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婿-第3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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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毅从侧门进了文汇楼,看来有些心情在考虑,直接进去院子。云竹与锦儿走到二楼靠里的走廊上,看见他跟小婵说了几句什么,顺便也到自己那边院落看了一眼,大概是见自己两人没有在,便回去房间了。
云竹与锦儿下去之后,经过那边院落的廊道,往门里望去,只见宁毅正坐在书桌前写东西,神情认真。这几日以来,两人都知道他有许多事情要做,也常在书桌前认真地思考和工作,这是在江宁时,她们没有听说,也没有见过的一面。
方才在大厅间听说的这事,显然是他上午在那别院中做出来的,恐怕明天便要惊动整个汴梁。但这时看来,恐怕在他心中,根本也没有占据太多的位置,回来之后,他也就这样的沉入工作和思考里去了……(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
第三九三章 情之一字(二)
可以听一听王菲的《明月几时有》
宁毅这些天来的忙碌,是全都落在了身边人的眼睛里的。。不过,下午听说了那些事情之后,锦儿多少也有点心痒痒,如果是在江宁的时候,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宁毅多半是会过来跟她和云竹姐说的,但是此时他忙起来,很显然也没有将此事挂在心头。当然,就算他真过来说,锦儿也不太知道该如何与他交流。
如此这般,吃过晚饭之后,锦儿与云竹在院子里玩绣球,抛来挡去,一次锦儿正挺起胸脯停住绣球,却见宁毅出现在了那边门口,她连忙将绣球抱住。云竹也望过去时,宁毅在门口挥手笑了笑:“这两天一直没什么空,明天端午节了,大家出去逛一逛,看看龙舟赛吧。”
“好啊。”云竹点头道。
“早些睡……还有你一起去哦,元宝儿。”
“哼!”
锦儿扭头,宁毅笑了笑,转身走了。眼见他这样,锦儿有些生气:“什么叫还有我一起去,说得我好像会耍什么小孩子脾气一样!”
她跟云竹投诉,云竹笑道:“哦,原来不会吗?”
“当然不会……”锦儿扭头咕哝。
不过……那个宁毅还是没有留下来跟她们说起白天的事情。
锦儿有些失望,去到前方二楼大厅里找了个有屏风的桌子喝茶,想要继续听白天里的新闻,可惜汴梁之大,就算事情真的传到了那些书生口中的“人尽皆知”,也不见得能在这嘈杂的夜晚茶楼间随意听到。她喝了一肚子水,回去时夜风轻抚,缓缓走过宁毅这边院子时,一个个的灯笼正洒下馨黄色的光芒,院子里月季花开了,在光芒里像个病了的美人儿,她踱着步子,有些没有精神,慢慢经过那房门时,偏过头望进去,只见宁毅仍在那边的书桌边书写,偶尔翻开旁边写好的看看,蹙着眉头。
可能这就是男人在做大事时专注的样子吧……
她心中这样想着,没有了之前的想要找茬抬杠的心情,甚至还不自觉地微微笑了笑。当然,不久之后,她走过房门后,心情还是低落的,因为这些事情,她有些不好面对云竹姐,甚至于连面对着小婵的时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原本她还想要教小婵压腿,将小丫鬟教成一个狐狸精后让他家宅不宁的呢……
如此过得不久,她在那边院门经过时,无意间却见到宁毅已经从房里出来,似乎还换了一身衣服,正在跟小婵说话,准备出门。
“有些事情,今晚还要去一趟矾楼。”
“哦……相公去见那位师师姑娘吗?晚上回来吗?”
“当然回来的。”
宁毅笑了笑,朝门外去了。
自己还以为他要做什么大事呢,哼!
