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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7章

重生于康熙末年-第9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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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瑜叹了一口气,小声道:“再好的身体,磋磨这几年,也好不了了。本就抑郁,更不要说四月里还失了嫡女,血脉断绝。……

“血脉断绝?”曹颙听了,不由疑惑:“不是应剩下一个小格格?”

弘时本一子两女,可独子早天,雍正三年,带着两个小格格出宫。

“那个是二格格,去年就没了。今年没的这个是大格格,四月里天的,正好同十三叔家小九没的日子差不多,十二婶曾提过一句。”初瑜道。

曹颙不记得后世历史所记弘时是什么时候没的,反正是没活到乾隆年。

听了妻子的话,他倒真觉得八成薨的真是弘时。

即便弘时除了宗籍,可只能雍正去糟蹋他,其他人,即便十七阿哥身为郡王也不敢随意……

曹颙夫妇还只是猜侧,天佑已经先一步得了准信。

此时,他正司两什传卫司僚,护送弘历、弘昼两位阿哥到镇国公府。

镇国公外,一片幽静。

因御旨没下,这边并未开始治丧,可大门外的红灯笼还是摘下。

弘历与弘昼的脸色都不好看,他们中午就得了消息,而后就到养心殿外请旨。

直到天色将幕,雍正也没有见这两个儿子,只是打发陈福传话,叫他们‘想去就去”。

弘历与弘昼都换了素服,还命随行侍卫摘缨。

只这一个举动,众侍卫就晓得两位爷走出宫斧丧。

都想着是哪位老郡王、老国公,甚至还有消息灵通的,想着官察家那边,只没想到来的竟是镇国公府。

两位皇子上门,允袖出迎得比较仓促。

弘历耐着心性,司允袖见过,才提及要拜祭弘时之事。

允淘犹豫一下,并未阻拦,弓着两位阿哥往国公府跨院。

弘历点了几个侍卫相随,其他人留在国公府前院候着。

对于这个昏庸无能的十二叔,弘昼淡淡的,弘历面上平和,心里却是恨恨。

外人只以为允榴不为皇上所喜,才被降爵,名下佐领也只留了三个,其他都夺了:实际上的缘由,却是司弘历相干。

不知是真的疏忽,还有另外目的,在雍正二年宗人府修订皇家玉碟时,允榴将弘历生母误写成钱氏。

就为这个,宗室里还流出弘历是汉女所出的闲话。

因雍正发现的早,才没有让流言扩散开来。

弘历晓得,在兄弟四人中,自己非嫡非长非爱,所占的就是满妃所出这个优势,才成嗣君最有利人选。

若是没了这个优势,他比他的兄弟分量也不重多少。

结果一个汉女所出的闲话,就要将自己的优势消尽,罪魁祸首就是允榴,如何不怨。

允裪在旁引路,还不知道自己正被怨恨,只觉得头重脚轻,眼前一阵阵发黑。

弘时的尸身,除了他之外,就只有十七阿哥看过。

好好的,弘时怎么就力直到现在,他还心惊肉跳。

走到跨院,允裪没有直接带人进屋,反而停下脚步,看了看跟过来的四名侍卫。

弘历与弘昼兄弟对视一眼,回头吩咐天佑等四人留在院子里,只他们两个随着允裪进了屋子。

虽说太阳下山,可外头还有余热,不过进屋后,两位皇子的汗毛一下收紧。

屋子里甚是凉爽,甚至都有些冷。

屋子里里摆了十几盆冰,除了白布蒙身的尸身外,就只有两位两太监在。

允剂摆摆手,打发两个太监出去。

弘历与弘昼见了着架势,反而有些踌躇上前。

即便后事品级未定,镇国公府这边不知如何治丧,可弘时妻妾早该换上丧服守灵,现下却是不露面。

这停尸院子,除了西刚那两个看冰盆的老太监,又不见旁人,任谁都瞧出不对。

弘历咬咬牙,上前两步,拉开弘时头上的白布。

弘对面色苍白,双眉紧蹙,神情栩栩如生,似有痛苦又似有欢喜。

五官七窍干净,脖子上也没缢痕,弘历暗暗松了一口气。

眼前这人,可谓他夺嫡路上的最大障碍,如令人死灯灭,不由心生怜悯,不愿其枉死。

随即,他便察觉出不对来。

弘时虽面容憔悴了些,可并没有病态,就非急症而死,那还是“意外”不成?

