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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极权皇后-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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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樾的唇往上翘,听到陈枚问侍女,陈樾的眼珠一转就道:“我好困,大哥,我先回去睡觉。”

说完就跑了,陈枚瞧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头笑笑:“五妹她在凉州被宠坏了,和京城名门淑女不大一样,你不要往心里去。”清瑜在他身边露出温婉笑容:“不会,我反而很羡慕她,这样的无忧,如同不被束缚的鸟。”

陈枚再次没有料到清瑜的答案,低头看着妻子,清瑜个子不高,只到陈枚下巴,但面上的笑容可以告诉陈枚,她说的话一定是真的,并不是故意取悦自己。毕竟女人面上那种克制住内心想法而取悦自己的笑容,见的已经实在太多。

清瑜抬头一笑:“你瞧着我做什么?”这一笑让清瑜面上带上几分和方才不一样的风情,陈枚觉得身子又开始有些热了,大夏天的不应该站在这日头下面,陈枚胡乱地想,刻意平静地道:“进去吧,天太热了。”

说着就大跨步地往里面走,清瑜跟在后面突然问道:“樾妹妹是公公的妾所生,我听说你也姬妾成群,但不见她们在这府里,是不是在凉州?”陈枚停下脚步看着妻子,清瑜面上神色没变,如同在说天气一样平常,陈枚想了想才道:“阿父赐我的美人不少,但大多都又给了别的将士,现在我身边还有三个妾,到凉州你就能见到她们。”

清瑜哦了一声,陈枚见她只是照旧坐下,没有再问别的,抓一抓头发才道:“你不再问别的吗?”清瑜瞧着他,示意他坐下才开口道:“没有了,难道我还要再问问她们谁长的更美一些?谁更得你欢心,或者该再寻来下人仔细问她们都有哪些不是,好等回到凉州寻机会把她们赶走。可是阿枚,我只说一次,那些姬妾也好,她们为你生下的儿女也罢,都是你我没成亲之前你所做的事情,那时我不知道我会嫁你,你也不知道你会娶我,任你再做些什么我不能管你。我现在嫁了你,做了你的妻子,你身上好的坏的我都要担着。阿枚,我是个心很小的女人,你以前的姬妾儿女我能接受,但有我之后,再有旁人我就不能接受。若你应了,那我将不仅是你的妻子,若你不能应,将军,那你我之间就仅仅只是夫妻。”

这番话清瑜没出嫁前就思量过很久,此时一口气说出来,清瑜只是看着陈枚,等待着他的回答。陈枚依旧没有料到清瑜一本正经地和自己说的竟是这样一番话,眉不由挑起看向面前的少女。

她的衣着打扮和早上离开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但此时面上有种神情是陈枚没见过的,这样一个女人,以前从没见过,和死去的王氏不同,王氏是这京城里最标准的名门淑女,而眼前女子看似柔顺但极倔强。如果不肯应,是不是从此就相敬如冰,只是一个妻子,别的什么都没有?

交心

夫妻之间本该厮熟之后才说出这样一番话,但经过昨夜和今早,清瑜决定现在就说出来,既然要赌,为何不提早赌?清瑜觉得手心又有汗冒出,如果丈夫不肯答应,那么自己在这个家的处境如何是显而易见的。可是就算这样清瑜也不后悔,如果他不值得为自己付出,那就把心紧紧护在胸口,绝不露出一点点。

陈枚笑了,伸手拉过清瑜的手,双手相触时候,陈枚感觉到清瑜手心里的汗已经渗出,陈枚用大拇指摩挲着清瑜的手心,轻声道:“你在害怕?你既然害怕为什么还要说出这样的话?”

