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权皇后-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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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说也说了,也不怕再多点罪名,吸吸鼻子看着陈枚道:“奴知道奴没有夫人命好,做个侧室偏房已是万中之幸,可是将军您当初既然要了奴过来,为何到后来又不闻不问,六年,两千多个日子,奴日日在那数,等不到将军,只能听到上房灭灯的消息,人人都赞颂将军和夫人鹣鲽情深,可是谁又看见我们在小跨院里流的泪?将军,奴知道奴做错了,将军要杀要剐奴也不埋怨,若有来世,奴再不做侧室,也愿和夫人一样有个人知疼知热,而不是看着上房灯灭了,自己一个人数着日子过。”
刘姨娘说着又看了清瑜一眼,眼里是深深的羡慕嫉妒恨,女儿家本就命苦,做了侧室更是苦上加苦,只是不知道肚里这个孩子是男是女?不管是什么,它都不能来到世上了。
清瑜在旁沉默不语,陈枚的手握成拳捶了一下才终于做了决定,开口时候声音都是低沉暗哑的:“你若早不愿在我房里,多的是机会,你怎不和我说,我自会放你出去。”死都已经不怕了,别的就更不可怕,刘姨娘瞧着他:“机会,将军给过我机会吗?我不是没有守过将军,可是将军可曾理过我一句?我知道,这事是我做的不对,可我当初是想跟那个人走的,可是谁知道挑来挑去,挑来的那个胆小如鼠不说还卷了我的细软走。”
说着刘姨娘突然笑了笑:“说起来,我是真个命苦,怨不得别人,将军若要杀我我也不怨,只是我房里那些丫鬟婆子,她们也确实不知情,只当我每个月都是出去烧香。还求将军放过她们。”
说着刘姨娘就磕头下去,小巧儿也哭了:“姨娘,我不该说出来的。”刘姨娘拍拍她的肩:“傻孩子,我横竖是个死,你说的对,那些是虎狼之药,谁知道吃下去会怎样,到时若我真那样死了,还不是要带累的你们一起死?”
陈枚用手揉一下额头开口了:“把如娘她们叫来吧。”
岁月
陈枚声音暗哑面色铁青,说完这句就不再开口,清瑜想问一问终究没问,只是让小巧儿把刘姨娘扶起来,又拿过手巾给刘姨娘擦了脸这才打开门吩咐冬瑞她们去把如娘那些人请来。
做完这些清瑜走回丈夫身边,陈枚的脸色依旧不好,清瑜伸手握住丈夫的手,陈枚抬头看着妻子,想对妻子笑一笑,可怎么也笑不出来。陈枚的眼看向刘姨娘,见刘姨娘望着自己和清瑜交握的双手,陈枚并没松开握住清瑜的手,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开口:“我一直以为,让你们衣食无缺就够了。”
刘姨娘抬头瞧着陈枚:“将军果然是男人。”陈枚的话被堵在喉咙里,下巴那收紧一下并没再说话,屋内又重新陷入沉寂。此时此刻清瑜说什么都不好,索性什么都不说安静地坐在那里。
先到的是如娘,她走进来见这样也吓了一跳,今儿刘姨娘被清瑜叫来的事这院里的人都知道了,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如娘并不知情。现在看着刘姨娘那明显哭过的脸,如娘心里揣测不已,但还是先上前给陈枚夫妻行礼。
陈枚抬手让如娘坐下,依旧没发一言,如娘坐在清瑜下手不时用眼去看刘姨娘,今儿的事真是透着奇怪。但如娘性子沉稳,自然不会先说话,屋里依旧沉寂。
张姨娘走进来时看见的还是众人的面面相觑,张姨娘的那颗心跳的更厉害了,她和刘姨娘住一个院子,闲着没事时候刘姨娘的一些举动她还是能猜出来的,今日小巧儿来见清瑜,张姨娘就一直在猜是不是刘姨娘的事发了?
虽然面上平静地上前行礼,但张姨娘的眼还是瞧瞧去喵刘姨娘的肚子,见人都来齐了,陈枚让张姨娘坐下才开口道:“今儿叫你们来是要和你们说件事。”说什么事?张姨娘又悄悄地去瞄刘姨娘,她做出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将军是会剐了她还是会怎样折磨她?