他将白布重新盖好,转过来,疑惑地看着允袖:“十二叔,三哥是什么病,可有药方留下?”

允袖面色惨白,摇摇头,犹豫好一会儿,方低声道:“既是皇上允两位阿哥来,定也不打算瞒着两位阿哥……弘时阿哥并没有得病,而是吞金……”

弘历与弘昼都怔住。

弘时今年才二十四岁,这得多大勇气,才能选择走这一条;又是多么绝望,才会走这条路。

弘历有此洗然,又是庆幸步入绝境的不是自己,又有此愧疚自己在父兄不合上的推波助澜。可这两年明明没人再提及弘时,他安静过日子不好吗?怎么又想起这出来?

弘昼旁观者清,愣了一下就醒过神,问道:“三哥都在这边住了两年,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想不开了?”说到这里,想起一事:‘是不是因皇阿玛将景阳宫书房赐给四哥的缘故?”

允裪无奈地说到:“八成是如此了。弘时阿哥爱肃静,虽一个府住着,可也是七、八天才见一回。没想到,他会这么想不开。”

弘昼的嘴角多了几分冷笑,弘历望向允裪的目光也变得尖锐、

既是幽居此处,弘时的消息来源,只有允褪夫妇。

允陶只觉得额头上都是冷汗,身子越发佝偻,心里将妻子骂了半死。

若非富察氏不忿他挨呵斥,不忿自己惯用的几个管事被撵走,也不会故意到弘时跟前说起弘历的风光。

不过是女人家的小心眼,想着皇止既然骂自己丈夫,自己就折腾皇上的儿子。

只为一时之气,却引出这么重的后果。

允裪早就将知情人封口,哪里敢承认一个字……

尽管弘时的后事并无操办,可没过几日,弘时阿哥病故的消息也在朝臣中渐渐传开。

天子家事,无人敢当众嚼舌,只是私下里少不得唏嘘两句。

朝臣不相干,都能冷眼旁观:宗室里却是有人打着小九九,寻思着皇帝会不会顾念父子之情,给弘时阿哥追封个爵位。

弘时阿哥已经绝嗣,要是有爵位,就要选嗣子承继,保不齐便宜谁家。

没想到,等来等去,弘时竟是无封而葬。

少不得有人跺脚,咬牙骂皇帝心狠。

雍正虽没有加恩于亲生子,可对十三爷却是越发看重。武官任命,本是兵部武选司司职,可雍正却开口,自今年起三品以下武官由十三爷栓选。

今年是官场大校之年,年底要空出一堆缺来,这样一条旨意,牵动着多少人的顶戴,多少家族的兴衰荣辱。

就这样弘时阿哥薨逝之事,似乎渐渐淡淡。

等到中秋节后,富察李荣保病故,当门祭拜的宾客如云,又是另一番景象。

乾西二所,四福晋富察氏已经开始守制,另外一位富察氏则在阿哥所正式有了格格名分……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意外来客

李荣保死后“头七”,曹颙与十六阿哥都到富察家吊祭。

吊祭完毕,两人一道从富察家出来。

早在庄太妃薨后,十六阿哥就将手头差事多交出去,自己居家守丧。

自弘时阿哥弘后,雍正便点十六阿哥入宫,夺情启用。

之前署理宗人府事务的十七阿哥,多少被迁怒,卸了差事,“抱病”休养。

骑在马上,十六阿哥叹气道:“本还以为能好好歇两年,这下子又没了清净。”

曹颙道:“官越大,越清闲。十六爷总理宗人府,自己当家,将差事交代下去就是。”

十六阿哥苦笑着轻声道:“下边做事的,有上面的顶着;身在上边,却是要担责任。十七弟这几个月劳心劳力,正经做了不少差事,可这一次意外,就将前边的功劳全给磨了。”

曹颙想了想,道:“皇上终是会想开的。十七爷沉寂不了多久还会出头。”

