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权皇后-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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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草忙去抱他,伸手先摸他的尿布和肚子,这尿布还是清瑜剪了几件里衣做成的。褚妈妈已凑过头去看阿义:“这小郎君长的真是可爱,主上前几日接到信还说,二公子家的小郎君没跟来让主上十分烦恼,谁知这路上又捡了这么个小郎君,到时也能解下烦忧。”
茜草摸过尿布和肚子,尿布是干的,肚子也是鼓的,阿义听到有陌生人的声音,已停止哭泣瞪眼看着褚妈妈。褚妈妈伸手做个欲抱的姿势,那手停在半空没有抱下去,只对清瑜道:“琴娘子一收到消息就让人备好了屋子,还请好奶娘,还要夫人您回去定夺,看定哪一个呢。”
茜草手里抱着阿义,面上露出惊喜笑容,果然这换了个地方就不一样,当初在宋家时候,哪曾遇到如此被礼貌,如此重要。清瑜没有茜草那么喜悦,只是笑一笑:“我初嫁过来,家里的事还要仰仗两位阿姨,这种事情琴姨定下就可,何必非要等我回来?”
前面的欢迎已经结束,车队又继续上路,褚妈妈掀起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就道:“夫人您是将军的妻子,本就是这家里的主母,一应大小事情自然要夫人您定夺才对。”这米汤一碗接一碗地灌过来,不管是真是假,对方已经示了弱,自己就要礼貌相待。
一问一答之间,马车已经进入凉州城,虽比不上京城繁华富丽,但这座城是边关重城,守城的士兵不仅是衣甲鲜明,身上那种气势也让人觉得他们手里的刀枪是尝过血的。马车行走在青石板路上,经过的街道还算繁华,和旱区那种死气沉沉比起来,如同天堂一样。
阿义听到从没听过的叫卖声,眼睛一个劲地咕噜着想往外瞧,褚妈妈伸手拍了拍阿义,笑着道:“主上在这凉州城已四十余年,这城里的一草一木虽不能说全仰仗主上才有,但也相差不多。”
在凉州经营四十余年,有精兵三十余万,虽则朝廷在军中放有监军,但这些精兵称为陈家私兵也不大过分,难怪朝廷放心不下了。但从凉州出去向西两百余里,就到了党夏人的地盘,听说他们英勇悍战,虽对朝廷称臣却时时有作反之心。而向北三百余里就是青唐,青唐原本没有共主,但前几年已经推人做了王,这股势力日后只怕也会成为一个大患。凉州一城拒两股,朝廷也是举棋不定。
想到闲着时候听陈枚说的这些,清瑜轻叹一声,说完时候陈枚还道,嫁了他不仅只有荣华,还要预备吃苦。现在节度使活着还好,若一旦去世,到时朝廷趁机要收了这股势力,到那时什么罪名都能安下来。
既嫁了他,又怕什么吃苦呢?况且既经营四十余年,也不是这样束手待毙的。当日的自己是这么说的,引来陈枚的哈哈大笑,说果然只有这样才能做他的妻子。
车队已经停在节度使府前,门口的闲人早被驱赶干净,褚妈妈先跳下车扶清瑜下来,清瑜伸出的手却被支大手握住,抬头对上的是陈枚的眼,陈枚眼里唇上都含着笑:“到家了,来,我们一起进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清瑜有一点点忸怩,但嫁夫随夫,她的手握的更紧,身上一轻已经被陈枚抱下车,下车站定已听到陈樾的笑声:“嫂嫂,我骑马都已经进了府换了衣衫了,还没见你们的车到,看,坐车怎有骑马那么快?”
