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行者-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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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方跑去。
冯牧的身形如同云霄中的风筝一般,飘渺空灵,他在奔跑的途中,只觉得神清气爽,似乎每踏出一步,就好似在云中漫步,有一种出尘之气,让他心旷神怡。
自从被宋三行吸取内力,拔除他体内的蛊毒以来,摆脱了禁制修炼障碍的冯牧,只觉得修炼的速度快了两三倍,以往怎么也打不通的穴窍,现在很轻松就能够突破了。
一招云雀报喜,冯牧便冲入了战场,那时一名海盗正举起手中大刀,向一个被打落木棍的苦力劈去。冯牧闪身出现在他身前,一记灵猴献桃,击打在那人的肚脐上,只听“唉呀”一声,那人咬破嘴唇,手中大刀落地,捂着肚子,无力的跪倒在地。
旁边的人反应过来,发现竟然是一个小孩子扰乱了战局,无不咬牙痛恨,两名海盗举刀向冯牧砍了过来,冯牧一记暗渡陈仓,巧妙的避开,出现在一人的身后,顺势一推,那人向同伴冲去,“嘶啦”一声砍中对方的手臂。
“这小孩会武功,大家合伙杀了他。”领头的海盗,举起手中的大斧子,砍死一名工人,怒吼道。
冯牧一脚踢向一名海盗的面门,那名海盗左眼被踢中,身子后仰,便要跌倒,冯牧借势使出一招“蜻蜓点水”,踩在另一名海盗的头上,直取海盗头的首级。
“兄弟们,天神童子下凡来帮助我们啦,大家不要怕,杀光这帮海盗。”工头眼看冯牧身形闪动,以瘦小身躯主宰了整个战场,兴奋的吼道。
就当冯牧想要擒贼擒王的时候,人群中却有两名海盗高高跃起,小山一般挡在他的面前,同时从手中甩出两条铁链,缠绕在冯牧的腰上。
这变化始料未及,冯牧身处险境,危机万分。
第一百零七章 羚羊挂角
在战场冲杀的冯牧,原以为这些海盗只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只要干掉了领头的,其他一干人等,自然一触即溃,不战而胜。
贸然轻敌,让他陷入了危险的境地,两名海盗的铁链紧紧缠绕着他,就好似巨大的蟒蛇,用力地收缩,直欲将他的骨头全部勒断。
冯牧毕竟年幼,身材矮小,力气不够,难以挣脱两名壮汉的束缚,他身不由己的被两人拉扯着,颓然倒地,被拖着走。
其他海盗见那个狂妄的小孩被制服,手中的大刀同时向他劈砍过去,眼看冯牧就要被大卸八块,海盗的头领愤怒的吼道:“把那小鬼给我拖过来,我要亲自宰了他!”
两名海盗听从首领的话,将冯牧拖行了两丈,冯牧双脚蹬着地面,想要抗衡,却因为地面没有着力之处,只能任由两人将他拖走,离那个拿斧子的海盗头越来越近。
海盗头子鼻梁上有一条横切的刀疤,贯穿了整张脸,连带着他兴奋的笑容,显得特别狰狞。
“兄弟们拼了,誓死保护小仙童。”主簿手拿账本,躲在三名杂役身后,看着深陷困境的冯牧,对那些奋战的苦力和杂兵大声喊道,自己却不敢上前一步。
这句话果然有效,兴许是明白冯牧的重要性,几个士兵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有两个因为背后露出破绽,被海盗砍伤,饶是如此,他们还是冲到了冯牧身边。
因为海盗都是大刀,而杂兵们只有短刀,苦力却只能使用棍棒,所以武器上就吃了很大的亏。另外,海盗长期作案,训练有素,而负责搬运的杂役苦力,只不过为了养家活口,讨几个血汗钱,所以功夫上也弱了几分。
一名杂役用短刀去砍铁链,冯牧心中暗骂糊涂,他虽然用尽了全力,却只是冒起一丝火花,铁链依旧完好。
“别砍铁链,直接攻击他们,让他们无暇顾及我。”冯牧忍不住大喊出来。
他的话说完,就有三名拿着木棒扁担的苦力向那两名海盗冲了上去,兴许是不忍心看到冯牧被拖着走,另外两名苦力死死地抓着铁链,与对方拉扯起来,冯牧得到喘息的机会。
