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伪君子-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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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普通,不如你刚才那首作得好。”
“我刚才作诗了吗?”
“当然作了,千古佳句啊!‘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这才是好诗啊!”
“啊?这……是我作的吗?”
“当然是你作的!”秦堪很笃定地看着发呆的唐寅许久:“唐兄,……为何流泪?”
唐寅四十五度仰望房梁,眼泪默默滑过脸颊:“我竟然被自己作的诗感动了……”
“来,唐兄,且再满饮此杯……”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chūn泥更护花’,啊!唐兄高才,令愚弟惭愧万分,愚弟景仰您啊!”
“啊?这也是我作的?”
“当然是你作的!”
…………
…………
唐大才子醉倒了,他醉得很深沉。
秦堪坐在书案边,却没有一丝醉意,他在看着书案上成堆的诗稿和画作。
才子就是才子,不得不佩服,唐寅之才能被后人传诵五百年,自然不是浪得虚名的。
秦堪一张张翻看着诗稿,眼睛愈发明亮。
使劲挠着头,中明之后,还有哪些佳句可以剽窃过来?
“……九片十片十一片,飞到花丛都不见。”
哎呀,好诗!谁作的?当然是唐伯虎。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又是好诗,谁作的?郑板桥?不!唐伯虎!这么伟大的诗,清朝大辫子怎么可能作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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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趴在桌上鼾声如雷,秦堪坐在书案边奋笔疾书……
许久之后……
大醉的唐寅被秦堪摇醒,唐寅很不耐烦的咕哝着“我醉yù眠卿且去”。
秦堪很执拗的摇晃着他的肩膀,怎么也不肯去。
“唐兄,你今rì作了很多好诗,每首足堪称为千古名句呀……”
“是……是吗?”唐寅醉眼朦胧。
“愚弟有个想法,不如将你的这些佳作全部印制成书,取名《伯虎诗集》,卖予江南士子们,让天下的读书人都沾沾你的才气,如何?”
“好……随你,莫拦我睡觉……”唐寅迷迷糊糊,很不耐烦。
“那咱们签个协议,画个押,卖书所得我们五五分成,如何?”
“好……”
“太好了,这里……对,这里,按个手印儿……”
…………
…………
“唐兄,我六你四怎样?”
“好……”
“等着,我马上去改……”
第十一章风靡江南
发财了!
这是秦堪走出唐寅房间后的第一个想法。
这个想法令他忍不住想跳起来大叫几声“YES!”
杜嫣千方百计想探出秦堪到底打什么主意,其实秦堪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说得好听叫暂借东风,说得不好听叫借鸡生蛋。
唐寅诗画双绝,如果将一些可以流传千古的名句加入他本来已足够耀眼的光环里,那么这些诗句卖到市面上产生的经济效益,一定是一笔惊人的数字。
这也是秦堪为什么选择借鸡生蛋,而非自己冒充才子的原因。
像秦堪这样毫无名气,默默无闻,甚至曾被革除了功名的半吊子秀才,如果拿着一大堆千古佳句招摇撞骗,等待他的绝不是江南士子们的夸赞,而是整个文人集团的群殴。
名气这个东西是看得见也摸得着的,“三年不鸣,一鸣惊人”这种事如果在大明真实发生,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因为文人的嫉妒心比女人更重,更歹毒。
可是如果这些千古佳句是江南第一才子写出来的,意义和结果便大不一样了。
唐大才子写出多么永垂不朽的诗句都是正常的,符合逻辑的。
把荣耀和光环全部送给唐寅,秦堪不介意吃这个亏,他看重的不是虚名,而是实实在在的雪花银子。
清清白白的学问,在他眼里都可以用银子来衡量,现实主义者看重的是实际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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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财这种事,宜早不宜迟,在奔往小康的道路上应该马不停蹄,佛挡杀佛,否则便是对自己未来的荣华富贵极大的不负责。
出了唐寅的房门,秦堪拿着新鲜出炉的佳句诗稿奔出客栈,打听过后,他找到了绍兴西城内一家名叫“研磨坊”的书社,书社掌柜姓黄。
黄掌柜也是仕途无望的文人,于是干脆舍了脸皮经商。
两人见面话不多,秦堪直接把署有唐寅大名的诗稿递给他。
黄掌柜接过,刚翻了两页,便仰天流下泪来,和唐大才子一样,四十五度角。
“人生若只如初见……好美的诗,唐解元不愧为江南第一才子。”黄掌柜眼中布满了哀伤。
纳兰大爷害人不浅……
“诗美吗?”
