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唐-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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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临淄王等人表演,他很想知道当年能得武皇亲赞的李家皇子究竟有何超常人之能耐。而在后来,眼见临淄王等人攻势更急,宗楚客便干脆与韦后商定,将计就计,趁这等时机也正好可以看看太平公主那些人究竟是意欲何为。
察觉到宗楚客放缓了语气,韦后显得放心了许多,一改先前之哀怨,微笑起身为宗楚客斟上一杯暖酒后,却并不说话,只是轻轻依偎着宗楚客之臂膀。她有今日,大都得宗楚客之助,所以即便再为身居高位,韦后对于宗楚客也是言听计从。
面无表情的任由韦后依偎着他,宗楚客并未去动桌上那杯暖酒,只是轻皱着眉问道:“说吧,此时唤我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第七十九章密谋
韦后知道他仍是不快,只是以为他担心自己的这般召见会坏了大事的韦后并无不快,有些犹豫的抬头看了宗楚客一眼,韦后这才言道:“其实也无甚大事,近日太平公主那贱人和临淄王行事都在你预料之中,本宫也是十分放心。只是”稍停了停,在发觉宗楚客还是那般神色之后,韦后只得又道:“只是那突然出现的十三少年,竟然是张希奈何不得他,便连你也看不透的武延秀也是无可奈何,这让本宫微有担心。”
听及那近日时常有所耳闻的十三少年,宗楚客转身看着韦后,他自然知道韦后此时那表面上的妇人之态其实是做作,宗楚客当然也不会仅仅认为韦后只是一普通妇人。迎着韦后那期待之神色,宗楚客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便也问道:“怎的?可是舍不得你那最亲的裹儿之驸马?担心于他?”
裹儿,便是安乐公主。自然安乐公主的驸马也便是武延秀。
其实在宗楚客一开始的计划中,无论是近日表面上与韦后显得尤为亲近的张希,裴谈二人,还是安乐公主的驸马武延秀,都不过仅仅是宗楚客打出的第一手牌,这些人,只是用来试探于太平公主,临淄王等人的问路石而已。
宗楚客此话让韦后有些不满,微微翘起的嘴角并没有给她增添任何可爱之色,在她那稍为发胖的脸郏之下反而有些滑稽:“便连裹儿我也交由你随意来用了,更何况是她的驸马?再者,武延秀此人,你本来便不十分信任,本宫又怎会因他而担心?”
宗楚客摇了摇头,却没有再去接韦后之言,只是眼神有些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我还是看走了眼,原以为裴谈应当与张希一般,他二人应是走在一起。但却实未能想到,裴谈竟似看出了我二人之计划,反倒在近日里刻意拉上黄贾仁与我亲近,这倒让我不得不防。”
“防什么?”将那杯暖酒递在了宗楚客手上之后,韦后接着言道:“这岂非好事?裴谈若能看出我二人之计划,那便说明此人倒也算得上是人才,正好为我所用。”
宗楚客接过暖酒,轻饮一口,却在韦后如此言语之后,哑然一笑:“为我所用?你太小看这裴谈了到此时,我怀疑他根本便是太平公主安排在你身边之人。”
明显是惊讶宗楚客此言,韦后有些不信:“不会吧?他追随在本宫左右已有些时日,而本宫一向对他器重有加。”
略含深意的宗楚客却在韦后言罢只是摇头,但不再提起此事。只是堪堪将这一杯暖酒喝尽了时,宗楚客这才似是想起了什么,回身看着韦后,问道:“我交代你之事,你这几日做的如何?我这几日已是借黄贾仁之力安排了许多,你当知道,我们不能再任由那十三少年从中作梗了。”
