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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重生于康熙末年-第3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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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霹雳扒拉的说了一堆,曹也听出条理来,却不晓得这同自己个儿有什么关系。

伊都立唏嘘了几句,抬起头来,对曹道:“孚若,你本是李家地外甥儿,家里又是打南面来的,听说老大人同老夫人也将进京。看在我的情面上,你认下杨氏做个干亲成不?”

前面的还叫话,后头的曹却是听不下去了。

杨氏品行如何,同伊都立两口子感情如何,这些都同曹不相干。毕竟那是人家自己个儿的事,要是看不过去,不看就是。

想要挂个干亲的名分,却是不能。

曹不是自己个儿,这干亲一认,连带着平郡王福晋、曹颖、曹颐都攀得上。

姐姐也好,妹妹也罢,真有这么一位戳在那儿,行止若是有什么差池,那其他人的名誉都保不齐跟着受连累。

虽说伊都立巴巴地望着,但是曹可半分犹豫地意思都没有。

不过,杨氏正是伊都立心尖上地人儿,曹若是直接回绝反倒是得罪于他。因此,曹面上现出几分为难,道:“大人,不是我不帮衬,可这……委实是无法应承。”

伊都立面上果然现出有些不痛快,却是也晓得曹的确是个实在人,不会平白说这个搪塞,可还是不甘心地问道:“怎么应承不得,可是瞧不起杨氏出身商贾?不过是挂个虚名罢了,又不是要你真当她手足似的待!我是想安她的心,抬举她做个二房。挂个你们府,总算使得她能说话硬气些。就算是我内人真瞧不上她,看在亲戚情面上,也好相处几分不是。”

不听伊都立说这个还好,听了这个,曹才想起还有曹颂堂姨母在里头。这样就越发不能应承了,要不在兆佳氏同十三福晋面前,他岂不是要挨埋怨。

毕竟是同衙为官,曹也不愿为个女人的缘故,同伊都立起了嫌隙,思量了一回,道:“杨氏也不算孤身一个,也有娘家人在京,对这个妹子平素也关切几分。既是有亲哥哥在,还需要干亲做什么?”

伊都立头一遭听说这个,甚是意外,诧异道:“杨氏还有哥哥在京里头,怎么没听她提起?”说到这里,他想起一件旧事来,道:“对了,我怎么恍惚记得她说过有个姐姐……不提我倒是忘了,就是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咱们在前门喝酒……”

第十卷游龙舞第四百五十八章动静

从曹府出来时,伊都立面上没什么,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儿。虽说杨氏之父杨明昌抛妻弃子,不干他伊都立的事儿。但是,想到杨氏的哥哥是曹府的门下,他就有些别扭,觉得抹不开脸儿来。

怨不得每次同曹提到杨氏时,曹要么闭口不言,要么转了话题。

自己当成了心肝宝贝儿之人,是曹家下人之妹,处在曹那个身份,却是不好点评。

伊都立想着方才自己还曾惦记央求曹认下杨氏这门干亲,就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有些臊得慌。

不过,杨氏是李家的远亲,曹家却收留杨家遗弃之子女,这曹、李两家的关系,并不似外界所言的那般亲近。……在骑马离开曹府的时候,伊都立的心里不知为何,想到此处。

满人最讲礼数,最爱面子,伊都立自觉得丢了颜面,对杨氏的偏疼之心便淡了几分。再加上亲命难为,就是母亲发话下来,那他当儿子的能拖延片刻,却是不能驳回。

杨瑞雪过惯了外头的悠哉日子,哪里乐意去宅门里做妾?

伊都立匆匆离去,她还当是他回家去求情去了,没想到回来了,却是变了个人似的。她还想要哭闹,但是瞧出伊都立的无奈,也不敢当众给他没脸。

万般无奈之下,杨瑞雪只能牵着女儿的手,上了伊都立家的马车,回那边府里……

不提伊都立同杨瑞雪两个如何各有思量,就是曹这边,虽说那话挤兑走了伊都立,但是他却丝毫轻松不起来。

李煦向来慷慨,在江南也广有善名,但这世上又有谁是活菩萨?

