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第8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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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太费心。
除了兆佳氏给女儿预备的嫁妆,还有曹颂三兄弟给妹妹预备的添妆。
东府出了亲王福晋,这是整个家族的大事,他们做兄长的,自是要在这个时候给妹妹撑脸面。
初瑜是在王府长大的,当然晓得王府里生活不易,若是想要过得顺心,银子也万不能少的。因此,她虽不耐烦兆佳氏讨要东西的口气,可依旧听从丈夫的意思,叫人买了两处地方不错的铺面,给四姐儿做嫁妆。
李氏这边,也挑了几样好东西,给四姐儿添妆。
曹佳氏与曹颐那边,显然是通过气了,各送了一间铺子。曹佳氏的铺子大些,曹颐的铺子小些。
曹颖那边虽薄些,可是也从自己的陪嫁之物中,挑出两套金头面,重新融了,给妹子添妆。
就连宫里阿哥所那边,五儿也请恒生帮着带过来一匣子首饰,里面有一对镶宝金丝手镯、一对碧玉钗、一对珠钏,一个龙凤金项圈,还有一匣子如意八宝的金锞子……
终于提前了些。明天争取再提前些。吼吼。不能再晚上熬了,熬得脑子越来越浆糊。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变脸
裕亲王府是世祖之后,是近支宗室,加上裕宪亲王是圣祖兄长,使得这一支在宗室中地位比较优容。
可三年之内,两次夺爵改封,使得裕亲王府声望早已大不如从前。人人都都晓得,裕亲王府不入皇上眼,这个亲王的分量也就不显得那么贵重。
除了执掌内务府的十六阿哥去王府露了个面外,其他去参加喜宴的,最多不过是贝勒。其他亲王府、郡王府中,即便打发人过去参加喜宴,也多是子侄辈。
广禄是裕宪亲王之孙,今上的堂侄,辈分在宗室中倒是不高。同辈分的族兄弟过来吃酒,从情理上倒也说得过去。
可广禄的身份,早年依附与伯父,前两年依附长兄,原本是隐身人一般的身份。
各个王府阿哥中,他相识的也没几个。
之前往来的几个黄带子,又都是宗室依附王府的破落户。
这些人倒是过来捧场,可尊别有别,只能去偏厅,连上正厅露面的资格都没有。
如此,即便贺客登门,主宾也没有什么话说,气氛很是冷清。
谁都不知道广禄这个亲王帽子能戴几年,按照宗室承爵传统,他伯父那一支既已经问罪,就子孙亦失去继承权,他兄长那边亦是。
宫里可还有几位年岁渐长的皇弟没有封爵,要是广禄戴不稳这个帽子,八成就要由那几个小阿哥中挑人承继。
谁能说得准呢?大家都晓得,皇上对宗室严厉,又不是大大方方的,要是有私心,那……
如此一来,即便爵位不如广禄的,也不敢往他身边巴结,三三两两地找相熟的族人说话。
直到曹府的嫁妆到了,铺了满满一院子,大家的眼睛才亮起来。
早先他们还暗地里嗤笑,正五品的同知之女,祖上又是包衣,如此出身低的亲王福晋,即便是曹家旁支,又能如何?
若是尚书府嫡女,还能使得大家留心一些,只是尚书的堂妹,就显得没什么分量了。
若不是托了曹寅这一支抬旗的光,说不定还要小选进宫当宫女。
等到琳琅满目的嫁妆铺了一地,那二十顷的庄子,四处陪嫁铺子,两处房产,一百二十八抬嫁妆,晃花了众人的眼。
就是宗室嫁格格,也没有几个王府有这样的气派,少不得就有人说酸话,阴阳怪气,道:“祖坟冒青烟出了个亲王福晋,顷家之力置办嫁妆也不稀奇。”
这时,晓得曹家东府详情的,才掰着手指头跟大家算起来:“哪里用顷家?曹家老一辈虽只剩下两位太夫人,可小一辈却是个顶个儿都不俗。除了李太夫人身边的幼子,曹尚书堂兄弟四人出仕;姐妹排行五个,除了这个四姑娘不算,还有一个亲王福晋、一个国公福晋、一个皇子庶福晋。有这么多兄弟姐妹给填箱,凑上这一副嫁妆也不算什么。”
宗室中,除了有差事的王公外,并不是人人关心权贵人家。
现下,听了这人的话,从最初的不屑,也开始关注起来。
什么福晋同胞兄长已经是二品总兵,还有庶兄为翰林侍讲,什么的,大家对曹家兄弟的官职履历问了个遍。
最留心的,还是曹家几位姑奶奶。
虽说满洲大姓中,同族出现多个女子指入宗室的,并不少见,可那个同族就宽泛了,有的是同祖,可说起来不知隔了多远;可像曹家这样,同祖父之下,五个姑娘,三个入宗室,一个入皇室的,任是谁都看出来,曹家在皇上跟前的体面。
原本猜测广禄是“过渡”王爷的那些,面上也添了几分殷勤。
广禄打小寄人篱下,哪里还看不出众人的转变?
