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权皇后-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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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子放下坐在帐外用手柱着下巴,如果把姑娘方才说的话告诉县君,县君会怎么想,可是姑娘既然敢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来,自然也就不怕。
这样一个什么都不怕的姑娘,难怪连县君拿她都没有办法。茜草想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出来,有什么好想的,横竖姑娘也说了,只要好好服侍就成,再说县君当日也曾说过好好服侍的话。
茜草拿定了主意,瞧一眼帐里不由奇怪,姑娘真的只有十三吗?可方才这样的话,就算是以聪慧出名的表姑娘也说不出来,而表姑娘比姑娘还大了一岁呢?据说聪慧的人会有大运气,那姑娘的大运气是什么呢?
茜草又陷入沉思,并没发觉帐内的清瑜已经睁开眼,看见茜草没什么异动,清瑜才把手放到胸口,好让怦怦跳的心变得平静一些。今日这样质问茜草,不过是清瑜的突发奇想,还怕茜草一时变脸对自己不利呢。
毕竟茜草比不得莫嬷嬷,她是贴身服侍自己的人,不过想到几句话就能把茜草唬住,清瑜笑了出声,说破之后自己夜里也能安枕吧?听到笑声茜草掀起帘子,恭敬地服侍清瑜起床。清瑜这才肯定自己做对了,瞧着茜草熟练地替自己梳头,清瑜笑着道:“你服侍人服侍的这么好,我怎么舍得换了你?”
茜草用抿子把清瑜的乱发往发髻上梳,笑着道:“能够服侍姑娘,是奴婢的福气呢。”这句话茜草以前也说过,但只有这次清瑜听出话里面的真切来。
还有几天就是中秋节了,家里的下人们都忙碌准备过节用的东西,但家里下人的忙碌并没影响到清瑜,她的举动和每日一样,直到倩云送来了一些东西,除了过节用的常例,最显眼的是衣衫首饰。衣衫是大红织锦缎的袄,裙子是石榴红洒花白线裙,那首饰做工也是极其精美,最显眼的是钗头上镶的不是常见的珍珠,而是一颗红宝。
倩云把东西递上才道:“县君说了,中秋是团圆节,还请姑娘到时换上新装和全家一起团圆。”清瑜翻着书如同没有听见一样,倩云是林氏的心腹侍女,就算宋昂见了她也要客客气气,清露也不会对她这样漠视,哪受得了清瑜这样不理。
倩云握一下拳抬高一些声音:“县君说了,请姑娘团圆节时换上新装。”清瑜这才放下书瞧着倩云道:“母孝未满,不敢换吉服,还请回去对县君说。”倩云恨不得一巴掌打在清瑜脸上,吃县君的,住县君的,不尊重县君也就罢了,那是县君宽宏大量,现在县君几次三番请她脱孝她都不理,正当自己是正经主人了?别忘了她的娘只是一个外室。
倩云忍了又忍才把心头火气忍下:“姑娘既不肯,那奴婢没有别的法子,只有请老爷来劝姑娘了。”清瑜摆一下手:“茜草,送客。”
实话
倩云见搬出宋桐清瑜依旧不在乎立在那里不晓得如何进退,茜草徘徊一下走到倩云面前:“倩云姊姊,姑娘既这样说,还请姊姊先回去禀告了县君,毕竟县君那里一刻也离不开姊姊的。”
被茜草捧了一句倩云的脸色才变好些,见清瑜满脸不在乎,倩云想再刺她两句,可是连老爷她都不在乎了,还能用别的什么话来刺?只得拿起衣衫对清瑜道:“奴婢先去回禀了县君,孰是孰非到时老爷自有公断。”
说完倩云抱着衣衫出去,茜草跟在后面送她,刚下了台阶倩云脸色就变了,瞧着茜草道:“让你平日多说些县君的好话,让她明白现在的处境?你到底说了没有?”茜草忙拉着她走前两步:“倩云姊姊,我当然说过了,可是这位主你是晓得的,软硬不吃十分有主意,说多了她放下脸,总是服侍的人哪敢再多说?”