杨瑞雪是李鼎的禁脔。在李宅住的日子,首尾又有些不干不净。按理来说,对于这样的女子,就算是不屑处置,也当驱逐了事。

要是她晓得了什么不当晓得的事儿,那怕是早就没了性命。

区区一商家女。又是异乡之人,在京城无所依靠,想要怎么拿捏,那全看李煦心情如何、

为何留了她的性命不说,还让她挂着李家远亲地名分?不是曹小人。但还是觉得其中有不可对人言之处。

只是一时之间,让人拿不准到底是什么罢了。

莫非,是李煦色迷心窍,用过了这个女人,不好下手,便任由她京中住着;还是李煦另外用意,想要留个美间在这边?

李鼎已经没了,曹甚是希望李煦老实地安享晚年,别再弄那些乱七八糟的幺蛾子。要不然等到事发,曹家受其牵连。岂不是冤枉。

幸好如今父亲的调令已下,旧日曹、李、孙三大织造显赫江南的局面将被打破。就算李家日后有所妄动,曹家已经回到京城,只要行事谨慎,倒不会像过去那般碍眼。

被康熙批示发回的折子才到江宁没日子,吏部的升迁公文也到了织造府。曹寅实是不胜欣喜。原还以为要费一番周折,没想到事情已经有了转机。

在欣喜地同时,他心里也隐隐地有些失落。

他生在江南,六岁被送到京城嫡母处养育,而后进宫做了伴读,十六岁为侍卫。父亲去世后,来江南接任织造,至今已经将近三十年。

人生能有几个三十年,同京城相比。这边的织造府更像是他的家。

至交好友,骚人墨客,在江南的日子,如斯难忘。

往后,怕是再也没有这般惬意心境,要终老京城了。

想到这些,曹寅放下手中的公文。苦笑地摇了摇头。真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天地本不全,这世上哪里有十全十美之事?

既是想要跟儿孙团圆。又想要清闲自在,随心所欲,哪里有那么好地事儿?

想明白这些,曹寅刚升起的感伤之情也就淡了。

至于御笔亲批,让他举荐织造人选之事儿,他却是没有放在心上。内务府那几个颇受万岁爷器重的郎中,少不得都会列上一列。至于万岁爷钦点谁,那就是万岁爷的抬举,不干他曹寅半分干系。

他没有揽权之心,也怕有了这个嫌疑,引得康熙厌弃。

既是要离开江南,就是割的干干净净才好,要不然举荐了旧日亲信,往后这边有了什么干戈,还抛白不干净。

举荐江宁织造人选的折子送上去,等到了御前,再发还回来,也得一个多月的功夫。这段日子,倒是可以访访旧友,省得日后天高路远,不得相见。

这都是后话,眼跟前儿,最紧要的,是将这个消息告诉夫人。这些日子,李氏既是盼着回京,又怕旨意被驳回,整日价也是有些恍惚。

开阳院上房,李氏坐在炕边,给孙子天佑讲古,不外乎曹家祖上从龙入关那些旧事。

这都是早年见天听老太君念叨记下的,李氏口里讲着,心里却是有些个愧疚。早年,还是在一个府住着,儿子由老太君带着,不在她身边。

就算日日得见,每天晚上她在心里还要念上几回,只觉得惦记得不行。

如今她把孙子带在身边,媳妇那边不是想得更厉害。

天佑听了几句骑马行军的话,却是有些坐不住,翻身下炕,瞪着小腿往立柜边去。在立柜旁边,放着一只竹马。

所谓“竹马”,不过是半截竹竿,上边接了半截木制马头。

这是曹寅为了哄孙子,亲自琢磨出来地小玩意儿。

天佑将竹马骑在胯下,在屋子里转圈圈,边转边道:“驾,驾,骑大马……”

李氏怕他摔到,忙站起身来,哄道:“慢着点儿。仔细磕了……”

天佑“咯咯”直乐,仰着脖儿道:“祖母,往后孙儿要做大将军,打仗去。”说完,又“驾、驾”地骑着竹马,满地跑。

李氏见他奶声奶气的动静。笑道:“你当那个是玩儿呢,你祖父、你父亲都没想过这个,你这做孙儿的,倒是颇有些祖宗遗风……”

刚好曹寅挑了帘子进来,听了最后一句话。开口问道:“什么祖宗遗风?”

