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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重生于康熙末年-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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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实在不是个东西,真欺我们两家没人了不成!”说到最后,已经是满脸怒气。

时过境迁,虽然眼下李煦一副极其无辜又是满是愤懑的表情,可曹颙却不尽信。若是真有此心,就算人过不去,派人送信也成啊。

心里虽腹诽不已,曹颙面上却是半点不显,一副受教的模样,恭声道:“原本还以为那噶礼堂堂总督,应是好的,就算名声坏了些,怕也是世人污蔑。没想到私下里这般龌龊,却是如舅舅说得不是个东西呢!舅舅息怒,犯不着与那声名狼藉之人置气。虽说如今李家与总督府有了婚约,但毕竟二表哥的未婚之妻只是噶礼的侄女,并不是其亲生之女,到底远了一层。只是因亲戚,不好疏远,他们这么一折腾,倒也是舅舅的福气!江宁那边,总督与巡抚正相执不下,估计用不了多久又要闹到御前,若是舅舅不小心被牵连其中,岂不是冤枉?”

这番话听起来却是实心实意,李煦听得不停点头:“还是颙儿想得周全!”又说了两句闲话,便叫了管家,送曹颙回客院梳洗小憩。

曹颙走后,李煦地脸却耷拉下来,牵了牵嘴角,发出一声冷哼。

就见李鼎从里间出来,皱着眉不解地问道:“父亲,为何要与他解释这么许多?倒显得咱们家怕了曹家似地?原还以为他是奉父命来请罪地,这算什么?难

门问罪?”

李煦瞪了儿子一眼:“还不是你惹出来的祸事?干都那小子看上去虽是笑眯眯地。却不是什么好东西,哪里是噶礼地儿子?那就是总督府的一条疯狗。若是你没在他面前漏过珍珠的话风,他就敢这般明目张胆地诈你?”

李鼎先是低头认罪,然后方抱怨道:“儿子只是不服罢了!这曹家太过虚情假意,他们家又是茶园、又是珍珠,哪里是折腾了一年一年的?连父亲也瞒着,还不是防备着父亲也插一手。如今可好,他家银子流水般。又演出典房卖地的勾当。说是要还亏空。还不是在万岁爷面前献媚?结果呢?旗也抬了,小辈的婚也指了,是什么好处都占尽了!若真当咱们是亲戚,怎么会这般?到头来,还像占理了一般,又来数落父亲地不是!”

李煦虽对曹寅有些埋怨,却不像儿子想得这么多。如今。见儿子提到曹家满脸怨恨,又想想方才曹颙云淡风轻、不动如山地模样,他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李鼎听父亲叹息,还以为父亲真怕了曹家,不禁道:“父亲有什么可顾忌地,如今曹寅卸了职,若他们家还在南边。终有求着我家的时候!”

“浑说什么?”李煦摆了摆手。忍不住呵斥道:“你瞧瞧人家曹颙,跟着好好学学,不要这般眼界浅!曹颙说得在理。礼太狂妄,张伯行又是出了名的倔驴,如今这总督府与巡抚衙门互相拆台,三天两天还罢,若是这般没完没了下去,闹到御前是早晚之事。当着噶礼的面可以说两句好话,难道还真要我们李家做他走狗不成?哼!他这是贪心得没边了,看着曹家产业眼热,又没胆子直接上手,倒是想拿咱们家当枪使!咱们为何要为他瞒着?我们远在苏州,噶礼算计张伯行也好,算计曹家也罢,咱们看戏就是,本也没必要跟着掺和!”

父亲竟是这“坐山观虎斗”的态度,李鼎仔细想想,眼前却是这般最妥当,不管哪边败了,李家只要靠上胜的那边,就是没没干系的,心里实在是佩服不已。

在苏州这边,曹颙最想见地人是庄常,但是曹李两家眼下的关系,若是他太过亲近庄常,怕以后庄常在李家这边难做。想到这些,他也就歇了心思。每日里,他不是随着李与李鼎兄弟出去吃酒,就是陪着母亲去探访亲戚。

转眼,过去了四、五日。

李氏初到时就讲明了来意,高太君原本不耐烦,但架不住女儿苦求,又想着女婿病着,自己能够去帮把手也好,就勉为其难地应了。

算算日子,已经出来好些天,李氏终究放心不下家里,对文太君辞行。文太君知道她家里事多,也不多留她,选了跟着去侍候高太君的人手,又吩咐李煦安排她们娘几个返程。

李煦倒是大方,除了内宅那边置备的给曹家上下人等的礼物外,因听说外甥女婚期已定,又厚厚地送了一份嫁妆。

等乘上船,远远地离开苏州码头,曹颙却丝毫感觉不到轻松。

虽然接来高太君,算是达成目标,但是在李家这几日,瞧着老人家与李家儿孙的亲近程度,这份亲情并不亚于对江宁这边的亲女儿。她又是在李家生活了大半辈子的,若是到江宁住个一年半载想念这边地亲人,难道还非要拦下不成?