倩云白茜草一眼,接着就叹道:“也不晓得这么一个乡下丫头,是从哪学来的?算了,指望你也指望不上,连莫嬷嬷都没法子,更何况你?你还是回去好好服侍,有什么动静就来寻我。”
茜草急忙应了,目送着倩云走出院子这才回到屋子里,见清瑜依旧坐在窗下看书,边收拾东西边叹气:“姑娘,您可是畅快了,我可就倒霉了。”清瑜的眼并没离开书,翻了一页就道:“有什么好倒霉的?谁敢欺负这院里的人,你们就来告诉我,我给你们做主。”
茜草蹲到清瑜面前,抬头看着她:“姑娘,不是谁欺负不欺负,差事做的不好,到时县君把我们胡乱配人也是常见的。”清瑜把书放下,瞧着茜草,茜草这后一句说的是真心话,眼里已经有泪闪现。
清瑜低头瞧着她,手拂上她的脸,感觉到茜草的泪已流下来,清瑜笑了:“就这么点事就哭啊?你放心,我出嫁前一定会把你嫁出去,不会随便乱嫁的。”茜草放下一些心,但很快就有了别的疑问:“可是姑娘您连自己的婚事都做不了主,又怎能?”
清瑜瞧她一眼:“你这傻丫头,哪有没出阁的姑娘为自己婚事做主的?但主人做丫鬟婚事的主那是常有的事。”茜草哦了一声,很快就道:“姑娘,奴婢比您还大了两岁呢,哪是什么傻丫头?”
清瑜睨她一眼:“那不叫傻丫头,叫茜草姊姊?”茜草被清瑜逗笑:“姑娘您继续瞧书吧,奴婢把这些都收拾起来,也不知道夏月她们跑哪去了。”说着茜草就走到外面叫人,等了会儿夏云跑了过来:“姊姊,是不是姑娘有事?”
茜草瞧着她:“怎么就你一个?夏月呢?”夏云喘息了会儿才道:“夏月去洗衣衫了,方才本来想和姊姊说的,但倩云姊姊也在就没和姊姊说,说等姊姊你问起再说。”茜草往她脑袋上点了一下:“以后记得要说,跟我进去把那些东西都收拾了。”
两人方要转身就有个丫鬟走进来,茜草见是林氏身边的丫鬟,忙迎上去道:“可是县君要找姑娘?”这丫鬟名叫秋月,对茜草道:“的确是来请姑娘的,不过不是县君要寻姑娘,而是老爷吩咐让姑娘去书房见她。”
内宅事务包括女儿的教导宋桐从来不管,全都交给林氏,这破天荒地让女儿去书房见他,茜草不由愣住,要得罪了林氏总还有宋桐,如果连宋桐都要训斥姑娘,那姑娘在这家里可还有立足之地吗?
秋月见茜草在那愣住,推她一把:“你还愣着干什么,快些进去请姑娘出来啊,要我说,这总是一家人,姑娘素日的性子也太有些骄傲了。”茜草并没听见秋月后面说的话,只是哦了一声就往屋里去请清瑜。
清瑜并不似茜草那么慌乱,站起身放下书就准备往下走,茜草拉住她:“姑娘,您要不要换身衣衫?”清瑜低头瞧着自己穿着的白鞋,摇头就要往外走,茜草并没放开她:“姑娘,奴婢晓得您心里有怨,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清瑜一笑就推开她:“可有些时候不低头也是成的。”说完清瑜就走出去,秋月瞧见清瑜忙迎上去:“姑娘好,请姑娘随奴婢来吧,茜草她们就不必跟着了,书房在二门那呢。”清瑜回头瞧了眼茜草,茜草面上分明有着担心,清瑜开口道:“你们看好家,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清瑜就跟着秋月往外走,见清瑜依旧不慌不忙,秋月心里也十分好奇,只听倩云讲过这姑娘有多不把人放在眼里,秉性之骄傲只怕全京城的女子也比不上,也不知她骄傲些什么?明明就是个外室之女。
秋月原本以为清瑜是仗着宋桐的疼爱才会如此,可是听方才宋桐的意思已经有些发火,不然不会把她叫到外面书房训斥,要知道就算是宋昂,听宋桐提到要去书房都会有些害怕。
清瑜见秋月不住地瞧自己,眉一皱问道:“怎么,我衣衫脏了吗?”秋月把心绪收回来,姑娘一定是不知道书房是什么地方才这样坦然的,迟疑一下秋月就道:“姑娘,老爷每次要两位郎君去书房,都是要训斥他们。”
清瑜哦了一声:“那又如何?”秋月觉得这姑娘是不是听不懂说话?忙道:“老爷叫姑娘去书房,不就是要训斥姑娘吗?”清瑜笑了:“这很可怕吗?”
