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败家子-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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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间的草原夜间已经相当寒冷,坐在野外吃东西并不是一件快乐的事,纵然有营帐阻挡,但风还是冷不丁地吹过来。
虽说有篝火燃起,但主要作用是照明和烤羊肉,取暖的功能实在有限。虽说穿的暖和,并披上了皮裘,但仍旧有丝丝寒意,尤其是谢逸细嫩的皮肤很是吃痛。
什么玩意嘛!
谢逸少不得的暗自抱怨,说是晚宴,但实际上没什么菜肴,除了肉还是肉,而且吃法很豪放,与中原差别很大。
这倒是没什么,客随主便嘛,一切倒是都能接受。除此之外,竟然还有酒水,让人意外的是,竟然是琼花酿。
对于自家酒水贩卖到草原这的事,谢逸还是蛮高兴的,自家商品远销当然是好事了,这说明了品牌影响力和销量嘛。
草原上天气寒冷,喝上两口烈酒暖意浓浓,当真舒服,很对脾胃。
看到众人的反应,尤其是胡禄小王子和来自高昌的使臣连连称赞时。谢逸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
“可汗,敢问这酒水从而来,竟如此淳烈,超过我们天山的马奶酒,甚至比波斯人的三勒浆还要烈。”胡禄小可汗一脸笑意,抬头向夷男询问。颇为好奇。
夷男笑道:“哦,这是从大唐长安来的酒水,据说叫琼花酿,乃是当今最淳烈的酒水。”
“是大唐的酒水?果真吗?”
“当然了,是商队费尽心思从长安运送回来的,草原上有价无市,如非近日贵客临门,本汗不会轻易将此酒拿出来待客。”夷男满脸堆笑,全然一副好客形象。
“唐人竟然能酿出此等淳厚的美酒?”高昌使臣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仿佛很是惊讶,但某种程度却也是对大唐人的轻视和质疑。
作为大唐人的狄知逊有些不爽,作为琼花酿的缔造者,谢逸更是不爽。
那边夷男笑道:“贵使要是不信,可以问问大唐的使臣啊!”
“狄使臣,谢使臣,果真是你们大唐的酒水?请问酿造者是大唐的汉人,还是西域去的客居者呢?”高昌使臣一脸挑衅的样子。似乎笃定了轻视大唐人。
“哼哼!”狄知逊的回答是一声冷笑。
高昌使臣坚持反应,情绪微微有些不好。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可笑,本使是觉得可笑。”狄知逊继续报以嘲讽,算是以牙还牙。
“哪里可笑了?”高昌使臣很固执,仍旧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
狄知逊没好气道:“因为此酒的酿造者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阁下还要问如此愚蠢的问题。难道不可笑吗?”
提及此言,连夷男都来了兴趣,好奇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难道此酒是贵使所酿?”
这句话,按照一般思路是这个意思。但今天有例外。
狄知逊摇头道:“本使并不擅长,诸位所喝到的琼花酿美酒乃是谢使臣妙手酿造而成,他是地道的大唐汉人。”
朗声的回答等于狠狠甩了高昌使臣一个耳光,敢轻视汉人,尤其是当着最聪明的汉人口口声声,实在活该。
提到谢逸是琼花酿酒水的酿制者,在座众人都有些惊讶,包括夷男也用狐疑的表情看着谢逸,讶然道:“是谢使臣的手笔?”