对于曹家,他又添了几分感激。
待他去曹家亲迎,对曹顒,曹项两个舅兄,也是真心实意感激。
他不是骄纵的人,四姐又是敦厚的性子,夫妻两个站到一块,看着倒是多几分和谐。
成亲次日,夫妇两个照例进宫谢恩。
四姐儿容貌虽只是清秀,可躲开肖母,个子高挑,不像汉人,更像满洲姑奶奶。又是经过官嬷嬷调教过的,举止大方有礼。
雍正见了,很是满意,问了两句话,赏了东西,便打发他们去见皇后。
皇后对曹家的印象一直很好,当年在潜邸时,侧福晋年氏得宠,不少人都捧年氏,反而因她这个嫡福晋死了嫡子,又是温和的性格,而有了慢待;只有曹家,从来都是守份知礼,对她这个嫡福晋很是礼遇。
连带着曹家出来的曹佳氏姐妹,对她也格外孝敬。
为了这个缘故,她对曹家始终高看一眼,否则也不会对五儿另眼相待。
现下,看了四姐儿,皇后更加满意,和颜悦色地话乐几句家常,又难得地留了饭。到两人走前,皇后还嘱咐四姐出了对月后,就多往宫里递贴子请安。
四姐儿谢了又谢,才随着广禄出宫。
他们只是宗室,不是皇室,所以不用往宫妃处请安。
可帝后赏赐,已是不俗,足足有半车东西。
广禄也看出来,自己沾了妻子的光,心中将妻子更高看三分。
四姐儿却向来是温吞性子,倒是有些荣辱不惊的犯儿,忍着羞涩,见了王府的内外管事,接了王府帐册与库房钥匙,成为王府的女主人……
当年曹佳氏出嫁时,曹寅夫妇进京送嫁,曹顒这一辈还小。
如今,四姐回门,却使得众人明白什么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什么是“尊卑有别”。
除了李氏之外,就是兆佳氏这个福晋生母,也要随着曹顒兄弟,出门去迎接亲王与亲王福晋。
先国礼,后家礼,一板一眼,规规矩矩的,却少了几分热闹。
直到四姐儿去内院,曹顒、曹项兄弟陪着广禄入了席,大家说话才算自在些。
四姐儿给李氏请了安,就望向兆佳氏。
她本是开朗的性子,不是爱扭捏的,可想着往后自己同堂姐平亲王福晋,一年到头也未必有归宁的日子,也忍不住仗着兆佳氏的胳膊,落下眼睛。
兆佳氏看着雍容华贵的女儿,心里说不出得滋味,既觉得骄傲,又觉得舍不得生怕她受什么委屈。
女儿嫁入高门的喜悦,都换成了担忧。
这京城权贵人家,茶余饭后最常说的就是王府妻妾争锋的笑话。
王府深宅,哪里又是好待的。
兆佳氏心中,不由懊悔起来。
她早年就吃过陪嫁丫头爬床苦头,很不愿女儿再受这些,陪嫁过去的八个丫鬟都挑的老实本分的。如此一来,却也使得女儿失了助力。
她犹豫了一下,道:“你身边的人若不够使就打发人送信回来,这边再挑几个人送过去给你使……”
回门说这个,固然是体恤女儿,却也太早了些。
李氏不好相劝,只做没听见;初瑜与春华做嫂子,更不好说什么。
四姐儿神色平和,道:“尽够了,如今王府就我同王爷两个主子,入册的下人就近百,内宅的丫鬟也有二十来个。”
兆佳氏听了,不由睁大眼睛,道:“怎么才二十来个,你就带过去八个,王府原本才十来人丫鬟不成?”