“美,太美了!唐解元之才……”黄掌柜试图找个最高级别的褒义词来形容唐寅,可惜经商rì久,文化水平退化,于是慨然一叹,尽在不言中,不过他的表情已经深深的表达出了他的敬佩和感动,就好像刚吃过撒尿牛丸,披着轻纱和初恋一起在海边奔跑,很**。
秦堪移开了目光,他实在不想把这张扭曲坑洼的老脸定义为“**”。
“唐解元这本诗稿能刊印成书吗?”
“当然能,这等诗稿若不能刊印,世间何人有资格成书?人生若只如初见啊……”黄掌柜又流泪了,这是个感情很丰富的老板,他的初恋故事一定很坎坷。
“很好,你出多少钱?”
“啊?”
秦堪只好耐心的解释:“出书要给稿费,就像下馆子要给饭钱一样,天经地义的,不能不给钱吧?”
黄掌柜眨着泛泪的鱼泡眼,半晌没回过神。
很明显,他还沉浸在“人生若只如初见”的凄美境界里,不愿回到现实里来。
“品位如此佳作之时,你……你居然跟我谈钱,你,你简直……”黄掌柜一副女儿被强暴了的表情,气得说不出话来。
如此清雅脱俗的诗突然跟阿堵黄白之物沾上关系,黄掌柜感情上无法接受。
秦堪却理解错了他的意思,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森然道:“……你想黑吃黑?”
他发誓,如果姓黄敢说是,他一定一拳揍爆他的狗头。
幸好黄掌柜是个聪明人,他及时的察觉到空气里的杀机,于是很快恢复了神智。
“刊印千本,我给唐解元一百两银子润笔。”
秦堪立马接口:“刊印五千本,给二百两银子,以后每加印千本,给五十两,行就行,不行我再换一家书社,江南文昌之地,书社多如牛毛……”
黄掌柜急忙拉住他,苦笑道:“这位兄弟,生意是慢慢谈成的,何必如此着急?”
“我不能不急……”
“为什么?”
“唐解元现在躺在客栈里,饿得只剩一口气了,等我拿钱回去吃饭,再晚一点莫说人生初见,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黄掌柜犹豫片刻,使劲一跺脚:“行!二百两!”
“立据,画押,给钱,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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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疯狂了,苏杭疯狂了,江南疯狂了。
数rì前,江南第一才子唐寅出了一本《伯虎诗集》,诗集里每首皆可称名传千古之佳作,购者无不欢欣若狂,更有士子被感动得失声痛哭。
才子,名副其实的大才子,江南文人的骄傲!
其中“人生若只如初见”一首,更令许多深闺小姐如痴如醉,珠泪涟涟。
自太祖皇帝首创八股文以来,大明的文人儒士为了八股可谓绞尽脑汁,这种文体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它制约了文人的思想,让人跳不出八股的怪圈,它只是皇帝加强统治的一种工具,导致了民间仕林文风不zìyóu,思想不zìyóu,所以自大明立国以来,罕有传之千古的诗词佳句问世,不能不说,这是一种文明倒退。
在这样的大环境里,竟然有一本诗集,里面的诗作皆可称佳句,皆可永垂万世,怎能不教文人们疯狂追捧?
