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第6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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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待亲耳听了,这两人一个教得仔细。一个学的认真,他先前那点不快也都烟消云散。
他坐在椅子后,视线从书上,移到四阿哥身上,又从四阿哥身上移到跪在四阿哥身后的曹颙身上。
没有人知道,他厚待卓礼克图亲王一支,并不仅仅是因太皇太后的缘故。还因为他的玉荫姑姑,没进宫前就养在卓礼克图亲王府。
等到追封时,玉碟上写的玉荫是“科尔沁三等公吉阿郁锡之女”不过是为了在辈分上与康熙相符,寻了合适的人家挂名。
而现下卓礼克图亲王巴特麻的老爹都勒巴,吴克善王爷的次子,玉萌在蒙古那段生活,曾经得到这位表兄与他妻子的照看。
她曾对康熙提及此事,对于表兄表嫂的照顾。也甚是感激。
因这个缘故,康熙对于都勒巴也多有恩宠,早年封了他贝勒爵位。在吴克善嫡孙病故无嗣后,又恩典他袭了亲王爵位。
都勒巴却不是个有福的,做了几年亲王就病故了。
老一辈子的人,没剩下几个了。
一时之间,康熙竟生出几分怅然。
若是他的玉荫姑姑还在世,会是什么光景?
他这边陷入沉思,十六阿哥却是有些站不住了。
总不好让四阿哥与曹颙老跪着,他上前两步,低声道:“皇阿玛。”
康熙这才从沉思中警醒,抬起头来,叫四阿哥与曹颙起身。
一时之间,斥的话与褒奖的话。他都不想说了,对曹颙道:”明日卓礼克图亲王来朝,你随三阿哥出迎。”
众人听了,都觉诧异,这不是礼部与理藩院的差事么?
曹颙躬身应了,想到一个可能,只觉得脸上滚烫滚烫的。莫非是康熙看出他户部的差事吃力,要掉他去礼部与理藩院任闲职?
康熙倒是没有留意众人的脸色,随后对四阿哥吩咐道:“罗卜藏襄布也这几日到,到时候你替联招待。”
让四阿哥出面招待蒙古王公,并不是头一次。
前些日子在热河时,康熙身子不好,也多有三阿哥、四阿哥代他找到蒙古王公。
还是十六阿哥顾忌少,笑着问出心中所想:“皇阿玛这是要发配曹颙到理藩院?可不是屈才,就算曹颙户部差事做得不好,还有内务府这头。去理藩院陪着吃茶吃酒有什么意思?”
康熙瞥了他一眼,道:“好好的内务府。叫你弄的乌烟痒气,联还没找你问罪,你还想拉上曹颙?谁说他户部差事做的不好?他是和硕额驸。出迎卓礼克图亲王也不算逾越。”
十六阿哥听康熙没有贬斥曹颙的意思,心中松了口气。
他是好心,怕旁人拿着曹颙与四阿哥学习之事借题发挥,才想着捅到御前。以绝后患。要是曹颙因此丢了差事,他不是要羞愧死。
四阿哥在旁,却是心中一动,想起慧妃的相关传闻来”
第十二卷奉天运第九百一十五章会亲(中)
好在曹颙的补服、朝服、吉服都预备了好几套,有按照爵位的,有按照官职的。所以。换上身正式的伯爵蟒服。随同三阿哥去行营外迎接卓礼克图亲王巴特麻的曹颙,也带出几分气派。
自从昨儿得了消息。晓得今儿要同曹颙一道出迎。三阿哥心里就惊疑不定。
他不知道这是皇父看不惯曹颙与四阿哥走的太近。故意为之,还是有其他用意。
曹颙这边,却是想着随着科尔沁这几位亲王、郡王相继来朝,不知十六阿哥又能多赚多少银子。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功夫,十六阿哥那边的烟嘴儿产量越来越多。
他还接受曹颙的意见。使人又做出烟斗系列。
这个不受卷烟推广的限制;更容易被那些年长的权贵接受。
科尔沁作为两代后族,入关前后,与满清皇室联姻不断。至今为止,抚科尔沁的公主就有八位,其他宗室女数十人。
蒙古嫁入满清皇室的女子近百人,其中半数出自科尔沁。
可以这样说,通过几代人婚姻嫁娶,如今科尔沁诸部的王公贝勒,十人中有八人流有爱新觉罗家族的血统。而世祖顺治皇帝是孝庄太后所出。这些祖子孙也都有科尔沁蒙古血统。
科尔沁王公拥有最肥美的封地,最多的朝廷赏赐,子弟出仕最多。
从他们手中赚钱,收获一定会丰厚的。
看着曹颙如此平静,三阿哥倒是有些忍不住。笑了两声道:“皇阿玛慧眼识人,想来曹大人对理藩院的差事也能得心应手!”
