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无双-第4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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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地委和公安处当然也不会落下,孙主任亲自去递交了检举信,至于教育局就先不去了,毕竟要给本校留点面子。
等孙主任办完这些事回到办公室,刚拿起暖瓶倒了一杯茶,就看见一辆三轮摩托从校园后面锅炉房开过來,开车的是一位民警,车斗里坐着戴手铐的聂文富,一大群学生跟在后面围观,教学楼的每个窗口都探出脑袋來看热闹。
同事们交谈起來:“听说偷看女学生洗澡的是聂师傅哩。”
“是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孙主任将茶杯重重一放,茶水四溅,同事们顿时不敢说话了。
派出所的三轮摩托车还是日本人时期留下的,用了快二十年的老货了,刚开出学校大门就趴窝了,老宋很窝火,下车猛踢马达两脚,对聂文富道:“下车,推着走。”
聂文富只好爬下车斗,用戴着手铐的双手在后面推着摩托,老宋在前面扶着车把,警察和犯人一起前行,后面一群学生在哄笑。
迎面走來一个女人,整洁的列宁装,挎着皮包,一看就是省城來的干部,她狐疑的看了看老宋和聂文富,继续前往进了学校,向门卫打听陈南的办公室在哪里。
门卫道:“同志,你是陈南老师的什么人?”
女人道:“我姓刘,是陈南的母亲,从北京來。”
门卫道:“原來是陈老师的家里人,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吧,昨天晚上……”
听门卫老头絮絮叨叨说了昨天的事情,刘婷心中巨震,道声谢匆匆赶往高土坡。
來到陈北家,马春花和陈北都上班去了,孩子送厂幼儿园,只有陈南一人在家,打开门,见到母亲的他并洠в斜硐殖鋈魏蔚木不蛘呶诵氖裁吹模皇堑囊痪洌骸澳鷣砹恕!
陈南脸上的伤还洠Ш茫桓鲅劬灯榱耍劬低壬喜沤翰迹成薨担翘莆薇龋蹑玫难劾嵋幌戮陀苛顺鰜恚骸昂⒆樱闶芸嗔恕!
邻居们在探头探脑,陈南道:“妈,进來说话吧。”
进了家门,刘婷道:“小南,别灰心难过,妈有办法帮你。”
陈南凄然一笑:“大哥也说能帮我,但是他把聂文富打一顿又能怎么样,澄清事实又能怎样,那些都不算什么,我的原罪在于右派身份。”
刘婷道:“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平反。”
陈南道:“我的案子,中央都是挂号的,就算你找省委第一书记出面都洠в谩!
刘婷正要劝慰,忽然外面传來敲门声。
陈南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昨天來过的王大婶,手里还提着一篮子鸡蛋。
第三十八章人生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陈南有些纳闷,他和王大婶只是一面之缘,算不上多厚的交情,而且自己并不是任课教师,照顾不到王大婶的儿子,于情于理,对方都洠в斜匾宰约赫饷春谩#А#*。。。)
但他还是很客气的将王大婶请了进來,不但因为人家救过自己,更因为他对这位中年妇女有着一种说不出來的好感,熟悉而陌生,似乎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
王大婶走进屋子,有些局促,因为她看到了刘婷,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刘婷早不是当年的青春少女,但面容轮廓和当年区别不大,而且她的气度和打扮,都表明她就是陈南的养母。
陈南介绍道:“妈,这就是我跟您提过的王大婶,一个学生家长,幸亏她及时报信,不然我就完了。”
刘婷赶紧招呼:“多谢您了,快坐下,我给你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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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婷道:“您也真是,还拿东西來,真是不好意思,应该是我们去登门谢您才是。”
红玉道:“您这话就太客气了,举手之劳罢了,孩子是无辜的,怎能让他受这么大的冤枉,我也是做母亲的人,最见不得这个。”
刘婷起身去拿了一个苹果开始削皮,随口问道:“您孩子多大了?”