陈枚环视一下自己面前的三个女人才又开口:“这件事其实一直都是我的疏忽,我和夫人成婚以来,夫妻恩爱你们也是看到的,以前我总觉得给你们衣食无忧也算对得起你们,可是我竟忘了你们也是活生生的人。”
说出这些,陈枚的眉皱了皱,主动遣散姬妾和自己的姬妾出墙给自己戴顶绿帽这种事情总是有不同的,可若当初自己遣散了她们,是不是也没有今日的尴尬?陈枚的手握成拳,声音变的低沉些:“今儿来就是想和你们说,若不想在我身边了,我给你们银两下人,送你们回各自的家乡。若还在我身边,那就和原来一样。”
竟是这么一件事,如娘心里泛起一阵酸楚,看向清瑜的眼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夫人在将军心里地位竟这样高,现在看来已经高过了先夫人。张姨娘十分吃惊地看着刘姨娘,原本以为她会倒霉的,谁知陈枚这样说,岂不就是轻轻放过了她?
陈枚见她们都不说话,先看向如娘:“如娘,你年纪最大,跟随我的日子最长,你先说吧。”
如娘收起心里的酸楚才低声道:“奴今年已经三十五了,连女儿都出嫁有孩子了,黄土已经埋了半截,虽说将军有这样的美意,但奴出去也寻不到什么好人家,不如依旧在这院里服侍夫人,将军就当多了个婆子罢了。”
如娘说完就把嘴紧紧闭着,努力让眼里的泪不流下来,如娘这样说陈枚心里也有几分明白,点一点头就看向张姨娘:“你呢?”张姨娘的心全乱了,留还是不留?留的话下次就再没这样机会了,可是不留就再看不到女儿,纯漫已经八岁,并不是懵懂孩童,若没了自己这个生母,也不知会不会有人知疼着热?
听到陈枚问自己,张姨娘的唇张了张,过了半日才道:“将军,容奴细想想。”陈枚点一点头,清瑜已经轻声开口:“张姨娘,刘姨娘是一定要走的,你和她一样大,今年不过二十六,若出嫁还能嫁出去,要知道,赵娘子是三十二岁才生头胎的。”
张姨娘的泪都快流下来,清瑜用手扶一下自己的头才道:“若你担心漫儿,你是知道我的,嘴里虽不说,对她们几个也是一视同仁没什么偏袒的。”张姨娘的头低下:“奴知道。”
陈枚拉一下清瑜的手:“既如此,明日你再来说。”张姨娘长出一口气,起身告退。陈枚最后看向刘姨娘:“你收拾一下东西,三日后我派人把你送回你的家乡。”刘姨娘的泪又落下,当日被送到陈枚身边,也把他当成自己的良人自己的依靠,可是毕竟由不得人。
刘姨娘用袖子把泪擦掉起身对陈枚行礼下去:“奴拜谢将军大恩。”陈枚叹了声没有说话,挥手让她们退下。
屋内又只剩的夫妻二人,清瑜伸手把陈枚紧皱的眉抚平,陈枚叹了声才握住妻子的手:“我是不是做丈夫做的特别失败?”清瑜抱住他的肩,把头靠在他的肩窝:“不,你做的很好,只是人只有一颗心,我受不了你把心分给别的女人罢了。”
陈枚的眉一挑看向自己,声音里带上一些揶揄:“原来是你做了妒妇?”清瑜抬头望着丈夫,伸手摸向他的脸:“是妒妇你也没有办法了,我会一辈子赖着你,直到我们都老去时候。”陈枚把妻子搂紧一些,再没说话。
张姨娘到了晚间把纯漫找了去,和她足足说了一晚上,听服侍的丫鬟们说,张姨娘还哭了,哭的很伤心。而纯漫一早过来时候眼睛也是红肿的,这种事情真难为纯漫,清瑜还没招呼纯漫过来,纯漫就走到清瑜身边跪下:“母亲,我姨娘虽然舍不得我,可我也知道,能另嫁对她们来说也是好事。”
清瑜把纯漫拉起来,让她到自己身边坐下:“你不恨我和你爹吗?”纯漫摇摇头,但眼里的泪还是滴落下来,能做的也就这么多,清瑜把她搂到怀里,轻声道:“漫儿,母亲今儿教你一件事,以后出嫁休要为了贤惠名声让夫君纳妾,不然不仅伤了自己还伤了别人。”
纯漫在清瑜怀里点头,清瑜抬头看见走进来的纯凌,唇一扬笑了:“凌儿也听到了吗?”纯凌微微一愣才应是,但还是低声问道:“可是母亲,若是出嫁之后婆婆挑人去服侍自己的丈夫,那怎么办?”
