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魏文魁-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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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痊愈,但可惜耽搁了。我能使君行动如常,气力则恐再也无法恢复。”当下施了两回针,管亥果然手脚都变得轻快起来,但只是恢复到了普通人的水平而已,真要是动起手来,如今连白老五都打不过。
管亥倒也跟典韦一样看得开,说我本来就打算在家种种庄稼,了此残生的,这样不是正好吗?完了就问:“那日正设宴酬谢樊先生,却不料魏延那小子突然闯将进来,掳了樊先生便走,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是勋听了这话,不禁莞尔,心说原来樊阿是在我家被魏延劫走的啊,当下把寿春之战简单叙述了一番,还说我新召了一名门客秦谊秦宜禄,此番未曾带来,下回让他来拜见二主母。管亥听了一皱眉头,大手“啪”的就搭在是勋肩膀上,沉声道:“便汝那两下弓马,如何也敢上阵?自家丢了性命事小,我女儿难免守寡,复儿也要变成孤儿——切不可再如此莽撞了!”
是勋心说啥叫“自家丢了性命事小”?有你这么说话的么……
当晚在庄中与管巳缠绵缱绻,一解多日……大半年来的渴怀,不必细表。翌日返回城中,回官廨视事,就见挤压下来的公文堆满了小半个厅堂,不禁连后脑带屁股,在寿春城里受过的伤又重新剧痛起来。召了属吏过来询问,果然即便自己不在都中,正职的孔融照样大撒把,经常三天两头的不出现,就算出现也只呆半天,拣最重要的几件公文处理了就得。是勋心说这可不成,再这么搞下去,估计皇家就得破产!
不过转念一想,皇家破产就破产吧,又关我啥事儿了?没道理孔融这一屁股屎老得我来给他擦。反正隔不了几天我就要手捧罢兵诏,持节去抚安江东,这才是正事儿,与其跟这儿忙活一整天也未必能处理好多少公文,不如也松开手,先琢磨琢磨江东之行为好。
当下把属吏全都轰了出去,然后把桌案上的公文,老实不客气全都胡撸到地上,光捡出一卷空白竹简来,提起笔,蘸饱了墨,先写上一个名字——“郭嘉”……(未完待续。。)
ps: 不是吧,我虽然说不在乎月票,可你们也不用那么现实,真的就不给了……
第二十章、谋划江东
是勋借着上班时间,不干正事儿,先计划自己的江东之行。他摊开竹简,写下了“郭嘉”二字——这是行程的第一步,得跟郭奉孝仔细探问探问、研究研究此刻江东地区的形势。
其实就大局而言,他拥有前一世的记忆,就比这年月所有人全都清楚,洞若观火,但一则史书上往往会忽略很多细节,而往往细节才决定成败,二则也不知道通过自己小蝴蝶翅膀的煽动,会不会对江东和孙家的历史造成什么影响——别以为我在中原,就影响不到边地,这不连皇帝都莫名其妙地比原本历史上早了整一年就逃出长安来了吗?故而,必得先跟曹家情报头子郭嘉碰碰头不可。
话说是不是因为郭嘉搞情报,所以显得有点儿阴沉,才不为他人所喜呢?这年月的士人普遍忽视情报的重要性,进而总觉得相关人等好发人隐私、卑鄙龌龊,不愿意亲近。或许是因为自己没有这方面的偏见,所以并不觉得郭奉孝面目可憎,所以理解不了大家伙儿对他的恶评?这一猜测,究竟有多少接近事实呢?
啊呀,思路跑远了,还是继续琢磨江东之行吧。是勋随即又在郭嘉的名字下面,再写了“元龙”二字——他跟陈登交情不一般,所以本能地就直接写字了,而不及名。自己先得东行前往广陵去,见见陈登,再跟他打问一下江东的情况,其后即从江都附近渡江,直薄吴郡。
到了吴郡。肯定先见孙策。顺便见见他麾下那些孙家班的人杰。话说孙家的武将。比方说程普、韩当、蒋钦、周泰,很可能领兵镇守地方,未必就能见得着,那么孙策身边,这时候都会有谁在呢?