那名拿着短刀砍铁链的杂役,也打算去帮助那三名苦力,却被一名海盗一刀砍中了后背,鲜血喷涌,倒地不起。
“大家全力掩护,不要再让海盗往小仙童那边冲上去。”主簿看得胆战心惊,在远处喊道,徐爱匍匐在一处凹地中,也不由得替冯牧捏了一把汗。
战场的局势是瞬息万变的,若不能快速脱离这束缚,等那海盗头目冲上来,冯牧就只能等死了。好在杂役们都不要命的扑向他,他的斧头不断砍死苦力,早被鲜血染红。
“不能再让更多的人为了保护我而牺牲。”冯牧在心中想到,然后看着与三人斗在一起,手里还死死抓着铁链的两名海盗,冯牧大喊:“左边那人膝盖有伤,攻击他的下盘。”
三人听从冯牧的话,立刻往左边那人的膝盖击打过去,那人没能躲过,被击中之后,原本的伤口破裂开来,血水浸出来,跪倒在地。他抓着铁链的手也松开了。
右边的那人见到同伴被击破,举起手中的大刀,向背对着他的三人砍去,两人被砍中,鲜血飞溅,倒地不起,生死不明。另一名苦力却因为看到海盗头目往这边飞跃过来,大喊道:“不会让你杀了那孩子。”
他举起手中的木棒,迎上了海贼头目的斧头,只听“咔嚓”一声,木棍被斩断,斧头砍在他脖子上,他的鲜血溅了海盗头一身,抹了抹脸上的血迹,此刻的海盗头状如修罗。
因为另一个海盗倒下,铁链失去了平衡,加上冯牧这边还有两人拉扯,剩下那名海盗好生狡猾,趁两人不备,立马松手,举起手中的大刀就砍了上来。
两人出于惯性,身体后倾,跌坐在地,冯牧却眼明手快,右足一点,一记:“鹞子翻身”就冲破了铁链的束缚,眼看那名海盗的刀就要砍向一名苦力的头顶,他情急之下,往怀里一摸,摸出一个小葫芦,便猛地向那海盗的眼睛砸了上去。
不论是力道、手法还是精度都达到了无可挑剔的地步,海盗的刀离那名苦力的头只有一尺不到,眼睛被葫芦砸到,眼珠子迸射而出,疼得他满地打滚。
“快跑啊!”看着刀下余生,却被吓破了胆,愣在原地的两名苦力,冯牧大喊,因为海盗头目的斧头已经砍了过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冯牧的头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用什么招式对敌,从那个恶魔手中救下这两条生命,他只是本能的冲了上去。
海盗头目的斧头紧紧贴着冯牧的额头砍了下去,冯牧在那个刹那间侧身避开,同时左肘撞击海盗头目的小腹,步伐飘逸,宛如凌波踏浪,一个急速的回转,已经绕道海盗头目的右下方。
躲在凹地里的徐爱,看得心驰神往,就好似在欣赏风花雪月,一脸的陶醉。他的口中喃喃道:“返璞归真,浑然天成,简直是百年不遇的天才,天才。”
那时的冯牧右脚探出,海盗头目转身想要劈砍,冯牧正好借势将他绊倒,海盗头目身体倾斜,冯牧再次借力一推,海盗头目巨大的身躯飞了出去。
就在徐爱以为那海盗头目要重重摔倒在地之时,却惊讶的发现,冯牧瘦小的身躯已经出现在他的下方,徐爱心中暗叫糊涂,赶快闪开啊,不然把你压扁。
谁知冯牧非但不避,还正面迎击着海盗头目的身躯,扎了一个马步,右拳猛然挥了出去。
“咯嚓。”一声,海盗头目的脊椎被打断,冯牧快速闪开,海盗头目笨重的身体摔倒在地,好似一滩烂泥再也站不起来,他手中的斧头也掉落一边。
冯牧旗开得胜,捡起地上的斧头,右脚发力,猛然跃起,身形如灵猴一般,出现在那些海盗的身前,对方还没看清楚,就被他鬼魅的招式砍伤,杂役们士气大振,没过多久,局势彻底扭转。
无心恋战的海盗想要逃上船,冯牧追上去就是毫无章法的乱砍,虽然他自己不知道是什么招式,在徐爱这个外行人看来,却杂而不乱,有理有据。
没被杀死的那些海盗都受了重伤,苟延残喘,被同样受了重伤的杂役和民夫绑了起来。大家将冯牧高高举起,奉若神明,冯牧却不好意思的笑着说权当是修炼。
不久之后,有礼带领着捕快们赶来,冯牧跟徐爱同乘一匹马,往驿馆赶去。
看了看身前的冯牧,徐爱开口说道:“冯小友今日让愚兄大开眼界了,这让我想起一句话:‘我若东道西道,汝则寻言逐句;我若羚羊挂角,你向什么处扪摸?’用在你身上真是再贴切不过。”
“徐大哥,我书念得不多,什么意思?”
