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崛起-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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兕子,你听听……县尊这话说的实在是……不过三具尸体,如何就能确定对方已经遁走?就算是对方遁走,但他们在县城的同党,却不能放过。可县尊现在,分明是想要尽快结束这个案子。我和他争辩了几句,就把我赶出来,实在是恼人啊。”
杨承烈说着,用力一拍桌子。
王贺,想要结案?
杨守文听罢也是一愣,脸上不自觉露出了愕然之色。
按道理说,这案子目前的情况很复杂,里面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如果侦破了,对王贺而言有益无害,他为什么要急着结案呢?不知为何,杨守文的脑海中又回闪出第一次和王贺相遇的场景。那时候,王贺不让杨承烈上奏幽州都督府。
当时杨守文还觉得,他能够理解王贺的想法。
毕竟,若是被都督府知晓,到时候派人过来,难免会出现客大主弱的局面,会影响到案件的侦破。
可是现在……
如果联想起来,杨守文突然感觉到:王贺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侦破案子。
但,原因呢?
案子破了,他王贺身为昌平县令,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既然是这样,他为什么不愿意侦破?
一时间,杨守文想不明白。亦或者说,那位县尊大人就是这个案子背后的黑手吗?
第四十五章 且冷眼旁观(上)求推,求收!
这人啊,就怕胡思乱想。
本来杨守文对王贺的感官不错,可就因为一个念头,让他立刻对县令大人产生了种种猜测。
不是黑手,为何不上报幽州都督府?
不是黑手,为什么要这么仓促的决定结案?
杨守文又想到,王贺是昌平县令,县衙里的一切自然了若指掌。他把存证的班房位置告诉那些刺客,所以刺客才能准确找到位置;他是县令,进出右厢更不会有人查验。如果他偷偷把火源藏起来,然后让刺客在情况不妙时就纵火焚烧……
“嘶!”
杨守文越想,就越觉得王贺可疑。
但他又无法说服自己,王贺可是昌平县令,就算有卢永成和他相争,那也是昌平真正的一哥。
而且,他是太原王氏族人,又怎可能和那些獠子有关?
不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但是杨守文又无法说服自己,因为王贺的嫌疑从最初的零,一下子变成七八分。
如果是他,原因呢?
“兕子,兕子?”
杨承烈的呼唤声,总算是把杨守文从沉思中唤醒。
抬头看去,就见杨承烈正一脸担忧的看着他,“我叫你了半天,你怎么不说话呢?”
“哦,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不过现在没事了。”
“真的没事?”
杨守文笑着点头道:“阿爹放心,真的没事!”
“没事就好……对了,我不是让你待在虎谷山,你怎么又跑回来了?”
杨守文一拍额头,立刻想起了自己今天回来的目的。
他连忙从怀里取出那张图纸递给杨承烈,“阿爹,这是我在茉莉的洗衣槌里发现的东西,二郎说好像是飞狐地图,上面还有一些用突厥语标注的数字。我怀疑,绿珠就是因此被杀;而那些粟末靺鞨人之所以追杀我们,也一定是因为它的缘故。”
“是吗?”
杨承烈接过地图,铺开来看了一眼,眉头紧蹙一团。
片刻后,他把地图收好,“好了,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我会设法查明真相。兕子你这次做的很好,不过接下来,你还是留在虎谷山照顾好家人,莫再插手这件事。”
“呃……”
杨守文嘴巴张了张,不过最终还是点头答应。
“对了,还有一件事。”
“你说。”
杨守文沉吟片刻,把今天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杨承烈。
盖嘉运的事情,也许是一件小事,也许会变成祸事。不管他是否对杨瑞造成了伤害,但有一点杨守文知道,盖嘉运并不把杨瑞当作朋友,并且损害到了杨家的利益。
这,绝不能忍。
如果盖嘉运把杨瑞当作朋友,杨守文倒不介意用温和的方法来解决。
可是今天的情况来看,盖嘉运只是利用杨瑞,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把杨家放在眼里。以前,杨守文觉得盖嘉运有些价值。但如果不能为杨家所用,就必须给予教训。
杨承烈听完了杨守文的话,脸色变得铁青。
他手里拿着赶山杖,在屋中来回走动,片刻后突然一杖砸在矮桌上,把矮桌砸出了一个窟窿。
“管虎!”