天佑刚好跑到这边,一下子撞到曹寅的腿上,小身子往后一仰,来了个屁股墩。许是摔疼了,他小脸一酸,小嘴一裂,就像是要哭的模样。

李氏同曹寅见大孙子跌了,都心疼的不行。李氏忙抄手抱起,揉了揉孙子的小屁股,口中道:“哎呦。哎呦,摔疼祖母地大孙子了,不疼,不疼……”

曹寅也上前,仔细看了,看是不是磕了哪儿。

天佑见祖父近前,伸出两只小胳膊,搂了曹寅的脖颈,却是破涕为笑。

曹寅见孙子亲近自己个儿。心里也稀罕得不行,伸手从李氏怀里接过。他摸了摸天佑地大脑门,问道:“上午都玩儿什么了?告诉祖父,想祖父了没有?”

天佑用小手抓了曹寅的胡子玩儿,嘴里回道:“想了……想着祖父同孙儿玩儿……玩大马……”

曹寅抱着孙子,在手中掂了两下,将他放在脖颈上。

天佑又是觉得好玩儿,又是觉得害怕,嘴里“咯咯”笑着。小胳膊却越发往前搂。小手捂到曹寅的眼睛上,曹寅也笑了,抓了天佑的小手,转过身对李氏道:“吏部地行文下来,升了礼部左侍郎,只等着这边差事交接了,就能上京。约莫着。最迟年底也能成行了!”

李氏听了。欢喜不已,双手合十。红着眼圈,却不晓得说什么好了。

曹寅见妻子如此,想起一事儿,道:“你自幼在南边长大,不是嫌京城天干儿风尘大么?这要是到了冬天,可是比江南冷得多,还不晓得你受不受得住。”

李氏侧过身子,用帕子将脸上的泪擦了,笑着说道:“瞧老爷说的,我何曾那般金贵了?冷点算什么,多用两盆炭就是。只要能跟儿子媳妇在一处,别说是冷些,就算是让我吃糠咽菜,我也是欢喜的。”

李氏这句话,却使得曹寅想起去年父子一道进京恭贺万寿的途中,曹在船上说过地那些话。

他的心里,不由警醒。

物极必反,盛极必衰,如今曹家能从江南脱身,阖家平安,已是天大的福气。

所谓富贵,所谓权势,他这半辈子也都经过,看得倒是越发淡了。

儿子也不是招摇的性子,不会主动去招惹是非。但是父子两个往后同在京城为官,还都是堂官,还需越加谨慎才是,省得招惹是非。

李煦看着邸报上面有“江宁织造曹寅升任礼部左侍郎”这条,只当自己眼花。

他揉了揉自己个儿的眼睛,将那一行字重新看过,口中念叨着:“升任。升任!”

说起来,凭借曹寅的资历,升任礼部左侍郎绰绰有余。就是李煦,去年万寿节后,还恩赏了个户部侍郎地虚衔儿。

让人想不到地是,曹家竟然要离开江宁。

从康熙二年,曹寅之父曹玺下江南营造织造府算起,曹家在江南已经五十余年。谁会想到,没有半点动静儿,曹家就要离开江南。

李煦放下手中的邸报,面上却是阴晴莫定,心中生出几分惊恐。是万岁爷要卸磨杀驴,还是曹家自谋从江南官场脱身?不管是哪一种,李煦心里都生出不安来。

曹李两家,在江南也好,在京城也罢,多是被人一并提起。

曹家从江南抽身,那李家当如何?

京城,曹府,梧桐苑。

曹回来后,原想要告诉初瑜喜云地亲事,好让她早些安心。不过,见喜云在屋子里,怕她害臊,他便先没说这个,问初瑜道:“二婶那边预备的如何,小二、小三那边不都是打算十月过礼么?”