他今天白天写了那么多好诗给那狐媚子,这么晚上过去,一准没好事!就算他不想,那个李师师也不会放过他的……
锦儿在那儿想来想去,颇为不爽,这天晚上到得快睡觉时,宁毅都还没回来。她洗完澡,吹熄灯火与云竹睡在床上,侧身抱住身边的云竹,将手放在了云竹的胸口上。云竹只以为她是随手搂着自己,抱错了地方,轻轻地将她的手往下挪了挪,但是锦儿又挪了回去,隔着肚兜覆住云竹的右边胸部,还轻轻捏了捏,不肯放开了。云竹不知道她又在想些什么,笑了笑,将自己的手覆上她的手背,就这样睡了过去。
锦儿却没能睡着,到得午夜时分,隔壁院子里宁毅方才回来,她听见那动静,心里想着宁毅跟李师师也许做了什么坏事。当然,这种想法她自己也不怎么信,不久之后才渐渐睡去,这天晚上辗转反侧,做了很多古怪的梦,第二天端午,起床时顶了黑眼圈,颇为憔悴。
端午节从这天早上开始,就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宁毅抽了大半天的时间出来,一家人出去逛街、看龙舟赛、凑各种热闹,上午不久,郡主周佩也参与其中,到茶楼吃东西、聊天、猜谜语等等等等,到得下午,又去秦相府上登门拜访。宁毅也大概说了说昨天在翠微别院那边的来龙去脉,到得今日,其实已经能从别人口中听说关于宁毅的只言片语了。
热闹总是一样的热闹,对于端午节的庆祝,官府组织,皇室参与,也有各种花魁表演,晚上回到文汇楼,大伙儿聚在一块吃了粽子。
端午节过后,时间又回到平静的线上了。这种平静只是透在时间与日光里的感觉,作为众人主心骨的宁毅正在埋头工作,于是对大伙来说,或许也有些沉闷。往日里宁毅曾说过,邀人去不同的茶楼青楼,这些日子也停下来了。
他的时间,显得很赶,书写着那些稿件,有时候会在院子里思考半天,云竹锦儿等人过来时,固然也会笑着聊几句,但她们都能感觉到宁毅这段时间的忙碌,在这样的忙碌与投入中,他显然是想尽量分出时间来与她们闲聊,这也是一种关心吧,就连小婵,最近也克制着不与宁毅闲聊太多。有时候云竹或者锦儿半夜醒来,会看见这边院子房间里还亮着油灯的光芒,有时候是清晨,宁毅出来打拳,却有些分不清他是起床了还是没有睡。
好在他练过武功,精神看来还是不错。
云竹也会问他,是不是很忙,他则只是笑着说,快搞定了。
外界的事情,被宁毅挡在了门外,诗会的事情传出之后,文汇楼的老板曾经特地登门拜访,宁毅见了一面,此后据说什么诗会上的几个老头要登门致歉,宁毅也见了一面,时间并不长。再接下来的,就全都拒之门外了。
但汴梁城内,他的名气终究还是渐渐传开了。宁毅没有时间事事亲力亲为的时候,家中的众人,其实也在做着各自的事情。小婵与苏文昱苏燕平他们得将新买下来的院子布置起来。云竹与锦儿这边,也得去整理相府附近的那个要住的小院,有时候出门,能听见有关端午节前那次诗会的事情。
纵然端午节的表演上一众花魁也表演出不少好的诗词,但这一次汴梁的端午诗,终究还是被节前那次诗会的风采稍稍盖了过去,十几首风格各异的诗词,加上那诗会上曲折的故事,在青楼茶肆间流传着,说者、听者,无不津津有味。回顾江宁时的情况,一首明月几时有,一首青玉案后的节日情景,恍然间有异曲同工之感,即便来到汴梁,宁毅还是将那种一首压全城的气魄带来了。
这样喧嚣热闹的情景里,作为诗作的作者,却一直在客栈的院子里处于闭关状态,完全未与外界同步,想起来真是一件颇为复杂有趣的事情。而由于他的闭关,锦儿也有点陷入了这种情绪。
当然,这时日里有些让锦儿觉得气闷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宁毅偶尔也会出去,快去快回,目的地却总是矾楼,显然他与李师师联系不少。