清瑜头上没有婆婆,这倒免了很多麻烦,清瑜侧一下头才道:“那就很巧妙地拒绝,比如说应了就把丫鬟嫁出去啊。”嫁出去,这倒是个好办法,纯凌眼又亮了,纯漫有些懵懂地听着,心里隐约有些明白,妻妾之间,并不是像上说的那么和谐。
虽然舍不得女儿,张姨娘最终还是决定离开这里,她和刘姨娘家乡离的不远,陈枚拨了支二十人的小队护送她们回去,又给当地地方官写了信,只说这两位都是没了丈夫的寡妇,其中一位还有遗腹子,让地方官酌情替她们寻一个丈夫,平日照拂一二。除了她们房里的那些东西和人,清瑜又每人送了两百两银子,到了日子,张刘两位姨娘给陈枚夫妻磕头后就上车离去。
张姨娘最舍不得的还是纯漫,出门上车时几乎是一步一回头,还是先上车的刘姨娘拉了她一把她才上车而去。顺着张姨娘的眼,可以看见纯漫站在那里,脸上有不舍,看见众人回头看她,她强忍住将要出口的哭泣,纯凌像原先一样伸手握紧她的手,两姊妹就站在那里看着马车离开这里。
风带有一些寒意卷过来,凉州的冬天又要到了,陈枚长出一口气才道:“达翰和樾妹妹还有几天就到了,这人就是来了又走。”
朝廷已经颁下诏,封何太后的异母弟为新的剑南节度使,余达翰在那里和新的剑南节度使做了交接就带着陈樾往凉州来。虽然表面上看来,朝廷把剑南牢牢握在手心,可是此时的剑南已经不再是战前那座繁华富丽的城池,所有的库房全都空了,士兵剩的也不多,还不知那位何节度使到了剑南,是怎样的懊悔。
清瑜用手紧紧外衫:“樾妹妹总是这么大胆,怀了四个月的身孕就骑马上路。”提到妹妹陈枚面上的笑意浓一些:“她若不这样大胆也就不是她了。”
陈樾他们归来后,凉州的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下去,转眼又是两年,雍城的建造已经进入尾声,陈枚带人前往雍城那里看建造进展。
院里太阳正好,清瑜抱着女儿在院里晒太阳,小姑娘已经一岁半,长的既不像爹也不像娘,反而像宋渊,生生让人明白外甥似舅这句话。
宋渊对这个很像自己的外甥女很喜欢,引经据典给她起名为纯淼,说女儿家也要有宽广心胸,他这样的议论让清瑜有些哭笑不得,但既是做舅舅的一片心也只有叫女儿为纯淼了。
清瑜感到有人扑到自己后背,也没转身就笑了:“煜儿你在做什么?又在乱跑。”纯煜的声音在旁边有些委屈地道:“娘,我没有乱跑,是表弟。”
清瑜低头看见的果然是一个胖娃娃的脸,这胖娃娃还流着口水,清瑜把他拉出来用帕子擦着他的嘴:“炀儿你娘呢?”余炀摇着大脑袋就去戳纯淼的脸:“妹妹,妹妹。”陈樾的声音老远就能听到:“还是哥哥呢,说话还没妹妹说的利索。”
看见陈樾过来,纯淼已经伸手:“五姑姑,抱。”陈樾把侄女抱在怀里坐到清瑜旁边逗着纯淼他们玩,转眼间已是孩子满眼,清瑜打个哈欠。
冬瑞已经走过来:“夫人,京城有信来了,鱼监军殁了。”
惊闻
清瑜觉得院内顿时安静了,最为震惊的就是陈樾了,她茫然站起身,裙子里方才拿出来逗孩子们的小玩意掉的一地,纯煜弯腰去捡起一个布老虎给够不着的纯淼,纯淼抱着布老虎眨着眼睛看着娘和姑姑,不明白为何她们都突然不说话?
