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的民国-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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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这不是把军营内学生往外推吗?还会伤了爱国志士的心,赶紧命人将卫兵撤了,告诉他们我这就去,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吴孝良不等朱武生回答便狠狠的挂断了电话,李泽军去了东营港,没在身边,他只好带着两个警卫匆匆上了,由天津运来的吉普车。
吴孝良抵达城外军营时,骚乱扔在继续,直到所有卫兵齐声高喊省主席来了,才逐渐平息下来。学生兵们,相信这个传说收复北地边疆的将军绝不会用死老鼠来宽带他们的,作祟的肯定是底下贪官污吏。
“诸位此来都怀揣着一颗报国赤子之心,是我吴某人款待不周!”说着,挺直身体,对着众人就是深深一躬。
原本还愤愤不平的学生们见状,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吴主席,我们来此参军报国,绝不是为贪图享乐,今日闹了这一出,无非是怀疑省府公署内出了蠹虫,同学们住板房自然无可挑剔,但以死老鼠,和霉米充数,却是要死人的。”
发言者很显然是一名带头同学,言语十分客气,但字字句句停在吴孝良二却觉心惊肉跳。他回头去看朱武生,让他给个合理的解释。朱武生也莫名其妙,饭菜吃出死老鼠是有的,可用霉米充作好米,此言何来呢?他也每日午吃的军营饭,可是上好的新米。
于是,也顾不得影响体面,与那带头学生质问道:“可有证据?一旦查实,依军法抓人枪毙!”
那带头学生兀自不信,歪头看向一旁的吴孝良。吴孝良点头道:
“如朱县长所言,一待查实,从从重处理,绝不姑息!”
带头学生冲身后一招手,“把锅里的饭都抬出来!”
立刻有两名学生兵合力拎出一口大铁锅,锅内米饭微微泛黄,吴孝良低头去闻,只觉霉腐之气扑鼻。随之一口口铁锅都被抬了出来,果真口口锅都是霉米。
吴孝良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于是立刻表态。
“同学们,我在此向大家做两点保证,营房问题在一个月内解决。霉米事件必须一查到底,所有涉案人员不论大小亲疏,一经查实从重定罪!还有,从今日起,我将与诸位同住板房,直至新营房盖好为止。”
学生兵立刻爆出一阵叫好之声,对峙紧张的态势随之缓解,学生们戒备一去便将吴孝良围在当,有人请求握手,有人掏出本子和笔,想请他给提个字,还有人大声问道:“吴主席,咱们何时打小鬼子?俺就是济南的,爹娘和弟妹至今还在泰安回不去家……”
吴孝良对学生们有求必应,握手题字之后,笑着回答:“快了,小鬼子快从济南滚蛋了!”
如他所记不错,南京国民政府很快就会与日本外交部就济南驻军问题展开谈判,这场长达数月之久的济南事变,最终以日本撤兵划上句号。
当晚,吴孝良入住兵营板房,学生们怨气尽去,受宠若惊,继而又觉得吴主席如此厚待他们,大家如果做不出成绩来,就对不起吴主席的这番同甘共苦。
朱武生忧心忡忡,情绪低落到极点。第一次主持招兵便将事情办砸,甚至还闹出了霉米、死老鼠这种贪污丑闻。吴主席不但没有怀疑他饱私囊,反而将查处背后黑手的任务交给他,这更让他惭愧不已,如坐针毡,毕竟他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于是只能暗下决心,此事圆满解决之后,引咎辞职,给大家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胡思乱想间,有心腹敲门进屋。
第383章裁道存县
“县长,卖霉米的人已经查出来了,是城南昌合米店……”
那属下声音越来越低,显然此事在他看来,异常棘手。
“昌合?那不是孙家的产业吗?”朱武生心也是悚然一惊。孙家难道不甘心被撵出临淄县的权力核心,在背后下绊子吗?这可不符合他对孙家家主孙秀山的判断,老头子虽然年老体迈,但内心却极为清明,绝不会做螳臂当车的事情。倒是他家大儿子孙百光能做出这等事来,只是他已经被监视居住,一刻都离不开监视人员的视线,难道是孙百顺?