果然陈樾已经换了衣衫,袖子窄小底下没有着裙,只在腰间束了腰带,看起来十分伶俐。清瑜未及答话,阿源的脑袋已从陈樾身后探出:“嫂嫂,我和樾姐姐一起骑的马,骑马可快了。”难得看见阿源不牵着阿花了。
陈樾已经撇了清瑜对阿源道:“都和你说骑马快吧?你自己也早些学会骑马,到时我们还可以出外打猎。”陈枚没理那两个一提骑马就开始眉飞色舞的人,握紧清瑜的手:“走吧,我们一起进去。”
一起进去,以后这就是自己的家,清瑜随着陈枚踏进门口那一瞬有这种感念,在门口迎接他们的管家已在前引路:“主上已等将军许久,还请将军夫人先去拜见过主上,然后再回去洗漱换衣参加宴会。”
要去见公公,虽说平县君嘴里的陈节度使是个直爽人,但平县君总没有和陈节度使一直住在一起而是住在京中,也不知道这位公公会不会满意自己。
感觉到清瑜的手心开始出汗,陈枚瞧着她面上露出笑,也只有在夫妻独处时候,妻子才会露出小女孩的样子,而不是一开始就有的沉稳大方。手心出汗证明她紧张,陈枚在她耳边轻声道:“不用担心,阿父是个很慈爱的人。”
慈爱?貌似这种形容词不能用在一个从兵卒升上高位的人,清瑜心里很是怀疑,但还是回丈夫一笑。已有笑声响起:“传言果然不虚,将军待新夫人竟这样疼爱。”
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看见她的第一眼,清瑜心里不由惊叹一声,世上竟有这样有风情的女子,宋桐的宠妾陈姨娘常被下人们背地里说她是狐媚子,但在这个女子面前,陈姨娘连提鞋都不配。这女子不仅是媚,而且媚而不妖,见清瑜瞧她,她更是连眉间眼梢都含了笑意。肩上披的一个珍珠璎珞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珍珠都是一般均匀大小,璎珞下面用红宝石做了坠角。看来这就是那位秋姨娘了,也只有这样的风情才能让她以没有孩子的前提下和生下备受陈节度使宠爱的琴姨在这府里平分秋色。
陈枚开口说话证实了清瑜的猜想:“月姨许多日子不见,在家辛苦了。”月姨已如风摆柳一样上前对清瑜道个万福:“见过将军、见过夫人,主上已在内里等着。”说话时月姨已瞧上陈樾:“五姑娘几个月没见,出落的越发好了,这孩子就是那个养羊的?”
陈樾的小嘴一翘:“月姨,方才我已回来换过衣衫,问丫鬟丫鬟说你在忙着张罗宴席,到这时你倒说几个月没见了,哼。”月姨上前抱住陈樾的肩:“是,是,是我没瞧见五姑娘方才回来,快进去吧,主上嘴上不说,心里已经念了你许久。”
陈樾又哼了一声:“阿父每次都要等人去见他,就让他多念一会儿。”嘴里说着,陈樾已经飞跑进去,还叫着阿父。这么个岔子一来,清瑜那狂跳的心有些平缓,手心里的汗也渐渐消失。
一行人走进大厅,陈樾正拉着陈节度使在那说东说西,旁边站着的妇人想必就是陈樾的生母琴姨,她肌肤白皙眼窝深陷,鼻子要比平常人的高。她的长发泛着栗色,并没有像平常人一样盘起,而是用丝带束着任由它们披到膝盖处。
果然琴姨是胡姬,月姨已经轻快地走到陈节度使的另一侧对陈节度使道:“主上,将军已经回来了。”陈节度使咳嗽一声才大声地道:“回来了就回来了,还要特意通报吗?让他把妹妹带去寻个好婆家,他倒好,只记得给自己寻媳妇不记得给妹妹寻女婿,怎么带人去的又怎么带人回来的,这样只记得自己媳妇不记得自己妹妹的人我不见他。”
这么大声就是故意嚷出来听的,陈枚不由担心地看一眼清瑜,清瑜趁节度使嚷的时候仔细看着这位公公,见他身材高大胡子花白,年近七旬声音依旧洪亮,面容很威严,但边说话边用眼的余光去瞧陈枚,好像在等陈枚主动上前。
原来这位公公并不像外表的那么威严,清瑜忍住笑拉着陈枚上前:“媳妇见过公公,只是樾妹妹这事不能责怪夫君。”这话让陈枚眼睛一亮,陈节度使的眉头也皱起来:“哎,你是他媳妇,自然护着他,你倒说说,怎么不能责怪他了?”