“卑职在。”
“立刻持我令牌,集结民壮,给我包围老军客栈。
若盖老军老老实实就缚,对他客气一些;但如果他敢抵抗,或者老军客栈任何人敢抵抗,就地格杀,以作乱论处。”
自古以来,黑和白相互对立,同时又相互融合。
盖老军作为昌平最大的地下实力头目,如果没有招惹杨承烈的话,杨承烈非但不会为难他们,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会给予盖老军这些人一定的帮助。可现在,盖嘉运的行为着实触怒了杨承烈。杨承烈觉得若不动手,便等于被人鄙视了。
管虎闻听一怔,但旋即领命,转身离去。
杨承烈怒气未消,沉声道:“我敬那盖老军是一个好汉,所以一直以来,对老军客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果盖老军把我当成傻子,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阿爹,这件事……”
“嗯?”
“其实,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到现在还有一个疑问。”
“什么疑问?”
杨守文在榻床的另一边坐下,沉声道:“阿爹与盖老军合作,应该有些年头了,盖老军就算再不明智,也不可能这么得罪阿爹。可那天的事情,却很怪异。据我所知,鸿福客栈那些人深居简出,很少和外面人联系,甚至不怎么出门露面。
鸿福客栈是咱昌平一等一的豪店,哪怕是盖老军都没资格进入。
那么问题来了,盖老军的儿子盖嘉运,一个在昌平靠抢劫为生的小地痞,如何能知道那些人的存在?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如果盖老军老老实实,阿爹你也别为难他;如果他不老实,那就说明他不把阿爹放在眼里,阿爹自然不用客气。”
把赶山杖轻轻放在矮桌上,杨承烈看着杨守文,半天一言不发。
“兕子,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不过想看看这里面,究竟有什么蹊跷。”
杨承烈手放在矮桌上,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发出笃笃笃,颇有节奏和韵律的声音。
“说实话,我和盖老军认识有十年之久。
我还不是昌平县尉的时候,他已经是这里的团头。当初我刚坐上县尉位子之初,老军也给过我不少帮助。这些年,我们虽然不怎么接触,但彼此间都保持着尊敬。我不知道二郎的事情是盖二郎自己的主意,还是盖老军在背后暗中唆使。
如果是后者,即便多年交情,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但是……
两天,如果在两天之内你无法找到答案,不管老军是否老实,我都会给他教训。”
能够在昌平做十年县尉,把县尉的职权牢牢掌控在手里,杨承烈绝不只是一个逗比。当他认真起来的时候,十年县尉生涯所历练而成的杀气,就连杨守文都感到恐惧。
“阿爹,我明白。”
“去吧……顺便把二郎叫过来。
这小子还需要好生历练才行,本想着他年纪小,不用掺和那些事情。可现在看来,如果不让他早点成熟起来,还是以前那副模样,早晚杨家会被他害得凄凉。”
“我知道了。”
杨守文躬身一揖,然后退出班房。
他走出左厢,来到县衙大门外。只见大门外冷冷清清,不见一个人影。杨守文正准备离开,就见一个人从旁边的小巷里跑过来,眨眼间就到了杨守文的跟前。
“大公子,我在呢。”
“十六啊……”
杨守文差点把马十六给忘记了,看到他,心里随即有了主意。
他取出一串铜钱,递给了马十六。
“十六,帮我做一件事。”
“啊,大公子客气了,能为大公子做事,是小人的福分。”
马十六的目光盯着杨守文手里的铜钱,露出一种渴求之色。
杨守文笑了笑,把铜钱放进马十六的手中,轻声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给我找到盖嘉运,帮我传一句话:最迟明天天黑之前,我要在虎谷山的村子里见到他。
若不然,等着给他老爹收尸吧……”
“啊?”