孙百顺是孙秀山的二儿子,在孙百光当权时行事极为低调,几乎从不露面,这也许和他是妾生子的身份相关,但他如今虽然明里掌舵孙家,但根基未稳,当不至于做下这等蠢事。
那属下见朱县长面色变化,阴晴不定,又压低了声音请示道:“县长,此事依属下看,水很深,也很浑,不如……”
朱武生断然拒绝,“万万不可,现在我已经不是寄人篱下的无权县长,他孙家也不是在临淄一手遮天的孙家,如若手握大权还畏惧**,怎么对得起头顶上这个官字?去吧,不管他姓孙还是姓刘,凡是涉案者不必请示;一律逮捕!”
他下定决心,无论涉及到谁,都要将此案查的清清楚楚。县长心腹领了命,将昌合米店掌柜抓起来,下了大狱。但那办事的心腹还是多了个心眼,没有立刻刑讯,而是等着孙百顺上门。朱武生不解的问道:“这是为何?”
那属下附耳道:“孙家虽然此时落了架,但毕竟根基还在,不论怎样,面上须得给其留下转圜的余地,日后才不会在公事多方掣肘啊。”他做惯了属隶,见惯了官场与地方豪绅之间蝇营狗苟,自然深晓其三味。
朱武生听后默不作声。
果真,不到半个时辰孙百顺就急匆匆赶来了县府公署,一进门先拱手行礼。
“后生小子见过朱县长!”
朱武生细看之下,这孙百顺全不似乃兄般粗鄙少,竟是一副彬彬有礼,长相俊俏的白面书生摸样。拱手虚应一下,引起坐下才缓缓道:“昌合米店往军营收买霉米的事情你可听说了?”
孙百顺马上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又施一礼。
“此事小人已经在第一时间调查清楚,是掌柜的贪图便宜,临时从昌乐买进了一批新米,俺孙家虽不知情,却付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恳请县长大人念在老掌柜年迈,由小人代替他坐这牢狱可否?”
昌乐?朱武生眉头一跳,直觉这不仅仅是个巧合,刘珍年旅曾在昌乐驻扎数月之久,据说乃是昌乐缙绅沙怀恩,将其请来,希望借军阀之手将吴主席赶走,不想功败垂成,会不会是他不甘心失败故意将霉米卖来的呢?
“坐牢不是目的,眼下首要任务应该查清楚究竟是谁在乐昌卖了这批米过来。如果查清此事属实,昌合掌柜可以免死,但他投机倒把将霉米卖与为国参军的学生吃,却是活罪难饶,你不必再求情了!”
孙百顺还想再说点什么,几经犹豫终是憋了回去,悻悻的坐回椅子上。朱武生见状,暗叹有道是世事无常,当年孙家在临淄县一手遮天,如今大权重归县府,孙家在自己面前也不得不夹起尾巴。想及此处,心不由得一阵暗爽。
“你下去吧,协助他查出究竟是谁卖了霉米来临淄。”朱武生不愿再与其多做纠缠,一指身边的心腹,让孙百顺随了他去。然后,起身对着办公室内新近由东营运来的落地衣冠镜,整理了一下仪容,一身西装掸的不见一个褶子,才满意的出门。他要去见吴孝良,汇报关于霉米案调查的进展,顺便一探口风。
由于吴孝良搬去了城外的军营住板房,朱县长径自上了省府为其配备的吉普车。
时近傍晚,军营的一切都恢复了秩序,仿佛根本不曾发生过骚乱一般,学生们喊着号子,在操场上进行着队列练习,陪同的卫兵悄悄告诉朱武生,他们要将今天落下的训练补回来。
“主席从保安部队调来了上百个北边来的绥东军校兵,据说是给他们当教官的,原来的兵油子教官全部凭考核成绩上岗。”
从军营大门到吴孝良的住处并不远,行至门外卫兵立刻闭口不言,立正敬礼转身离开。
吴孝良听了朱武生的汇报也觉得此事大有蹊跷,恐怕孙家也是跟着吃了挂落。