清瑜微微一笑:“公公愿樾妹妹嫁个好夫婿这自然是公公的好意,但是樾妹妹天性活泼,骑马射箭无所不能,本是将门虎女,京城里的那些高门大户的男子,即便以才学见长,也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樾妹妹既是将门虎女,自然要配个文武双全的人才是,哪能轻易许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写惯了婆婆,这次写个公公。
辛苦
清瑜话音刚落,陈樾已经拍手叫好:“嫂嫂说的对啊,阿父,我为虎女,岂能配犬儿?”一直没说话的琴姨这才开口:“樾儿,你怎能如此说,一开口不晓得得罪了多少人?”琴姨声音温润,吐字微有些不清,但正因如此,添了几分慵懒,让人只想侧耳细听。
陈樾已经腻到琴姨怀里:“琴姨您怎能这样说,难道我不是虎女吗?”琴姨伸手捏一下女儿的鼻子,月姨已经笑了:“五姑娘是主上掌上明珠,自然要寻个万分可心的姑爷才是。”陈节度使已经哈哈大笑,对陈枚道:“新妇甚好,我心甚慰。”
看见自己的大胆果然合了公公的脾气,清瑜露出一笑,月姨已经招呼下人们把拜垫什么的备好:“总不能大家都站着,主上您还是先坐下受了礼才好让他们各自坐下,况且这边受了礼,孩子们也该出来拜见母亲。”
孩子们?虽然已经知道陈枚的妾室已为陈枚生过数个孩子,最大的女孩已经十一岁,最小的不过三岁,除了夭折的,现在还有三个孩子。可知道是一回事,要出现在自己面前叫自己一声母亲是另一回事。清瑜的思绪顿时乱了起来,陈节度使已道:“月娘你想的果然周到,就先坐下行礼吧。孩子们是不是都侯在外面?”
底下已有人回话:“几位小姑娘都已在外面,就等里头吩咐呢。”陈节度使这才坐下,清瑜收敛心神,和陈枚二人双双下跪行礼,大礼参拜已毕,清瑜给陈节度使奉茶,陈节度使接了茶就让琴姨端出一盘子东西交到清瑜手里:“这些都是你婆婆当日预备下的,只望你从此福寿绵长。”
从来对新妇的话没有这样说的,清瑜不由瞟一眼陈枚,见陈枚面上有尴尬神色,只怕他也想起那个克妻的话。清瑜恭敬接过盘子,里面的东西琳琅满目,一时也瞧不出个究竟,只是轻声道:“阿父祝愿媳妇铭记,阿父乃有大福泽之人,说出的话口口灵验。”
陈节度使欣慰地道:“没想到大儿竟得一如此巧妇,真乃天作姻缘。”陈枚恭敬行礼:“阿父喜悦,儿大宽慰。”至此这礼就算见完。
茜草抱着阿义过来见过陈节度使,陈节度使瞧一眼襁褓里的婴儿,问了几句就让人抱回陈枚院里。然后才唤孩子们进来拜见父母。
瞧着走在最前面的女孩,这孩子很肖父,个头比宋渊还要高些,一双眉像是从陈枚脸上拿过来的一样,举止有些怎么说呢,清瑜不由瞧一眼陈樾,陈樾面上微有些红,她们姑侄竟是一模一样的。
三个孩子已到了面前,瞧着这穿了一模一样衣衫,年岁不一的三个小姑娘,齐齐跪下行礼口称母亲,清瑜有一瞬不知该怎么做?见过的唯有林氏怎么待自己,但林氏这个母亲,清瑜是打心眼里不想认,和她也亲热不起来。而面前这三个,就算不能当亲生女儿一样,也不能像林氏待自己。
清瑜吸了一口气,面上笑容努力保持不变:“都起来吧,还不知哪个是湄儿,哪个是淑儿漫儿呢。”最大的女孩开口:“回母亲,女儿名唤陈纯湄,二妹叫陈纯淑,三妹叫陈纯漫。”说到的时候,纯淑又行一礼,她长的是这三姊妹里最精致的,听说她的生母本是别人送给陈节度使的舞姬,陈节度使转手就给了儿子,能被当做礼物送人的,自然是姿容出众,舞艺出众的。不过这舞姬生下纯淑不久就去世,纯淑被抱给纯湄的生母,也是王夫人陪嫁侍女吴氏抚养。
纯漫年纪还小,被点到自己名字只是嘻嘻一笑,手又下意识地往嘴巴里面放,被纯淑拉了她一下,纯漫才扁扁嘴把手指头依依不舍地放下,清瑜不由笑着把纯漫拉到自己身边,对纯湄道:“你教妹妹们教的很好。”
纯湄还是低眉顺眼地站在那里:“阿母早亡,女儿为长姊,自当担负起教导妹妹们的职责。”她口中的阿母就是王夫人了,在此时说起难免会让人有些不快,陈枚担心地望一眼清瑜,清瑜只是对陈枚点头一笑:“湄儿如此懂事,将军教的也好。”
陈枚见清瑜没有生气,脸上也露出笑容:“湄儿是我长女,未免娇纵了些,日后若冲撞了夫人,夫人可径自和我说。”清瑜点头应是,纯湄已经对陈枚开口:“阿爹数个月没见,既带了母亲回来,就该让女儿们和母亲多亲热才是,哪有一开口就说女儿娇纵的?”