韦后点了点头,抬头看向宗楚客时有些疑惑:“既是那少年会坏我大事,你为何总是不允我来安排行事之人?你要知道,要那少年从此闭口,其实也不是件太难的事情。”
于此时韦后眼中地那些杀意。宗楚客明显不屑:“我说过多少次。杀人并不能解决任何事情!”顿了顿。似是察觉对韦后这般讲话有些不妥。宗楚客松缓语气。轻叹道:“况且。这几日你又并非不知。那少年是怕死地。无论是他家中还是他离府外出之时。他身旁护卫总是令人防不胜防。若我等动手。那必会惊及太平公主等人。”说到此。宗楚客目有赞叹:“如此横空出世地少年竟然这般惊才艳绝。倒真地不能不让我刮目相看。”
宗楚客这番话显然未被韦后真地放在心上。她仍强道:“无论是先前地相王辅政。还是后来地分化你我。这些事都出自那少年口中。在本宫看来。能让那少年从此闭口即便使得太平公主那贱人心生不满也是于我等百利”
“不要满脑子都是杀。杀。杀。这天下与我等作对之人有太多。你杀地干净么?”深皱着眉。宗楚客径自打断了韦后地话。只是在他自顾言语间。却未能看到此时韦后那眼中一抹而过地令人心悸之色。
但随即。韦后却又是那般地小妇人神色。依靠着宗楚客显得有些委屈:“那你说该怎么办?总不能再由着那少年使坏。”
沉吟了一番。宗楚客未松那紧凝地眉目。似是无意提道:“我听说。太平公主府地第一清客岑羲以及那最得宠地太平公主之面首崔缇都是极为不喜那隐隐比他们更得宠地十三少年”
韦后恍然。点了点头:“以那二人之器量倒也真可能为我等所利用。”言罢。韦后不再提及那十三少年。似是又想起了什么。有些担忧之色:“还有一事。万骑营中最近有些变动”
这是宗楚客第二次打断韦后的话,他心中不耐烦以及对韦后那不尊重之意由此可见:“由得那临淄王去万骑营中作乱,本也便是我计划好之事,你现下实是无须担心,他若真能拉得走整个万骑营,那也算他本事。”看着韦后,宗楚客又道:“莫非我们城外所屯大军仅只威慑却不能用?”
韦后这才知道,原来她这时召见宗楚客已是让他不快,而当此时下,她也实不能再疑那些宗楚客自信之事,所以压下心中不快,韦后却是叹道:“对于临淄王,我等非得用裹儿不可么?”
宗楚客知道韦后舍不得以她那安乐公主为饵,但不知为何,在他此刻看到韦后如此带着恳求之色时,他只觉他心中有些莫名的兴奋,因此,宗楚客丝毫未曾犹豫,点头言道:“若你不舍,那我等只有眼睁睁看着那少年以及临淄王坏了我等大事。”
韦后感觉到宗楚客又有了不满,忙连连摇头时却也将自己斜靠在宗楚客怀中,任由宗楚客那轻浮的手指在她胸间揉捏时,有些喘息:“我都听你的。你要如何便如何罢。”
一手揉捏着韦后胸间柔软的宗楚客,像是完全没有看见韦后此时双郏的红潮,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听着手下韦后的喘息,不带一丝感情,言:“先前我来之时,那宫女知晓了我是何人。”
“明白”因宗楚客手下太过用力,韦后轻吟一声,情动之下也伸手抚上宗楚客那并无一丝皱纹的光洁脸孔,喘息道:“阿奴知道该如何去处理她。”
伴随阵阵**,暗香弥漫的神龙殿终于归于黑暗。而一直守在殿外的阿奴却也在这殿中悬挂之灯熄灭后转过了他,隔门对着他守了二十多年的韦后,略带悲哀的阿奴眼中憎恨之意极盛。
韦后本应当是他的。
第八十章退路
临淄王府中前院方圃园中,那些末秋时节仍未凋落的枯叶在昨日那场突来寒风之后,已然全是落在了地上,化作来年春泥。这满园的枯黄,全然现着一片颓败之色。
负手而立处于这方圃园中的临淄王李隆基,神情内敛而深沉。他望着这脚下仍是深褐一片的泥土,心中却是感慨:“父王啊父王,您总是要我亲手去培育那些草物,孩儿怎能不明白您的用心?一向尊崇道家圆极之道的您,想要孩儿在这等局势之下能像您那般奉行着中庸之道,不显山不露水。可您是否又曾想过?当此时节,若我李家仍是无人挺身,那李家先祖一手而缔造的李唐江山又能为李氏多久呢?到那时,您还能如此低调中庸吗?”