清瑜迅速把手抽回去,在袖中紧紧相握,微微舔了下唇才对陈枚道:“这关乎我终身,将军,女子嫁人所能依靠的不过是丈夫,如果所托非人,不过是枉费了情义,流许多眼泪也换不回来,倒不如说的清楚明白,能让人安心。”

陈枚微微皱眉:“我以为,给予正妻之位,就是所能给予女子最大的保证。”有失望在清瑜心里流过,清瑜转过头,好让泪流下而不让陈枚看见,等转头时候清瑜面上笑容已经和平时一样:“不一样的,将军,这样是远远不够的。将军,我愿把你当做我能终身携手的人,而不是白头到老但两心相离的人。”

说到后面清瑜已有些微的颤抖,她的眼一刻没有离开陈枚的脸,陈枚的一举一动她都不肯放过,想从陈枚脸上看到他真实想法,但陈枚除了微微皱眉再无别的。清瑜不自觉地咬一下唇,心里的失望越来越大,是不是天下男人都一样,嘴里说着敬重妻子,但做出的事根本不把妻子当成一件事。

清瑜努力咬住牙,这样能让声音平静些:“将军不肯说,定是不愿,既如此,妾会求将军给妾一个儿子以傍身,等妾生下这个儿子之后,会克尽做主母的职责,枕席之爱,请将军与别人探讨。”

说着清瑜就俯身行礼,陈枚伸出手按住她的肩:“你就如此肯定我不会答应吗?我只是奇怪,你已有正妻之位,为何还要我应下这个?要知道,世上妇人为表贤惠,是会主动为夫君纳妾的,如同,”

陈枚顿一下,当年王氏就是如此,每遇到什么不方便的事情,总是会安排别的女子侍寝,必要以自己露出笑容为最高目的。清瑜又笑了,这次的笑容带了些许苦涩:“将军,女子和男子是不一样的,女子这一生,所能把心托付的,唯丈夫一人。但男子的心,这边托了,那边还能付出。将军,我只是怕把心错付,到时……”

清瑜话里的伤心陈枚是听的出的,他伸手重新拉住清瑜的手,清瑜有一会儿不肯让他握住,但仅仅过了一瞬就把手放开,清瑜手心已经没有了汗,陈枚觉得她的手心冰凉。

陈枚低头看着清瑜的手,这双手很小,但手掌之中有茧,这茧不是常写字人中的右手无名指和拇指上有茧,而是手指底部有茧,这样的茧是常做家务活的人才有的。陈枚摸着清瑜手指底部的茧,抬头看着清瑜:“你进京城不久吧?如果进京城时日长,这样的茧该消失。”

清瑜也低头瞧着自己的手,细白的手掌被握在陈枚有些黑的手掌中,显得更加娇小,清瑜觉得心里有很奇怪的感觉划过,轻声道:“我进京城已经三年了,其实就算是在乡下时候,娘都舍不得我做粗活的。之所以手掌有茧,是因为我不愿动用林氏一个铜板。而父亲的俸银,到我份上的算下来只够饱暖。将军,我无法选择自己的父亲,但我最起码可以选择不认林氏为我的母亲。”

陈枚低着头,觉得有水珠掉到自己手上,不用抬头就知道这是清瑜的泪,陈枚没有出声劝她,而是轻声道:“你的娘,才是宋少监的原配吧?”这句话一说出来,清瑜的泪流的更急,明明知道自己点头他也看不到,但清瑜还是点头:“我还在我娘肚子里,父亲就送了一封休书回来,以无子名义将她休弃另娶林氏。我娘一个人带着我在乡下过日子,那时候我总觉得奇怪,为何父亲在外面做官不能回来,族里有些人会说我是没爹的孩子,可我明明姓宋,和他们一样都是宋家的人,我有父亲也有娘。直到父亲派人来接我进京我才知道缘由,我的父亲,早在我还没出世时候,就已经不把我当做他的女儿了。他们说的没有错,我是没有爹的孩子。”

心口有一点疼,清瑜话里的悲伤更深:“每次他们说我是没爹的孩子,我回去找娘,娘都说他们说的是错的,父亲很宠爱我,很心疼我,但他在外面做官很辛苦,所以才不能回来看我。这样的谎言一说就是十三年。将军,你可能会笑,但我直到进京后才知道,娘是用了多少心力才压下对父亲的怨恨,给我编这样的谎,要我不要怨恨父亲,可是知道真相后,怎能不怨。将军,我知道娘是因为对父亲情根深种,所以才不愿告诉我真相。我不愿意对将军你情根深种后再被抛弃,那我无法做到像娘一样的。”