曹颙听了,倒是一愣。
难道康熙真有调他到理藩院的意思?
用了半年的功夫。户部的差事才算上手,要走到了理藩院,又要重新开始。不过,他心里并不反感调职。
同四阿哥说起“摊丁入亩。火耗归公”这些未来的政策,固然令人振奋。但是曹颙也没有兴趣做执行人。
连四阿哥,贵为皇帝之尊;因推行这两条,得罪了士族。从史书到民间都留下恶名;身为臣子,参与这些改革之事,更是容易树敌,说不定还被帝王推出来做替死鬼。
想到这里,曹颙猛然惊醒。
离四阿哥太近了。固然能为以后君臣相得打下基础,但是还有“能者多劳”这一句话。要是哪里四阿哥指望着自己“为君分忧。”那他敢不应承?
不行啊,看来往后还得更“愚钝”些,让四阿哥不放心将大事交给自己才妥当。
自己这些日子有些飘飘然,自己追求的并不是权臣之路。
“王爷谬赞,曹颙庸碌无知,哪里赶上的理藩院各个大人能干。不过是皇上瞧着曹颙清闲,让曹颙随着王爷见见世面。”曹颙心里打定主意,面上露出几分谦柬说道。
他可没有忽略。三阿哥说这句话时,旁边几个理藩院的官员望着自己的眼神。
三阿哥见曹颙推的干净,也拿不准康熙的主意,笑着说了几句旁的。
这会儿功夫,远处已经能看到烟尘起。随着马蹄声,一行百十来人的骑兵簇拥着几辆马车缓缓而至。
内蒙古各部王公与外蒙古各部王公幕朝的侍从数,都是有规定的。
要不然,一部出动个千人骑队,别说借到供给不容易,就走到了御前也不好办。
毕竟。蒙古的王公贝勒数十计,要是都带了千八百的骑兵过来。这圣驾扈从的五万兵马,就不算什么了。
要是蒙古人真联合起来,借着地利人和,就能将大清皇帝给包饺子。
因这边打着旗幡。所以来人也注意到。
三阿哥穿着金黄色的蟒袍;站在诸人之前,也甚是惹眼。
所以,在距离众人二十步远,马车就停了。
骑兵中,有个身穿华服的健硕男子,翻身下马,到马车前说话。
车帘挑开,身材略显肥硕的卓礼克图亲王巴特麻踩着一个少年奴隶的马背,下了马车。
三阿哥回头看了曹颙一眼,示意他跟上,出列相迎。
巴特麻做了三十多年的亲王,年年来朝,有的时候还往京城轮班,同三阿哥自是相熟的。
见是三阿哥出迎。他也不顾身材肥硕,疾行几步。
这行礼回礼的。寒暄的热闹。
这热络的话,说了半晌,巴特麻才挽着三阿哥的胳膊,看着曹颙一眼,问三阿哥道:“这今年轻人,怎么称呼?到是有些眼熟
他的汉话说得很好。人情世故也练达。做了三十多年的亲王,固然没有执掌旗务,也带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
因见曹颙年纪轻轻。就穿着图蟒蟒服,腰间系着金衔玉镶嵌红宝石的腰带,头上帽子上饰有东珠,是侯伯装扮,巴特麻就仔细多看了几眼。
“这是和硕额驸、二等伯曹颙,娶的是淳郡王府的大格格,是皇阿玛最器重的孙女婿。别看他年轻,如今已经是户部侍郎,端的是年轻有为。”三阿哥笑眯眯的,倒是不乏褒奖之词。
曹颙早并也随扈塞外几次,同巴特麻打过罩面,甩了甩袖子,打了个千。道:“曹颙见过王爷,请王爷安。”
“姓曹?。吧特麻听了,忍不住又打量曹颙二遍,轻声道:“礼部侍郎曹寅,是你什么人?”