秋月顿时被堵住再说不出话来,此时已到了二门,一个婆子等在门口,瞧见清瑜先行一礼才对秋月道:“我带着姑娘走了。”秋月瞧着清瑜的背影,撇了下嘴,等她真的瞧见老爷发过了脾气就晓得好受了。
婆子带着清瑜走到一个小跨院门口,门口已等着个小厮,带着清瑜往里走去,这小跨院小小三间,院里植满花木,果然适合读书,清瑜跟着小厮走到房门口,小厮停下恭敬地道:“老爷,瑜姑娘来了。”
里面传来宋桐的声音:“让她进来吧。”小厮后退一步打起帘子,清瑜走了进去,进去后先入眼的是高高的书架,书架上全是书,再然后才看见书架前面摆了张桌子,她爹正坐在桌后。
清瑜把眼有些不情愿地从书上移开,给宋桐行礼:“女儿见过爹爹。”宋桐示意她起身,瞧着她道:“这几个月你长高了些,也白净了,现在瞧着礼仪规矩也熟练,看来在这里的几个月没有白过。”
清瑜低头不语,她既不说话,宋桐也只有自顾自说下去:“原先我说过,你穿的孝满了百日就该脱了,只是夫人说你那时回来不久,再等些时,现在算来楚氏去世已经四个多月,明儿是中秋,趁着这个好时候把孝服脱了,大家团团圆圆过节。”
果然就是为了这事,清瑜抬头瞧着宋桐:“爹爹,孝经有言,母死同父,三年守孝庐墓方为尽孝,女儿既不能在娘墓前守墓三年,也只有戴孝三年聊表。”宋桐看着清瑜,清瑜毫不示弱地回看着他,宋桐觉得有些心虚,但已经做过的事还怕什么?用力一拍桌子宋桐怒道:“都和你说过,夫人才是你的母亲,她现在还活着,你何必守孝三年,现在回去立即给我脱了孝服。”
清瑜可不是宋昂他们,她的性子本就遇强越强,瞧着宋桐一字一句地道:“爹爹现在在这里享尽荣华富贵,忘了糟糠之妻,可还记得当日您赴京赶考,娘拔下发上银簪手里银镯为爹筹集上京路费?”
宋桐的双手抖了起来,清瑜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指着外面道:“这宅院,本该是我娘做女主人,这富贵本该我娘承受,可为了爹你的私心,就休了有孕之妻别娶,于是娘含辛茹苦养育我不说,甚至还要听一些闲言碎语,那时我小娘又护着我,什么都不知道。此刻你还逼我认这个雀占鸠巢的女子为母,半点不提起我娘,爹,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瞧着清瑜那满脸的泪,宋桐也有泪流出,颓然坐到椅上,当日不是没有过徘徊的,可是林氏是尚书之女,娶了她前途一片坦途,况且还有一笔厚厚的嫁妆。也曾听闻过有人拒绝这些高门的招揽,结果不外就是被远远打发出去做官,做不得几年运气不好就被弹劾回乡,依旧一个穷书生。
娶了林氏这些什么都不是问题,况且还可以照旧带银子回乡供养她们母女,也算得两全其美。至于辜负?当日春芳盼着自己进京赶考不就是为的这些吗?除了没有名分别的和原来没有什么两样。
瞧着宋桐面上的泪,清瑜有些软化,走到他面前道:“爹爹,只要林氏肯认了娘为姊姊,那我能认她为母。”宋桐突然笑了出来,笑声里有些凄凉:“清瑜,你真以为这些本该是你娘享受的吗?这所宅院,包括这里的下人,大都是她的嫁妆,清瑜,若我当初没有娶她,你我父女还不是在乡下过穷日子,哪能有这样的日子过?”