“昌合的掌柜肯定知道内情,抓紧审讯,不必在意孙家的态度,我今夜会调回在刘庄演习的保安旅,你放手施为就是。”
有了吴孝良这句话,朱武生疑虑尽除,告辞离去。
审讯昌合掌柜进行的十分顺利,将铁条烧的通红,在他身上虚比划几下,就吓的什么都招了。卖给他米的的确是昌乐人氏,但此人却不姓沙。在此之前昌合也从未和此人打过交道,与其认识还是昌乐一家相熟的货栈老板牵的线。霉米价格极为低廉,他也看了霉米的成色,并不是十分严重,如果淘洗的干净,该当不会致命。更何况在孙家掌权民团的时代,他就勾结民团人员干过这种事。
所以,在诱惑面前他抱着侥幸心里,再一次干起了这种买卖,但终究东窗事发。
……
霉米事件并没有阻止吴孝良既定的步伐,九月旬,他正式在胶莱与济宁两道下达裁道存县的命令,同时电令两道五十一县县长于十月一日之前来临淄述职。其,在临淄可控范围内的十五县,吴孝良都亲自派了人去通知。
出人意料的是盘踞胶东的张宗昌对临淄省府裁道存县的政令通电拥护,并建议胶莱道的县长们服从省府直辖,去临淄述职。原本,省府一干人对此次召集朱县长述职的行动并不看好,谁知到了十月底,陆陆续续抵达临淄的县长竟达三十一位之多。其临淄省府势力范围之内的十五县,更无一例外悉数到齐。
第384章民国当县长容易吗?
临淄城的百姓们一夜之间体会到了作为一省治所之市民的荣耀与实惠,两道三十一县的县长来省府述职,前后随从马弁几近千人,临淄商业倏忽间变得繁荣异常,所有商品都开始紧俏起来。这座与战国时代齐国都城同名的小城,一夜之间就热闹的让人有些心醉神迷。县长大会将在十月一日召开,现在才九月二十八日,还有两日空闲时间,所以县长们百无聊赖之际结伴游玩,亲历各处古迹。
临淄城最有名的莫过于稷下学宫,当年齐威王于稷门外修建学宫,招揽天下贤能饱学之士,一时间,四方名士,学者纷至沓来,邹衍、慎道、孟子、荀子都曾在稷下学宫任职。因此稷下学宫也成了人骚客们凭吊古人的一处好去处。县长们多有饱学诗书之士,自然首选来这里。
有好事者一数之下,稷下学宫竟同时来了十七位县长,恐怕这也是临淄城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一次。不过县长们虽然身在学宫,但却忧心时势,全没心思附庸风雅。
“战国时代诸侯割据,天下大争大乱,各国争抢天下名士学者,齐威王倒也新鲜,他将各地名士用这学宫招来,虽未必全用,却悉数重金养起来,只为不让别国抢了去。可如今倒好,一样是大争大乱,你我这等饱读诗书之人都成了大小军阀手的棋子,用也不用,养也不养,只拿来当牛做马,整日里哄那些土劣,给军阀老爷们盘剥军饷。人心不古啊,人心不古!”
说话之人身形颀长,瘦的厉害,一身青色长袍好似挂在架子上一般,显得极不协调。这番牢骚引起了在场诸位县长的共鸣。
“王县长所言当真是我等真实写照,怕是当牛做马也比这县长舒坦呢。你们可曾听说过,这临淄县的县长被当地一个姓孙的土劣压制了四五年,生生就是一个傀儡,直到这位省府吴主席来了,用雷霆手段制服了那孙姓土劣后,才风生水起,前日看他那得意样子,哪能想到此人竟隐忍至今做了四五年孙子,不易不易啊!”
说到傀儡,王县长神情一阵黯然,没有接话。倒是另一个胖子苦笑道:“听说这吴主席也是力图有一番作为之人,若是能将军阀与土劣两大顽疾攻克,咱们兄弟便是鞍前马后,追随他一番也值当了。”
“哼!他姓吴的不是军阀吗?路过城西时,你们又不是没见到那些武装到牙齿的兵丁!”
