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崛起-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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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话锋不对啊!
杨承烈敏锐觉察到,王贺话里有话。
不过,王贺既然开了口,他也不能敬谢不敏,于是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王贺倒是很痛快,把杯中酒一口吃尽。
“县尊,莫不是有什么变化?”
“变化?”王贺温雅一笑,轻声道:“能有什么变化?文宣只需尽心做事,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哦!”
杨承烈笑着点点头,给王贺满上一杯酒。
“对了,你昨日找我要那飞狐地图,我给你带来了。”
两人吃了两杯酒,王贺突然想起了什么,从随身挎包里取出地图来,放在了杨承烈面前。
“文宣,可是看出了什么?”
“倒也说不上……不过二郎前些日子突然提起这地图,倒是让我想到了一些事情。县尊,你说那慕容玄崱放着好端端的静难军使不做,何故要与那蛮獠勾结?”
王贺端起酒杯,看了杨承烈一眼。
他沉默片刻,而后轻声道:“慕容玄崱所勾结者,未必就是默啜吧。”
“啊?”
“文宣,你心思虽巧,但秉性刚直,以后还需多多留意。
这次默啜出兵造反,怕也不会持续太久。你只管做好本份,不要掺和其他的事情。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所惧者,无非是那静难军兵临城下。不过我以为,虽然静难军和昌平之间,只隔了一座居庸关,但慕容玄崱未必会打过来……”
“为什么?”
杨承烈觉得王贺今天非常古怪,说话更是云山雾罩。
静难军和昌平既然只隔了一座居庸关,为什么不会打过来呢?
王贺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良久后苦笑道:“我不知道,但我感觉着,他不会打过来。”
“感觉?”
杨承烈越发奇怪。
你堂堂县尊,莫不是凭着感觉走吗?
这可是军国大事,你感觉慕容玄崱不会攻打昌平?这说出去,未免太过于儿戏。
还有,王贺说慕容玄崱未必是勾结默啜,又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有小厮在门外禀报,说是幽州都督府派人前来。
王贺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站起身道:“与文宣聊天颇为快意,可惜公务繁杂,不能再把酒详谈了。我先去处理事情,以后有机会,再与文宣畅谈,到时候定要一醉方休。”
“哦,那是自然。”
杨承烈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要找我吃酒,我还能拒绝不成?还来‘有机会’这种说法?
只是他不好追问,起身把王贺送到门口。
“文宣。”
“县尊有何吩咐?”
王贺目光幽幽,看了杨承烈一眼。
他突然压低声音道:“如今的情况其实挺好,莫要再试图改变。”
“啊?”
“好了,我先告辞了,文宣你多保重。”
王贺说完,大袖一甩,便扬长而去。
看着他没入长廊的背影,杨承烈眉头紧蹙,感觉是一头雾水。
王贺今天跑来,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言语,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的情况挺好?莫非他已经熄了和卢永成相争的念头?可不应该啊!他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杨承烈站在门廊下,越想就越感觉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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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刺杀(2/3)
夜深了,气温陡降。
差不多在将近子时的时候,突然起了雾,整个昌平就这样被笼罩在一层浓雾之中。
一队巡街民壮从番仁里坊外的大街上行过,渐去渐远。
杨守文从巷子里走出,看清楚了方向后,猫着腰,贴着坊墙而行,很快就来到和平坊外面。隔着坊墙,杨守文隐隐约约能听到和平坊内传来的声音。向两边看了一眼,确定四周没人之后,他猛跑两步,单脚在坊墙上一蹬,身体腾起便越过坊墙,悄然落地。
这是和平坊一处闹市的边缘,墙角下是一排大约有一米高的灌木。
天气渐渐变冷,灌木上的绿叶已渐渐凋零,不过藏身其中,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里面藏着一个人。
透过灌木的缝隙看去,和平坊的街道上冷冷清清。
这和天气有关,更与最近的局势有关。
静难军屯兵居庸关外,一副大兵压境的态势。在这种情况下,和平坊自然变得冷清很多。昔日接到两边的酒楼乐坊,此刻大都已经停止营业。倒是还有几家酒楼亮着灯笼,不过却给人一种格外萧瑟的感受。杨守文一身黑衣,贴着墙角而行,很快就拐进一条漆黑的小巷之中。
这条小巷,坐落在一家客栈的后门。
站在巷子口,可以清楚看到坊门旁边的武侯铺灯火通明,更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根据杨瑞所说,和平坊的武侯铺共有六人,分为两班,每半个时辰就会出来巡查一次。
陈一今夜作为坐班值守的铺头,也会出来巡街。
虽然杨承烈没有同意他的建议,可杨守文还是能够感觉到,杨承烈内心中的杀意。
执掌昌平十余年,原以为自家的地盘固若金汤。
可不成想,先是有管虎在暗地里似乎与外人勾勾搭搭,而后又有站班皂隶班头黄七投靠卢永成。现在可好,连民壮武侯也有人背叛了杨承烈,他心中怎能不怒?