偶尔与云竹出门,看东西,布置院落。心中想的,是有些话没跟宁毅说,她也不清楚自己具体想说什么,但眼下的情景中,似乎就更加没有说的机会了。
晚上老有些睡不着,这天早晨醒来,又有些没精神,云竹姐今天与相府的芸娘约好了要出去,锦儿决定在家休息一天。早晨吃过早餐后,云竹姐、小婵、苏文昱那些人先后出去了,她坐在檐下,看着渐烈的阳光将檐下的亮线朝这边推过来,天光明媚而宁静,蝴蝶飞过远远的檐角,蝉鸣声响起来。她穿着模仿云竹姐的白色的衣裙,走了一阵,又坐下来,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想起江宁的诗会、汴梁的诗会,她曾经听过的,关于宁毅的一个个的传说。嗯,一开始她也是听说的,那个名字,可不像个传说一样么,那时候她还在金风楼,还给云竹姐送钱,当时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在这里过这么宁静的一个上午吧。这样想着,倒是忍不住哼了起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手中坐着手势,轻轻地跳舞,不自觉的,歌声就是宁毅曾经唱过的那个调子了,云竹姐也唱过这歌,表演过,云竹姐的性格与气质最适合这首歌了,她的性子就有些跳,不太适合这些慢慢悠悠的,倒是没想过,今天哼起来唱起来,仿着云竹姐的舞,就觉得很投入……
上午的时光悠然逝去。
宁毅便在隔壁的院落房间里写东西,她是知道的。这两个院子,就剩下他们两人了,不自觉的,她端了茶水过去。客栈的小二虽然也可以使唤,但估计他会忘记喊。如此去到那边,宁毅大概是暂时地离开了一下,她推开虚掩的门,过去那边书桌上换茶水,果然,壶已经空了。她将茶壶换好,看看房间窗户关着,光便有些暗,过去将窗户打开,想看看状况,风便吹了进来。
宁毅放在桌上的一小叠稿纸,哗啦就吹起来了。
锦儿连忙关上窗户,看着那些稿纸翩然落了半屋,连忙去捡起来,她知道宁毅这些天是很忙很忙地在写这些东西的,这下可糟糕了。房间里的捡起来后,还有几张被吹到了屋外,她跑到院子里将几张收起,还有一张在空中被风吹着去往那边的廊道,她连忙追过去,跨上廊道边的矮栏杆往另一边一跃。但不知道为什么,脚上有些酸软,轻轻跃起来,抓住了那张纸,身体却摔了下去,脑袋碰在对面栏杆的木头上,砰的响了一下。
有点痛,还好不重。她心中想着,耳听得宁毅的声音陡然响起来:“怎么了?”出现在那边的宁毅飞快跑过来。
锦儿从地上爬起来,举着手上的稿纸,向他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我想给你换茶,但是不小心让它们被吹飞了,我都捡回来了,你不要骂我。”
身体爬到一半,半跪着想用力的时候,使不上力气,眼睛里的画面晃了晃,不知道怎么了,但在身体完全软倒下去之前,宁毅过来抱住了她:“你搞什么……”她听见他有点凶。
“我说了对不起了……你不要骂我了……”她想着,要说这句话……
之前倒是没想过这首明月几时有居然会适合锦儿,不过今天码字的时候想起宁毅跟锦儿以前的一些剧情,不自觉地在哼,就像是看到了一个穿着古装白裙的女孩子在前面的屋檐下轻轻哼唱跳舞一样,希望那种孤单清冷的感觉还是写出来了。
情之一字,最易伤人了,这句话应该还适合檀儿跟西瓜。
——最爱虐女角的香蕉大魔王记。()
第三九四章 元宝儿,元锦儿。
恍然间,回到那个雪夜了。
周身的寒气一波一波的,风吼过来,鹅毛大的雪花,冷到极处了,身体反而会热起来,她挤在柴堆里不肯出来,看见娘娘走过来了,嚎啕大哭:“为什么是我啊?为什么不是姐姐?为什么是我啊?”
