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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明朝伪君子-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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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顺楞了一下,恍然道:“这帮衙役被收买了!”

“也许是收买,也许是被恐吓或挟制了,总之他们说了违心的话,若欲破解此局,必须从他们的身上打开缺口。”

“大人您吩咐怎么做,我老丁定为大人效死。”

秦堪苦笑道:“别人死活不改口,我能有什么办法?那些衙役应该在被押解来京师的路上吧?你派几个信得过的老弟兄迎面赶上去,好好敲打一下那帮杂碎。”

“是……丁顺知道了锦衣卫的调查结果,别的人自然也能知道。

那些充作证人的衙役被办案的锦衣校尉押着齐赴京师的路上,京师里很多人便收到了消息。

有人开始幸灾乐祸,有人则黯然神伤。

最后的调查结果已经传到了京师,跟初次的结果一致,待到押解衙役的锦衣校尉到了京师,这案子无论如何也翻不了了,已是铁案如山,三法司最后的审理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惊喜,杜宏逃不过临头一刀,秦堪好一点,他跟此案没有直接关联,传单和煽动贡生闹事倒是坐实了,但弘治帝肯定不会要他的命,撤职流放却免不了了。

“放弃吧。”杜嫣和杜王氏站在秦堪的牢门前哭得昏天黑地,向秦堪哀哀请求,她们是官宦人家,知道事已不可为,几乎已成定局,不能再把秦堪搭进去了。

“我不!”秦堪微笑,态度却坚定无比。

“事已不可为,徒争无益,算了,秦堪,你不是神,尽力便好,岳父在九泉之下一定会感激你的,放弃吧,你和嫣儿还年轻,给秦家留条生路。”杜王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不!”秦堪面容已变冷:“官场黑暗我懂,但黑白不能颠倒到这个程度,这朗朗晴天不能被遮得太严实,总得让人看到一抹光亮!”

秦堪的脾气很温和,但也有倔强的一面。

“事在人为,只要岳父的脑袋还长在脖子上,事情就没有绝望,我还可以试一试,一定有办法的……能有什么办法?秦堪想不出,在所有人眼里,这件案子差不多已成了铁案,无可动摇,只等锦衣校尉们将相关人证押到京师,三法司开堂审理,正式定罪,杜宏算是死定了。

数日后,丁顺阴沉着脸进了诏狱,向秦堪报告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那群被押解来京的衙役不肯改口,锦衣卫同行们在路上狠狠修理过他们好几次,逼供的手段差不多都用上了,可衙役们就是不肯翻改供词。

秦堪仰头叹了口气,刘吉这是铁了心要置杜宏于死地了,那些衙役们拿的好处大概不少了,所以才这般忍住痛苦死也不翻供,他们不翻供,杜宏必无生望。

“无毒不丈夫,本想平和解决它,如今看来,必须要死几个人了。”秦堪狠狠咬着牙,目光中杀机毕露。

丁顺重重抱拳,脸上一片焦急:“大人有什么主意快说吧,人都快到京师了。”

“押解那些证人的同行你都熟吗?”

“很熟,牟帅从京师抽调的外城一个百户和几名专司侦缉的老总旗,属下以前经常和他们喝酒。”

秦堪嘴角勾起冷漠的笑容,缓缓道:“你去秦府找我的管家,支一万两银子出来,然后你亲自跑一趟,把银子分给他们,堵他们的嘴……”

丁顺一呆:“为何堵他们的嘴?”

“因为……我要你把那些证人衙役在路上全杀了!”

丁顺惊了一下,接着抱拳道:“是!”

“不仅如此,事情还没完,这件案子不能少了证人,杀了的人必须全补上,在诏狱里仔细找找,寻一些江南口音的死囚,多给些安家费,让他们冒充证人。”

丁顺好奇道:“冒充证人很简单,为何要找死囚?”