管虎,背后究竟是谁?目前尚不太清楚。
杨承烈也不好对他下手,毕竟管虎还听从他的调派,一直以来更是他的左膀右臂。如果干掉了管虎,捕班快手必然会出现动荡,到时候很可能会出现更大的麻烦。相比之下,黄七和陈一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黄七,有盖老军的人解决,不需要杨承烈动手。至于陈一嘛……杨守文觉得,杀了此人可能会效果更佳。
杨承烈要对七坊团头下手,也需要一个由头。
这是杨承烈和盖老军之间的交易,干掉陈一,正好可以给杨承烈提供一个借口。
杨守文半蹲在巷子口的阴影中,看着浓雾中,越来越冷清的和平坊。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
武侯铺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紧跟着就见火光闪动,三个人影从里面走出。
“陈队,外面这么冷,还要巡街吗?”
“是啊,街上连个鬼影都没有,巡个鸟来?还不如在铺子里搏两把来的痛快。”
“你懂个屁,直娘贼的爷爷今天手气太差,出来走一圈,转个运。”
一个粗豪的声音传来,带着浓郁的昌平口音。
杨守文眼睛一亮,连忙打起精神,向外面观瞧。
一个穿着坎肩似地半臂,手里拿着一口唐刀的男子走在最前面,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
在他身后,两个武侯举着火把慢悠悠行进。
三个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越来越近,朝着小巷走来。
“你他娘的懂什么,现如今我跟了卢主簿,杨县尉又怎能放过我?
卢主簿现在不在昌平,我更要小心一点才是。万一有人告上去,岂不正好给了县尉借口。嘿嘿,等过了这几天,卢主簿从蓟县回来,到时候就算县尉也奈何不得我。”
“陈队,你说卢主簿真能收拾得了县尉?”
“废话!”粗豪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也不看看,卢主簿背后是什么人。
范阳卢家!懂不懂,那是范阳卢家!在幽州这块土地上,除了圣人之外,就是卢家。卢主簿这次据说是被卢家召回去。等他再回昌平的时候,必然会有变化。
老子在做了三年队正,可惜不得县尉赏识。
如今改换门庭,是最好的机会。将来等卢主簿得了势,老子怎地也能做个班头。”
“陈队说的不错……说实话,杨县尉虽然有些本事,又怎可能是卢主簿的对手?”
“以后,说不得还要陈头多关照。”
“好说,好说!”
三个人说笑着,从巷子口走过去。
杨守文眉头微微一蹙,有心上前偷袭,又怕惊动了其他人。
这厮三人一起行动,的确是有些麻烦。可如果不动手,岂不是白来了一遭?
在杨守文的心里,陈一已经是个死人。
这个人必须死,若不然他留在民壮当中,必然会弄出越来越多的麻烦。从三个人的对话中可以听出,又不少人已经心动,似乎是想要投靠卢永成。越是这样,他就越不能活下去。否则会有越来越多的民壮投靠卢永成,于老爹也就越发不利。
不行,必须要杀了此人!
杨守文想到这里,脚下往外挪动了两步。
就在这时,那陈一突然停下脚步,向左右观瞧。
“陈队,怎么不走了?”
“直娘贼,老子要先方便一下。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我去那边的巷子里。”
说着话,他扭头便朝着小巷走来。杨守文立刻后退,悄无声息的没入小巷深处。
这就叫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杨守文之前正头疼怎么才能干掉陈一,没想到他自己就送上门来。
这样也好,省了一番手脚。
陈一走到巷子口,解开了裤子。
不过他看了看,可能是觉得太过显眼,于是又往巷子里挪了两步,整个人都没入了黑暗之中。
杨守文轻手轻脚来到陈一的身后,耳听陈一口中哼着小曲,慢慢伸出手。
那陈一倒也是个练家子,突然激灵灵一个寒蝉,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他连忙转身,可是未等他身子转过来,一只大手已经捂在他的嘴上,另一只手则绕过他的脖子,掐住了他的喉咙。
“呜呜呜呜!”
陈一想要挣扎,可是杨守文却没有给他机会。
只见他捂住陈一的嘴,手上猛然发力,就听喀吧一声轻响,便拗断了陈一的脖子。
陈一的身体顿时瘫软下来,向地上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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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好大胆子(3/3)
杨守文托着他的身体,把他靠在墙上。
向外面看了一眼,就见那两个武侯站在不远处的大街上,正背对着巷子轻声交谈。
杨守文不敢迟疑,连忙沿着小巷往里走,而后贴着墙角很快来到坊墙脚下。
雾气很浓,能见度大概只有十几米。从杨守文的角度看去,若没有那火把照亮,他根本就看不到那两个武侯的影子。那么,从武侯的角度看过来,更是雾蒙蒙一片。
他不敢再耽搁,原地跃起,探手搭在墙头,两臂用力,噌的便跃出坊墙。
此刻,和平坊外面的雾气更浓。
街道上更静悄悄,不见一点声息。
杨守文辨认清楚了方向,继续贴着墙角走动。在路上,他还遇到了一队巡兵。不过当他藏进那灌木之中以后,巡兵根本就没有发现,笔直从他身前走了过去。
“停一下!”
