利结束。

第36节方向(上)

第一次胶东扶清会议闭幕后,邓名也就到了应该告辞的时候了。

这段时间,祖泽溥截留了清廷调拨往南方的大批军队和粮秣,用来拼凑自己的军队,向朝廷宣称他要再次讨伐胶东。无论祖泽溥喊得多凶,邓名都知道他的目的不过是在明军进攻济南时能够多顽抗几天。而且祖泽溥对这个愿望也没有什么信心,不然就不会派人来登州调停扶清军和清军的战争——山东总督不遗余力地说服清军向扶清军投降,显然是为了和扶清军结下善缘,为了未来的招安行动预做铺垫。

济南官府除了借此机会和扶清议会结识外,还让大批绿营军官进入了扶清军,那将来招安的时候,扶清军内部为山东总督摇旗呐喊的人也会多上不少。不过无论是祖泽溥还是缙绅议院,都知道这场招安最终还是需要邓名点头。

在二十七日,济南、莱州和邓名三方召开了秘密会谈。

“短期内我不会派大军踏上胶东的土地,不会从胶东发起进攻。”邓名并没有给“短期”、“大军”这些词汇做出定义,而是表示这些问题都需要在随后的谈判中解决。不过这个保证对祖泽溥来说很重要,只有邓名做出这个保证,胶东缙绅里面的鹰派知道了不可能得到援助,才会放弃挺而走险的进攻计划,满足于和大家一起接受清廷的招安。

“不过山东总督应该保证胶东的自治,”邓名接着说道,前面的话是为了告诫胶东的鹰派,而这一条则是为了压制济南官府的野心:“保证全力维持胶东的现状。”

“我很想把所有具体问题都和山东总督确定下来,但这恐怕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此外邓名还表示他自己不该成为谈判的主体,他更愿意扮演一个见证人的角色:“不过我知道有一个人拥有非常良好的信誉,如果能由他来招安扶清军,那协议一定能够得到充分的执行。”

济南派来的全权代表认真地看着邓名:“保国公请讲。”

“长江剿邓总理大臣。”邓名不假思索地把周培公的名字提了出来。周培公现在身兼五省布政使的官衔,乃是驰名全国的邓名问题专家。无论邓明的大军多么气焰嚣张,只要周培公一到,就能迅速弥补损失,消除影响。

听到这句话,济南方面的全权使者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敬佩之色。他忽然觉得眼前的情况也许就是传说中的“惺惺相惜”,虽然双方是生死大敌,但却对对方的品格无保留地信任,据说这种事只会发生在真正有气量的两位盖世英雄之间。

“也就是说,只要周大人来办理此事,保国公就完全放心了吗?”

“是的,”邓名点点头:“若是周布政能够兼任山东布政使,负责对胶东招安的事务,那我就是对此事不闻不问也不担心了。”

即使扶清军表现出了明显的被招安的愿望,而祖泽溥的愿望也是同样强烈,这依然无法保证招安就能获得成功,因为双方会互相怀疑。招安以后,发生反复无常的事情也是正常现象,再加上邓名的影响,这种招安很可能会变成两败俱伤,结果就是一堆人头和乌纱帽落地。

祖泽溥为了拼凑他的讨伐部队,阻止了不少清兵南下,如果杰书的“大捷”得不到承认的话,杰书肯定会把祖泽溥在背后的小动作宣扬出来,为自己的战败开脱。假如清廷依旧打算保住杰书的话,祖泽溥就要承担淮阳失利的全部责任——虽然中间隔了上千里,但谁让他是看门狗,而杰书是表少爷呢。

因此,祖泽溥不但要保证招安的顺利进行,而且还整天祈祷两江的官员不要落井下石,希望朝廷为了保住面子而对杰书的战败装聋作哑。

“虽然北京不可能听信康亲王战败的谣言,但这也要谣言平息下去才行,不然所谓三人成虎,朝廷还是可能受到蒙蔽的。”没想到邓名也当面提起了此事,而且还点破了济南的最大担忧:“过去的一年多,山东总督没少痛骂两江、湖广还有浙江那边的总督、巡抚,斥责他们辜负君恩、罪该万死。要是这些督抚也听信谣言,都出来指责山东总督截留兵力,是淮阳清军小挫的原因,不知道总督大人又打算如何自处?”

