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崛起-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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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州,位于昌平东面,怀柔北方。
那里有一座山。名为桃谷山,事实上也是一座羁縻州。
梁允脸上的笑容更盛,忙大声喊道:“我是昌平民壮班头梁允,请援军稍候,我这就让人开城。”
“班头。这样不好吧。”
旁边的民壮不由得低声问道:“之前居庸关的守军过来,主簿就不让开门;现在城楼下的人,还不清楚是真是假,就冒然打开城门……万一他们是叛军怎么办?”
“废话。这就是主簿的意思。”
梁允厉声喝骂道:“燕州早就派人通知过卢主簿,卢公此前还专门提醒。说要等候援军。至于此前那些人,才是真正可疑。你们怎就知道,他们是否投降了叛军?
休得废话,田狗子。打开城门。”
梁允说完,从内墙上探头出去,冲着城下高声喊喝。
昌平的城门分内外两层,外面有一座瓮城,值守的民壮正是梁允的心腹。田狗子听到梁允喊完,连忙答应一声,便带着人过去开门。而这时候,就见一队人马从城中赶来,为首之人没等上驰道,就在城下高声喊喝:“杨县尉有命令,所有民壮务必警惕,小心叛军诈城。没有县尉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打开城门,违者格杀勿论。”
本来,内城城门的民壮正准备开门,忽听来人喊喝声,连忙扭头看去。
是朱成?
他不是在城里灭火吗?怎么会在这里?
不过,杨承烈毕竟经营多年,在三班衙役之中的威望足够高,于是内城民壮立刻停止了动作。
“朱成,你干什么?”
梁允眼见这情况,顿时急了。
他趴在城门楼上大声喊道:“我是民壮班头,立刻开门。”
朱成站在城门后,抬头向城楼上的梁允看去,“梁班头,这是杨县尉亲自发布的命令。”
“我还有卢公的手令呢。”
“哈,这个……县尉已经前往县衙讨要印符,请梁班头稍待。”
梁允怒道:“朱成,我告诉你,休要那杨县尉来吓我。
如今昌平做主的人是卢公,我只听卢公差遣,就算杨县尉亲自来,我也不会听从。来人,休要啰唆,打开城门……若谁违背军令,我会报知卢公,到时候必有重罚。”
这两人争执起来后,城门下的民壮顿时傻了。
一个是县尉,一个是主簿。
这两个人这时候居然发生了冲突,民壮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也就在这时候,外城的城门已经被打开,那些援军齐声呐喊,便冲进了瓮城之中。
“来人,开城!”
梁允真急了,大声喝令。
“杨县尉有令,凡擅自开城者,就地格杀。”
梁允闻听,忍不住大笑起来,“朱成,你这是找死……这里我职务最后,谁敢杀我?”
话音未落,耳边忽听得仓啷一声钢刀出鞘的龙吟声响。
紧跟着,有人喝道:“我来杀你。”
那声音很是稚嫩,听上去年纪应该不是很大。梁允连忙回身,却见眼前刀光一闪。
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一颗好大头颅便飞起,朝着城下落去。
无头死尸仍站在城楼上,鲜血从腔子里汩汩流淌而出,瞬间把身体染成红色,而后噗通倒在地上。
盖嘉运脸色有些发白,手持一口唐刀。
“奉县尉差遣,梁允勾结叛军,意图献城,格杀勿论。”
与此同时,朱成的手下已经冲到了城楼上,而梁允的部曲,却仍站在原处,一个个呆若木鸡。至于城下的民壮,当他们看到从城头上飞下来血淋淋的人头时,也都傻了。
朱成快步走上驰道,一边走一边厉声喝道:“尔等休要慌张,城外是叛军诈城,所有人与我登城抵御。若昌平城破,大家都要死,莫忘了此前定州是什么情况。”
定州城破,八千吏民被杀,民舍遭焚毁,一万余百姓被突厥人赶出家园,裹挟南下。
一时间,城下民壮已醒悟过来,齐声呐喊。
“我等谨遵县尉差遣。”
而城楼上,那些反应过来的民壮却不知如何是好,一个个面面相觑。
盖嘉运鼓足丹田气,大声喊喝道:“大家不用慌张,县尉已知道,尔等是被梁允欺瞒,此事与你们无关。咱们先击退叛军,说不定还能趁此机会,立下战功呢。”
“二郎说的不错,县尉有令,只追究首恶,与你等无关。”
朱成登上城楼,厉声喝道:“所有人听我命令,立刻开弓放箭,射杀叛军獠子。”(未 完待续 ~^~)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夜(六)2/5
“喏!”
