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伪君子-第3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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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阳急忙道:“陛下言重。臣等迎驾来迟,臣有罪。”
车辇内又安静了,许久之后。朱厚照隔着玉帘缓缓道:“朱宸濠谋逆,朕御驾亲征,终平叛逆,得胜还京,今日此时朕倒想问问各位,此事史书如何评说?”
李东阳叹了口气,道:“自然是如实评说。”
朱厚照冷冷道:“朕既是得胜还京,今日安定门外,诸臣工何以如此慢待于朕?今日此事,史书又将如何评说?”
这个问题问得连李东阳的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秦堪嘴角勾起,笑意盎然。小昏君性子虽然仍旧胡闹荒唐,但显然口才越来越犀利了,设身处地而论,若秦堪是诸多文官里的一员,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李东阳额头的汗珠滚滚而落,老脸揪成了一团。
正如秦堪所料,这个问题饶是足智多谋的李东阳也很难回答,无论答案偏向哪一边都不讨好。
李东阳沉默,老奸巨滑的眼珠悄然四顾,见梁储和杨廷和垂首不语,身后那些文官们更是讷讷无言,没一个人上前帮他解围,李东阳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怒气。
刚刚在梁府内一个个慷慨激昂挥斥方遒,此刻皇帝御驾前却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全蔫了,让他一个离退休老干部顶在最前面独自承受陛下的怒火,凭什么?
李东阳白眉一挑,索性撂挑子,学着众文官一样垂头不语了。
为首的李东阳不说话,文官队伍里顿时一片尴尬的静寂,人群中,十几名带头号召冷遇皇帝的言官们身躯愈发矮了一截儿,悄悄抬着头心虚地四下张望。
朱厚照似乎也并不指望能真正得到答案,车辇内冷冷笑了两声,道:“朕不计后人评说,史书上你们爱怎么写便怎么写,无非说朕骄奢淫逸,昏庸荒唐罢了,朕之一生活在奏疏里,活在社稷安危里,活在天下悠悠众口里,唯独没为自己而活过,史书给天下后人看,却不是给朕看的……”
淡淡忧愤的语气顿了一下,朱厚照在车辇内又静了片刻,长长叹道:“传旨进城吧。”
…………
文官出迎自始至终,朱厚照连车辇都没出,大臣们跪在雪地里看着御辇仪仗浩浩荡荡进城,每个人骨子里没来由感到一阵发冷。
秦堪骑马跟在后队,刻意在李东阳身边停了一下。
李东阳苦笑以对,秦堪微笑着朝他拱了拱手:“西涯先生留栈之日恐怕不多了吧?”
李东阳叹道:“明日老夫便打算递上辞呈。”
秦堪黯然摇头,又一位亦师亦友的名臣宿老即将离开,朝堂内能与他守望相助的人越来越少,将来自己的处境恐怕愈发艰难了。
李东阳看了秦堪一眼,迟疑地道:“今日陛下龙颜大怒,不知……”
秦堪摇头:“西涯先生应该清楚,这事由不得我,终归还是要追究的,有些人打着道德仁义的幌子,所言所行越来越过分了,若不施以惩戒,国法奚用,君威何存?”
李东阳嘴唇嗫嚅几下,最后黯然一叹。
朝堂永远没有和风细雨,明日不知将有多少人头落地。
快出院了,明天恢复更新
大概还有四五天的样子出院,这几天实在没法码字,每天吊不完的针,医院护士不让随便乱跑,还有就是不知道是打针还是吃药的原因,这几天很嗜睡,脑子昏昏沉沉走几步都头晕,精力特别差,精神完全无法集中,码字基本不可能,实在抱歉。
今天又做了ct和黑白超检查,胸腔积液几乎快消除了,大概再住院四五天左右就可以出院回家,然后便是半年到九个月的服药期,试了试觉得精神还算勉强过得去,决定明天开始用笔记本码字,能码多少算多少。
本书不会太监,我用生命发誓。
第六百四十一章公爷回府
朱厚照和仪仗进城了,扔给文官们一个冰冷的背影。
一干勋贵和太监仅随其后,文官们面面相觑,互相摇头叹息了一阵,也跟在皇帝仪仗后面进了城。
张永和戴义刻意走在后面,刚才圣驾在前不便多说,这会儿二人眉开眼笑地跟秦堪拱手施礼,秦堪也急忙笑着还礼,三人寒暄了一番,说了说各自别后几件趣事儿,方才冷肃的气氛顿时如春风化雪般融开了。
三人叙旧片刻,这才拱手作别,张永和戴义扭过身,看着鱼贯入城的文官时,满面笑容的二人顷刻间变得面若冰霜,盯着文官的眼中闪烁着凶光。
秦堪笑了,皇帝不急是真的,太监不急是假的,今日这事,带头的文官决计讨不了好,张永和戴义看来是打算杀几个文官给朱厚照出气了。
说来太监确实是皇帝最忠心的家奴,“主忧臣辱,主辱臣死”的观念在太监们身上得到最直接的体现,朱厚照今日在安定门受的委屈,张永和戴义若不帮他找补回来,还算是称职的天家家奴吗?