怎么自处?这根本就是无解,祖泽溥不可能公开反驳,更不敢说康亲王或者辅政大臣遏必隆才是罪魁祸首。

“我听说周布政使和东南督抚们的关系都非常好。”邓名微笑着又补充了一句。

……

在这次山东的浩劫中,最悲惨的就是牙山周围的老百姓,他们遭到官兵和土匪的反复洗劫,大批人死于过往的官兵和征粮的义军手中。虽然于七念着乡情,但一起造反的同盟军杀了不开眼、不肯出粮的老百姓,他不可能为了几个百姓就和江湖上的同道翻脸。而清军不但夺去了百姓的一切,还把幸存者全部轰入牙山的山区,只为了加速消耗义军的粮食。

现在,外地的绿营跟着康亲王离开了,而本地留下来的清军只要没有顽抗到底,没被扶清军消灭,就摇身一变也变成了扶清军,最差的也是拿了遣散费回乡种地。

于七和好汉们加入了扶清议会,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们会接受招安,短期内不用担心性命不保。

而下令屠杀、驱赶百姓的康亲王、祖泽溥等人更是活得好好的,可能早就把他们当初的命令忘得一干二净了——亲王、总督,不会总把成千上万个草民的死活挂在心上。

大批的牙山难民在失去了一起后,又忍饥挨饿地被带到了莱州,他们中的少数幸运儿被本地缙绅当做佃户留下,还有少量身体壮实、外貌出众的也找到恩主签下了卖身契,但绝大多数人依旧在寒风中挣扎,靠着一点点施舍勉强度日。

扶清议院通过了在禁海区开展军屯后,因为需要这些劳动力去禁海区工作,难民获得的口粮稍微多了一些。邓名亲眼看到难民们都喜形于色,庆幸终于有了一条生路,冲着宣读消息的议院代表磕头感恩——如果缙绅议院没能通过这个决议的话,大概不会有人愿意无限期地施舍,牙山于七那边出于军事考虑也不会同意百姓立刻返乡。强壮的男丁或许能熬过这个冬天,沦为乞丐,直到战争威胁完全解除后,才会允许返乡。

数万拖家带口的难民,眼中又流露出一丝希望——这些农民身不由己,被迫来到了完全陌生的异乡,除了身上褴褛的衣物一无所有。在禁海区开展军屯的决议,让这些难民有机会靠劳动养活妻儿老小,不至于全家冻饿而死——仅仅是听到这个消息,就让难民们发出了喜悦的欢呼,他们不得不为了这个机会,在未来的生活中忍受残酷的剥削和压榨。

扶清议院已经宣布了禁海区土地和海洋的国有政策,这让海岸附近的地主无法趁机圈地,所以不会有招募佃户的能力。而国有政策对这些难民来说当然也有效,所以难民们没有机会获得自己的土地,将来加入军屯,也不会轻易放他们还乡。

“你们的土地变成了战场,义军用你们的麦苗喂马,还吃掉了你们的耕牛;然后是清军来了,他们把你们从自己的家里赶出来,烧毁你们的房子,逼着你们拖儿带女、跌跌撞撞地跑向牙山……”邓名下令卫士们把这些难民聚拢起来,给他们发表演讲:“没有东西吃的时候,你们的儿女首先被吃掉了,好不容易牙山解除包围了,你们又被带到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以后清军要是来了,会屠杀你们;在扶清灭明军的治下也许能好一些,可是你们还是没有机会得到自己的土地;虽然距离家乡不算太远,可是你们大概一辈子也回不去了,因为军屯需要许许多多劳动力……”

听着邓名的演讲,沉默的人群纷纷把头垂下,因为遭受过太多苦难而变得麻木的脸上,又出现了凄苦和忧愁。

“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命运吗?”

随着邓名的这个问题,有少量难民抬起头,他们的眼中突然显出了熊熊怒火。

“因为你们不反抗。”邓名叹了一口气。看到这些难民时,他好不容易才压下成为一个革命家的冲动。

“全世界无产阶级团结起来!”邓名在心里默念了一声。在和这些难民对视的时候,他有时真想大吼一声,不过邓名始终牢记他是一个帝国主义者。

“因为你们无法反抗。”邓名加重语气说道。说完后,他就把一个川西商人拉到自己身旁,并肩面对这些难民:“你们如果不想再次被人从自己的茅屋赶出去,如果不想一年到头辛苦、最后儿女们还是饿死,好吧,这位是四川来的楼航义楼老板,军火行的老板,他会经常来胶东沿海经营买卖。你们可以向他购买弓箭、军用弩机、钢刀和长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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