陈枚的大拇指安抚地在清瑜的手指上摩挲,轻声道:“你娘呢,如果她愿意到凉州,我可以把她接过去。”清瑜想笑一笑,但根本就笑不出来,轻叹道:“我娘在三年前就去世了,在父亲派人接我上京的那日,她就再也撑不下去,旧疾发作去世,但我知道如果没有这件事,她不会郁结那么久,如果父亲晚一些来接我,或者不来接我,她还会活下去。”

说完,清瑜嘘出一口气:“将军,这就是原因,你可以笑我傻,放着那些尊荣不去享受,可我每当想起娘,我就宁愿傻一些,如果娘知道我也和她一样情根深种被人辜负还不肯放开,她会伤心的。”

她脸上的泪晶莹透明,陈枚伸手把她拥进怀里,用手拍着她的后背,清瑜的泪流的更急,但依旧倔强地不肯伏到他怀里:“将军,我的心只有一颗,也只会托付一次。”陈枚伸手摸一下她的脸,摸到的是一手泪,这个痛哭流涕仍不肯低头的倔强少女。

清瑜重新坐正身子,用手摸一把眼泪:“将军,妾失态了,以后妾一定会做好一个主母。”只有这样才能不让话里带上失望,看着她脸上挤出来的笑容,陈枚伸手把她掉落的发丝往发髻上拢去:“你就这么肯定我不会答应?”

清瑜这次的笑不可避免地带上嘲讽:“做男子的,三妻四妾也是平常,做妻子的只要克尽妻子本分就是,天下人都是这样的。”陈枚用小指搔搔鼻翼:“我以前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何二弟眼里再没有别的女子只有弟妹一人,可方才你的这番话让我明白,如果一个女子能够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以你的喜悲为喜悲,似乎也是件很好的事。清瑜,我今年三十有一,见过以我的喜悲为喜悲的女子太多,从没去考虑过做女子的是否能有自己的喜悲。或者,我今后的日子里,该考虑你的喜悲了。”

清瑜皱着眉,努力地想陈枚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陈枚已经用手掌包住她的双手:“清瑜,以前我没遇到过你,那些都是往事,现在我遇到了你,我答应你,以后再不会别纳新人。你的心也是心,不能轻易辜负。”

清瑜眨眨眼,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这样的神情让陈枚笑出声,轻轻一带就把她拥进怀里:“曾有人和我说过,不肯用心是因为没有遇到那个人,这话我曾不以为然,现在我觉得,他这话很对。”

清瑜乖巧地俯在他怀里,听到陈枚提起这人,不由好奇问道:“他是谁?”本以为陈枚会回答是二弟,谁知陈枚答道:“是一个酸腐文人,守着他那个面容不佳的妻子一直过,阿父曾往他屋里送去数个美人都被璧还,阿父曾让我问过他,结果他就是这样说。”

清瑜握拳往陈枚胸口打去:“容貌不佳难道就能移情别恋吗?若这样的话,人人都有年老色衰的那日,为何男子可以厌倦女子的色衰,而女子就要忍受男子的容颜衰老。”这话让陈枚点头:“这话倒新鲜,你这些念头都是从哪里来的?”

清瑜笑容里带有些许叹息:“那三年里面,我没有事情可做,每日就转各种各样的念头,有时候有些念头会让人发疯,甚至会想这些念头说出来会不会被人笑话。”说着清瑜仰头看着他:“将军,谢谢你。”

清瑜的面容并不是那种十分出色的美人,但在她这样说的时候,陈枚觉得她美极了,这种美是从来没见过的。陈枚重新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我也谢谢你,让我知道世上还有这样的女子。”

清瑜的唇翘起,甜蜜的笑容漾满了脸,这次的笑是真正从心底发出。窗内安静下来,窗外一株晚开的月季此时开的正盛,迎着阳光如同在笑。

归宁

满树的石榴花如红宝石一样在绿叶间闪动,陈樾已经指着石榴花笑了:“大嫂,这石榴花开的正好,这个时候在凉州还不是开石榴的季节,京城最好的地方就是春天来的比凉州早,但除了这个,别的就没什么了。对了,嫂嫂,我还听说江南的春日更美,可惜大哥不放我出门,不然我就该去看看江南□。”

陈樾的叽叽喳喳让旁边的茜草都笑了:“五姑娘您一口气说这么多,要夫人怎么回答您呢?再说我们夫人也没去过江南,不晓得江南□什么样子。”陈樾先是失望地叹口气接着就眼睛就亮了:“大嫂,你既然也没去过江南,那我们一起去江南吧,有人作伴大哥就不会不许我去了。”

清瑜使劲忍住笑没接话,陈樾很快就又失望叹气了:“不行不行,大哥他一定不放心我们去的,肯定要说他有空就陪我们去,但大哥那么忙,很快就回凉州了,怎么陪啊?”说完陈樾看着清瑜眼眨一眨:“大嫂,你怎么不说话?”