“就好比你临阵应变,虽然没有章法,却能够浑然天成,以不变应万变,就好比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敌人不知你的招式,猜不到下一招变化,所以必败无疑。”
“徐大哥谬赞了,小弟愧不敢当,不敢当。”
“你实在聪慧得紧,除了恩师之外,你是我见到的第二个如此天才横溢之人,我相信只要机缘到了,你一定能够博采众长,自成一家。”
冯牧好奇问道:“徐大哥,你的恩师是谁啊?”
徐爱一脸崇敬,心驰神往的回答道:“他便是如今的江西巡抚王伯安,世称阳明先生。不瞒你说,我此次回家乡省亲,最想拜访的人便是他。”
冯牧头脑一炸,差点跌下马去,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许爷爷当初的嘱咐便是让他拜王阳明为师,他历经这么多磨难,如今终于要与他见面了吗?
统观有明一代,王守仁的成就卓然超群,不仅冠绝当时,而且泽被后世。他是明代著名的思想家、文学家、哲学家和军事家,又是陆王心学之集大成者,精通儒家、道家、佛家。
他的哲学思想影响深远,传至东瀛、朝鲜以及东南亚等地,他立德、立言于一身,甚至有人将他与孔孟那些先贤圣人相提并论。
就是这样一个活传奇,冯牧竟然要与他相见了吗?想到这里,他抑制不住兴奋,声音也有几分颤抖,对徐爱问道:“徐大哥,你能帮我引荐吗?我也想拜王先生为师,如此,此生无憾。”
“冯小友之言,正合我意,小友如此聪慧,如果没有得到恩师的一番指点,岂不可惜?”
冯牧开心得想要狂奔,他此刻的感觉,就好似在云中奔腾,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许爷爷,您老的夙愿我会替你一一完成,你泉下有知保佑我顺利拜师,我就怕我太愚钝,王先生不收我。”
冯牧怀着忐忑的心情,暗自祈祷,现在他还不敢说让许长润安息之类的话,因为许长润交给他的使命,他还没有完成。
他暗自发誓,生做男儿,当效仿王阳明,为国为民,顶天立地,执着求道,不负此生。
第一百零八章 怪小孩
冯牧和徐爱在驿馆住下,知府大人知道徐爱是南京工部郎中之后,颇感意外。
他多次邀请徐爱住到他的府上,无奈徐爱崇尚修身,很不喜欢官场上的应酬,所以婉言推辞。
直到他们住进驿馆之后,知府还亲自前来,带了一些礼物,说大人在他的管辖之地受了惊吓,实在难辞其咎云云。
徐爱面对八面玲珑的知府大人,并没有口齿伶俐,舌灿莲花的赔笑,只说那是突生的变故,大人不必介怀,大人及时派出了援兵,抓捕了海盗,是大功一件。
知府听到徐爱的话,哈哈一笑,知道这年轻的工部郎中不会弹劾自己,才放下心来。叮嘱徐爱保重身体,便在下属的陪同下离开了驿馆,往自己的府邸走去。
论品级,他为知府,是正四品,而徐爱为工部郎中,是正五品,足足矮了他两级,中间隔了个从四品,所以他能够纡尊降贵的讨好徐爱,其中自然大有文章。
徐爱来自南京,大明实行两京制,南京的班子虽然比不得北京,却也很完善,徐爱所在的职务虽为闲职,可他毕竟才而立之年,在南京为官,万一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呢,指不定哪天就青云直上,得罪了他,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在官场混迹多年的知府大人自然不愿小看那个后生晚辈,他要做到面面俱到,才能稳固自身的地位。万一这年轻人心中不痛快,一封奏折上去,弹劾自己疏于防范,让海盗有机可趁,险些丢失朝廷贡品,那么自己的乌纱帽还要不要?