这样撒娇的语气,和陈樾好像,陈樾已经笑出来,纯湄的眼就看向陈樾:“五姑姑,你说侄女说的是不是?”陈樾想打趣几句,可这么正经的场合还是少打趣的好。纯淑已经跳到陈樾身边去拉她的手:“五姑姑,你去了一趟京城,给我带了些什么好东西回来?”
童言童语一出,这厅内气氛顿时变的轻松一些,看见清瑜用手掩住唇打了个哈欠,月姨在陈节度使耳边轻声说了一句,陈节度使这才挥手:“你们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也累了,先下去洗澡换衣,再过一时还要赴宴。”
终于可以下去小歇一会儿,清瑜舒了一口气,和陈枚起身行礼退下,甫走出厅纯湄就道:“母亲请往这边来,方才阿弟已经抱到那边院里,女儿自作主张,唤了个奶娘哺乳,还望母亲莫怪。”
这一比较就出来了,陈樾总是小女儿,没有纯湄这么周全。清瑜笑了:“你做的这么好,我怎会怪你呢?”笑容和善、言语温柔,纯湄努力想从清瑜身上找出一丝半点的不悦,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出,虽然知道迟早会有个继母来的,可是纯湄私心里还是觉得这继母要来的晚些再晚些,顶好等到自己出嫁后才来。
纯淑和纯漫出生时候王夫人已经去世,并没有纯湄这样有和嫡母生活的记忆。况且她们一早就知道自己本是庶出,多个继母对她们来说并没多大区别,纯漫又要把手指头放进嘴里,纯淑拉住她的手,小声道:“你奶娘又不照管你了,怎么还是把指头往嘴巴里塞?”
纯漫扁一下嘴,清瑜回头道:“淑儿很爱护妹妹。”纯淑不由一笑还是没说话,此时已经走到陈枚所住的院落,原本清瑜认为陈枚所住的院落不大,谁知一到门口才发现是好大一片院落,都快有宋宅的一半大了。
门口站满了人,前头三个妇人穿着和下人们不一样,这该就是陈枚的那三名妾了。不等清瑜说话,他们已经跪下道:“恭迎将军、夫人回府。”陈枚点头示意他们起来:“你们都起来吧,如娘你们三个随我进去,别人都各自散去。”
众人又齐声应是这才起身,被点到的三个妇人中,年岁稍大的那个已对陈枚道:“将军路上辛苦,已备下热水,只是不知道夫人是要训诫一番呢,还是先洗浴换衣。”清瑜还在看着她们,这三人中最大的该是如娘了,剩下两个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一二,纯漫已经跑到一个紫衣少妇身边仰头叫姨娘。
看来她就是纯漫的生母了,清瑜觉得脑子里多了许多东西,从进这所府邸到现在,见的人太多,要理清的东西也太多。清瑜不由瞧陈枚一眼,嫁他果真辛苦,别说以后的局势,就现在来看,父妾和他的妾,还有如何对待庶出子女,家务事只怕是别家的几倍。
两人来到上房坐好,刚坐下如娘就带着另外两人上前行礼:“妾等见过夫人。”看她们一丝不苟地行礼,按例是该说几句场面话的,以后大家好好相处什么的,可清瑜此时一个字都不想说。她这一沉默,如娘她们的心就快跳起来,常听说后妻进门就遣散妾室,重新给主人置办妾室,好把妾捏在手心,这位夫人到现在都没说一个字,难道心中打的是这个主意?
陈枚没有料到清瑜会沉默起来,看她一眼见她面色疲倦,只好自己开口道:“你们都起来吧,夫人这一路辛苦,如娘方才你说已经备好热水,就服侍夫人洗浴吧。”如娘应是后又道:“那将军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