孙策的舅舅吴景、堂兄孙贲、妹夫弘咨、从兄孙(俞)河,按照这年月军阀武装的惯例,这些人肯定身居中枢高位,但是真没啥见的必要……居于高位并不代表他就不打酱油。孙家一门当中。只有孙权孙仲谋值得去见一面,那小子应该还没有成年吧?就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外放出去当阳羡长了?
真是琢磨不清真正的治国之才,都有哪些已经到了孙策的麾下——老班底只有一个朱治是可以保证的,新班底嘛,吕范、步骘、虞翻是不是已经加入革命队伍了,是不是暂且沉沦下僚等着明眼人来发掘,自己确实是记不大清。倒是孙策麾下著名的四大谋主,应该已经攒齐了吧?
一想到那四位,是勋当即就来了精神头儿,提笔写下人名——张昭、张纮、秦松、陈端。那二张都是一定程度上心向朝廷的。所以在原本的历史上,在曹操南征之际属于“投降派”。其实他们不是不敢跟曹操打,而只是不敢跟官军打而已。或许,自己可以跟他们多套套近乎,在一定程度上暂时限制住孙策的离心倾向?
不过,“江东二张”还则罢了,自己是真想见见秦文表和陈子正都是何如人也啊。这两位在史书上都只留下一个名字而已,失其行事,但既然能够被孙策引为谋主,想必也是一时的人杰了。陈端陈子正死得最早,甚至有可能比孙策死得还早,秦松秦文表倒是起码活到了赤壁鏖战之时,也跟二张似的主张降曹。孙权就曾经借着夸周瑜贬过他,说:“公瑾,卿言至此,甚合孤心。子布、文表诸人,各顾妻子,挟持私虑,深失所望,独卿与子敬与孤同耳,此天以卿二人赞孤也。”
在自己的记忆当中,这二位跟张纮一样,都是广陵人,而张昭是彭城人,或许通过陈登,可以搜集到相关他们最详细的情报?
提起彭城……自己是不是先得去趟彭城国的留县,拜见陶商啊?既然昔日曾受陶谦的恩惠——起码在这时代士人的眼中,自己是因陶谦而起家的——还是先去见见为好,反正直线东进,也不怎么绕路。嗯,去完彭城,再南下下邳,去拜见老丈人曹豹,完了再去见陈元龙好了。
跳过这一段,见完了孙家班子,就得在吴郡联络一下当地世家,“顾陆朱张”自然是不可少的,余杭的《左氏》大家高岱高孔文也应该去见一见,至于乌程的邹他、钱铜等辈,就先算了吧。要是严白虎还活着,没被孙策捏掉,倒是也可以一见,正好就宣诏让孙、严罢兵,拖慢孙策统一江东的进程。
得跟曹操说,我这一趟不是光去见孙策,而是持节宣抚扬州,这样离了吴郡就继续南下,前往会稽。会稽有前吴郡太守盛宪盛孝章、前丹扬太守周昕周泰明,都是些跟孙策不怎么对付的高门大家,必须加以笼络。这时候的会稽太守是王朗,在打仗方面是彻底的废物点心,根本挡不住孙策南下的脚步,要不然干脆召他还朝,换一个能打的来主掌会稽郡?可是还能找谁了?从中央现派过去不现实……会稽郡内……
啊呀,对了,自己记错了,这时候虞翻虞仲翔没有投奔孙策,还在王朗麾下担任功曹呢,这人倒有两把刷子……只是貌似原本的历史上,他是劝王朗降孙策的,也不能用……
算了,先不想这么多了,自己离开会稽以后,就不原路返回了,干脆西去豫章,再见见豫章太守华歆。那华子鱼跟王景兴一样都是废物点心,但这俩名气大呀,既然前赴扬州,那是不可不见的。
这么想起来,自己还真是要跑一大圈儿,远涉江湖,想起来就有点儿头大……我得找曹操多要点儿警卫人员才成,可惜估计这回,孙汶得留下服侍典韦,是跟不去啦。等等,从豫章北上,可能经过柴桑,就不知道周瑜还在不在柴桑?自己要不要带上鲁肃,去跟周瑜套套近乎?虽说周公瑾跟孙伯符约为兄弟,而鲁子敬这时候跟他也不过就送过一囷米的交情而已,但凭自己这三寸不烂之舌,说不动周瑜投曹,还说不动周瑜跟孙策起嫌隙吗?连贾文和我都玩过哪!