那一年她五岁,但那个问题,确实是她该问的。
她长在江南的小渔村边,却并非打渔为生,家里有个姐姐,下面有个弟弟,她是姐姐的妹妹,弟弟的姐姐,排行第二。但不知道为什么,地的收成还好,爹爹还在财主老爷的作坊里帮工,家里却越来越穷了,只有五岁的她当时并不明白这些。只是那个人牙子第二次来到家里的时候,便是那个大雪夜,她跑了出去,躲在房子外面的柴垛里不敢回家,直到娘娘过来要将她找回去。
“为什么是我啊?”
她哭着问,家里人没有说,可她就是知道一些什么。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自己……要被送出去。虽然家里很多东西都没有,很穷,可她还是知道,只有呆在家里是最好的,比外面都好。
她知道送的不会是弟弟,可她不明白为什么不是姐姐,虽然她也并不想姐姐离开……娘娘抱着她哭着说:“因为你聪明,你比姐姐聪明,你聪明,出去了,比姐姐有活路。你别怪你爹爹,你怪娘……”
她一直记得母亲哭着说的那句她比较聪明。她被卖掉了,几次转手,卖到青楼里,训练、打骂,饱一顿饥一顿,饿肚子,过了几年,她长开了身条,样貌清秀。也因为聪明,被好吃好喝地养起来了,还有老师来教她们仪态教养,教她们念书,琴棋书画。
她一直记得爹爹和娘娘,记得那个大雪时的夜晚,那句你比较聪明,比姐姐有活路。她真正理解这些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要恨爹爹和娘娘,快到十三岁的时候,她在青楼中第一次作为清倌人露面待客。快到十五岁时,她身边攒下的铜钱和碎银子,终于换成了一个大大的银元宝,也终于能够得到妓院妈妈的正眼相待。给她一次回去省亲的机会。
她记得当时的杨妈妈对她说这件事时脸上只有睥睨和讽刺的表情,对于没有价值的女子,杨妈妈一向是冷漠的,她心中也只有害怕而已,不能明白对方那一眼中的含义。她双手里握着、捧着那个元宝,甚至拜托金风楼的龟奴叔叔替她租了一辆小马车,一路回去,那时候她没有想好到底怎么面对爹爹和娘娘,是恨他们还是原谅他们。她想着到了地方她就能想明白,她可以凭着那时候的心情,骂完他们掉头离开一辈子也不再理会他们,又或者是将元宝儿留下,掉头离开,从此一辈子也不理会他们。一只元宝,五十两银子,够一家人用很久了。
可她没能得到憎恨或是谅解的机会。
爹爹去到山上砍柴,摔死了。弟弟生了场病。跟财主老爷家借了钱,病却仍旧没有治好。弟弟死后,娘娘也死了。她想起娘娘说的,你聪明,也许有一条活路。
不过姐姐嫁给了财主老爷家的儿子当小妾,如今也还活着。
于是她换了一身村人的衣裳,过去找姐姐,她没有跟姐姐说她做了妓女的事情,财主老爷家的后院里,姐姐没有问她这么些年来的经历,一直说的,是她如今跟其它几个小妾如何争宠,看对方不顺眼的事情,她受的欺负,读了些书的丈夫还整天在镇里的窑子花钱,这类那类的事情。她没有呆到中午就走了,因为财主老爷的儿子回来,看见了她,然后眼神就有些变了,之后姐姐看自己的眼神也有些变化,开始迟疑和提防起来。
她后来能够在金风楼里成为花魁,姐姐的样貌也不差的,但是十年来的教养成了差异,她虽然穿着打补丁的衣服,比起姐姐来,也太惹眼了,姐姐……甚至有些怕自己留下来跟她争宠。她捧着那只元宝儿,跟随行的龟奴叔叔一道回金风楼,那个小渔村,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去过。
她是聪明人,能有一条活路。从那以后她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要沿着这条活路开开心心地走下去,自己……至少比爹爹跟娘娘的一辈子过得好多了,她不再多想,开心起来,也许以后还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