“因为三法司审完定案以后,这些死囚必须分散出京,然后他们也该死了,否则有心人一查,事情便留了把柄。”

“属下明白了。”

秦堪脸上露出了久违的阴险笑容:“你们跟我玩阴的,我也不客气了,这次倒要较量一下,看看到底谁坑谁。”

第一百九十三章绝地反击(上)

深夜,京师北镇抚司诏狱。

一间狭小的牢室里,十余名面黄肌瘦,神情木然的囚犯正一人捧着一只油鸡狠狠地啃食着,牢室内只听得到一片狼吞虎咽的声音。

丁顺按刀站在牢室中间,昏暗的火把照映下,囚犯们默默地啃着多年未曾尝过的美食,如同一只只饿极的野兽,丁顺静静看着这一幕,满意地笑了。

“你们这帮混蛋都听着!将来等待你们的是什么,想必你们早就知道了,今日你们帮老子一个忙,老子不想骗你们,老实说,帮了忙仍旧还是一个死字,但你们每人可以拿到一百两银子的安家费,你们都有妻儿父母,一百两银子够他们享用好几年了,反正是个死,死之前给你们的妻儿父母留个念想,赎赎你们生前的罪孽,何乐而不为?”

一名中年囚犯最先啃完了油鸡,意犹未尽地啜了啜手指,脸上露出了满不在乎的笑容,朝丁顺拱了拱手,笑道:“这位官爷出手大方,早死晚死都是死,有银子拿死也死得痛快,给我浑家和儿子留点改嫁的嫁妆,将来我死了,浑家和儿子找个好人家,日子也过得顺心一点,官爷,这笔买卖我干了,不就是公堂上说几句证词,说完后出城下黄泉么?到时候给我一个痛快就行。”

有人带头,其余的囚犯思索了片刻,纷纷露出赞同的表情。

丁顺阴笑几声,然后恶狠狠道:“好,既然都答应了,每人一百两银子马上送到你们家里,大家这就随我出城吧,丑话说在前面。公堂之上谁给老子漏了口风。死的可不止你一人,而是你们全家,诸位久居诏狱。锦衣卫的手段你们是清楚的。”***************************************************************近日朝堂忽然平静下来了。那些曾经叫嚣着立斩杜宏秦堪的官员们再也没发出任何声音,每日的金殿早朝只是安静地站在朝班中不发一语,平静中带着几分山雨欲来的诡谲气氛。

十日后,杜宏一案的相关人证物证到达京师,三法司开始着手准备开堂。

都察院派出的官员是左都御史戴珊,刑部派出的是右侍郎何鉴,大理寺是少卿刘岩。

三司于刑部大堂会审。

秦堪的传单和煽动贡生闹事一案与杜宏案有关联,两案并作一案同审。此案震惊朝堂,京师民间亦议论纷纷,百姓好奇之下,纷纷聚集刑部大堂外围观听审。

证人到京的第二天。刑部正式开堂,主审官是刑部右侍郎何鉴。

巡按浙江监察御史邢昭,太常寺卿兼翰林学士张士祯。工部给事中曹酌安。以及吏部左侍郎焦芳到堂旁听。堂外人头攒动,堂内衙役手执红黑水火棍两排分立。左都御史戴珊和大理寺少卿刘岩侧坐于何鉴左右。

一切准备停当,何鉴看了看年已七十许的戴珊,戴珊不言不笑,板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啪!

何鉴重重一拍惊堂木:“带人犯杜宏,秦堪!”

杜宏和秦堪被衙役从堂侧带出来,二人站在大堂正中。

二人身陷牢狱,但并未革功名,是以不必在堂内下跪。

何鉴生得一张国字脸,目光清正无邪,凛然生威。

“杜宏,你可知罪?”

杜宏苍烈一笑:“老夫无罪。”

“弘治十七年腊月十五,绍兴府十三名织工被打杀,可是你指使衙役所为?”

“绝无此事,恰恰相反,老夫那一日在为他们而向苏州织造局的督办太监王朋请命。”

“你为他们请什么命?”

“绍兴织工被苏州织造局盘剥,内务府原定二两银子一匹丝绸的工钱,层层克扣之后,落到织工手里的往往不足二钱,致使织工度日艰难,家小难养,民怨难平,织工亦是老夫治下百姓,百姓受苦,老夫不得不为他们请命。”

何鉴大喝道:“一派胡言!那日你带着衙役去王朋的官驿,分明是为了镇压闹事织工而去,本官已取得在场之人的证词,杜宏,劝你不要在公堂上谎言狡辩,否则本官必让你明白王法森严!”