在电光火石间,城上的民壮都做出了决断。
而此时,已经进入瓮城的骑军,却觉察到不妙,连忙高声叫喝道:“怎么还不开城?”
“狗獠子,莫非换了一身皮,就以为能瞒过我们吗?
我家县尉早就猜出尔等的计策,故而命我等再次等候,就是为了要把你们一网打尽。
所有人,听我命令,放箭!”
百余名民壮齐声呐喊,手持弓箭便出现在城头上。
而瓮城里的骑军也反应过来,大声喊道:“卢永成误我……快撤,我们上当了!”
只是,瓮城空间狭小,三百骑军进入之后,拥挤不堪。
他们想要冲出瓮城,城头上已经是箭如雨下。民壮的射术算不得精湛,可问题是,三百骑军加上五十民壮挤在小小的瓮城里,甚至不需要去瞄准,就能射中目标。
“梁允你这蠢货,害死我了!”
田狗子是梁允的跟班,也是一名队正。
他眼看事情败露,顿时慌了神,大声叫喊,同时拔刀出鞘。
不过,没等他动手,十几支箭矢就插在了他的身上。田狗子眨眼间变成了刺猬,直挺挺便倒在血泊之中。
“往外冲。”
叛军的头领大声喊喝,一边拨打箭矢,一边向城门方向冲去。
也就在这时候,城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
一队官军似神兵天降,从城外的野地里窜出,飞奔至城门口,把城门堵得水泄不通。
为首两个人,正是卢昂和阿布思吉达。
两人一左一右,堵在城门下。
眼见叛军骑兵冲过来。阿布思吉达挺枪就刺。他的枪很快,而且招数诡谲。卢昂这时候才真正领教了阿布思吉达的身手,这家伙绝对是一个狠角色,招出无回,枪枪致命。眨眼功夫,三名叛军就被他刺落马下。也使得叛军越发慌乱起来。
城门被人封堵,城上则是箭矢如雨。
原本,这三百骑军要是在城外野战的话,昌平民壮根本是不堪一击。
可现在,他们被困在狭小的瓮城之中,骑军也就失去了优势。虽说民壮大都是乌合之众,可痛打落水狗的功夫。甚至比官军还要凶狠,那箭矢疯狂落下,夺走一条条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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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里,卢永成脱下身上的官服,换上了一身胡人装束。
从县衙外传来一阵阵喊杀声。可是卢永成却毫不慌张,对着铜镜反复整理衣冠。
“主簿,城外有叛军诈城。”
县衙书吏慌慌张张跑进来,冲着卢永成说道。
卢永成却一脸沉静。扭头看了那书吏一眼,轻声道:“你看我这衣冠。可还妥当?”
“主簿,你这是要做什么?”
卢永成转身,猛然拔出佩剑,把书吏一剑砍倒。
“我干什么?当然是去求一场富贵。
过了今天。就再也不会有卢永成卢大庵了,只怪你自己不长眼,居然跑过来送死。”
书吏倒在血泊中,脸上流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要献城?”