唐寅的名字再一次传遍了江南的大街小巷,他成大神了。
世人喧嚣之时,秦堪却躲在客栈的房间里,俊脸噙着几分若有若无的讽刺笑容,志得意满的……数银子。
好多银子啊。
诗集大卖,书社黄掌柜加印又加印,银子送了一次又一次,除去给唐寅的四成,秦堪独得六成,加起来大约三百多两了。
人生的第一桶金,晃得他眼睛发花,耀眼的银sè光芒像天堂里的云朵,舒适,安宁……
砰!
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一道修长高挑的倩影出现在他眼中。
秦堪眼皮一跳,下意识搂住了堆满一桌的银子。
来者是熟人。
“来抢钱?”秦堪的脸sè不怎么好看。
“不是。”
“那你来干嘛?”
“登门造访。”
秦堪指了指被杜嫣踹得奄奄一息的房门,淡定道:“你管这种方式叫‘造访’?”
杜嫣小嘴一撇:“赔你就是了。”
秦堪叹道:“大小姐,我已将罚银交给你了,咱们不是互不相欠了吗?你还来找我干嘛?”
“我只是想来看看那位江南才子被你坑死了没有。”
今天的杜嫣好象并不开朗,踹门的气势都比往常弱了一截,秦堪感到很不适应,她应该再霸气一点的。
朝上一指,秦堪淡淡道:“那位江南才子住楼上,上楼左拐第三间,出去时请关上门,谢谢。”
杜嫣没了往常的火爆脾气,反而有气无力的叹了一声,起身把门关上,然后自顾在房里搬了张胡凳坐了下来。
秦堪脸直抽抽,她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就不怕名节有污?老爹怎么教的。
俏目淡淡朝桌上的银子一扫,杜嫣没有追问银子的来历,只是淡然道:“你又坑了这么多银子?”
秦堪奇怪的看她一眼。
这姑娘今天不大正常,眉宇间掩饰不住的愁意。
——难道罚别人款时被人打了?
秦堪无法遏制自己心里冒出来的恶趣味。
杜嫣轻轻叹息,若有所思:“你这人是个有办法的……”
秦堪抿嘴不言。
这女人脸上分明写着“麻烦”两个字,若搭理了她,恐怕她的麻烦会把自己撩进去。
大家不算熟,还是保持仇人这种纯洁关系比较好……
秦堪不搭腔,杜嫣俏脸也紧紧绷着,怎么也不肯再张嘴了,却又不离开,两人相对而坐,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砰!
房门再次被踹开。
秦堪长长叹息:“今天是什么rì子,为何大家造访的方式都如此别致?”
唐寅拿着一本诗集出现在他面前,浑身颤巍巍,指着秦堪直哆嗦。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唐寅咬牙低吼,面孔扭曲得像早点摊上的麻花。
“什么为什么?”秦堪气定神闲。
“为何不跟我商量,便出了这本诗集?”
“谁说没商量?你连手印儿都按了……”秦堪掏出一张协议在他面前晃啊晃。
“你……”唐寅语结,随即怒道:“人生若只如初见是我作的吗?”
“当然是你作的。”
“咬定青山不放松也是我作的?”
“当然。”
唐寅彻底爆发了,一把揪住秦堪的领子,通红的面孔喷着怒火,扬着手里的诗集极度狰狞道:“那么,这首‘山下一群鹅’,也是我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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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原形毕露
“下河捉鹅医肚饿,吃完回家玩老婆。”
诗这个东西,其实见仁见智,大俗即大雅,毛太祖不也曾经说过“不准放屁”的雅句吗?