轻轻叹息着的李隆基弯腰随手拣起一片枯叶,轻拈其柄,眼神坚决。既是倾巢之下不有完卵,那便让您的三郎来做这一棵秀木吧!
有着此等决心的李隆基丝毫不觉此时他手中的那片枯叶已被他捻至粉碎。而也在他摊开手掌之时,却是露出皓洁银齿,轻轻一笑:“那少年,你们也都见过了,说说看,本王究竟是否要为他接下韦后此后的反扑?”
在李隆基身后,站有三人,除却专事为李隆基联系万骑营中之事的王琚,位于他身侧的便是神态丰仪的王府谋士王毛仲,而处于他二人身后的那人,年岁显然要比他二人长了不少,年近四十。
于临淄王如此问话,他三人显然都是犹豫。在此之前,于那出身公主府的十三少年,临淄王所表现出的信任即便是追随临淄王有些年月了的临淄王亲信王琚,王毛仲二人也是时有嫉妒。所以他们三人不解,显得疑惑时却也不知该如何去作答临淄王此问。
看着临淄王仍是那般背对他三人而立,丝毫未有转身之意,身为谋士的王毛仲,自然不得不率先开口,微微咳嗽掩饰了心中那些犹豫以及疑惑罢,王毛仲言道:“这些时日来,那少年表现确实不凡,王爷若能得此人相助,无论是于眼下之事,或是日后之事,都必将成为王爷一大臂膀。”先是一番肯定,王毛仲却随即又是稍稍停了停,才又道:“可那少年之行事张狂,显然已是直触韦后逆鳞,在下担心若是王爷替那少年接下此事,怕会影响到王爷布置。”
王毛仲的意思很明显,而对于他如此坦然之言,便连李隆基也是豁然转身,在他随意看了眼不远处凉亭之内的薛崇简仍似是无事之人那般自斟自饮后,这才看向王毛仲:“韦后的逆鳞?”有些不赞同王毛仲此言的李隆基摇了摇头,却还是那般自然之色:“本王知道你指的乃是安乐公主,可是本王并不认为安乐公主在韦后心中能有如此地位。你只是看到表面之上韦后对她那安乐公主的宠溺,却是看不透其实韦后并非真的在乎于她。”向前踱了一步,李隆基径自走到王毛仲身前,叹道:“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是被那韦后真的放在心上的,她所在意的只有她手中那些权势。”
身为下人,揣摩上意乃是必须。所以临淄王此言,不仅王毛仲,便连一旁的王琚,以及他二人身后那人也都明白了临淄王的意思。因此,王毛仲只得微微一叹,道:“王爷既是已有计较,那在下自当谨遵王爷之意。”
显然是不满意王毛仲如此一番作答的李隆基只是摇头,却未曾置否。不过在他看到王琚那般坦然自若的神情后,微微一笑:“你呢?有何话来?”
对于那十三少年,王琚比王毛仲更要熟知,所以他当然知道那少年其实对于临淄王而言,更是重要。故此,王琚只是简单言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轻轻颔首地李隆基却没有再看王琚。反而看向凉亭中地薛崇简:“这正是本王在我那姑姑前唯一地优势。”察觉到薛崇简斟酒地手微有停顿。李隆基又是一笑:“我既是要相信那少年。则必会给予他十分地信任。即便他可能会拖累本王。”
凉亭中地薛崇简因李隆基此言。终不能再是那般自然而饮。迎向李隆基那微笑地神情时。却是忽然起身。一手拈着酒杯。步至李隆基身前:“我忽然发觉其实你与那少年倒是有些想象。”不紧不慢地轻咀了清酒之后。薛崇简这才笑道:“你们二人。都有如此毫无根据地自信。便连我也是奇怪你二人何来如此自信。”
将临淄王与那毫无背景地十三少年相提并论。稍显放肆地言语出自薛崇简之口。让李隆基身后地王琚三人微微变色。不过李隆基显然未有丝毫介意。他与薛崇简地关系。不是这三人所能体会。所以李隆基轻笑。却是不再提及那少年张宏。反而问道:“你将于何时上任?”