就在杨守文以为巡兵过去的时候,忽听有人喊了一声。
紧跟着,几个武侯民壮朝他走过来,站在灌木丛外,一边低声交谈,一边解开腰带。
尼玛,你们不是要……
杨守文顿时苦了脸,心里面更感到万分无奈。
就在这时,忽听得远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哨声。那停在路上的巡兵民壮头目立刻大声喊道:“快走,有情况。”
两个巡兵不敢怠慢,骂骂咧咧转身离开。
杨守文这才松了口气,他知道,恐怕是陈一的尸体,被人发现了!
接下来,整个昌平必然会全城搜查。杨守文不敢再耽搁,立刻加快步伐,来到番仁里杨府的后墙外。从巷子里往外看,火光跳动。尖锐的哨声更是此起彼伏,越来越近。
杨守文连忙纵身翻过院墙,进入杨府的后花园。
杨府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杨守文松了口气,正要回房,只听得从一间厢房里传来一阵犬吠声,却是菩提觉察到了外面的动静。紧跟着,几间厢房里亮起了灯,更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杨守文不敢再耽搁,沿着门廊一溜烟来到自己的房间外,闪身进了屋子。
“菩提,不许叫……谁把菩提关在屋子里了?”
宋氏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话音未落,就听杨氏道:“大娘子,是幼娘关的菩提……晚上幼娘和它玩耍,把它关进屋子里,结果忘记了……没想到它大半夜的突然吠叫,扰了大娘子的好梦。”
“哦,我说呢。”
宋氏显然没有再继续追究下去,和杨氏又说了几句,外面就恢复了平静。
杨守文长出一口气,闭上眼睛。
不对!
他突然想起来,菩提明明是他关起来的,杨氏为什么说是幼娘把它关起来?
他连忙起身,走到门口拉开房门,探头向外看去。
只见在门廊尽头,杨氏正牵着菩提往门口走。听到动静,杨氏扭头看过来,见杨守文向她张望,于是微微一笑,朝杨守文摆了摆手,“兕子,天不早了,早些休息。”
到底是婶娘!
杨守文立刻反应过来,朝杨氏点点头,便关上了门。
若说这世上有什么人不会出卖他,老爹当排在第一位。除了老爹之外,就是杨氏母女。这三个人,也是杨守文最信任的人,更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存在。
杨氏既然看出了端倪,自然会把首尾解决。
杨守文脱下了身上的黑衣,爬到床上躺下来,长出了一口气。
老爹,我已经把借口给你找好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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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兕子哥哥,快来抓我啊!”
阳光明媚,在虎谷山的山坡上,山花盛开。
幼娘奔跑着,在花丛中忽隐忽现。她一边跑,一边嬉笑着叫喊。杨守文笑呵呵跟在幼娘的身后,眼看着幼娘距离她越来越近,忍不住高声喊道:“幼娘,我抓到你了!”
话音未落,幼娘却消失不见。
杨守文一怔,连忙大声呼喊幼娘的名字。
“兕子哥哥,我在这里。”
从山花丛中传来幼娘的声音,杨守文忙不迭走过去。
他拨开了花丛,看到了幼娘。只是,幼娘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笑容,眼中更闪烁着森然之意。
她的手里,是一口利剑。
当杨守文拨开花丛的一刹那,只听幼娘一声娇叱:“奸贼,纳命来!”
一道剑光冲天而起,但见满山飞舞花瓣。那剑光从花丛中来,直刺向杨守文……
“幼娘!”
杨守文睁开眼睛,呼的一下子坐起来。
额头上,汗涔涔,后背更被冷汗湿透。
“做恶梦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杨守文激灵灵打了个寒蝉,忙扭头看去。
杨承烈坐在书桌旁,好像在看什么。
“阿爹,你怎么在这里?”
杨守文长出一口气,立刻放松了警觉。
他掀起被子,从榻上下来。
杨承烈则转过身,看着他道:“刚才就听你一直叫喊幼娘的名字,到底梦到了什么?”
“没事!”
杨守文坐在榻床边缘,轻轻摇头。
这个梦,好怪异……这应该是他第二次梦到幼娘杀他!开玩笑,幼娘又怎可能杀他?
他伸出手,用力搓揉面颊。
“阿爹什么时候回来的?”
杨承烈微微一下,突然举起手,扬了扬手里的纸。
“你写的?”
“啊?”
杨守文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点点头道:“是孩儿写的。”
“确是写的一手好字……不过这字体,我好像没有见过,你又是从何处学来的?”
“我,自己瞎写的。”
“呵呵,瞎写都能写出这样的好字?”杨承烈显然不太相信杨守文的说辞,不过并没有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