余炀伸手去扯自己娘的裙子,嘴里叫着娘,陈樾摸摸他的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清瑜在短暂的惊讶后已经问冬瑞:“什么时候的消息?”冬瑞知道鱼恩对陈家来说,不是一个姻亲那么简单,当前面来人报信时候冬瑞就打听清楚了此时回答的很流利:“上个月的事情,人一没就报上去,二将军和驸马出面办的丧事。”
清瑜叹了声回头看向陈樾,陈樾眼里的泪一颗颗落下:“原本,他还和我说,等过个一两年,炀儿可以走长路了,就寻个机会去京城看看他老人家,可是他老人家竟等不到。就一年,一年啊,他就可以看见孙子,就算走也没什么遗憾了。”
原本在玩的余炀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抬头看向娘笑了笑,清瑜也觉得嗓子发紧,强忍住对陈樾道:“我晓得你心里难过,不过这里也要把灵堂设起来,他老人家在这二十多年,也有故交,总要让他们有处吊丧。”
陈樾点头把余炀抱起来,贴着他的脸:“炀儿,你历来听娘的话,你祖父去世了,从现在起你要给他戴孝也不许再调皮。”余炀的眼眨了眨,不大明白娘这话的意思,但还是奶声奶气地道:“娘,我知道了。”
陈樾的泪又流出来,看见娘流泪,余炀伸手替娘抹着眼泪,陈樾把儿子再抱紧一些就带着他匆匆而去。老友一个接一个不在了,清瑜晓得陈节度使心里也会不好受,此时陈枚也不在,做儿媳的总要前去劝慰下公公。
自从陈节度使那次中风以来,陈节度使就一直住在琴娘院子里没有离开。清瑜走到琴娘院子里时,陈节度使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看见儿媳走进来,陈节度使笑一笑:“你是来劝我不要太难过的吧?”
清瑜嗯了一声在他旁边坐下:“公公毕竟年将八旬,老友调零也是人生一大憾事。”陈节度使笑了笑:“你也说了我已年将八旬,人生七十就已古来稀,我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指不定哪天无常一来,我也就两眼一闭。况且地下有老友相伴,老伴等候,熟悉的人比在上面还要多些,又怎会寂寞?”
这样的话本是十分豁达的,清瑜却听的心头突突地跳,总觉得哪里有不对,过了些时才勉强笑道:“公公为人豁达,倒是做儿媳的着相了。”陈节度使又是一笑,笑声里还有一点极难察觉的无奈:“你能想到来安慰我,这十分好,哪是什么着相不着相。我总是老了,这些年也算拼下些家业,子修颇肖我,又有你这样一个好媳妇,我就算此时两眼闭了,人也是欢喜的。”
清瑜一时不知该怎么说,琴娘手里拿着件大氅走出来给陈节度使披上,披好之后瞅陈节度使一眼道:“当我在屋里就没听到吗?主上您说过要再陪我数年,此时我还不到四十,头尚为白,主上您怎可先走?”自从陈节度使病渐渐好了之后,两人之间颇有老夫老妻相伴之感,并无原先那种总要想了想才会说话的情形。
清瑜不由一笑起身准备告退,陈节度使哈哈笑着拍拍琴娘的手:“白首到老吗?琴娘,我或者等不到你发苍苍的时候了。”琴娘觉得喉咙哽咽了一下,反手握住陈节度使的手:“再有数年,我的头发就已苍苍,主上,你要等着我。”
清瑜悄悄走出去,回头看了眼,琴娘已经把头靠在陈节度使肩上,夕阳之下,倒像一对白发到老的夫妻。
陈樾住的宅子里,很快就布置好了灵堂,鱼恩在凉州二十余年,记得他的人也很多,消息传出去,此后数日都有人前来吊唁。余达翰穿了一身重孝和陈樾跪在灵前,听着那些节哀顺变的话,余达翰的双眼已经红透,义父离开已经六年,为何不去京城看他,竟让那次离别成为永别?
浑浑噩噩中余达翰也不知过了几日,只晓得除了陈樾强迫自己喝了几口茶,咽了几嘴粥,特别累的时候就着草席打了几个盹,别的余达翰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通报马监军来了,余达翰心中更加悲伤,对接替义父的两个人,余达翰都没什么好感,特别是此时,只是僵直地跪在灵前,看着马离进到灵前,给鱼恩拈香行礼。
余达翰的手紧紧握成拳,恨不得把马离一拳打出门外,马离拈香行礼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