是勋就这么着想想、写写,很快竹简上就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人名。写完了从头又读一遍,抬起头来想一想,然后直接掏出小刀来,“嚓嚓嚓”全都给削了——一切都靠临机应变,预先的筹划虽然重要,可是千万不能受其所限啊。
等他再抬起头来,这日头已经偏西了,眼看就快要夕食啦。是勋懒得再多琢磨了,站起身来在堂上踱了几步,疏散一下筋骨,终于开始正经办公。时候不大,就有小吏报名上堂,给送来了热好的盒饭。
小吏上班都是带盒饭的,但象是勋这种千石以上官员,各衙署都有专门的厨房,一日两餐都有公费膳食。只是曹操自挟持献帝迁都许昌以后,提倡节俭,也不知道怎么的廉政歪风一刮,如今就连三公坐衙都自带盒饭——那肯定是曹操打头,然后杨彪、赵温这俩马屁精有样学样。是勋知道后来名臣和洽就曾经上奏,说如今官员穿身新衣服就被认为不廉洁,蓬头垢面的就被认为有道德,各府长官自己捧着盒饭进衙门,这都是形式主义,矫枉过正毫无好处。但是如今这股风气才刚刮起,是勋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去硬顶,所以也随大溜,自备了盒饭了。
盒饭是家中厨子做的,内容挺丰盛——虽说是盒饭,就比曹家普通的宴席还要可口哪。当下三下五除二地吃饱了,然后熬到红日西坠,他才收工,直接就奔了司空府上,求见曹操。
见到曹操以后,是勋开门见山,说隔天你又要我前往江东,这少府丞实在是做不得啦,还是给我换个职务吧——顺带,孔文举也当不了少府,最好也让他挪挪位置。曹操说你再辛苦几天,等相关诏书下来,就可以交卸了职务启程南下了,先别着急。是勋心说这叫什么话,好象出差就不辛苦似的……
于是趁机就跟曹操推荐,说东城人鲁肃字子敬,有经天纬地之才、运转乾坤之能,又通兵书战策,可以大用——这回出使江东,希望能够让他做我的副使。曹操皱眉道:“未尝听闻此人,果如宏辅所言,为可用之才么?”是勋微笑道:“以主公之思才若渴,若皆有所听闻,则野无遗贤矣。”曹操说好吧,你明天把他带过来我先见见。
告辞出来的时候,天还没有彻底黑透,他也不骑马,就由从人牵着缰绳,自己遛遛跶跶地跟许昌大街上转悠。可是走出去还没多远,忽听声后传来一声暴叫:“是少府慢行!”是勋就不禁吓了一大跳,心说这谁啊?这嗓门儿跟孙汶有得一拼哪。
转过身来,只见来人是宿卫军官的服色,身高在八尺开外——也就是将近一米九——肩宽背厚肚子大,一张大圆脸,黑中透亮,两道浓眉如同扫帚,一双环眼有似铜铃,颔下是钢针般奓起的浓须。要不是是勋见过娃娃脸的张飞,还真要以为这家伙就是张翼德呢。
真好一条大汉啊!他忍不住就先不问你叫我啥事儿,而问:“足下何人?”
对方三两步奔到他的面前,双手抱拳,大声答道:“末乃司空宿卫校尉,姓许名禇……”(未完待续。。)
ps: 最近老被人说文章水,我就奇了怪了,我本人觉得自己挺干的啊……不过必须得说,这章确实有点儿水了,那是因为写到一半儿,思路瞬间转换……好吧,为了不被骂,今晚再加一更。
第二十一章、火中取栗
许褚许仲康,军中好为“虎痴”,乃是曹营中第一斗将。是勋倒是没有忘记许禇,他觉得这几年许禇就该出现了,可惜前一世对此人并不是太感冒——他欣赏的是战将而非斗将——所以光记得他是豫州人,却想不起来具体跟哪国哪郡了,也没想着派人去打听,更没跟曹操提过醒。终究许禇出身不高,不是有名的士人,要是说有这么个人,曹操问你是哪儿听来的,可该怎么回答呢?