她这一问话,连带着大家也带了几分好奇,望向四姐儿。
四姐儿点点头,道:“前几年的时候,王府放出去一次人,后来就没有补足之;去年,又处置了一些下人……”
兆佳氏闻言,不由皱眉,道:“就算少了人,总要补上才好,是不是有人欺负王爷年轻,要不要去求求十三爷?”
王府有王府的规制,即便主子少,用不了那么多人,可要是少了,却是失了身份。
除了兆佳氏,剩下的三人多少也明白其中缘故。
三年之间,裕亲王府被抄了两次,下人的荣辱都牵在主子身上,被打杀发作一些人也不稀奇。
四姐儿忙摇头,道:“不必,人少好打理,一夜事务本就没那么多,现下的人已经尽够使了……”
曹家这边其乐融融,养心殿里却是乌云密布。
“好个史笔如刀,好个史笔如刀!”雍正捏着手中的折子,咬牙切齿道。
他的手颤抖着,看来是怒极。
十七阿哥见状,立时跪倒在地,道:“皇上请息怒,犯不着为了不相干的人伤了龙体……”
雍正已是站起身来,咬牙道:“不相干?怎么是不相干?朕本不愿同他们计较,他们却是得寸进尺……朕这‘刻薄寡恩’的名声,不还是拜他们所赐……郭络罗氏、郭络罗氏……”说到最后,新仇旧恨加起来,他直觉得要气炸了肺。
“传怡亲王、庄亲王觐见!”他呼了一口气,叫十七阿哥起身,而后吩咐内侍道。
那内侍应声退下,雍正看了眼折子记录的日子,对十七阿哥道:“五天前的消息,才递到御前,是不是太拖拉了些?即将粘杆处交给你,你也要上心些,别整日里就围着女人裙子转。”
十七阿哥忙道:“回皇上话,宗室消息五日一报,权贵消息七日一报,这都是顺着早先的规矩,臣弟不敢有丝毫更改……不过诋毁圣躬是大事,臣弟正想请示皇上,是不是往后有这样的消息,当时就递到御前?”
雍正点了点头,道:“正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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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荣辱生死
待十三阿哥、十六阿哥应传,来到御前的时候,雍正的脸色依旧很难看。
十六阿哥瞥了小心翼翼恭立一旁的十七阿哥,心中猜测是不是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
早春时节,既不是旱灾出现的时候,也不是水灾出现的时候,难道是会试?
想到这里,他神色不由一凝。
科举取士,关系国家大事,每次出了弊端,都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待他们请过安,雍正并没有先同十三阿哥说话,而是望向十六阿哥:“弘旺今年二十了,郡王府那边递了请袭折子没有?”