初瑜回道:“今儿二婶还说呢,因过礼时要预定婚期,自是想要等着老爷太太来。二婶让额驸往南边再去信问问,看看老爷太太腊月里能不能到京。要是能的话,婚期就定在小年后。要是赶不及,就再等几个月,等老爷太太来了再说。”

曹点点头,道:“如此才好,家里这些年也没什么热闹事儿,要是父亲母亲进京后再操办喜事,也能使得二老乐呵乐呵。”

说话间,喜云已经带着小丫鬟避出去了。

曹看了看喜云的背影,转过头来,对初瑜道:“我方才问过张义了,他那边也像是看对眼了,万分乐意。等忙过这段日子,倒是要记得抽空将他们两个的亲事办了。”

初瑜听了,脸上露出几分欢喜来,道:“如此大善!打我记事儿起,喜云便在我身边,要是嫁到外边儿去,我还真是舍不得。”

曹道:“往后父亲母亲到了,府里人口越发多了,到时还需你多费心。母亲是个好脾气的,你这边也就别太宽了。”

初瑜应了,问起十三阿哥府的寿礼。十三阿哥十月里生辰,这也没几天了。

曹这边的意见,自然是从重,选些既实在,又不招摇的贺礼。初瑜应了,又不好年年送一样地,便想着如何换个妥帖的礼单。

曹心道,这就要进十月,算算日子,圣驾当从热河回京了……

第十卷游龙舞第四百五十九章埋怨(上)

圣驾九月二十八回驻畅春园,王景曾同唐执玉都随行回京。数月未见,彼此少不得一番寒暄。

王景曾还好,同曹不过是君子之交。唐执玉同曹关系要亲近几分,还记得当初在热河时,曹晓得添了个女儿时的欢喜。因此,没见着前,还担心他为女儿之疾懊恼,想着该如何劝慰。

如今,见曹言谈之间并无异样,况且曹寅上京,这眼看着就是父子团圆之喜,唐执玉便安心许多。

两人初到京,还没有回家,曹待两人交代了差事,便让他们先回去了。

等两人走后,伊都立过来,带着几分犹豫,道:“过两日十三阿哥生辰,浮若过不过府吃酒?”

自打那日去了曹府后,伊都立这几日神色之间就有些不自在。曹只做平常,并没有露出什么不满或者异样来。

见伊都立主动开口,曹点头,道:“自是要去的,只是那天大朝会,估摸要下晌了。”

伊都立笑笑,道:“既是如此,那天咱们一道过去。”

曹应声,伊都立又道:“浮若,是没想到啊,你家下面的那个点心铺子,如今可算是火了。就是我额娘月初吃了稻香村的重阳糕,都夸了一嘴子。起先,你家开业前送的那些,老人家以为甜,都分给孩子们了。后来,还跟我念叨了,道是有几种花样如今铺子里不见,也不晓得什么味儿。对了,这是什么缘故?”问到后来,他自己也生出几分好奇。

这些曹却是晓得,是因几样点心的材料稀缺,不过是从广州那边淘换过来一些。所以除了开业前制了那几样点心之外,剩下的材料都留着没用,预备着给预定的饽饽席上添彩的。并不在店铺里买卖。

伊都立的母亲,不仅是索额图之女,而且还是广有才名的女诗人。

满清入关后,大力推行儒学礼教。朝廷亲赐的贞洁牌坊一年下来,少说也有十面八面的。

“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是世所公认。

尽管如此,在京城或者江南地权贵阶层。女子结社做文却不是稀奇之事。

早年,曹家姊妹参加过的机杼社,也算是个小社。只是因与会的女子幼小,多是以社交往来为主,在诗词上偶有所得,也因是闺阁之作。鲜少流传到外头来。

想起这些,曹不由地打量伊都立两眼。他父亲是大学士,母亲是大才女。这多少该遗传些才学才是,却是不显。

伊都立被看得发懵,低头看了自己周遭一眼,并没什么异常。道:“瞅什么呢?”曹笑着说道:“我在看大人是否有纳兰之风,却是没瞧出来。”

伊都立笑道:“这话。打小我就听得耳朵起老茧,直到这几年儿子都有了,说得人才少些。舞文弄墨,又有什么意思,我打小被阿玛逼着读书给逼伤了。虽说在夫子同阿玛面前举着书本,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一个字儿也瞧不进去。”

“对了,这几样点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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