好在按照历史的正常走向,许禇还是归了曹了——在原本的历史上,他就是主动投靠的,所以不大可能出什么岔子。但是是勋还是要问问清楚啊,说既为宿卫校尉,为何从未谋面呢?就你这大个子,进了宿卫,没道理我从来没见过啊。
许禇回答道:“禇为谯人,旧在家乡召聚民众,以御盗贼,因闻曹公奉天子迁许,乃来相投。只是乡中事务尚须安排,故前月才始入许,曹公昨日召见,立授校尉之职。”是勋心说原来如此,敢情你才刚上任啊,怪不得我没有见过。于是问:“许校尉召某何事?”
许禇答道:“末安敢召是少府,乃曹公有令,请是少府返回司空府中,有要事商议。”
是勋心说我这才刚出门唉,又叫回去,究竟有啥大事儿啦?当下不敢怠慢,跟着许禇疾步返回。进了正厅,就见曹操上座,正皱眉瞧着几案上一块牍版呢,曹昂坐在下首。见是勋进来,曹昂急忙起身行礼。曹操则朝他点点头。把那块牍版递过去:“已遣人唤公达、奉孝等来。宏辅可先观此。”
是勋接过牍版来一瞧。原来是一份上奏,先瞧署名——“宁辑将军段煨”。再看内容,大致是说:近探得关中群贼自乱,李傕、郭汜再相攻伐,李傕使侄李利屯渭桥,郭汜使将王承屯细柳,骊山、鸿门皆不设防,而今秋华阴即将大熟。故此将在割麦以后,挥师向西,为朝廷讨伐篡逆。一句话,段煨打算主动发兵去打李傕、郭汜,收复长安。
是勋反复把上奏瞧了好几遍,始终皱眉不语。他跟这儿装深沉,曹操可不会慎着,开口就问:“宏辅以为如何?”是勋心说向来碰到这种大事儿,都得荀氏叔侄或者郭嘉、程昱等人先开口啊,自己只是跟在旁边拾遗补缺而已。今天比较倒霉,那几位都还没到。所以曹操先打问自己……可这运筹帷幄,就不是自己的强项啊!
不过好在,别的地方、别的事儿还则罢了,这华阴他是去过一回的,回程的时候还跟鲁肃仔细研讨过,倘若你是段煨,或者你是贾诩,下一步该怎么办?所以既然曹操问起,他也就大着胆子帮忙分析一下——
“段煨在华阴,地狭而民寡,东畏吕布所迫,欲求振作,唯有西进,为朝廷收复长安。李、郭素所不睦,早晚必争,若能趁隙而进,则关中不足定也。”
正说着话呢,谋士们陆陆续续全都到了,除了荀攸、程昱、郭嘉、毛玠、董昭外,还再加上刘晔、钟繇、卫觊、阎象、王粲,甚至连平常不大见得着面的荀彧都被从办公室临时硬扯了过来——看起来,曹操这是打算开一次曹家中央谋士群扩大会议了。
当下众人传看了段煨的上奏,曹操又把是勋的见解一摆,荀彧身份贵重,所以首先开口,说:“宏辅所见是也。华阴北拒黄河,南控太华,东御吕布,只可西进,段忠明所欲讨贼者,非止为国家,亦为其个人也。李傕、郭汜,釜底游鱼,灭之不难——为今所当计者,朝廷如何应对?”
钟繇点头道:“若能平灭贼寇,收复长安,于国家大有裨益。然而,收长安者段煨,则于朝廷无所加也,收长安者官军,则必增朝廷之威势也。当使天子下诏,明讨李、郭,并遣使督段煨等进军。”他的意思,咱得坐实了是在朝廷颁发讨逆诏书,并且中央派人督察的前提下,段煨才西进去打李、郭的,只有这样,打胜了仗,收复了长安,增加的是朝廷的威望,而不仅仅是他段忠明个人的声名。
董昭从另一个角度来考虑问题,说:“段煨自知不能御吕布,故欲弃华阴而西取长安。则长安得之于李、郭,复失之于段煨,段忠明貌虽恭顺,终为割据,不可使其稳占关中,当遣使督、慰,将长安收为朝廷所有。”那意思,不管李傕、郭汜还是段煨,说白了都是割据诸侯,不是朝廷……更准确点儿说,不是您曹公的部下,他们不管谁占据了长安,其实对咱都没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