曹颙忍不住揉了揉眉头,想起二婶地大肚子,叹息着为什么不是母亲有了身孕。老人家怕寂寞,有个小孩子在眼前热闹多了,自己偏又大了。

只得先走一步看一步了,这会儿若是二房那边的几个小孩子能讨得老太太的欢心,留她下来也好。

江宁,曹家,西府。

打曹得了路眉,就少往其他几院那边去了,除了每月固定几日要去兆佳氏房里歇,其余日子皆在路眉这边。宝蝶和翡翠十几二十几天连他个人影儿都见不到。

翡翠对此习以为常,宝蝶却是十分不甘,三番两次在兆佳氏跟前挑拨。

兆佳氏因路眉初进府时不甚动了胎气,养了小半个月才好转过来。当下只以养胎为第一要务,没空腾手收拾路眉。然她听了几次宝蝶地话,心里也有些不快,就借着腹中孩儿没那五千两聘嫁银子那事,跟曹说要省嚼用。

原本内宅地事,兆佳氏从来没和曹商量过,万事皆由她做主的。曹素来就是服从,更不必说她举了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曹听了自然是想都没想立马答应。

兆佳氏得了曹首肯。便做起贤惠人。大刀阔斧开始对府里财务支出进行改革,首当其冲就是家中几个妾室,她们的吃穿用度、甚至月例银子都开始抽条,宝蝶和翡翠的月例还只是少了二成,路眉的却是少了一半儿。而且若曹在路眉这边用饭,自然是好吃好喝,若哪天不在。虽不至于残羹剩饭,却也箩卜青菜,半点荤腥都不带。

路眉从前被人供着也是穿金戴银、吃香喝辣,刚来曹家又是过了富贵日子的,这会儿让她“节省”,她既做不到,也不甘心。她原是惯哄人从人身上捞银子的,当下敲着边鼓在曹那边吹了几回风。既想撺掇曹教训兆佳氏。又想将曹地私房银子攥手里。奈何曹虽吃她哄,却只空口许她些物什,没一回动真格地。常常是俩人互相哄,一劲儿哄到床上拉倒。

曹那是一来并不敢和兆佳氏做对;再来,这减嚼用地事偏是兆佳氏和他商量过,他点头应了的,这会儿再去找岂非打了自己的嘴?只是他虽不给路眉些实惠,但听她说了几次,多少有些心疼她,最终

哪一日带她出去转转添置些料子、头面。

恰一日路道台摆了席下帖子来请,曹便借这引子,同兆佳氏说了要带路眉出去赴宴。

兆佳氏气了一回,却无可奈何,别说她有孕在身应酬不得,便是她能去,这路道台做东,少不得要叫路眉也去,好歹要给路道台个面子。

打进曹家,除了就去过一次东府,路眉连大门也没跨出去过。她本就是爱热闹的性子,忍耐这些时日已是十分无聊。这会儿听说要出去吃席,忙不迭欢天喜地翻出最体面的衣裳首饰,就要穿戴起来。

刚换了小衣、膝裤,路眉就顿住手了,寻思了一回,又叫丫鬟浮云把这身衣服收拾起来,挑了套素淡的出来换上,头发梳得整齐,却是只别了两只玉簪子。

出门前,路眉先去给兆佳氏请安。兆佳氏瞧她这身打扮,清汤挂面的没了那副媚人模样,心里就舒服了不少,也没言语刻薄,就嘱咐了几句便放了她去了。

待出了二门,上了车,曹见了不由一皱眉,脸也沉下来了。路眉有多少衣服,他最清楚,每次去路眉房里,路眉都换着样地穿衣服,看得他眼花缭乱。这会儿却穿这么一身出来,摆明了是准备要给他丢人。