马十六吓了一跳,立刻意识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决不可能如他想象的那样平息掉。盖嘉运这次,应该是激怒了杨家人。不过大公子似乎有些想法,还想要挽回局面……还好,自己聪明,之前向杨守文低头,所以这件事也牵连不到他。
没想到这位大公子不但打架厉害,这手段……
“怎么,不愿意?”
“大公子说的哪里话,既然大公子吩咐,小人一定尽力而为。”
杨守文的目光中,透出一丝冷色。
“我不要你尽力而为,我要你一定找到盖二郎。
记住,如果以后被我知道,你明明能找到盖二郎却没有去找,可别怪我翻脸。”
说完,他走到那酒肆门口,把拴在酒肆门前的马解开。
翻身上马,杨守文对马十六道:“十六郎,你是个聪明人,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你。”
第四十六章 且冷眼旁观(下)求推荐!!!
翻身上马,杨守文对马十六道:“十六郎,你是个聪明人,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你。”
杨守文没有再和马十六废话,便催马离去。
至于马十六能不能找到盖嘉运?杨守文不管!他相信,盖嘉运一定会出现在虎谷山下。
先回到杨府,让杨瑞去县衙找杨承烈报到。
杨守文这才直奔西门而去。在西门下,他和朱成打了个招呼,便打马扬鞭离开昌平县城。
随着入秋,天黑的越来越早。
过了酉时,太阳就开始西落,斜阳余晖照在官路上,仿佛笼罩了一层血色。
杨守文不敢耽搁时间,一路马不停蹄,终于在天黑之前回到虎谷山。
只是,一进家门,杨守文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一向会在第一时间跑出来迎接他的幼娘没有出现,菩提和四只小狗也没有影子。
宋氏和杨氏坐在正堂里,两个人都露出尴尬之色。
杨茉莉则坐在门廊上,看上去似乎有点害怕,一直到杨守文出现,他才算平静了一些。
“阿娘,婶娘,家里出了什么事?”
杨氏嘴巴张了张,苦笑道:“兕子你回来的正好……还是让娘子说吧。”
“怎么了?”
杨守文诧异向宋氏看去,疑惑问道:“阿娘,天这么晚了,怎么也不见做饭呢?
对了,幼娘和青奴也不见人,去哪里了?”
“这个……”
宋氏苦笑一声,“两个丫头打架了,各自被关在房间里。”
“打架?”
杨守文的脸色顿时一沉,也让宋氏心里一咯噔。
没等她开口,就听杨守文道:“幼娘一向乖巧,从不和人争执,怎么会和青奴打架?
亦或者说,是青奴欺负了她?”
“这个,倒也不是。”杨氏连忙道:“兕子莫怪罪青奴,这次是幼娘先动手打了青奴。”
“为什么?”
“幼娘不肯说。”
杨守文眉头紧蹙,向宋氏看去。
宋氏则苦笑道:“兕子莫问我,青奴也不肯说为什么打架,反正两个丫头都不肯说,只得让她们在各自房间里。”
杨守文想了想,轻声道:“阿娘,婶娘不必担心,我去问问幼娘。
对了,二郎被阿爹留在衙门里,这两天不会回来,要到八月十五那天和阿爹一起来。”
说完,他便穿过了正堂,来到后院。
菩提和四只小狗躲在后院的窝里,看到杨守文,连忙迎上来。
杨守文拍了拍菩提的脑袋,就来到了幼娘的房间门口,轻轻拍了拍门,“幼娘,是兕子哥哥,可以进来吗?”
屋子里,传来隐隐约约的抽泣声,却没有人回答。
杨守文拉开房门,见屋子里黑乎乎的,便点上了油灯。
幼娘一个人缩在角落里,抱着腿,已经哭成了泪人一样。
她抬起头,看到是杨守文,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站起来便一头扎进杨守文怀中。
“兕子哥哥,呜呜呜呜……幼娘把诗弄没了。”
“啊?”