决定
这些话说出来,宋桐觉得十分轻松,他瞧着面前的女儿,清瑜没料到实情竟是这样的,眉头紧皱地看着他。宋桐站起身,走到清瑜面前,伸手欲去拍她的肩:“瑜儿,夫人她为人最好,知道有你还叮嘱我每年带些钱财回去供养你们母女,现在你没了娘,她又把你接回来,吃穿用度和露儿毫无二致。瑜儿,看在这些份上,你唤她一声娘也是天经地义的。”
清瑜的肩膀轻轻一缩,重新站直看着面前的父亲,声音十分清晰地问道:“敢问父亲,您当官没有俸银吗?”宋桐震住,但很快就道:“自然是有俸禄的,可是俸禄不多,我初任官时不过一年百两银子,现在也不过一年三百来两,要过这样的……”
清瑜打断了他:“娘在世的时候,父亲您每年带回家乡二十两银,这些足够我们母女生活,若依了父亲所言,您初任官时一年百两,您就算花销比我们母女俩大,拿去二十两尚余八十两,一个人怎么都够花了。更何况现在每年三百来两,这笔银子足够我们母女过十五年,父亲您口口声声,说到底,怕的就是过穷日子,说到底,不过就是为自己的负心辩解,说到底,”
清瑜说一句宋桐后退一步,渐渐已经退无可无,清瑜抬头瞧着他,眼里似乎有火在烧:“说到底,父亲你也不是娘口里那个温柔体贴,人品高尚的宋桐,而是一个满腹无可奈何,贪图富贵还摆出为人所逼的……”
清瑜还待往下说,宋桐大喊一声够了,伸手就要往清瑜脸上打去,清瑜高高抬着头,这张脸是这么的像楚氏,宋桐似乎又看见临上京之前,楚氏送自己的时候面上那温柔笑容,还有那句不中也没什么,我在家等你回来。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回答的是你放心,等我高中了就一定会来接你。然后就是带着对妻子的思念入场,放榜时候的欣喜,回客栈后打算写信回去报喜。接着就是尚书府的招揽,称有女儿愿托付君子,当时也曾推脱,林尚书并没动怒,只是派人送回去,然后就有别人的劝说,还说这种事又不是没听过,上科的某某就是如此,你这还没孩子呢,他那个孩子可都有两个了。
原本还想着继续推脱,可劝说的人一多,再一想尚书家的女儿定是有才有貌的,嫁妆也不少,结了这门亲在仕途上也多了许多帮助。于是狠心把回家报喜的信,换成一封休书。
休书刚送出去,就登了林家的门,做了他家的女婿,洞房之中,看见新娘容貌只是平平还有些许懊悔,但很快就被她带来的丰厚嫁妆迷花了眼。接着就是从前想也不敢想的日子,从没穿过的衣衫,吃过的东西,用过的笔墨,全都堆在眼前任自己挑选。
等收到族兄的信,知道他已劝说楚氏接了休书,这才松了口气,最后的一点事情也了了,当看到最下方写到楚氏已然怀孕,总是宋家骨肉,她又不肯另嫁,商量了就让楚氏住在那里,抚养孩子长大。
当时的自己是怎么想的,心里是多了牵挂还是有些叹息?只是在信里嘱咐族兄照拂好他们,每年会带银子回去。从此就有每年的二十两银子和一封书信,去的总是薄薄的,回来的却是厚厚数张。
以为会成习惯,一直到女儿长大嫁人,这件事就全都了了,从此后就只有这边的儿女。可是怎么也想不到道人会说清瑜是贵不可言的命。
清瑜见宋桐的手久久不落下来,看见他似乎在想什么,也没开口问询只是后退一步。清瑜的后退让宋桐醒了过来,把心中的种种悔恨都收了起来瞧着清瑜道:“你娘是怎么教你的,是这样对长辈的吗?”
清瑜一字一顿十分清楚地道:“子不教父之过,我是没有父亲教导的孩子。”宋桐如被雷击,喉头有些干涩地道:“不管怎么说,你现在吃的用的都是别人的,你好好思量吧。”
清瑜眉一扬就跪下:“还请父亲送我回乡。”回乡?宋桐是真的不明白这个女儿了,他有些口吃地道:“你回乡做什么?那里什么亲人都没有。”清瑜的头高高抬起:“父亲每年三百两的俸禄,每年分二十两养我这个女儿足够了吧?我回乡守着娘的墓,生死都和娘相依,绝不为了什么好日子认别人为母不说,还要污我娘为外室。”
说完清瑜又是一笑:“况且我是您的女儿,唤您一声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