十六阿哥点点头:“说的也是,现下皇上强忍失子之痛,才会迁怒署理宗人府的十七弟与照看弘时的十二哥。等他悲痛的劲过去了,只会怪自己,不会再迁怒与人。”

因为逼死弘时的,不是富察氏的八卦,也不是十七阿哥的疏忽,而是前些日子雍正对宗室的表态,与对镇国公府的敲打。

他赐景阳宫书房给弘历,敲打十二阿哥,前者为弘历表明身份,后者敲打弘皙,本不同弘时有半点干系。

可在弘时看来,何曾不是在敲打他,不是在绝他的心思。

说起这些,十六阿哥的情绪有些低沉。

曹颙见状,岔开话道:“原本还寻思过了中秋,讨了懿旨来,就请十七爷做大媒向简王府提亲,又赶上这回事。十七爷‘养病’,这大媒可找谁好?”

曹家欲要同简亲王府联姻之事,十六阿哥早已知晓。

早在天佑入侍卫处后,初瑜就进宫,同皇后提及此事。只因宗室格格栓婚,并不自主,需要皇上或皇后下旨栓婚。

曹颙口中的大媒,是请下懿旨后,曹家出面下聘之人。

皇后开始只说先等等看,在弘历大婚前终于给了准信。若是简亲王夫妇点头,曹家就可正式请旨。

十六阿哥听了,忙道:“这事可急不得,总要过了‘七七’再张罗,省的犯了忌讳。”

曹颙心领神会,这里的“七七”当然不是指李荣保的“七七”,而是弘时的“七七”。

原本两家有意结亲,请旨栓婚并不是难事,可因皇后这两年一直“抱病”,今年五月千秋节才“渐好”,出现在人前,所以事情就耽搁下来。

想到这里,曹颙才发现,不管是宫里,还是宫外,皇家与宗室“抱病”的人还真不少。

提起天佑的亲事,少不得说起恒生与大格格的婚期。

换做其他人家,巴不得多留女儿两年;可十六阿哥却是恨不得大格格及笄就出嫁。

大格格被皇上收为养女,十六阿哥这个亲阿玛,想要见上一面也不容易。只有等到大格格出嫁了,父女相见反而便宜些。

看着十六阿哥依旧年轻的面相,曹颙有种自己这一辈已经老了的感觉,这开口闭口都是儿女亲事了。

曹颙想起一事,迟疑道:“皇上提没提修建公主府之事?”

十六阿哥闻言,脸立时黑了。

要是皇上真有意留大格格在京,就会使人修建公主府。

按照规矩,后宫妃嫔所出格格,或者皇上养女多封和硕公主,可是比郡王长子还要高半级。若是皇上真有意留大格格在京久住,也当修建公主府。

如今没修,可见大格格终要同恒生到喀尔喀。

十六阿哥心中酸涩,一时竟怔住。

曹颙见状,笑着摇头:“十六爷是不是想太多了,虽没修公主府,不是有郡王府吗?就算恒生带大格格回喀尔喀,也会经常回来的。”

喀尔喀因距离京城遥远的缘故,朝廷鲜少能插手喀尔喀内务。

如今有了恒生,雍正怎么会轻易放跑?

即便汗王府那边需要恒生回喀尔喀,也要等到恒生留下嫡长子。

十六阿哥冷哼一声,道:“等你家天慧说了人家,你就晓得爷的心情了。”

说话之间,到了路口,十六阿哥驻马犹豫了一下,摆摆手,道:“算了,还是散了吧。”

换做往常,两人在外头,十六阿哥少不得拉曹颙找个地方听戏或者吃酒,现下他依旧在孝期,两人又是素服装扮,听曲宴饮都不妥当。

曹颙拱拱手,同十六阿哥别过,打马回府。

到了大门外,就见张义迎上来,笑着说道:“老爷回来的倒快……”说到这里,看了看曹颙身后,诧异道:“老爷不是得了信儿,才赶回来的吗?”

曹颙疑惑道:“什么信?家里来客人了?”