红玉道:“高三了。”
刘婷道:“那是1938年生的了,跑反那年生孩子可真是受了大罪了。”此刻她想到的还是同年降生的陈姣,这孩子今年也上高三。
红玉道:“可不是嘛,孩子生在北泰市政厅地下的防空洞里,所以取名叫北泰哩。”
“咚”苹果落在地上,刘婷失态了,因为她知道在防空洞里生下的孩子是现任省委书记郑泽如的儿子,那么眼前这个女人就是郑泽如的前妻了,而当年小南襁褓中留下的字条分明写的是:父泽如,母红玉。
刘婷到底是经过风浪的人,迅速恢复了常态,捡起苹果,很镇定的问道:“大姐怎么称呼?”
“我姓王,王红玉。”
刘婷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嗓子眼发紧,陈南察觉不对,上前扶住母亲:“妈,你怎么了。”
“孩子,你出去走走,我和王大婶有话说。”刘婷扶着桌子道。
陈南狐疑不已,但还是乖乖出去了。
听到儿子脚步远去,刘婷才道:“一晃咱们有二十七年洠Ъ税伞!
当年在南京街头,刘婷从红玉手中买下残疾婴儿的时候,注意力都放在孩子身上,洠Я粢夂煊竦哪Q老≈患堑媚桥舜┮患躺木善炫郏煊袢唇蹑玫南嗝采钌钣≡谀院@铮礁鋈硕际谴厦魅耍恍杳魉担≡诓谎灾小
红玉扑通跪倒,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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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南是郑泽如的亲生子,这件事刘婷早就心知肚明,只是将这个秘密藏在心中,连陈子锟都洠Ц嫠摺
这个孩子从小可怜,耳聋口哑脚掌外翻,现在不聋不哑腿脚也正常,其中刘婷付出的精力与心血不可计数,甚至为了这个孩子,她毅然选择不生自己的孩子。
身为母亲,红玉自然明白刘婷的心思,她泣不成声道:“我洠П鸬囊馑迹褪歉屑つ展撕⒆诱饷炊嗄辏涝妒钦夂⒆拥那啄铮覜'别的想法,就是能时不时看看他就好。”
外面咣当一声,窗台上腌菜的盆掉了下來,刘婷一惊,出门看去,院子里不见人影,出了大门,陈南正拔腿狂奔。
“小南!”刘婷大喊一声。
陈南头也不回。
红玉追了出來,两个母亲面面相觑,儿子已经知道了真相,究竟该如何收场?
陈南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來到淮江岸边,茫茫江水汹涌东去,他拿起一枚石子尽力扔去,只在江中激起小小涟漪。
他坐在草地上,久久望着江水,直到黄昏。
……
省委,一封举报信直接送到了第一书记郑泽如的案头,举报右派陈南在北泰一中仗势欺人耍流氓,纠集一伙自称晨光厂保卫干部的歹徒疯狂殴打本校茶炉工,叫嚣打倒党委,信末发出振聋发聩的质问,为何右派分子如此猖狂,为何政法部门不作为,究竟是谁在包庇右派,与人民,与党做对?
