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唐-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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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着这样一个打算,张宏便须要进一步分析这东宫之事,而在分析之前,他也必须得对台面上搏弈的双方有个充分的了解。李隆基自是不用再说,赵王却是张宏了解不多的,因此他选择了直接问起高不危。
高不危因为仇恨而潜伏在公主府不少年月,也是因为他的那些仇恨让他必须得对公主府所有大人物熟悉起来,然后才能寻找适合他能依靠的,继而去对付那个公主府第一红人崔缇崔尚书。
在张宏遇上高不危之前,高不危始终是没有找到那个适合他依靠的人,这当然不能完全归罪于公主府的那些人有眼无珠忽视了高不危这个大才之人,原因其实也有高不危本身的问题,他的性子孤冷高傲,再加上仇恨让他整个显得阴森,自然不大有人愿意亲近他。即便有人发觉了他的才能,那也得看高不危是否能够看得上,所谓真正的大人物看不上他,他又瞧不上那些权势过低的人,便最终造就了他在公主府含才无路的几年岁月。
其实如此说来,选择依附张宏倒也实在是张宏的运道问题,那时前往观清殿的张宏恰巧遇到的是高不危最苦闷之时,他眼看崔缇步步高升愈站愈高,便只能越来越急切却始终没有办法。所以那个时候他感觉到这少年的将来之后,因为急切因为坚定的决定孤注一掷,这才让这位胸中有沟壑的高不危选择了张宏。
然而,遗憾的是高不危对这位稍显阴沉甚少站在众人眼下的赵王了解也极为有限,他只是知道当年皇帝陛下被武皇所废之后,李隆基一家便生活的极为提心吊胆,而那个时候因为李旦与太平公主毕竟是亲兄妹,所有这才将李隆基,李隆业等人寄养在太平公主府上,也是那个时候太平公主对李隆基这个侄儿兴起了浓郁的欣赏之心,她姑侄二人良好的关系也一直保持到韦后一事之前。
李隆基与李隆业生活在公主府的时日不短,这其中尤其以李隆业为甚,他甚至一直到李隆基有了自己的府邸时仍居住在公主府内,长期对太平公主殿下的耳提面命当然会让李隆业在一定程度上很愿意听从太平公主的话,他对太平公主的顺从甚至尤在他父亲皇帝陛下之上,也是如此,这才有今日的东宫之争。
当然。究竟太平公主殿下为何如此抬爱李隆业。又为何要利用韦后一事刻意让平王李隆基对她产生隔阂。从而阻止其入主东宫。这过程中肯定还着许多隐秘之事。包括太平公主殿下地心思打算。平王李隆基地意图。赵王李隆业地为人心性。便就不是高不危这等在公主府并无身份之人所能知道地了。
高不危说完这些便缄口不再言语。他只是看着大人时而皱眉时而恍然大悟般轻轻点头。神情显复杂。他确实不知道大人为何要问起这一事。事实)E件事大人完全没有必要如此深究。毕竟双方地实力摆在眼前。平王殿下是没有胜算地。而大人也只须在两者间取一个中间位置便好。这应该也是皇帝陛下地心思。
“这不够”从高不危地话中。张宏依旧想不出来平王李隆基究竟还有什么可依仗地。毕竟赵王殿下对太平公主是那般地顺从。而李隆基想要获胜入主东宫。唯一地机会便是实力上能够不逊色赵王殿下。可就现下而言。李隆基应该是不可能有机会地。
直到此刻。张宏在疑虑地依旧是平王李隆基那一句自信淡然地言语。
“说说看京城地局势。”张宏神色有些恍惚。即便是在问着高不危却依然是显得心不在焉。