李隆基担心因张宏之事可能让韦后有地反扑。已在今日早朝之时初见端倪。今日早朝。韦后等人突然下令。金吾大将军赵承恩亲率两千精兵驻守均川。加封薛崇简为左监前卫大将军。自领精兵一千随赵承恩前往均川。如此这般。方才有李隆基那何时上任一问。
对于此诏令。薛崇简显得有些随意。随手将酒杯递至一旁地高力士手上后。这才笑道:“即日便会上任。”
薛崇简地回答。让李隆基显得开心。他明白若是薛崇简决意上任。那便说明他已是下定了决心要全力相助于他。所以欣喜异常地李隆基也是因薛崇简能不顾他母亲大人之令而来相助自己微显激动:“好。我在京中等你那一千精兵。”
薛崇简点头。不过在他点头之时,李隆基身后的王琚三人显然还是不能明白。韦后如此动作已属反常,她竟然拨给太平公主的儿子精兵这本就出人意料,虽然这千余精兵皆属韦后帐下,拨予薛崇简精兵本也有挟制太平公主,逼迫薛崇简离京之意。但韦后不应不能想到,以太平公主以及薛崇简的能耐,这些手段显然是不够的。
不过,王琚三人不明白的当然也并非仅仅这些。他们其实对于临淄王与二王爷此时的谈话也是极为不解。那一千精兵,是韦后的人,临淄王怎会有等待二王爷那一千精兵之言语?
不过接下来薛崇简的话,却是让这三人都明白了临淄王之意的同时背上森然一片。
“如此一来,本王手上倒要多上千余人命了”薛崇简如是叹息之时,面上却是并无叹息之意。
能让韦后损失千余精兵,而己方再得千余兵士。这等事,对于李隆基自然是再好不过。所以他甚至是无视了那薛崇简口中的千余性命,摇头道:“勿要犹豫。”
薛崇简自然省得,所以点头,却是又道:“我走之后,你要确保那少年不能出事。”也是察觉到临淄王因此言而有的古怪,稍显暧昧之色。薛崇简并未去解释,只是苦笑着又加了一句:“这是我母亲大人的意思。我想即便你再如何自信,当此时刻还是应顺着我母亲大人的意思罢。”
毫无不快之色。李隆基似乎丝毫未曾介意薛崇简话中之意,他本便深知太平公主,也便是他那姑姑手中的权势究竟有何等骇人。所以对此李隆基倒也没有表现出不自量力的不快。反而因薛崇简此话中的另一意思而显得安心了不少。
太平公主要保那少年安宁。而薛崇简又会全力相助于自己。这些事于临淄王而言,实在是百利。所以李隆基应下薛崇简此言之后,只是又随意嘱咐了薛崇简要注意防备那金吾大将军赵承恩,毕竟,赵承恩也算得上是韦后的亲信之人。
根本未将赵承恩放在心上的薛崇简,丝毫未曾担心他前王均川可能会遇何事,反而有些担心李隆基:“安乐公主之事,你确定你能应付?”
李隆基笑了笑,却没有直接回答薛崇简,只是转身去看着王琚,王毛仲身后那人:“有崔大人在此,料想那安乐公主即便是来,也是空费力气。”
被李隆基唤作崔大人之人,未有丝毫局促,只是微笑拈着胡须:“即便是贵为皇亲,安乐公主也须是要遵顺我大唐刑律的。”言着,却忽然苦笑,神色有些尴尬:“不过下官曾闻,安乐公主眼中是没有律法的。”
见崔大人如此神色。王琚,王毛仲,李隆基三人都是微笑,显然是没有担心崔大人口中之事。
只有薛崇简并无微笑,他仍是那般看着李隆基,心中自然明白,因那少年之事,若是李隆基将这崔日用摆上了台面,那便也是意味着李隆基已是决然将自己摆在了与韦后对立的层面,再无任何退路。
(正式拉开与韦后争斗的序幕,一旁期许从中获利的张宏究竟能从中得到多少,较为期待。这几章都在为这场争斗做铺垫,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