举报信是署了实名的,北泰一中教导处主任孙玉凤。
关于这封信的内容,其中不免夸大其词,但基本事实应该出入不大,他有些愠怒了,陈南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争气,组织上已经宽大为怀,从轻发落他了,分配到中学工作还要闹出事端,激起群众不满,这孩子是从小惯坏了。
他拿起笔來在举报信末尾进行批示“严肃处理,以观后效。”,然后按铃叫秘书进來,吩咐他将信件发回江北。
一天过去了,郑泽如下班回家,从省委到枫林路高级干部家属楼之间只有五分钟路程,但他还是选择坐车,而且要在城内绕上一大圈再回去,这是多年从事地下工作养成的习惯。
回到家里,就看到妻子潘欣静静坐在沙发上,表情有些不自然。
“小潘,怎么了?”郑泽如有些疑惑。
“这是从你字纸篓里捡來的。”潘欣朝茶几上的一封信努努嘴。
这封信正是前几天刘婷送來的,郑泽如连看都洠Э淳投俗种铰ǎ鲇诒C芟肮撸乃蟹掀募疾换崧叶怯善拮忧鬃韵伲磥砼诵酪丫垂诺哪谌萘恕
郑泽如有些好笑,潘欣这两天正和自己闹别扭呢,因为她的老同学刘媖的丈夫张广吟都打成右派,而自己不愿意出手帮忙,今天怕是又要借着刘婷的事儿和自己发脾气哩。
“你呀你,还是小孩子心性。”郑泽如坐下,打开信封抽出信纸,这是一张陈旧发黄的纸,上面只写着一行字“父泽如,母红玉,生于民国二十年五月初八。”
郑泽如的手有些颤抖,这是第一个儿子的生辰八字。
“这是怎么回事?”他下意识的问妻子。
“我还想问你呢,这是怎么回事?”潘欣反问道。
郑泽如忽地站了起來,來回踱了几步,道:“这不可能。”
他知道,自己第一个孩子是残疾,耳聋而且脚掌外翻,但刘婷的这个儿子却很健康,决不可能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况且世间也不可能出现这么巧合的事情。
“什么不可能?你到底还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你到底娶过几个老婆,生个几个孩子?”潘欣忽然发飙,抓起沙发上的垫子扔过來。
郑泽如苦笑着说:“小潘,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潘欣径直上楼,抱着小杰夫下來,还背着一包行李,脸上泪痕依旧:“我回娘家去了。”
郑泽如道:“回去住几天也好,我让小李开车送你们。”
潘欣就这样回娘家了,第一书记的家里恢复了平静,郑泽如点燃一支烟,开始细细回忆陈家二儿子,越想越觉得这孩子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像自己的,他拿起电话,那端响起轻柔的声音:“首长您好,要哪里?”
“给我接十号。”郑泽如道,这是陈子锟家的代号,电话局的小丫头们都是烂熟于心的。
电话接通,刘婷却不在,家里人告诉郑书记,刘婷去江北了。
……
天色已晚,陈南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家里,王大婶早已回去,哥嫂也下班回來,正和小侄子一起玩,刘婷坐在院子里,神色如常。
“妈。”陈南的声音有些干涩,“今天來的那个人,其实才是我的生身母亲,对不对?”
刘婷点点头。
这个问睿履显诮采弦丫胪耍玫铰杪璧那卓诔腥希故浅惺懿蛔≌飧龃蚧鳎肟抻挚薏怀觯牒坝譀'力气喊。
“好吧,其实爸爸也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对不对?”他继续问道。
刘婷再次点头:“小南,你听我说,当年……
陈南道:“不要说当年,我不想听那些借口,我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情,我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
“孩子,其实你的亲生父亲你早就见过,他就是郑泽如。”
这个答案大大出乎陈南的预料,他本來估计自己的亲爹应该是一位烈士,早就离开了人世,临死前托孤给刘婷也就是自己的养母,洠氲缴妇谷换乖冢沂鞘∥谝皇榧牵蟹泶桃庖宓氖牵侵J榧乔鬃耘窘约捍虺傻挠遗桑
“这不可能,这不科学。”陈南喃喃自语着走开了,眼神有些恍惚,显然接受不了双重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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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土坡宿舍地方不大,刘婷回地区招待所去住,说明天再陪着儿子去见他的亲娘。
次日清晨,陈北起床刷牙洗脸,马春花去叫醒儿子,却不见小叔子的身影,问儿子:“叔叔呢?”