以前刘瑾在位时,秦堪像个任劳任怨的救火队员,刘瑾前脚放火,秦堪后脚扑火,不知在刘瑾的屠刀下救回了多少革命老同志。谁知世态炎凉,刘瑾死后,文官们仿佛得了集体失忆症,丝毫记不得秦堪曾经做过的善事,一个个将秦堪当成了眼中钉,直欲除之而后快。
幸好秦堪不是圣人。不必像圣人那么傻,左脸让人打完了继续把右脸伸上去。
所以这一次当张永和戴义目露凶光之时,秦堪决定袖手旁观,必要时他不介意给文官们补上几刀。
朱厚照的仪仗队伍进了皇宫,最后一名举着天子龙旗的力士走进巍峨庄严的宫门后,皇宫的大门砰地一声关紧,将满朝文武关在门外,留给大臣们的只有冰冷的朱漆铜钉。
文官们怔怔站在宫门外,队伍寂静无声,三位内阁大学士互瞧了一眼。苦笑摇头。以工部给事中胡帛为首的十余名言官御史脸色苍白站在队伍中。浑身瑟瑟发抖,眉宇间一片黑青,此时若有算命的经过,只消朝他们脸上扫一眼便能一语断定。这帮家伙印堂发黑。大凶之兆……
半个时辰后。文官们三三两两无言散去,没过多久,如虎如狼的东厂番子拿着东厂督公戴义的手令。凶神恶煞地冲进了胡帛等人的家宅,十余名言官尽数缉拿入诏狱,家眷妻小亦被锁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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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堪骑马出了京师城,放心地把鸡飞狗跳的风光让给了东厂,他相信东厂一定不会让他失望,更不会让朱厚照失望,当然,凡事都有两面性,文官们大概不会太快乐,他们很快会看到一幕权奸鹰犬怎样残害朝廷忠良,然后悲呼那位不知已投胎到哪个世纪的先帝魂兮归来……
很可笑的心思,自己为非作歹不拿皇帝当干部的时候丝毫不觉得有错,一旦有人朝他们动刀子便理所当然地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大声哭嚎,声音哭小了生怕世人不知道刀子割在他们身上多痛,这毛病大抵应是南宋宰相文天祥传染给他们的,只可惜文相一身忠肝义胆却失传了。
…………
归心似箭,一骑绝尘。秦堪罕见地在城外的官道上放马狂奔,一众侍卫跟在身后忙不迭打马紧跟。
算算日子,离京平定宁王之乱有半年了,今日才回京,对家的思念仿佛一团淋了油的烈火,怎么也扑不灭。
城外官道两旁的景色飞速倒退,秦堪迎着呼啸的寒风,冰冷的雪粒打在他的脸上,很快融成一滴滴水珠流淌,但秦堪却只觉得胸腔内一片滚烫沸腾,眼中露出不可抑制的急切。
马蹄隆隆,风声呼呼。丁顺喘着粗气使劲抽了胯下马儿两鞭子,这才堪堪赶上了秦堪。
“公爷,公爷您慢点儿,小心失蹄……”丁顺眯眼迎着寒风,老脸被风吹得通红。
“归心似箭,不能不急。”秦堪说完又使劲朝马臀上抽了一鞭。
“公爷,虽说小别胜新婚,但……大夫人和如夫人就在府里跑不了,现在还没天黑,夜间春闺再叙别情亦不迟呀……”丁顺说这话时脸上有一种自以为隐晦的淫荡,挤眉弄眼分外欠抽,秦堪深呼吸好几次,终于还是忍不住扬起鞭子狠狠抽了他一记,不抽对不起自己纯洁的良心。
“本国公与夫人老夫老妻多年,是那么猴急的人吗?”秦堪怒瞪他一眼。
“既然不急就更须打马缓行,天刚下过雪,冰厚路滑,公爷要小心呀。”
秦堪叹道:“我不能不急啊,离家半年了,也不知家中情势如何,家里没了主心骨,你也知道我的二夫人金柳只给我生了个女儿,谁知道我那岳父岳母会不会趁我不在家把金柳扔井里……”
丁顺大惊:“杜大人他……他不会那么丧尽天良吧?”