卢永成露出一丝迷茫,片刻后仿佛自言自语道:“背家乡,不得已。”
说完,他收起宝剑,抬脚从书吏的尸体上迈过。
他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又哪有什么资格去把握命运?从出生在卢家的那一刻起,他的命运就已经不受他控制。二十五年前,他本有资格改变命运,去参加科举。可惜到头来明经落榜,回家之后,他发现自己好像越发不被重视。
为生计,他无奈之下选择了来到昌平。
毕竟,卢家庞大的族群,两支十房加起来,有近万人之多。这么多族中子弟,若不自力更生,哪能生存?一晃二十年,他在昌平站住了脚跟。本以为一辈子也就这样,却不想突然得到家族的召唤,让他掌控昌平,并要求去配合叛军的行动。
当时,他心里并不情愿。
可是家族命令,又岂是他能够违抗?若他不同意的话,甚至可能走不出那间书房。
人道皇族无亲情,其实这世家之中,同样是以利益为重。
若顺利的话,他可以不必暴露身份,继续留在昌平,能得到家族扶持,甚至有机会争取县丞的位子;可若是不顺利,他就要配合行动,献出昌平,而后流落塞外。
现在看来……
卢永成走到县衙门口,长出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从城门方向传来的喊杀声越来越小,几近消失。
而城内,依旧到处是火光。
但之前的嘈乱和嘈杂声,仿佛一下子消失了似地。县衙外的长街上,更冷冷清清。
心中突然有一种不祥之兆,卢永成下意识握紧了佩剑。
从长街的一头,出现了一群人,举着火把,正迅速向县衙走来。为首之人,卢永成也不算陌生,赫然是盖老军和他手下那些泼皮。说来奇怪,盖老军这伙人一边走,人群中不断有人丢出柴草等引火之物,从长街尽头一路堆积起来,而后来到县衙的大门口。
“盖老军,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想要造反不成?”
卢永成心里一阵发慌,厉声喊喝。
不过盖老军却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笑着回答道:“卢公,今夜的确是有人想要造反,但绝不会是我盖老军。盖老军人虽不肖,但也听人读过圣贤书,知道礼义廉耻四个字怎么写。老军非昌平人,却在这里生活了许多年,这里就如同我的家园。
今日有奸贼想要数祖忘宗,献城投降……老军不才,便舍了这好大头颅,也绝不能让奸贼如愿。”
盖老军骂完,突然拔刀出鞘。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泼皮们齐声呐喊,更有人把火把丢在路旁的柴草堆上。
刹那间,一溜火光从县衙大门口,沿着长街的边缘扩展。火焰熊熊,一直延伸到了长街尽头。而在那尽头处,有一群人静静站立着。为首之人生的相貌俊美,身形挺拔。他身穿官服,手持一口断龙宝刀,颌下黑须随风飘动,透出儒雅之气。
在他身后,则跟着一群黑衣人。
随着火光照亮了接到,那人迈步走来,仿佛踏火而行,带着说不尽的潇洒风范……
看到那人,卢永成脸色一变,喃喃自语道:“杨文宣!”(未 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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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夜(七)3/5
“兕子,这是你想出来的?”
人群后方,敬虎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液,脸上带着无法形容的羡慕和震撼之色。
装逼,太装逼了!
简直装逼到了极致,令人心生膜拜之情。
杨承烈登场的方式简直华丽到掉渣,让人产生不得半点抵抗的心理。
当然了,这种场面在昌平拿出来没问题。如果放在洛阳,放在长安,除了圣母神皇能用这种排场之外,谁敢这么玩儿?太嚣张了!嚣张到可以被圣母神皇砍掉脑袋。
杨守文此刻空着手,身上也换了一件白袍。
他笑看着杨承烈走向县衙,摇摇头道:“若不如此,那些皂隶又怎能甘心俯首呢?”