路眉瞧了他脸色,糖似的黏腻上去,水汪汪的眼睛眨啊眨的,可怜兮兮道:“并不是眉儿存心给老爷添堵。这太太都说了阖家节俭,眉儿哪敢不遵啊?这会儿要是穿了锦衣华服,回头太太再治眉儿的罪,眉儿可受不起啊……”

曹皱眉不已:“出去了带着的是曹家的脸面,她有什么治你罪的!”因瞧着她实在穿地俭朴,跟自己这身绸衫一比,就像在曹家受了虐待一般,这要带到席面上去叫路道台瞧了……

叫她回去换衣服,少不得要和兆佳氏费口舌,不如添两个像样地首饰省事。想罢,曹吩咐车夫往璧合楼去挑首饰。

打璧合楼里出来,路眉头上多了两个嵌宝石的边花,一支簪花步摇,耳朵上一对儿垂珠耳坠,瞧着也就有些官家气派了。

坐在车里,路眉靠在曹身上,一只手让曹握着把玩,另一只手摩挲着耳朵上地珠子,犹不满足地道:“刚才那串珠子,颗颗大小一样,颜色润泽,实在极好。”

却是她刚才瞧上一串珍珠挂链,因店家开口要价六百两,曹压根就没有要给她买的意思。她虽是动心,但在外人面前却不好舍了身份央磨,只得选了对儿珠子的耳坠。

曹今日对路眉已是极为不满,听她这话,也不回答,只不动声色的放了她的手,闭目养神。路眉知道他恼了,忙小意服帖,不敢再说什么。

在路道台的席上,没什么政事,谈的皆是。路眉自幼被调教得琴棋书画皆精通,琴技尤好,席间抚了两首古曲,艳惊四座,之后诗词唱和,路眉也拔了头筹,强过了同席另几家奶奶。因此人皆赞曹得一才貌双全的如夫人,让曹十分自得。

回家的路上,曹瞧着路眉越发顺眼起来,搂着亲了一回,说她给自己做脸,回头就赏她那串珍珠。

路眉挂在曹身上,吐气如兰,娇嗔道:“老爷知道眉儿爱那珠子,赏了是老爷疼眉儿,不赏眉儿也不贪恋,却是可不许哄眉儿!”

曹笑着揉了揉她的胸脯:“整日介净瞧你搜刮东西了,老爷我非叫你搜刮穷了不可。”

路眉软作一团,腻声道:“老爷又编派眉儿的不是!”说话间,歪着头,佯作天真道:“方才席上听闻咱们家出珍珠呢!眉儿竟是不知。老爷也是,自家有珠子也不肯赏眉儿戴。”

曹一皱眉,放下胳膊,收了笑:“你听谁说的?”

路眉眼波流转,媚然一笑:“莫非老爷藏私不成?好几家奶奶都这么说呢,还问眉儿耳上这坠子是不是自家出的。”

曹摇头道:“那是大哥的产业。”

路眉撇撇嘴,往他怀里凑了凑:“眉儿本不当说这些,可老爷,这不还没分家呢么?怎么又分大房的、二房的,不都是官中的么?怎地大老爷那边吃用都是上上乘,咱们这边却紧衣缩食的?”

曹听了不快,咳嗽一声:“这些事你少说嘴。”

路眉望了曹半晌,慢慢直起身子,正色道:“今日左右眉儿多嘴了,老爷便是怪眉儿,眉儿也是要说的。路家兄弟之间皆是极力扶持,谁家难了,别家都会施以援手。想眉儿自幼失了父母,但族中叔伯没人嫌弃于我,族叔族婶更是待我如同亲生,若非他们这般,眉儿早就是孤魂一偻。人情冷暖,可窥一斑。这世上,哪儿有做哥哥眼睁睁看着亲生弟弟饿死的道理?没分家呢,这产业就是官中的;分家了,这产业也有老爷一份。怎地就咱们苦守着,大老爷那边金山银山快活着?大老爷不给,老爷你怎就不提……哎呦……”她这话没说完,就挨了一个耳光,肿了半面脸。

曹先前还压着火听着,听她竟是要指责大哥,再无可忍,就抬手甩了一耳光,怒道:“贱人!大哥也是你能说的?要挑拨我们兄弟不和吗,是谁指使得你?”