秦堪斜睨他一眼,缓缓道:“这可说不准,人心隔肚皮,设身处地,将心比心,换了我是他的话,一定会这么干,毕竟对女儿有威胁的狐狸精干掉一个少一个,非常合乎情理的……”
丁顺张着嘴,脸颊微微抽搐不已,死活都想不出这事怎么就“合乎情理”了。
“公爷,尊岳上辈子一定欠您很多钱……”丁顺叹息道。
“我也这么认为……”秦堪黯然一叹:“可惜了,上辈子投胎的时候把欠条带来该多好。”
想想今日城外迎驾时杜宏对他那一记绝非善意的白眼儿,秦堪越想越不踏实。
老家伙该不会真把金柳扔井里了吧?
今日既然回了京,必须给岳父添点儿堵,老人家太闲了容易找事。
“丁顺,回头你帮我办件事。”
“公爷请吩咐。”
秦堪想了想,道:“派人去京师的青楼里找个年轻貌美的花魁姑娘,找她要一条香手帕什么的,上面绣几句诸如‘你是风儿我是沙’之类的肉麻句子,然后不着痕迹塞到我岳父身上,塞到容易被我岳母发现的地方……”
丁顺惊愕地看着他,嗫嚅道:“公爷,会出人命的……”
“无妨,在家养养伤而已,肯定死不了。”秦堪的表情很轻松,透出一股对岳父大人浓浓的自信:“岳父的人品或许在朝堂上排不上号,但扛揍能力却是数一数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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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狂奔两柱香时辰,秦堪一行人很快赶到了家门前。
雪后的门前,青石空地上被扫得干净铮亮,光可鉴人。门楣上方黑底金字的“剌造宁国公府”几个大字在大雪的衬映下散发出夺目的金光,空地上雁形站着两排军士,寒风中一动不动,伫立如松,无声释放着国公府的赫赫威势。
秦堪勒马下镫,看着熟悉的国公府牌匾,长长舒了一口气,嘴角露出温暖的笑容。
到家了。
见秦堪一行人下马,门前两排军士一凛,急忙单膝朝秦堪跪下,齐声喝道:“恭迎公爷凯旋回府!”
话音刚落,国公府两扇沉厚的大门徐徐打开,管家仆役和丫鬟们纷纷急步跑出来,众人中簇拥着两位梨花带雨的绝色佳人。
“相公——”
两道娇柔的身躯乳燕投林般飞进了秦堪的怀里。
第六百四十二章别后团聚
双手紧紧搂抱住杜嫣和金柳,感受着她们身躯的柔软和热度,秦堪的心才踏实下来,真正到家了。
二女一左一右埋在他的怀里,早已哭得眼眸通红,粉臂死死环抱着他的腰,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一走就是半年,还以为你不要这个家了呢,府里每天空落落的,一根能担事的主心骨都没有,我一把火把房子烧了的心都有了。”杜嫣恨恨地捶了他两拳,熟悉的挨打味道。
金柳没那么粗鲁,只把脸埋在秦堪怀里不停的哭,香肩耸动犹惹人怜。
“娘子言重了,就凭你敢一把火烧房子的魄力,相公回不回来你都是主心骨。”秦堪温柔地拭去了杜嫣脸庞上的泪珠儿。
杜嫣噗嗤一声笑了,又很没面子地抽噎了两下。
夫妻三人不管不顾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抱在一起,府里的下人和丫鬟们纷纷掩嘴直乐,连门口的军士们也咧开了嘴。
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怯怯地拉了拉秦堪的衣角,秦堪垂头,却见女儿秦乐正仰头看着他,黑亮的眼睛清澈见底,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似熟悉又很陌生的秦堪,看着两位娘亲和这个男子抱在一起,秦乐的眼中露出极度费解的目光。
秦堪大笑,俯身一把将秦乐抱在怀里,使劲在她粉嫩的小脸蛋上狠狠吧唧两下,秦乐小小惊了一下,小嘴一瘪快哭了。
金柳急忙逗弄着她肥肥的小下巴,笑道:“才半年就不认识了吗?快叫爹爹呀……”
秦乐忍住哭。睁着大眼又打量了秦堪一番,终于从他那和煦的脸上找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于是没心没肺地笑了,响亮而含糊地叫道:“哒哒!”