十六阿哥没想到皇上会问宗人府之事,心里疑惑,面上却是不显躬身道:“元年时候递过一次,因弘旺年岁不大,所以不了了之。上个月又递了一次。”
弘旺是廉郡王府唯一的子嗣,袭爵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他是康熙四十七年正月出生,今年已满二十岁。
虽说宗室阿哥,二十岁封爵是常例,可袭爵本不限岁数,像廉郡王早薨,嗣子当早承爵位,毕竟没有爵位久空的道理。
当年平王府老郡王薨时,讷尔苏只有十二岁,并没有等到二十成年,直接承了郡王府爵位。
廉郡王薨了多年,王府唯一的阿哥迟迟承不了爵,早年还有年岁不足这一条压着,都已经是“强词夺理”,如今已满二十,再没有推迟的理由,不得不开始议起来。
十六阿哥已经收到廉郡王福晋上的请袭爵位的折子,同几位宗亲商议后,觉得还是等到端午节前,同其他几家宗室的折子,一起递到御前更妥当。
就是怕冒然递到御前,引得皇上想起早年同廉郡王府的嫌隙。
现下听皇上主动提及此事,十六阿哥便觉得不好,果不其然,就听雍正道:“既然弘旺年岁到了,宗人府就拟个折子上来……”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从恭亲王例。”
闻言,几位王爷都变了脸色。
宗室承爵,除了世袭罔替的爵位外,其他爵位都是降袭。
郡王薨,继承人照例袭贝勒爵。
可因帝王恩典,也有例外的。
就例如,圣祖爷三年手足兄弟,裕宪亲王薨,世子依旧承亲王爵位,夺封两次后,广禄也没有降等。要等广禄之子时,才开始降封。纯靖亲王隆禧薨后,王府阿哥还是幼童,依旧是原级袭了亲王爵位,因夭折才停爵。
等到恭亲王常宁,困搀和大阿哥与二阿哥的夺嫡之争,为圣祖厌恶,不仅死后无谥,而且也因王府诸阿哥“无嫡子,生母位卑”为名,直接降了两等,由一个庶福晋所出阿哥承了贝勒爵位。
从恭亲王爵位,那就是降两级袭封,弘旺只能得贝子爵位。
弘旺迟迟不能封袭,早已在宗室中有所非议,如此降两级袭封,更像是对上了皇上“刻薄寡恩”的名声。
御前这几个王爷,都是“帝党”,当然不愿皇上名声有损。
十三阿哥已经出列,躬身道:“皇上,还请三思。”
不管早年皇上同八阿哥有过多少纷争,如今人死如灯灭。
这样的袭爵旨意一放出,没有人会说廉郡王府早年有不臣之心,如此是自作自受,反而都会说皇上心胸不足,苛待侄子。
三年前,弘旺指婚,指了个尚书府的侄女,虽说也是满洲大姓,可父兄皆无的孤女,对郡王府阿哥来说,身份也太低了些。
因那件事,当年已经有过风言风语,如今再加上降两级袭爵,皇上在宗室里的名声就更难听了。
十六阿哥、十七阿哥也跟在十三阿哥身后出列,道:“皇上三思。”
雍正冷笑两声,道:“圣祖爷都不怕,朕怕什么?‘苛待手足’?难道还要将他们供上天去不成?婢妾所出,袭贝子爵,已经是旷世隆恩。”
虽说十三阿哥等人都明白如此不妥,可都晓得雍正的脾气。话说到这份上,不是再劝就能更改的。
加上现下糊里糊涂,不晓得皇上为何想起来发作廉郡王府,十三阿哥与十六阿哥也就息了声。
知情的十七阿哥,跟在两个哥哥身后,没有说话的余地。
等到兄弟三个从御前退下,十三阿哥与十六阿哥才向先一步到御前的十七阿哥打听缘故。
因中间有个粘杆处,十七阿哥不好详细说,只能扫毒道:“详细缘故,弟弟也不太知晓,只是弟弟刚到御前时,皇上正大怒,听着那意思,像是廉郡王福晋诋毁圣躬,才引得皇上恼了。”
听他这么一说,十三阿哥与十六阿哥都沉默了。
廉郡王福晋的脾气,他们做小叔子的,都是见过的。
十三阿哥叹了口气,对十六阿哥道:“折子若是能拖就拖两日,看皇上能不能消消火。”
十六阿哥点头应了,十三阿哥忙去了,十七阿哥却是被十六阿哥请到内务府衙署。
“八嫂那张嘴,向来没好话,怎么这回皇上就大动干戈?十七弟别糊弄我,还是说两句实话透透底儿,省的改日哥哥也不小心犯了忌讳。”十六阿哥叫人上了茶,而后问道。
“还能有什么,无非是说皇上不仁不孝的那些老话,不晓得哪一句戳皇上心上了,才让皇上这般着恼。”十七阿哥随意道。
十六阿哥闻言,不由皱眉。
他执掌宗人府,是维系皇室与宗室的纽带,当然希望大家都太太平平地过日子。
皇上如此对廉郡王府,以廉郡王福晋的脾气,怎么肯忍气吞声,还不知要闹出什么来。
如此一来,只能使得事情越来越糟糕。
“皇上这边看来是劝不住的,八嫂那边,还得使人去劝劝。”十六阿哥道。
十七阿哥点点头,道:“没错,不说旁的,郡王府本是当年的贝勒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