“老夫绝无虚言,若有一字不符,愿受天打雷劈!”

旁听审案的巡按御史邢昭忽然嘿嘿冷笑:“公堂之上讲的是证据,赌咒发誓若有用,还要大牢法场做什么?杜宏,枉你当了这么多年的父母官,审了那么多的案,莫非犯人发个誓你便恕其无罪,当堂释放?”

一旁的刘吉党羽张士祯,曹酌安仿佛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同时笑了起来。

静立杜宏身旁一言未发的秦堪忽然盯着三人冷冷道:“你们是此案的主审官?”

三人笑声一滞:“…………”

“既然不是主审官,你娘在你小时候难道没教过你,不分场合乱插嘴是要被扇耳光的么?”

三人瞪着秦堪的目光顿时喷出愤怒的火焰。

何鉴冷冷地扫了三人一眼,道:“三位大人,本官奉旨主审此案,公堂之上只认律法,不讲人情,尔等与本案无关,旁听则可,请勿喧哗,三位还请自重。”

三人碰了一鼻子灰,满腔怒火无法发泄,只好狠狠剜了秦堪一眼,悻悻地坐了下来。

何鉴咳了两声,刚待继续审案,却听得公堂外一道尖细的嗓音大喝道:“太子殿下驾到——”

堂内众人神情一凝,急忙站起身正衣冠准备迎驾。

秦堪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心中浮起几分暖意和感动。

朱厚照终究是个有情有义的好朋友。

堂外围观百姓早已跪满了一地,朱厚照穿着黑色团花锦袍,在刘瑾,张永等人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进了刑部公堂,接受众官员跪拜。

何鉴犹豫了一下,道:“今日臣主审陛下钦定大案,殿下来此似乎不妥,还请殿下……”

朱厚照趁人行礼时朝秦堪挤挤眼,然后板着脸道:“本宫刚才手里抱着一只波丝猫,是从西域色目人那里买来的名贵品种……”

何鉴满头雾水:“恕臣愚钝,殿下此话跟案子有关系吗?”

“跟案子当然没关系,但跟本宫有极大的关系……”

“什……什么关系?”

“刚才本宫车辇经过刑部衙门时,那只猫从本宫手里跳出了车外,我看到它飞快窜进了刑部衙门……”

“所……所以?”

朱厚照大声道:“所以本宫来这里找猫呀!呵呵,你们继续审案,不必理会我,我只找我的猫,绝对不插一句嘴。”

何鉴擦了擦汗,苦笑道:“殿下就算想搅局,拜托用心想个好一点的借口行吗?”

朱厚照无辜地眨着眼:“本宫真是来找猫的……”

【本文字由小二提供】。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不好意思,爪机出问题了,更的不太好啊深夜,京师北镇抚司诏狱。

一间狭小的牢室里,十余名面黄肌瘦,神情木然的囚犯正一人捧着一只油鸡狠狠地啃食着,牢室内只听得到一片狼吞虎咽的声音。

丁顺按刀站在牢室中间,昏暗的火把照映下,囚犯们默默地啃着多年未曾尝过的美食,如同一只只饿极的野兽,丁顺静静看着这一幕,满意地笑了。

“你们这帮混蛋都听着!将来等待你们的是什么,想必你们早就知道了,今日你们帮老子一个忙,老子不想骗你们,老实说,帮了忙仍旧还是一个死字,但你们每人可以拿到一百两银子的安家费,你们都有妻儿父母,一百两银子够他们享用好几年了,反正是个死,死之前给你们的妻儿父母留个念想,赎赎你们生前的罪孽,何乐而不为?”