至少在秦堪看来,山下一群鹅这首诗很通俗,老少咸宜,文盲都听得懂的诗自然是好诗,当年白居易先生就是这么干的。
很显然,唐大才子不这么认为。
“这是一首什么狗屁东西,竟然放在我的诗集里?”唐寅出离愤怒了,一世才子英名,因为这首诗一朝尽丧。
“这首诗……难道不是你作的?”秦堪使劲挠头。
他也糊涂了。
秦堪不是大学中文系毕业,能记得这许多佳句已然是如有神助了,偶有差错在所难免,对一个几天前还挂在房梁上吊颈的人来说,实在不该用圣人的标准去要求他。
拍了拍脑袋,秦堪发现自己真的张冠李戴了,好象这首诗是周星星版唐伯虎里,四个猥琐的江南才子一起合作的……
唐寅的表情很愤怒,眼神中有一种将他除之而后快的浓烈yù望。
秦堪咧了咧嘴,有些尴尬。
读书人这都什么毛病呀,一首歪诗而已,何必搞得像杀了他全家似的?凡事为何不朝好的方向想想?比如你房间里的二百多两稿费,以及……交到我这么一个让你有钱买桃花坞别墅的聪明朋友。
说起桃花坞……
唐寅见秦堪抿唇不语,暂时放过山下那群鹅的事儿,又翻开诗集,指着某页印着的另一首诗,这回他的表情很jīng彩,好像被鬼吓到了似的。
“这首诗啥意思?‘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秦堪有点不耐烦了,眼睛微微一眯:“这也不是你作的?”
睁眼说瞎话就不对了,读书人都是这种蹬鼻子上脸的德xìng?
“当然不是我作的!”唐寅神情气愤,又带着几分惊异:“我连桃花坞都没买下来,怎么可能作得出?不过……这首诗我只在心中打过几次腹稿,有几句关窍之处一直不通,为何诗集上这首与我所思不谋而合,而且我苦心冥想的几处地方也契合得如此完美?”
秦堪使劲拍了拍脑袋。
又犯二了,这首诗确实是唐寅写的,不过真实的历史上,这首诗还没问世呢,唐寅此时应该还在为桃花坞别墅奔波举债,哪有闲情逸致作出“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这么欠收拾的诗作?
穿越者的眼光太过前瞻也不是什么好事。
秦堪面不改sè的嘴硬:“唐兄,这真是你写的,不骗你,前几rì你我切磋诗文,大醉之下一口气将这首诗诵读出来,愚弟我在一旁巴掌都拍红了,我们还为了此诗作成而浮了好几大白,你忘了?”
瞧着秦堪诚恳认真的神情,唐寅呆住了,嗫嚅了好半晌,不确定道:“真是我作的?”
“你要相信我的人品。”
“我竟如此有才?”
“对,你确实很有才。”
“我真的很有才?”
“才高八斗啊。”
“我为什么这么有才?”
“你有完没完?”秦堪攥紧了拳头。
读书人真欠揍啊,怪不得秦始皇会焚书坑儒,可惜坑得不够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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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秦堪忽悠得摸不清天南地北的唐大才子浑浑噩噩出了房门,他的状态很不好,像在梦游,嘴里喃喃念叨着自己的诗句,沉浸在对自己的崇拜中不可自拔。
秦堪嘴角又露出了微笑。
出版业的利润很丰厚呀,几首诗便换来了三百多两银子,看来跟这位唐大才子合作还是很有前途的,未来必须要加深合作力度才是。
诗出过了,还出什么呢?
四大名著如今还没问世吧?曹雪芹还只是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体内一颗单细胞吧?吴承恩的老爹和老妈刚结婚吧?
要不干脆把《金瓶梅》弄出来,借唐大才子之名发行天下,不过伯虎兄可能以后要背上yín棍的恶名了……
转念一想,唐伯虎最擅长画chūn宫,貌似本来就是一条yín棍……
写本《金瓶梅》充其量也只是给他锦上添花而已,反正背黑锅他来,拿银子我去。
圣人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秦堪是君子,那么,让唐兄立危墙之下去吧。
正在做着发财的美梦,静谧的屋子里忽然传来一声轻咳。
秦堪吓得三魂出窍,定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