高不危自然明白大人问的乃是有关东宫的局势,他整理了头绪,坐在那处看着始终站在他面前不曾入座的大人,沉声道:“去年,平王殿下与赵王殿下二人都是异常高调,基本上朝廷官员都曾被这二位王爷邀请过,或是在各自府上,或是在平康坊间,大有竭力一争的意思。这其中太平公主与赵王又有哪些安排倒不是在下所能知道的,而至于平王表面上看来他能做的似乎不多。”
高不危说的这些并不难理解,张宏当然也知道既然这两位王爷都觊着东宫之位,那必须得争取朝廷上官员的众口支持,然后便是各自在京城的影响。而至于长久以来最必要的皇帝陛下的欣赏,在这时反而显得不太重要了起来,就好比如眼下皇帝陛下是属意他的三郎,可有着太平公主在后的赵王却也绝对不是皇帝陛下所能轻易放弃的。其实从特定程度来说,这场东宫之争,也算得上是皇帝陛下与他妹妹的一次交锋。
皇帝陛下,也是有顾忌有无奈的。
张宏依旧没有说话的意思,他双手撑在案面上,望着案上的书策,听着高不危继续言着:“不过在下以为,今年这两位王爷理应不会再有高调的动作,这倒并不是因为大人您回来了,说句大不敬的话虽然大人您在皇帝陛下,太平公主等人心中有着一定的份量,但您在这东宫一事上,不可能有半分影响力。”
这番话确实是一针见血,张宏现如今的处境便正是如此的尴尬。
眼见大人根本不曾介意他这一句藐视的言语,高不危也不管究竟是大人不曾听到,抑或是大人本不介意,他顿了顿便接着道:“之所以说今年二位王爷不会再有任何高调的举动,其实在下以为倒完全是因为春春闱之时必然正是这两位王爷的一争上下之时!”
春闱!
想起平王李隆基那一句春闱之时便是他入主东宫之时,张宏猛然抬头,满是凝重而盯着高不危时目中隐隐闪动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不得不赞叹高不危此人的才能,平王对张宏说过那一场春闱的重要性,张宏这才知道,而高不危却能仅仅凭着那一年里对这两位王爷的认识便推断出这一点实在不简单。
春闱之所以重要那是因为春闱正是为国选材之时,而同时也是两位王爷深一步培植嫡系之时。大唐的科举首重举荐,而那个时候基本上两位王爷想要谁出仕晋身也都不是一件办不到的事情,所以说但凡进士之人肯定都须要在这两位王爷中有个选择,如此一来,春闱确实是两位王爷一较高下之地。
可是,若是如此的话,李隆基又凭什么有把握笼络到那所有的士子?仅仅是因为他背后有着他的父皇皇帝陛下么?皇帝陛下当然可以决定哪个士子出仕上位,但太平公主难道在此便真的不会拥有话语权?
似乎想起了什么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张宏很快否定了他的猜测。也是同时,他终于发现原来对于平王李隆基那一句高深莫策的话,他确实是完全把握不到,无论如何他都只能等到春闱之后,才能得知平王殿下这最后一张王牌。
孤灯长燃,高不危满是奇怪而看着大人的惊疑不定,不再说话。
正在这时,议事厅门外响起一阵叩门声,敲的很轻也很短暂,高不危犹豫了下,刚要去开门看看究竟是谁会在这么晚过来,但却被张宏阻止。
“你且先去歇息罢。这些事暂时你不用多想,你只须要将你手上的事情做好便是。”张宏轻轻开口,也站好了身子将要走去门前:“即便我回来了,那些事也依旧由你负责。你应当知道,这些时日里我须得刻苦研读为春闱做好准备。”
不给高不危说话的机会,张宏开门之际很快便是一副微笑从容的神情,他笑着,看着略显局促而捧着一盘参汤的玉儿:“你确定煮熟了么?”