清瑜终于笑出声:“樾妹妹,话都被你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陈樾吐一吐舌,伸手拉住清瑜的胳膊开始撒娇:“大嫂,你不会像琴姨一样嫌我话太多吧?琴姨说,我平日话太多,一点也不像闺中女儿家,这才让大哥带我上京来寻人教导教导,可是那些规矩,真是好让人憋屈。”

说着陈樾就很夸张地喘了口气,这几日清瑜已经知道琴姨就是陈樾的生母,还有陈枚曾说过的月姨,这两个女人是陈节度使最宠爱的妾室,陈夫人去世之后,节度使的后宅就由她们两人当家。

想到这清瑜有些头疼,头上虽然没有婆婆,但自己这个儿媳进了府,到时要怎么对待这两位在节度使后宅当家的父妾?陈樾安静下来没有一瞬就伸手去摇清瑜:“大嫂你在想什么?是不是也在想江南风光?”

清瑜微微一笑,自己也算杞人忧天了,都还没见到人呢就想这些做什么?她把陈樾的手拉下来:“按说今儿是回门的日子,弟妹一早也就让人送来回门要带的礼物,怎么还不见宋家的人来接,我是在想是不是路上耽搁了?”

京城习俗,第九日接新人归宁,这日各家都是早早来接的,有些甚至夫妻还没起床,来接的人就已到了门外,像清瑜这样已经吃过早饭打点好东西,太阳升起老高都不见人来接的情形,清瑜几乎都没听过。

茜草在旁笑着插话:“只怕是老爷在那不知道安排谁来接呢,按道理呢大郎君年纪要大些更稳妥,可是二郎君和夫人您姊弟之间情谊更深些,老爷肯定在想这个呢。”自己那位父亲要真能想这些就怪了,只怕是林氏故意磨蹭不让人早点出来,本来也就是顺嘴一说,清瑜笑一笑和陈樾说别的。

陈樾历来都不关心这些,在她看来不管接早接晚只要来人就好,顶好吃了午饭再来,这样就可以磨着清瑜下厨做饭了。陈家远在凉州,当年王氏出嫁虽带了好厨子过去,但材料不齐,做出的菜哪能比得上京城的?

这府里的厨子手艺只能称得上还过得去,而陈樾跟随平县君去赴了几次宴席,嘴被养刁,回家后就觉得家里的厨子手艺不精,眼巴巴地盼着在家也能有好吃的。但平县君于下厨一道就如同她的女红一样,只有个样子没那么精细。一时要寻个好厨子又不是那么轻易,于是陈樾更觉得肚里的饥虫每日都叫。

前几日清瑜见院里还有个小厨房,况且这边大厨房的饭菜吃了几日就腻了,于是寻来材料做了几道小菜。刚做了一道肉脯出锅,陈樾就闻香而来,在旁眼巴巴看着。清瑜把肉脯放下招呼她来吃,转身又去炒个白菜,等清瑜的白菜炒好,那肉脯已经只剩一半,见到白菜端上,陈樾连肉都不吃了,吃一口白菜夸一句清瑜,还说要清瑜教自己下厨。

于是这几日陈樾就借口来学下厨,每次都要尝到清瑜亲手做的菜才心满意足地回自己房里。不过陈樾下厨和她机灵的外表还真是合不上,不是菜切粗了就是火太大炒焦了,有时候清瑜都怀疑,是不是陈樾故意学的不好,好让自己多教几回,她多吃几次自己做的菜?

看着陈樾那闪动的眼,清瑜捏一捏她的脸:“想吃好吃的,就自己快些学会做菜,不然大嫂可陪不了你一辈子。”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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