知府大人走出驿馆之后,笑容满脸,因为他所有的顾虑,都因为见了徐爱之后彻底打消,那个年轻人是正直而宽厚的,背后放暗箭的事情他不会做。
一想到这里,他脱口而出,喃喃道:“这个年轻人不错,可惜小女已经出嫁,不然招他为女婿也可辅助我的事业。”
他身旁的师爷凑上他的耳边,小声说道:“莫非大人你真不知道?那徐曰仁早已迎娶了王伯安之妹为妻,他与那王伯安虽有师徒之谊,名义上却是姻亲。”
“王伯安?莫不是那江西巡抚王守仁?”后知后觉的知府大人反应过来之后,连声音也有几分颤抖,见师爷点了点头,脸色又是一变。
“快让人将我珍藏的那副王摩诘的字画带去驿馆,让那徐曰仁带去给王大人,我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他出面真是再好不过,两头讨好,一石三鸟。”
师爷抚须而笑,道:“大人高明,学生佩服。”
“多亏有你提点,不然本府险些错失良机,只要广结善缘,他日就算出了差错,也会有人说几句好话,而那传奇人物王伯安是万万不可得罪的。”
在驿馆那边,徐爱收下了知府派人送去的字画,他仔细看了那幅画,确实是王摩诘的真迹,恩师此生心系黎民,无心富贵,可对书画却很喜爱,给他带去这礼物,他一定很喜欢。
第二天临行前,知府又亲自前来送行,还安排了两名武艺出众的捕快沿途护送,徐爱一番推辞,最后打出冯牧这张牌,说有这个小兄弟,再危险也不怕。
冯牧在打击海盗的战斗中立了大功,可是他让那些杂役不要说出去,所以知府大人看到徐爱身边的小孩,只当他是书童,并未给予他应有的褒奖。
听到徐爱的话,知府好奇的问道:“徐大人何出此言?”
正当徐爱想要解释的时候,冯牧暗中拉了拉他的衣服,抢先开口说道:“大人的意思是,有小可在,他便多了一分牵挂和责任,更不会亲身犯险。”
知府听到这句话,呵呵一笑说:“有备无患嘛。”
“大人盛情,晚生实在感激,然而前面便是绍兴府,离晚生的家乡也不远了,实在没有这个必要,谢过大人美意。”
知府没有再客气,挥手与徐爱三人告别,他一旁的师爷似乎看出了一点门道,小声说道:“大人,我看那小孩来历不简单,学生早年游历江湖,见识了许多武林高手,我看那小孩的脚步轻盈,武功应该到了一定境界。”
“哦,是吗?看来那个徐曰仁还真是不简单,以后要多留意他的动向,或许有用。”
有礼赶着马车,徐爱和冯牧坐在车里,徐爱面色淡定,冯牧却在遥想心事,因为这些场景似在梦中出现过。
多年前,他也曾坐在马车中走过这段路途,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他还只是一个婴孩,被戚大姐抱在怀中,嗷嗷待哺,而如今已经是第七个年头,不知那些人还能不能再遇见。
他记得自己的生日,因为许爷爷告诉过他,他如今刚过了七岁还没多久,却像是经历了十多年的人事一般,倍感沧桑。
他不自觉的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因为多年前他问过许爷爷这玉佩的来历,因为还是婴儿的他,记忆很模糊,不太清楚。
许爷爷告诉他,那是徐老爷送的信物,徐老爷将他收为义子,冯牧又问哪个徐老爷,许爷爷说就是绍兴的那个徐老爷,若你将来有机会遇到了他,还是叫他一声义父吧,免得失信于人。
当时的冯牧点头答应了,此刻马车离绍兴越来越近,意味着离谢迁的府邸也越来越近,冯牧心想,自己毕竟在那里呆过一些时日,多少还是要去看看。
只是不知道戚大娘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