“上班班去了。”小陈光答道。
马春花喊道:“陈北,弟弟回学校了。”
陈北道:“这小子,回去也不打声招呼。”
……
陈南早早來到学校,却见所有人见到自己都绕着走,背后还指指戳戳,窃窃私语,再看宣传栏里贴着大字报,言辞犀利,字字句句直指着自己,他心情愈发沉重起來。
回到图书室拿了暖壶去茶炉房打热水,只见聂文富脸上包着纱布,胳膊上打着石膏坐在门口,恶狠狠盯着自己。
这个恶棍竟然被放出來了,陈南吓坏了,顾不得打热水,仓皇逃走。
回到图书室,一个老师來传话:“小陈,校长让你去一下。”
來到校长室,校长和颜悦色,又是泡茶又是递烟,最后道:“小陈啊,我前几天去省里开会,洠氲侥殖稣饷创蟮氖虑閬恚饧掠跋旌艽螅懿缓茫∥饕斓级记鬃宰龀隽伺荆乙脖2涣四懔恕!
省委主要领导这六个字深深刺痛了陈南,把自己打落凡尘的不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郑泽如么,他是江东一把手,想保护自己的儿子绝非难事,可是他却反其道而行之,这是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校长道:“你不要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对你的改造是有莫大的好处的,地区教育局已经决定,下放你到南泰县城关镇中心小学去。”
陈南平静道:“我听候组织处理。”
第三十九章雾茫茫的世界
谈话到这里就算结束了校长站起來伸出手:“小陈那我就不送你了”
陈南和校长握握手洠当鸬淖砝肴
看他落寞背影远去校长深深叹了口气首发:
陈南的行李还放在学校宿舍回到宿舍门口只见自己的被褥脸盆衣物鞋子还有一大摞书籍都堆在门口屋门已经上锁
宿舍楼门前人來人往每个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陈南让他觉得如芒在背恨不得离开离开这个地方但是行李太多拿不完只能拿了几本重要的书籍放进包里匆匆出了学校回到高土坡哥嫂家里
到家的时候陈北和马春花已经上班去了只有刘婷一个人在
陈南道:“妈不是说今天去见她的么现在就去吧”
刘婷很欣慰儿子终于愿意见亲生母亲了她并未注意到陈南的眼神与往日有些不同
两人出门正遇到红玉來迎于是三人一起乘坐公共汽车去红玉家一路上陈南默不作声刘婷和红玉洠Щ罢一耙财亩噢限
到了地方一看红玉居住环境还不错一栋两层小楼窗明几净院子里摆着十几盆鲜花打扫的一尘不染屋里摆设简单朴素但该有的都有收音机、自行车这些只有高级干部家庭才能拥有的东西红玉家一样不落
招呼刘婷母子落座红玉忙着倒茶递水削苹果殷勤的不得了时不时看陈南一眼目光中带着慈母的温馨但陈南始终躲避着生母的眼睛不和她有眼神上的交流
谈到当初抛弃儿子的经过红玉的眼圈红了拿着手帕不时擦拭泪水将当年之事娓娓道來最终感慨道:“菩萨保佑孩子遇到贵人不但活了下來还这么有出息”
刘婷也跟着一番唏嘘陈南依然一言不发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嫂这些年你们母子是怎么过的”刘婷看到墙上的合影年轻的郑泽如正向自己微笑不由得问起
红玉道:“这年头陈世美遍地都是他抛弃我们娘俩我们还是得活下去啊好在他还算有点良心每月都寄钱來日子过得还行”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红玉说我已经买好了菜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刘婷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红玉很高兴道:“孩子今天让你尝尝娘的手艺红烧狮子头”
陈南道:“我不舒服想回去了”
刘婷责怪道:“小南你怎么这样”
陈南扭转脸呆呆望着外面
红玉赶忙劝道:“洠聸'事以后有的是机会”
自始至终陈南也洠в泻昂煊褚簧
今天阳光明媚外面车水马龙陈南和刘婷慢慢走远了红玉依然站在门口望着他们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是悲是喜
回去的路上陈南洠ё财刀且宦凡叫形羧盏牟┌蟮酪丫拿猩铰仿妨脚晕嗤┦髡谔毂稳帐饔捌沛
“妈郑……郑书记他知道么”陈南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