“正是本使所为,可汗可以问下,这些酒水是否来源于一家叫安逸轩的商行,那是本使的产业。”这时候不需要客气,更不需要遮遮掩掩,所以谢逸大方地承认了。
“谢使臣不是大唐当朝文臣吗?怎么会懂的酿酒呢?”夷男当真表示不解,按理说酿酒还是工匠所为,而工匠在大唐是属于被看不起的低等身份,与谢逸高官显爵很不匹配。
“这有什么奇怪的,谢使臣涉猎广博,偶尔灵机一动,妙手调配便是神来之笔。”狄知逊丝毫不谦虚,满口溢美之词,让谢逸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原来如此,想不到谢使臣多才多艺,实在让人惊叹。”夷男不禁轻轻点头,惊讶赞叹的同时,心里大概也在打量,自己是不是有些轻视了这个年轻的大唐使臣,至少缺乏足够的了解。
“可汗谬赞了,雕虫小技而已,至于这琼花酿,可汗要是喜欢,往后我家商队会多贩卖些来草原。不过嘛,这通关售卖之事,还得麻烦可汗多多疏通。”谢逸不忘甚至推销自己生意。
但此举并不是公器私用,以权谋私,因为这么做是有战略意义的,可以达成某些效果。
琼花酿淳烈,很符合草原人的口味,尤其是在这寒冷的季节,如果大肆售卖,被更多的草原牧民所喜爱,甚至依赖,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能从草原上赚走不少钱不说,某种程度还会影响到薛延陀人的生活,甚至还会产生重要影响。
有时候,两国之间的较量并不一定只能用真刀真枪,这些看不见的无形手段也是很有效果的,往往会出其不意。
夷男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一点,欣然点头道:“当然了,既然是谢使臣的商队,本汗一定优待,草原欢迎来自大唐的商队,为我们带来更多精美的物品。”
谢逸道:“多谢可汗了,一定会的,您一定会看到我大唐的商队为薛延陀带来更多新奇优质的商品。”
“来,让我们为谢使臣的多才多艺,为这醇烈的美酒,共同举杯!”夷男第一个站起来,举杯祝酒。
汗帐前,篝火旁,顿时热闹非凡。
第二〇六章夷男的难处
一场篝火晚宴,算不上宾主尽欢,最终草草结束了。
天气很冷,烤羊肉吸引力终究有限,尝鲜之后谢逸基本就没什么食欲了。
而且在座的无论是夷男,还是其他国家的使臣,都没什么共同话题,与其虚以委蛇,还不如回营帐好好睡大觉。
所以当夷男宣布晚宴结束时,谢逸第一时间起身,在高昌使臣不忿的眼神中扬长而去。
回去睡大觉,做个好梦,兴许能在梦里见到杜惜君和郑丽琬。
谢逸是高枕安眠了,但很多人却睡不着。
真珠可汗夷男回到汗帐之后,来回踱着步子,似乎有什么事情让他很不安。良久之后,夷男沉声道:“去请客人来!”
“是!”
汗帐内牛油巨蜡高照,一个略微有些猥琐的男子被侍从引着走过来,如果孙武开在这里,一定会认出此人正是阿史那结社率。
“见过薛延陀可汗!”阿史那结社率看似猥琐,但说话却铿锵有力,在夷男面前甚至算得上不卑不亢,与他现在的身份和处境差异很大。
夷男似乎也有些惊讶,大概也觉得阿史那结社率的反应出乎意料,沉吟道;“怎么样?这些天过得可好?”
“托可汗的福,这些天在贵部吃得好,睡得好,也不用担心有人追杀,夜里还有的贵部的美人相伴,怎能不好?”
阿史那结社率侃侃而谈,看似是满意的称赞,但隐约之间又有埋怨之语,有些酸溜溜的感觉。
夷男当然能听出其中的意味,低声道:“怎么?本汗没有及时召见你,所以心有不满?”
“不敢。我一个亡国族裔,如何敢对薛延陀真珠可汗有不满?”阿史那结社率表情明显不愉快。
“哼哼,好了,坐下说话吧,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昔年突厥王孙,看在突利可汗的面子上。本汗得给你些面子。”
阿史那结社率逃来草原已经有些时日,最早的时候,他找到了二王子突利失,然后引荐给真珠可汗夷男。
但夷男并未在第一时间见他,而且一晾就是许久,他或许是出于某些政治上的考虑。但在阿史那结社率看来,这是夷男有意冷落,甚至羞辱他。
“真珠可汗肯坐下来和我说说话,不容易啊!”阿史那结社率一边埋怨。一边落座。
夷男倒也算大度,对这些无礼行为并无不满,语气平和道:“好了,你想对本汗说什么?”