一名中年囚犯最先啃完了油鸡,意犹未尽地啜了啜手指,脸上露出了满不在乎的笑容,朝丁顺拱了拱手,笑道:“这位官爷出手大方,早死晚死都是死,有银子拿死也死得痛快,给我浑家和儿子留点改嫁的嫁妆,将来我死了,浑家和儿子找个好人家,日子也过得顺心一点,官爷,这笔买卖我干了,不就是公堂上说几句证词,说完后出城下黄泉么?到时候给我一个痛快就行。”

有人带头,其余的囚犯思索了片刻,纷纷露出赞同的表情。

丁顺阴笑几声,然后恶狠狠道:“好,既然都答应了,每人一百两银子马上送到你们家里,大家这就随我出城吧,丑话说在前面。公堂之上谁给老子漏了口风。死的可不止你一人,而是你们全家,诸位久居诏狱。锦衣卫的手段你们是清楚的。”***************************************************************近日朝堂忽然平静下来了。那些曾经叫嚣着立斩杜宏秦堪的官员们再也没发出任何声音,每日的金殿早朝只是安静地站在朝班中不发一语,平静中带着几分山雨欲来的诡谲气氛。

十日后,杜宏一案的相关人证物证到达京师,三法司开始着手准备开堂。

都察院派出的官员是左都御史戴珊,刑部派出的是右侍郎何鉴,大理寺是少卿刘岩。

三司于刑部大堂会审。

秦堪的传单和煽动贡生闹事一案与杜宏案有关联,两案并作一案同审。此案震惊朝堂,京师民间亦议论纷纷,百姓好奇之下,纷纷聚集刑部大堂外围观听审。

证人到京的第二天。刑部正式开堂,主审官是刑部右侍郎何鉴。

巡按浙江监察御史邢昭,太常寺卿兼翰林学士张士祯。工部给事中曹酌安。以及吏部左侍郎焦芳到堂旁听。堂外人头攒动,堂内衙役手执红黑水火棍两排分立。左都御史戴珊和大理寺少卿刘岩侧坐于何鉴左右。

一切准备停当,何鉴看了看年已七十许的戴珊,戴珊不言不笑,板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啪!

何鉴重重一拍惊堂木:“带人犯杜宏,秦堪!”

杜宏和秦堪被衙役从堂侧带出来,二人站在大堂正中。

二人身陷牢狱,但并未革功名,是以不必在堂内下跪。

何鉴生得一张国字脸,目光清正无邪,凛然生威。

“杜宏,你可知罪?”

杜宏苍烈一笑:“老夫无罪。”

“弘治十七年腊月十五,绍兴府十三名织工被打杀,可是你指使衙役所为?”

“绝无此事,恰恰相反,老夫那一日在为他们而向苏州织造局的督办太监王朋请命。”

“你为他们请什么命?”

“绍兴织工被苏州织造局盘剥,内务府原定二两银子一匹丝绸的工钱,层层克扣之后,落到织工手里的往往不足二钱,致使织工度日艰难,家小难养,民怨难平,织工亦是老夫治下百姓,百姓受苦,老夫不得不为他们请命。”

何鉴大喝道:“一派胡言!那日你带着衙役去王朋的官驿,分明是为了镇压闹事织工而去,本官已取得在场之人的证词,杜宏,劝你不要在公堂上谎言狡辩,否则本官必让你明白王法森严!”

“老夫绝无虚言,若有一字不符,愿受天打雷劈!”

旁听审案的巡按御史邢昭忽然嘿嘿冷笑:“公堂之上讲的是证据,赌咒发誓若有用,还要大牢法场做什么?杜宏,枉你当了这么多年的父母官,审了那么多的案,莫非犯人发个誓你便恕其无罪,当堂释放?”

一旁的刘吉党羽张士祯,曹酌安仿佛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同时笑了起来。

静立杜宏身旁一言未发的秦堪忽然盯着三人冷冷道:“你们是此案的主审官?”

三人笑声一滞:“…………”

“既然不是主审官,你娘在你小时候难道没教过你,不分场合乱插嘴是要被扇耳光的么?”

三人瞪着秦堪的目光顿时喷出愤怒的火焰。

何鉴冷冷地扫了三人一眼,道:“三位大人,本官奉旨主审此案,公堂之上只认律法,不讲人情,尔等与本案无关,旁听则可,请勿喧哗,三位还请自重。”

三人碰了一鼻子灰,满腔怒火无法发泄,只好狠狠剜了秦堪一眼,悻悻地坐了下来。

何鉴咳了两声,刚待继续审案,却听得公堂外一道尖细的嗓音大喝道:“太子殿下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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