曹颙听了,有些诧异。父亲生前除了京城,就是在江宁,很少到蒙古。
就是前几年,随扈过一次。到过热河,难道是那次认识的巴特麻?
“回王爷的话,王爷所提,正是先父名讳。”曹颙回道。
巴特麻犹豫了一下,想要说什么,终是闭了嘴,叫过身后的华服男人。介绍给三阿哥与曹颙。
那是亲王世子阿勒坦格呼勒,三十来岁的年纪,地道的蒙古人长相,身材健硕,高颧骨。厚嘴唇,手上戴着硕大的宝石戒指,胸口露出金链子,腰间别着蒙古刀,刀把上装饰着金玉宝石,腰带上系着的荷包,也是金线缝制,极为华贵。
曹颙随着是三阿哥与世子见礼,心里却是被他这副“肥羊装扮”给震惊了。
看来长生天不能带给他好运了,就凭他这招摇的装扮,十六阿哥也滋乎他当大头不想,世子听了曹颙的姓氏,反应同巴特麻差不多。虽没有开口问他父祖是谁,但是也多看了曹颙好几眼。
连三阿哥都瞧出不对,心中嘀咕。并没有听说曹寅同卓礼克图亲王这支有旧,怎么他们还会关注包衣出身的曹家不成?
他随奇怪,但是现下也不是开口问的时机,就请巴特麻重新上车,一行人回到圣驾行在。
从幸的蒙古王公与来朝的蒙古王公的行帐,都安排在行营的西南方向。在八旗护军的环绕中。
理藩院的司官,带着卓礼克图亲王的随从下去安置,亲王与世子则是由三阿哥直接引到相邻的两个大账。
随后,他就拿着亲王的请安折了,带着曹颙回御前复命。
因今日时辰不早,康熙就下令,明早召见巴特麻父子。今晚则是由理藩院设宴,为巴特麻父子接风,随扈的几位皇子、两位大学士、理藩院与礼部官员还有曹颙作陪。
这凑数接人,还算情有可原;怎么接风洗尘,还有自己的份?
御前下来,曹颙有些迷糊,想了想,还是往十六阿哥的帐子去。
十六阿哥帐子里,正有两个内务府司官拿着个册子回话。
至今从幸与来朝的蒙古各部,哪部到了,来的是什么爵位,随从多少人,一一列明。
见曹颙来了,十六阿哥也不避他。又仔细核对了几个数据,才叫那司官下去。
“不是理藩院负责蒙古各部的招待么?怎么内务府还有账?”曹颙笑着问道。
“就是理藩院的册子,昨线使人寻三哥借出来的”说到这里,看了两眼曹颙身上穿着的吉服,道:“这是接人回来了?看来这人数还能再加上一笔。”
“卓礼克图亲王与世子都到了。随从中还有王府近支子弟数人。”曹颙不待他多问,将十六阿哥所关注的说出:“都说科尔沁富庶。果然不假,这次王爷随行带来的装有财物马车就有十几辆。”
十六阿哥眼睛闻言,眼睛丹亮,笑着说道:“是么?看来爷得同老王爷好生亲近亲近了。
曹颙寻了把椅子坐下,道:“方才皇上已经吩咐,晚上为亲王与世子设宴,诸位皇子作陪。想必,稍后三阿哥就该使人过来传旨。”
十六阿哥挥挥手,打发赵丰等人出去,凑到曹颙身边道:“孚若,你想过没有,我同十五哥都闲,为何皇阿玛就点了你?”
“还能有什么?一个皇子出迎与两个皇子出迎分量能一样么?卓礼克图亲王身份虽尊贵,毕竟是闲职王爷,上面还有扎萨克亲王,外蒙古还有汗王。要是他来朝,两个皇子出迎,往后扎萨克亲王、汗王来了。岂不是要三位、四位皇子出迎?”曹颙随口回道。
十六阿哥皱眉道:“就是这样?总觉得不止这个缘故。皇阿玛不会无缘无故就如此,照你这样说。多加个和硕额驸,份量说轻不轻、说重不重,有什么意思?”