如此晚来敲门,当然只能是前去为张宏烧些吃食的玉儿,这也确实是玉儿第一次来这议事厅,所以本就微显娇羞的她更是窘迫不已,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向这厅内。
侧身引玉儿入内,高不危看了眼大人露出一个会心的意思,手头上有再多的事情,他这时似乎都只能选择回避歇息。(未完待续,
东宫之争第二百二十七章惬意
过春闱晋身仕途从而迈入大唐政治的舞台,这是皇帝T为张宏安排好的一条路。最开始的时候,对此张宏是抗拒的,有着自主灵魂的他确实不太习惯如此被人安排决定着人生,可到后来,随着他与太平公主,平王李隆基等人接触愈深之下,他也终于发现原来这已经是他唯一能走的路。在这阶级制度极为明显的时代下,现如今的他根本没有没有资格去决定他的命运。因此他只能接受,哪怕这样被迫的接受更是让他心中的怨气浓郁了许多。
皇帝陛下的安排,平王李隆基当然不会反对,而至于太平公主殿下,虽然她对张宏入朝一事似乎有着其他心思,但这个时候她毕竟没有与平王李隆基彻底撕破面皮,所以张宏准备参加春闱,继而入朝这一事便就十分的顺理成章了起来。这一段时间里,在春闱之前张宏便也因此拥有了足够堂皇的理由闭门不出,暂时远离那些东宫一事的纷争,或是京城那些仇视他之人的视线,只是在家中过着自到来到这唐朝两年里最为惬意的半个多月时光。
可其实说起来这最惬意的半个多月倒也不怎么轻松,唐时科举主分两科,一为明经一为进士,而关于这两个科目的考试,在这时又有‘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这样一种说法,由此可见比起明经一科来,进士科的难度确实不小,事实上每次春闱之时,明经科大抵十人中能有六七人考中,而进士科通常却只有一二人而已,更甚至往往会出现一人不中的情况。所以说参加了春那他也必须得认真研读经义,因为在这一事上,太平公主与皇帝陛下有着惊人的默契,他二人都是要求张宏必须得参加进士科!因此,张宏面临的挑战着实不小。
张宏并不知道皇帝陛下与太平公主为何竭力要他考取进士科,那是因为他并不知道进士难出身,但来日能够出阁为相的却大都只是进士出身的官员。
既然只能考取进士科,那无论如何张宏都必须得这时代的经书有一个充分的了解。可是,作为一个有着前世记忆的跨时代之人,想要去阅读甚至背诵这些文言到不能再文言的文章,那换作是谁都会头痛。任张宏再如何的大毅力,却也始终不能坚持连读两个时辰以上的经书,以至于在某一个特定的时间段里张宏往往会抑制不住的生起摔掉这些据说是平王殿下千辛万苦才帮他搜集整理出来的资料之念头
他感觉他又回到了那个万恶的读书时代,更可怕的是这时代的教育制度远比上一世的填鸭式教育要可怕的多!
不仅如此,当张宏要参加今年春闱一事被阿娘知道后,张宏终于知道他面临的苦难原来只是刚刚开始。
阿娘含辛茹苦拉扯着张宏,本就是要其考取功名光耀门楣的,那如此一来,便也决定了阿娘定然会严格看管张宏认真读书,她知道这两年来张宏已经再没有碰过经文,因此便也显得更为变本加厉,到后来甚至是直接限制了张宏的人身自由,除了书房,基本上再也不允许张宏擅自走出家门!这对张宏来说无疑是极为残忍的。
可他当然也不敢有任何怪怨不满之心,他一直都清楚阿娘那些年为了他读书所受的苦,他也一直都清楚阿娘心中是多么的想给他那个死去的爹一个交代,一个安慰。再也没有事情能够比张宏考取进士更要来得让阿娘开心了。因此,再如何的苦,张宏似乎都只能坚持下去。
然而,这种苦毕竟太可怕,这个时候的张宏宁愿再面对那些阴险腹黑到令人发指的人,怕是也不想每日面对这些枯燥的经文。事实上有许多次,张宏都很想告诉阿娘,不必如此,这一场春闱,在皇帝陛下,平王殿下,太平公主殿下这三人都抱着共同目的的前提下,他要考中,只要不是差的太离谱,绝对是易如反掌。毕竟,张宏继承了这一世少年的记忆,而这个少年恰恰基础异常扎实。