秦堪高兴坏了,女儿竟开口叫人了,尽管发音不大标准,但毕竟是女儿第一次开口叫他。
惊喜交加的秦堪忍不住又使劲亲了秦乐两口,短短的胡渣扎在秦乐嫩嫩的脸蛋上,秦乐被逗得咯咯直笑,小嘴一张。一串晶莹的口水滑落到衣襟上。
…………
…………
宁国公府不像京师别的勋贵门阀。府里人丁单薄,唯一的男丁只有秦堪一人,秦堪伴驾出征,府里只有两位夫人主持事务。委实苦了杜嫣和金柳。今日家主回府。家里终于有了主心骨,国公府也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欢乐气氛。
家主回府,府里上下忙活开了。阖府不论主人还是下人全部上桌,接风洗尘的宴席吃得欢乐融融满嘴流油。
府中内院,秦堪夫妻三人独开了一桌,十几道丰盛的佳肴,小小的红培泥炉上烫着一壶陈年女儿红。
小秦乐坐在秦堪的膝上,胖乎乎的小手满是油渍,她的面前摆着一个小碟,秦堪亲自将煮得烂熟的鸡腿肉一丝丝地撕开放进碟里,秦乐才一岁多,不会用筷子,毫无仪态地将小手伸进碟里抓起一把鸡肉往自己嘴里塞,憨憨的模样引来夫妻三人哈哈大笑。
“以后陛下御驾亲征,相公可千万别跟着去了,”杜嫣给秦堪斟满了酒,神情有些后怕:“两军对阵,人冲马踏,一个个疯了似的刀劈剑刺,多危险呀,幸好相公是主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必然不会亲自冲锋陷阵,否则有个三长两短,咱们这个家算是毁了。”
秦堪眉梢跳了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含笑不语。
亲自冲锋陷阵这事他早已干过,危险确实危险,好在仗已打过,托老天爷有眼,他全须全尾活了下来,半点伤都没受,这事还是不提了吧,会吓坏俩婆娘的,半夜闹腾起来,好好的小别胜新婚变成了批斗会,今晚别说颠鸾倒凤,恐怕连床都上不了。
“虽说是伴驾出征,但相公一直稳坐后方中军,我喝着小酒,陛下摇着鹅毛扇,谈笑间,敌军望风而逃,敌酋纳头便拜,陛下只点了点头,命人将他押上捎带回京师……”
杜嫣和金柳眼都直了:“这么简单?”
秦堪正色道:“天下事看似繁琐复杂,其实都很简单,正所谓大音稀声,大巧若拙,比如一门点燃了引线的攻城火炮对准了万千生灵,危险吧?复杂吧?其实一泡尿就解决了……”
杜嫣噗嗤一笑,恨恨捶了他一记,道:“你就诳我吧,真有那么简单的话,岂能叫军国大事?这座江山怕是年年轮流做皇帝……”
金柳吓得轻轻拽了一下杜嫣的水袖:“姐姐慎言。”
杜嫣顿觉失言,俏皮地吐了吐香舌。
秦堪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家中内院嬉戏之语,传不出去,别忘了,相公是锦衣卫指挥使,专治各种嘴贱嘴抽风,今日相公饶你这一遭便是。”
杜嫣嘿嘿直笑,不知是喝了酒还是心怀春意,脸颊升起两团酡红的云霞,一双水灵灵的大眼不住地瞟着秦堪,目光很不讲究地专朝他下三路招呼。
秦堪暗叹,这婆娘显然不懂投桃报李,今晚是不打算饶过他了。
一旁的金柳将吃饱后半躺在秦堪怀里的小秦乐抱了过来,爱怜地亲了亲她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