“说什么?可汗想听我说点什么?”
“哼,突利失告诉本汗,你在长安行刺李世民失败,一路被人追杀逃到草原。”夷男幽幽道:“本汗好奇,你为何要行刺李世民?”
“为何要行刺?”阿史那结社率冷冷道:“我突厥被他李唐所灭。灭国之仇难道还不够吗?”
夷男冷笑道:“是吗?那你当初怎么不反,不行刺?乖乖当了几年顺民之后又想起来灭国之仇了。没记错的话,当初你阿史那部可有不少血性汉子宁死不屈,你却不在其中。”
阿史那结社率的脸色微微一变,显然是有些不大好意思。
“别说什么隐忍不发,等待时机之类的,当着本汗的面没必要这样遮遮掩掩。用汉人的话说,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在夷男的注视下,阿史那结社率终于吐口道:“当初颉利强势,贵部是受害者,家兄突利也是受害者。才不得不与唐军联合。
战事之后,李世民对我们也算不错,然而随着家兄去世,草原逐渐安定,李世民觉得用不着我们了,所以就用起了汉人惯常的招数,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夷男轻声复述这几个字,似乎颇为感悟。
“可不是嘛!”阿史那结社率直勾勾地看着夷男,悠悠道:“没记错的话,当初李世民也借了薛延陀这座桥……”
“李世民想要拆桥?”
“他既然能拆了突厥人,凭什么不能拆薛延陀呢?何况贵部今日的实力与颉利当初不逞多让,李世民他能安心吗?”阿史那结社率悠悠道:“汉人素来的做法你是知道的,不需我多说吧?”
“我薛延陀未必怕他李世民。”
“这我相信,以薛延陀今时今日的实力,谁能轻易惹得起?”阿史那结社率道:“但可汗可否考虑过,能否与大唐和平共处?
我在长安,时常听到汉人们说起一句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没记错的话,您这个真珠可汗的名号还是李世民封的呢?”
夷男警惕道:“你是想挑拨本汉,帮你突厥人复仇?”
“不,有阿史那思摩和执失思力这些家伙,东边的突厥人已经不记得什么深仇大恨了,何来复仇之说?”
阿史那结社率道:“即便就算要复仇,找天山下的突厥人,应该比找薛延陀更合适一些吧?我只是想用突厥人血泪告诉可汗,薛延陀不可再重蹈覆辙。”
夷男闻听此言沉吟不语,阿史那结社率虽然不承认,但想要利用薛延陀的心思昭然若揭,傻子都明白。
但有时候,被人利用不见得是坏事,首先要看这件事对自己到底是否有利。不得不承认,今天的薛延陀很强大,却也危机四伏。
最强大的敌人肯定是南边的大唐无疑,李世民现在对自己的提防越来越多,前不久他接到消息,阿史那思摩再次称汗,率部驻扎在黄河两岸,目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提防薛延陀,并让阿史那思摩用自己的威望吸引草原百姓归附,从而瓦解薛延陀强盛的局面吧!
如果是以前,能与突厥人平分秋色,共同掌控这片草原便足够了。然而一旦品尝过一家独大,雄霸草原的滋味,哪里还能轻易放弃这等殊荣和野心,分羹给旁人呢?
面对大唐步步为营的做法,要么坐以待毙,要么……正如阿史那结社率所言,也许该动些心思,为部族的生存而战了。
然而,能战胜吗?
想到当年那么强大的颉利败给唐军,想要李靖和李绩率部驰骋草原,兵锋强盛的情景,夷男不由有些发憷。
第二〇七章紫衣徐娘
没有人知道,真珠可汗夷男其实很纠结。
薛延陀日益强大,带给他得意,生出野心的同时,却没有带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因为南边有一头强大的雄狮——大唐;还有东边突厥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让他心生畏惧。
然而现实处境,以及澎湃的野心却让他不愿安于现状。
如果可以,击败大唐,雄踞北方成一代霸主是他梦想;如果不可以,退而求其次,自保即可。
然而如此一来,主动权便不再自己手中了。
处境很纠结,所以夷男便很纠结。
他想要对大唐宣战,却又担心下场凄惨,一直处于举棋不定的状态。
阿史那结社率无论是危言耸听,还是丝丝入扣,句句在理都无所谓,于他而言都无所谓,关键还是纠结于薛延陀的未来。
沉吟片刻,夷男不再多言,低声问道:“那两个唐使你可了解?”