听他这么一说,曹颙想起卓礼克图亲王父子打量自己的眼神,道:“是有些不对头,今晚陪宴的,除了几位皇子阿哥,两位大学士与礼部、理藩院堂官,还有我。这招待外藩,怎么也扯不到户部的头上啊?”
十六阿哥向来伶俐,这会儿功夫,脑袋里已经转了好几个弯儿。
他想到一个可能,迟疑了一下,犹豫道:“孚若,还记得同姨母身世相关的传言么?那其中同伯王与皇阿玛有关的女子,有人说就是被追封为慧妃的博尔济吉特氏。那位博尔济吉特氏其父是科尔沁国公;就是卓礼克图亲王旁支。”
这一下子就扯到几辈子之前的事儿,曹颙听得恍然:“不会吧?皇上到底是何用意?”
十六阿哥摸着下巴,说了个可能:“莫非是皇阿玛助孚若寻亲?李家同你家早生嫌隙,外人不知道。皇阿玛却是晓愕的。如今你小小年纪。支撑一大家子,没有助力,也不容易。”
曹颙听了,哭笑不得,道:“十六爷,我已经二十八了,不是十八。再说,就算有真有亲,隔了几代人,又离得这么远,怎么做助力?”
对于曹颙的年龄,十六阿哥不以为然。
就像他有的时候,无法接受自己已经奔将到而立之年一样,他也无法接受曹颙即将步入中年的事实。
但是曹颙说的后手段话。却是实打实的道理。
十六阿哥疑惑道:“那是其他的缘故,我猜错了”
卓礼克图亲王行帐中,巴特麻坐在榻上,将手中的奶茶一饮而尽。
随着蒙古女奴的传话声,世子进了帐子。
“都打听清楚了?”巴特麻用蒙语问道。
“阿布,儿子都打听清楚了。这个曹颙就是曹寅与李夫人的嫡长子。曹寅康熙五十七年病故,曹颙之前在守孝。守孝前任过太仆寺卿与内务府总管。守孝后,直接点为户部侍郎,正二品。”世子近前低声回道。
“皇上倒是真器重他”看来额吉的遗命,还是有道理的”巴特麻长吁了口气,说道。
世子却是有些不以为然,道:“阿布,都隔了这些年,就是皇上。也没有使人来要这些财物,为何还要主动送来?旗人跑马圈地,日子比咱们过得富裕,又不缺这些。这些财物,都将咱们王府掏空了。”
巴特麻摆摆手,不让儿子再说:“你祖母是个明白人,不会平白地留下这个遗命。这不仅仅是你祖母的遗命,还是太后生前的旨意。都是为父无能,这些年因王府花销大。动了其中的财物,如今才凑上。”
世子还是有些不服,道:“这是白送的财物,就算阿布少给些,旁人也不知道。”
“长生天看着,科尔沁没有背信弃义之人。”巴特麻瞪了儿子一眼。说道。
世子闭了上嘴,没有再多言。
其实,他心中疑点重重,怀疑是不是皇上缺银子,又不好明着讨要。太后生前才对祖母吩咐这一句。
要不然,就算是几十年前皇室寄放在王府的财物,也该明着交给内务府,为何要私下交到臣子手中…”
第十二卷奉天运第九百一十六章会亲(下)
如曹颙所想,十六阿哥见卓礼点图亲王世子。就起儿小浙也意”
晚上的接风宴上,三阿哥谈笑风生,同卓礼克图亲王相见欢;十六阿哥则是同世子“相见恨晚”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两位随扈而来的大学士。都上了年纪,笑眯眯地当摆设。
有几位皇子在,理藩院侍郎与礼部侍郎没资格上前,也干陪着。
众人中,曹颙这个户部侍郎,就显得有些凸显。
曹颙的座位,设在诸皇子之下,两个大学士之上。原本他是不好意思做两位大学士之前的,但是十六阿哥说尊卑有别,不让他往下坐。
四阿哥与十五阿哥的作为相邻,两人又不像三阿哥与十六阿哥那么忙活,就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偶尔也接着三阿哥的话茬,同巴特麻说上一两句。
蒙古人喝酒不用酒盅酒杯。都是用碗的。眼下,这首席上,就摆了半个巴掌大小的玉碗做酒器
几碗酒下肚,巴特麻已经有些上脸。
虽说明日才能朝见皇帝。但是这数位皇子与高官陪宴,已经是体面非常。年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