“大姑奶奶回府了!”张义带着欢喜道:“小的打法人去富察家找老爷了,看来是同老爷岔开了。”

曹颙听了,立时忍不住,顾不得细问,加快脚步往兰院去。

这两年,若说他有什么遗憾,那就是平亲王夫妇离京可算是一件。

来到大清三十年,曹佳氏是最疼爱他的人之一。

他打消姐夫追随十四阿哥的心思,可也没能改变其失去权柄的命运。

这两年看雍正作为,他也有些想明白了,雍正此举,未必是真厌了平亲王、简亲王这些老牌子亲王,还是为了社稷安稳。

若是这些老牌子亲王还在朝,十三阿哥、十六阿哥的排班就要靠后,宗室里的影响力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大。

在给十三阿哥、十六阿哥让路的同时,雍正也借着两位亲王敲打其他宗室。

连世袭罔替的两个铁帽子王爷都说发作就说做了,其他宗室贝勒、贝子就更没有在御前说话的余地。

刚进了兰院,就听到上房传出阵阵笑声。

曹颙的脚步放轻,悬着的心一下子安了下来,嘴角微微翘起。

“老爷回来了!”廊下有丫鬟看见曹颙,一边挑帘子,一边通禀。

曹颙进了屋子,就见曹佳氏坐在李氏旁边,手中拉着天慧,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初瑜坐在椅子上,下首的椅子边站着一个少年。

曹颙见状,忙上前两步:“大姐!”

曹佳氏却板起脸:“哼,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姐姐?我可是将天慧当亲姑娘疼的,你却是不领情,连她的亲事也要越过我去。”

她虽横眉竖目,可眉眼间的慈爱不减,实在是凶不起来。

曹颙却是羞愧不已。

在天慧的亲事上,他确实忘了曹佳氏。

实际上,天慧在曹佳氏身边的日子,并不比在曹府的时间短。曹佳氏疼爱天慧的心,也不亚于曹颙夫妇。

天慧不好再听,低声叫了声“父亲”,便低头避了下去。

没等曹颙说什么,曹佳氏忍不住笑了:“行了,行了,如今你也是将要做公公的人了,还装腼腆呢?”说到这里,对那少年道:“福靖,还不见过你舅舅。”

“请舅舅安。”那少年打千道。

曹颙上前扶起,仔细看了两眼,笑道:“两年没见,长这么高了,看来盛京的水土挺养人,是不是经常随着你阿玛去打猎?”

这少年正是曹佳氏三子福靖,与天慧同岁,今年十四。

不过同京里十四岁得孩子比起来,福靖可谓是的又高又壮,肤色也是健康的麦色。

“除了阿玛,还有表哥……”福靖笑着回答。

“表哥……阿尔斯楞?”曹颙问道。

福靖点头:“舅舅说的正是,就是阿尔斯楞表兄。”

曹颙记得曹佳氏春日家书中曾提及宝雅有意回盛京小住,点点头,吩咐福靖坐了,才问曹佳氏:“宝福晋还在盛京?”

曹佳氏笑着说道:“就在我们王府后街买了宅子,带着小阿哥暂时定居盛京。宝雅可是念叨了,等到阿尔斯楞袭了爵位,她就回京城转转。”

李氏与初瑜在旁听了,都为宝雅高兴。

盛京虽比不得京城繁华,可比之地好上太多,又有兄嫂可依附,日子比舒服的多。

说话间,曹佳氏见儿子露出疲态,道:“既见过了你舅舅,你就先回王府去,告诉你大哥,不用急着打发人来接我。等用了晚饭,我自己就回去了。”

福靖起身应了,同几位长辈别过,先回平王府了。

没有小辈在旁,曹佳氏不再给弟弟留面子,流出泼辣摸样:“不管你怎么想,我可不同意将天慧说给富察家。早年你可是答应的好好的,即便不将天慧说给福秀,说亲时也不会越过我去,如今却闹出这样的动静,单瞒了我一个。”说到最后,真的生恼:“富察家再体面,也轮不到他们挑天慧。不过是仗着自己出了两代皇子妃,就张狂起来。”

曹颙见状,忙端茶做上前:“大姐先润润嗓子,听弟弟分辨一二。”

曹佳氏接了茶碗,瞥了曹颙一眼:“你说,我听着。”

曹颙将镇国公夫妇提亲,随即流言出,李荣保造访之事简单说了。说了这些,他还没忘记表态,自己也不看好富察家。

大家族的长媳实在是太累,他也舍不得女儿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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