路眉捂着半面脸一呆,转而眼泪骤然下来,哀哀切切泣道:“眉儿为的谁?还不是为了老爷您?好心当作驴肝肺,呜呜呜……”

曹冷冷道:“我不管你按得什么心,既进了曹家的门,都给我安分些!再有不敬大哥,家法不容。”

第六卷清平乐第一百三十五章路眉

一日宴席归来,因兆佳氏歇的早,路眉并没有再去向复命。

次日一早,兆佳氏就得了三个消息:第一条,路姨奶奶回来时,多了头面首饰;第二条,路姨奶奶回来时捂着腮帮子,似乎被老爷打了;第三条,老爷昨儿在翡翠姨娘那边歇的。

兆佳氏听了那第一条时还勃然大怒,待听了后面两条,怒气也就烟消云散了。她低头思量一回,决定按兵不动,瞧两日再说。

一连数日,曹都没往路眉屋里去过。路眉这日子开始艰难起来,荤菜压根没影不说,开始热菜往冷菜上转变,素菜往咸菜上转变,饭菜量也逐渐减少。

起初路眉还当曹只是一时恼了,以她这几个月来对曹床帏之间的了解,觉得只要曹馋了再来她这一次,自己就能把他拴的牢牢的。因此初时,她瞧着那不入眼的饭菜,虽然是生气,却也不吵闹,只私下拿了银子叫浮云给她置办好的去。

然而路眉遣浮云去曹书房找他,浮云却是门儿就没进去就被人堵了回来;路眉自己倒几次在兆佳氏那里瞧见了曹,可碍着兆佳氏在,她又不能说什么,勾人的目光紧着往曹身上砸。曹却是视而不见,理也不理她。

曹一直不来,这饭菜一路恶劣下去,路眉心里也有些惶恐了。这样一个宅门里,要是不招老爷待见,光下人就能踩死她。现在就是。她再叫浮云去厨下私办饭菜却是不能了。不知是厨子得了兆佳氏吩咐,还是端着双势利眼睛见她这二房失了宠,怎么也不肯给她做好饭。

路眉勉强吃了一两日的点心度日,却是吃地口也酸,胃也酸,后来就像做了病一样,什么也吃不下,干脆闻着点心味儿就恶心。勉强吃两口又吐得干净。

这一日。路眉又是吐了一回。浮云端了花茶过来给她漱口,忍不住道:“小姐,咱们请大夫来瞧瞧吧。奴婢瞧着您……和奴婢嫂子有喜时一个样呢。这个月您不也没换洗……”她是路眉从路家带来的,所以这样称呼。

路眉一呆,她却是从未想过的。当初连着吃了多年的药,她一直以为自己要缓上三五年才可能受孕,这细细一算。确是这个月葵水迟了十余日仍未至。路眉紧张的抓了浮云的手,却是欢喜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心里默念,阿弥陀佛,天可怜见,真是老天帮忙了!

路眉高兴了一阵子,冷静下来细细思量,如今不能告诉兆佳氏。否则孩子就断送了。还是要去找曹才是。路眉开了箱子,咬咬牙拿了些体己银子出来,交给浮云:“去书房找老爷。有拦着的就塞银子。塞到他们让路为止。一定要见到老爷,亲口告诉他我有身孕的事情。”

浮云应了刚要走,路眉又叫了她回来:“刚好今儿那腌臜菜没倒呢,赶紧摆出来!回头老爷问,你就说日日都是这般饭菜。”

等了一会儿,曹并没有来,却是打发小厮悄悄请了大夫来。大夫瞧了确是喜脉,路眉忙不迭叫浮云送了双份地诊金给那大夫。片刻,曹才来了。

路眉抱膝坐在床上,只穿着薄纱衫,披散着头发,未施粉黛,眸子里闪闪地都是泪光,见了曹,怯生生地叫了声:“老爷……”然后,泪珠儿就滚滚而下,樱唇颤颤巍巍,满脸皆是委屈。

曹叹了口气,坐过去,把路眉揽到怀里,摩挲着她的后背,刚待说话,忽然瞧见桌上摆的饭菜,料是兆佳氏动的手脚,心下颇为恼怒,忍不住向路眉道:“你受委屈了。”

路眉本是低声抽泣,闻言忽然攥着曹的衣襟嚎啕大哭起来,曹心里一紧,又把她抱得紧了些。

两人搂了一会儿,路眉渐渐平静下来,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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