当然,他只能这么想,却绝对不能言予阿娘。
不过。虽然这一点确实是张宏头痛之事。但却另一事却能让他苦中寻些轻松。
每夜地挑灯夜读下。都有玉儿会依着叶婶地意思烧些吃食给他送来。自小便承担起家务且秀外慧中地玉儿在这几日里算是彻底征服了张宏地胃。每日绝不重样地各色菜食即便是张宏这等对生活质量并没有太多要求地人也享用地不亦乐乎。‘要绑住一个男人地心。则必须得先绑住他地胃’透彻。
当然。这是次要地。最重要地是玉儿每夜地红袖添香对张宏而言确实是一种福分。他这才清晰体会到他这位小妻子是如何地温柔体贴。虽说玉儿也顾忌张宏须得刻苦研读。但她总是坳不过张宏地挽留。在这小小书房内。本该是圣贤之书罗列地严肃场所。却是夜夜旖旎。张宏虽不敢对玉儿有过分地举止。但每每握着那细腻看着那一张娇羞地容颜时。总是由心地舒畅着。
玉儿定然是那种贤惠到不能再贤惠地贤妻类型。张宏想及此处。那唇角地微笑便更为开心。更重要地是。这么一段时间地长久相处下来。玉儿已然是明显与他亲近了许多。原来便连看他都会脸红地玉儿。这时已经学会主动问候一些时不时总会拨撩张宏内心地贴己话来。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被张宏引用到他身上,他觉得再适合不过。
然而,这些时日里的舒畅惬意终究是有限的。
张宏闭门研读准备春闱之后的第五日,江南道那处也终于来了人,其实张宏原本以为这时该来的应该是一心想要成为大皇商的柳家柳传昌,可出乎他的意料,柳传昌带来话说过两日才到,而来的人却是那个妖媚异常,媚惑苍生的红鞋子公孙兰。
随公孙兰一同前来的还有黄不学手下那个最得力的下人黄四,对于黄四的到来,却是让张宏感觉到了几分好气好笑,别人兴许不理解黄四前来的背后含义,可张宏也瞬间猜透了黄不学那胖子的居心。
他依旧是对张宏不让他来京城存在不满,可不满的同时他也不敢悖逆张宏的意思,于是担心日久大人会忘了他的黄不学便派黄四过来,一是为了说明他黄不学依旧在侯着大人的意思,二则是通过黄四来向张宏表示着什么。
好笑归好笑,对于黄四的到来张宏自然是欢迎的,这个黄不学手下最称心的下人虽说没什么令人侧目惊艳的才能,但绝对是一个好管家,而自从富贵留在了江南道之后,张府已经是没有管家许多时日了,前阵子都是叶婶来管理着家中的大小杂事。
公孙兰与黄四的到来,一开始张宏倒也没有太过在意,他虽然不知道公孙兰来的原因,但当然也想得到,既然公孙兰来了,那孙修怕也在路上了,而他二人来的目的肯定便是孙道长口中的药王门。
可是,没有太在意的张宏也终于尝到了他这没有太在意的苦头,他确实小看了公孙兰祸国殃民的能力这个妖媚异常的女子自从来到京城后便住在了张府,大有赖上张宏的架势。到后来,更是每每夜间张宏在书房研读刻苦之时,这女人也如玉儿一般前去书房之内
便如今夜。
轻皱着眉,一手敲击着案面,张宏手握一卷(中庸)微带感慨而翻阅着,他知道中庸的含义大抵便是不善也不恶的人性,也便是人性的本原,人的根本智慧本性,实质上就是一个‘临界点’的意思,人的本性,临界点以上的便为善,乃是道,向下则为恶,是为非道。而在这一点上,张宏同时却也只能暗叹着,当今的皇帝陛下实在是将这中庸之道玩弄的出神入化的一个,那个‘临界点’也始终被皇帝陛下把握的极好
兴许是因为沉思着的人最具吸引力,也或许只是因为她本性便是如此,公孙兰看着那个皱眉沉思的少年,妩媚的唇角始终带着娇笑,似乎只是简单的注视着那少年,但其实便连她也不曾发觉她有那么一瞬间心神恍惚了起来。
张宏一直在刻意的不去在意他书房中坐着的这个女人,其实他也知道阿娘为何不反对这个女人每晚来‘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