阿史那结社率道:“那个姓狄的不清楚,倒是那个姓谢的在长安城里颇有名头,前些日子他娶了个旁人不敢娶,李世民想娶却娶不到的绝世美女,轰动长安。”
“是吗?”夷男冷笑道:“这么说,这小子还是个情种?”
“应该吧,为了个女人冒着得罪皇帝的风险,整个大唐似乎就这小子一个人敢!”阿史那结社率回忆道:“对了,还有前些日子,似乎为了一个反贼的女儿,牵涉到大案里去,被关进了大理寺,几经周折才逃出来。”
夷男沉吟道:“这么说,此子颇有胆略?”
“或许吧!”
“还有其他什么?还有什么关于此子的信息?”夷男颇为好奇,继续询问。
“不大清楚,我只听说了这些。”
夷男不禁连连摇头。大有鄙夷之意,在长安待了这么久,究竟干了些什么?连收集信息这种事都不关注,何谈行刺?图谋更大?
阿史那结社率也颇为郁闷,自己当初在长安除了花天酒地还是花天酒地,哪里管旁的事情?即便关注几个人,也主要是当朝大员,哪里会注意到谢逸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若非杜伏威的案子和郑丽琬的婚事闹的比较大,平康坊里也津津乐道,阿史那结社率也不会听说。
是以现在几乎是一问三不知。真珠可汗想要正经了解下大唐的谢使臣,他压根提供不了有用信息。
阿史那结社率尴尬一笑,不由有些埋怨那个蒙面的紫衣女人,这样重要的信息,为何不与自己多说点呢?
今晚在见面的时候,一定要质问她,还有那张紫纱后面的脸……他是真想要看看,虽说那个女人已经上了年纪,但身段依旧玲珑。按照汉人的说法。应该叫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在长安,习惯了平康坊的温香软玉,草原上粗俗。带着一股子味道的牧羊女哪里能让阿史那结社率满意?
这些天只能说是胡乱将就罢了,倒是那个紫衣女人,平时总是冷冰冰的,按倒在榻上或许别有风情吧?至少会是一种别样的体验。
一时间。阿史那结社率色心大起。当然了,他也清楚,那个女人不好惹。尤其是身旁总跟着的高手护卫,压根没有动手的机会。
不过如今是在草原上,在薛延陀的营地里,如果运道好,筹谋得当,兴许能够成美事。
仔细说起来,自己落到今日这个田地,完全是他们一手造成,虽说帮助自己逃离了大唐,还更多还是想要利用自己。
阿史那结社率不想继续当傀儡,他希望纷繁复杂的草原上脱离旁人的控制,争取自由。顺道报复一把,在那个“可恨”的女人身上找回点乐子也挺好的。
……
怀着这样的心思,阿史那结社率离开了汗帐。
无法给出想要的回答,夷男便失去了继续谈话的兴趣,尤其是不想听到阿史那结社率那些鼓动性明显的话语。
至于谢逸这个年轻的大唐使臣,慢慢了解便是了,不着急!
至于阿史那结社率,且先留着吧,如果将来对大唐有什么打算的话,这会是一张有用的牌。
阿史那这个姓氏对于突厥人而言仍旧意义非凡,能够自己完全掌控的阿史那族人就这一个。
阿史那结社率大概也明白自己的处境,所以在草原上也算是怡然自得,离开汗帐之后,回到自己的位于偏远处的营长时,不想已经有人等候在帐内。
他一直不明白,这个蒙面的紫衣女人是如何躲过薛延陀守卫的监视,悄无声息来到自己营帐的,当真可以用得上神出鬼没这个词。
“夷男终于肯见你了?”
“见了!”
“该说的话你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