内乱已经平定,外患嘛……明天再说。
关键是,今晚实在不适合再死人了,已经死了太多人,是时候把这场闹剧结束了。
杨守文想了很多,最终设计了这么一个出场。
想必卢永成的爪牙看到这一幕,也将失去抵抗的信念。至于卢永成的死活,自有杨承烈去处置,不需要他再费心。之前把这个排场设计出来的时候,杨守文还担心杨承烈会拒绝。但是他后来就发现了他小觑了自家老子那一颗闷骚的心。
当他提出这个设计的时候,杨承烈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用杨承烈的话,这种登场的方式,最符合他强者归来的气概。
为了今天这一幕,杨守文和盖老军商量了好久。城中的那些火源,毫无疑问是盖老军的那些手下所为。他们在街道上,坊市中点起一堆堆篝火,然后又装腔作势的叫喊,让梁允以为是卢永成开始发动。于是才点亮城上篝火,召唤叛军到来。
现在,都结束了!
杨守文说完,扭头笑道:“我先回家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老爹和你们解决。”
敬虎和张进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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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就觉察到了?”
杨承烈登上县衙的台阶,盖老军等人立刻停止了呼喊,县衙大门外陷入一派宁静。
可是,虽然寂静无声,随着杨承烈停下脚步,卢永成甚至可以清楚感受到,在他身后的那些皂隶不约而同后退了几步。他没有回头。却已经知道,自己大势已去。
杨承烈没有理他,目光越过卢永成,扫视他身后的皂隶。
“现在放下兵器,听从我的差遣。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们还是我杨承烈的人。”
哐当!
一连串金铁落地的声响传来,那几十个皂隶毫不犹豫把手中兵器丢下,从卢永成身边鱼贯而过。走下县衙大门的台阶。台阶上,只剩下杨承烈和卢永成两个人。
“大庵。你这是何苦?”
卢永成叹了口气,轻声道:“世家子,不得已。”
他说完,把手中佩剑递给杨承烈。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杨承烈的目光中。带着些许复杂之色,轻轻摇头,半晌后苦笑道:“你问我,我也不知。”
“谢谢!”
卢永成笑了,朝杨承烈一拱手。
“十余年同僚,我一直以为文宣是持重之人,没想到还有如此风雅。”
“风雅吗?”杨承烈扭头向身后看了一眼,突然咧嘴笑了,“我只是觉得很气派。”
“是吧,兵不刃血便让我放弃最后抵抗的气派。”
卢永成点头回答,目光再次扫视杨承烈身后之人,“这一局,我输了!
不过文宣不要得意,你的苦日子才刚开始。慕容玄崱和祚荣已经合兵一处,天亮之后将兵临城下。昌平算不得坚城,若无援军,只怕难以守住,你也多多保重。”
说完,他沉默了片刻。
“宝香阁库房里,有不少辎重,原本是我的进身之礼。
现在怕用不上了,就请文宣你用来斩将夺旗,建立功勋吧。若此次昌平能够保全,说不得文宣也会高升。一个州司马怕少不得,可惜我没有机会再向你道贺了。”
杨承烈的目光同样复杂。
他和卢永成勾心斗角了十几年,如今看卢永成的模样,心中竟没有半点胜利的喜悦,反而有一种莫名悲哀。世家子的苦楚,谁又能理解?也许正如卢永成所说那样:世家子,不得已!身在世家,固然会有光环笼罩,可有时候也会身不由己。
“宝香阁,可是你卢家产业。”
“哈,我已非卢家子……从我决定献城的那一刻起,卢家的族谱之中,已没有卢永成这个人。既然我已不是卢家子,又何必再去顾虑卢家产业,文宣你说是不是?”
曾几何时,杨承烈也是高门贵胄子弟。
世家里的无情,他非常清楚。
卢永成不可能是自己想要这样,但有的时候,他根本做不得主。
“卢主簿,走好。”
千言万语到最后,只生下了这五个字。
卢永成朝杨承烈微微一笑,拱拱手转身往县衙里走去。不过,当他一只脚迈过门槛的时候,又突然间停下来,“文宣,我心中有一疑问,你家兕子真就是个阿痴吗?”
杨承烈一怔,嘴巴张了张,正要回答,却见卢永成古怪笑了。
“少年郎有此坚忍性子,他日必会前程锦绣。”
他太了解杨承烈了,可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