一位县长不以为然,胖子却强辩道:“军阀又怎样,总好过那些小军阀,尽知道勒我等的钱袋子。”
“只怕那姓吴的叫咱们来也是看上了咱们的钱袋子呢!”
那王县长这时才缓了过来,出言劝阻道:“也未必,总要等开完县长大会再看,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
县长们议论纷纷,竟是人人一肚子苦水,这次来临淄也是希望能有些变化,而裁道存县,县长直辖于省府之下,便是一个绝好的信号。但也还有一股不安的情绪印在诸位心,却均不明言,吴主席究竟有实力击败山东省内的韩张二人吗?
……
在县长们大倒苦水,互诉衷肠的时候,朱武生接到了秘密派去昌乐调查人员的汇报。那个卖米给昌合的神秘人,既不是昌乐县沙家的人也不是孙家编造虚构出来的。确有其人,但种种迹象表明此人来自胶东。沙怀恩也的确从出了力,所为不过是帮着收购霉米而已。但大为蹊跷的是,他们所了解到的收购价要远高于贩卖给昌合的售价。
由此种种,此人目的昭然若揭。朱武生听说神秘人来自胶东大吃一惊,看来事情远比他想象的复杂,汇集种种情报,他觉得此事必须报予吴孝良定夺。
吴孝良听了朱武生的讲述汇报之后,陷入沉思,看来此事十有**和张宗昌脱不开关系,但谁又能保证这不是韩复榘的嫁祸之举?自打成立保安旅之后,他愈发觉得省内几股势力对其压力在逐渐增大,明里暗里的小动作不断。按照吴孝良的本意,原是想先联合韩张两人将日本人的势力挤压出山东,但以目前态势来看,矛盾在加剧,似乎这条路也在渐渐被堵死,想及此处,不由得一阵烦躁。
朱武生见吴孝良默不作声,以为他在心权衡难下决断,建议道:“依卑职所见,以目前省府实力还当避免与张氏产生正面冲突,待整合诸县完毕实力,再做雷霆一击,必事半功倍!”
“朱县长不必顾虑,无论涉及到谁,不管姓张还是姓韩,霉米事件都必须一查到底。”
朱武生刚想发表意见,被吴孝良摆手打断。
“我明白你的心思,但那些县长又何尝不是眼巴巴的看我能否有实力坐稳这个省府主席的位置,再做决断?所以县长们不足以倚重,只能完全凭借省府自身实力以泰山压顶之势解决争端,才能彻底震慑住他们投机心里。”
吴孝良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道:“邻升那,我们的前景看似宽广,实际上却是越来越窄,一步迟步步迟,一步错步步错,想有所作为一展抱负,眼下就到了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时候!”
朱武生只觉得热血上脑,明明理智告诉他此刻应该稳扎稳打,按部就班,但他却不由自主的起身拱手肃然道:
“主席但有驱策,武生万死不辞!”
话音未落,板房外传来学生兵气势震天的口号声,吴孝良也是一阵激荡,自十年前下野之后,于商界沉浮,也算有所斩获,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今年五月份复出之后,又一直处于压抑和失控状态。直至今日,方才有了脉络掌控于手的感觉。
九月二十九日,神秘霉米商被特别侦缉人员抓回临淄,省政府罕有的正式出具公要求胶东协查霉米案,这是一个即将撕破脸的强烈的信号。
在外人看来,省府历次举措决定,张宗昌控制的胶莱道都积极配合,不论其真心假意,甚至在裁道存县上都公开表示支持,而吴孝良将阴谋勾当问题公开化,就等于不按套路出牌,并揭穿张大帅的阴阳两面。诸位县长都瞪圆了眼睛,都想看这省府吴主席如何收场。
第385章点燃战火
民国十七年十月一日,两道三十一县的县长大会如期召开。正如吴孝良所料,县长们纷纷持观望态度,旗帜鲜明站在省府一边的仅有寥寥数人,这其就包括那位曾在稷下学宫内大发议论的王县长。王县长本名王金巍乃江苏淮阴人士,同样是遴选入职,任昌乐县长也有五年之久,一直被昌乐本地豪绅压制,和朱武生别无二致,同为傀儡,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