杨守文一怔,抱着幼娘席地而坐,轻声道:“什么诗没了?”
“就是兕子哥哥说过的,是兕子哥哥和幼娘秘密的那首诗……幼娘把诗弄没了。”
眼泪,还想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流淌下来。
那梨花带雨的小模样,让杨守文一阵心疼。
“怎么会没了呢?”
“幼娘,幼娘今天在院子里背诗,青奴姐姐抢走,幼娘找她要,她不给,还把诗撕掉……呜呜呜呜,幼娘很生气,就打了她。兕子哥哥,是幼娘不好,不该拿出来的。”
杨守文这时候,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缘由。
幼娘说的那首诗,就是清平调。
杨守文昨天把诗写完后,就送给了幼娘。小丫头嘛……想必是今天幼娘拿着诗在外面看,被杨青奴看到,并且抢走。因为那是幼娘和兕子哥哥的秘密!幼娘自然不答应,于是和杨青奴发生了争执。杨青奴随后把那首诗撕掉,也激怒了幼娘。
以杨青奴的刁蛮性子,做这种事似乎并不为怪。
杨守文眉头微微一蹙,心里也有点不高兴。
正因为他告诉幼娘,那首诗是他和幼娘之间的秘密,所以当宋氏和杨氏询问缘由的时候,幼娘不肯说出来。而杨青奴,自然也不可能把这件事告诉宋氏两人。
伸手揉了揉幼娘的头,杨守文从腰间皮囊里取出手帕,轻轻把杨幼娘脸上的泪痕擦拭。
“幼娘不哭!”
“兕子哥哥,对不起。”
幼娘说着,心里又是一阵难过,眼泪水再次涌出。
杨守文笑道:“那幼娘告诉兕子哥哥,那首诗,幼娘有没有记下来呢?”
“当然有……幼娘最聪明了,是除了兕子哥哥之外,第二聪明。”
幼娘抬起头,眼中明明还噙着泪光,可是那张小花脸上,却露出了极为骄傲的笑容。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杨守文轻轻鼓掌,然后用手点着幼娘的小鼻子,“你看,那首诗不是又回来了吗?”
“可是……”
“幼娘,写在纸上的诗,撕了就撕了,没了就没了。
只要幼娘记在心里,那这首诗就不会丢,就依然是兕子哥哥和幼娘之间的小秘密。哪怕以后,所有人都知道这首诗,也没有关系,因为那是兕子哥哥,送给幼娘的礼物。”
幼娘的眼中,闪烁喜悦之色。
她点点头,“兕子哥哥,幼娘记下了,那我去向青奴姐姐认错。”
“为什么认错?”
“青奴姐姐是阿郎的女儿,幼娘是奴婢。
奴婢打娘子不对,幼娘当然要向青奴姐姐道歉。”
心里,莫名一痛。
杨守文刚要阻止,幼娘已经挣出他的怀抱,一路小跑的跑到了对面的一间屋子门口。
杨守文连忙跟上去,而宋氏和杨氏在门廊下看到这一幕,也都松了口气。
杨幼娘把房门打开来,走进房间里。
杨守文则站在房门外面,看着幼娘走到青奴的身边。
“青奴姐姐,对不起,幼娘知错了。”
“你这小贱婢休要在我面前装好人,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
等阿爹来了,我就禀报阿爹,让他把你和你娘都买去勾栏之中,到时候看你还敢嚣张。”
杨青奴说完,抬手一巴掌打在幼娘脸上。
那一声响亮的耳光,却好像打在杨守文的心上。
一股怒气直冲头顶,原本杨守文不想发火,可是这时候,却再也按耐不住。
蓬的一声,杨守文一脚就把房门踹到,大步流星闯进了房间。
他伸出手,一把就掐住了杨青奴的脖子,脸色铁青,好像要杀人一样,眼中喷着怒火。
杨青奴在杨守文冲进来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