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第8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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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太师摇头道:“老夫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千万不要有任何动作。韩漠能找到他并且提拔于他,显然是对他十分信任,士为知己者死,这纪风年如今对韩漠定然是死心塌地效命了。我们绝不可惊动那边,若是此时插手西北事,被韩漠知觉,事情反而不妙。如老夫所说,让韩家去跳,我们看戏就是。”他拿过拐杖,拄着拐杖起身来,道:“万长,与韩家的亲事,你帮衬着怀金操持,多费心思。”
萧万长皱眉道:“太师,韩家那头没有消息了,这亲事灵芷如今也没了踪迹,这事儿可不好办。”
萧太师淡淡笑道:“好办得很。你耐心等着,这事儿韩家不急,咱们就更不必急。”
“是!”萧万长点头道,随即问道:“太师,你当真要这么快就回元津城?”
元津城乃是萧家的主城,座落于宜春郡南边,与上京城有两百多里地。
萧太师点头道:“老夫既然辞去官职,留在京中无益,而且老夫留在京中,韩家人也放不开手脚。”他冷冷一笑,道:“没了老夫这根刺,韩玄道会轻松许多。”
萧万长沉吟片刻,终于点头道:“那我去安排。这一路有两百多里,你老人家要注意安全。回头将十三剑手都调在你身边,有他们在,一路上的安全当无问题!”
萧太师沉吟片刻,淡淡道:“你觉得会有人对老夫动手?”
萧万长肃然道:“太师,无论你在不在朝中,都是我萧家的擎天之柱,万万不容有失。防人之心不可无,调集十三剑手,太师必然能够平安无事!”
萧太师淡然一笑,道:“既如此,你就这样安排吧。”
大燕新降皇子,皇帝当即便昭告天下,更是下旨,大赦天下,举国欢庆。
龙子诞生三日之后,皇帝临朝,百官朝贺,皇帝的脸色比之从前似乎要好看不少,有着难以掩饰的喜庆之色。
“封后仪式是否筹备妥当?”皇帝看着朝下的韩玄昌,声音温和:“日子定下来,快过年了,我大燕需要一位皇后来主持今年的宫灯会。”
众官一听,都是互相看了看。
宫灯会本是燕国的一项传统,燕国历代皇帝,都会在过年之时,下旨宫中举办灯会,各宫的妃嫔娘娘们争奇斗艳,合着手底下的宫女太监们,制作着各样造型美观的花灯,最后由皇帝和皇后欣赏平定,进入前三甲的花灯,都能得到重重的赏赐。
但是当今圣上崇仁帝登基之前,太子妃就离世,登基之后,更是下旨十年不立后,所以近十年来,宫中却从没有举行过宫灯会,这让皇宫之中的过年气氛十分地冷清。
从前,宫灯会不但是后宫嫔妃们争奇斗艳的机会,也是太监宫女们放松心情的时机。
十年没有宫灯会,众人都以为这样的节目在燕国已经消失,但是万万想不到,十年之后,宫灯会又重新开始。
莫非皇子的诞生,让皇帝试图去营造一个新的气象?
又或者是因为这两年来,燕国发生了太多流血的事情,整个燕国朝堂阴云密布,甚至波及到后宫,而皇帝想以这样的宫灯会来冲洗一下燕京城上空的血腥气息?
不管如何,这是一个让大家感觉到颇有些舒心的事情。
韩玄昌出列恭敬道:“启奏圣上,封后仪式一切就绪,臣已经查询过,本月二十八,便是大好吉日!”
“哦?”皇帝面色平和,掐指算了算,道:“尚有八日,距大年二月初八有十八日,唔便这样吧,本月二十八举行册封仪式!”
“圣上英明!”朝中众臣齐声道。
如今中原四国具有两套历法,一套是本国的国历,另一套则是从前朝传承下来的古历,平日里记载日历,都冠以燕历平光某年某月某日,若以按照燕历来算,今日便是燕历平光十年二月二十,可是按照古历来算,距离大年三十却还有十八日,除了风国情况特殊,魏庆燕三国的节庆都是以古历来算。
“传朕旨意,大年前后十日,燕京城各处可举办灯笼会。”皇帝笑道:“宫里热闹,这京城百姓也得热闹热闹。”
“圣上英明!”
“开春京试,也要抓紧时间。”皇帝正色道:“韩爱卿,你们礼部估算,今年进京考试的,大概有多少人?”
韩玄昌恭敬道:“回禀圣上,入京试子,皆都是我大燕各郡杰出人才,初步估算,人数应该在两千人左右!”
“两千人?”皇帝抚须道:“这都是我大燕优秀人才,中间总会藏着几颗明珠,日后也将是我大燕栋梁之才。韩爱卿,开春之后,学子们自然是要络绎上京,你安排下去,到时候腾出清净的地方安顿这些学子,务必保证他们在京试之前衣食无忧。”转视文臣首列的韩玄道,笑道:“户部拨出一批银子交给礼部,务必保证京试顺利进行,韩爱卿,户部这点银子该有吧?”
韩玄道立刻躬身道:“臣遵旨。”又道:“为国取材,善待学子,此乃圣上英明仁心,臣便是砸锅卖铁,这银子是不会少一文的。”
皇帝笑着点头,道:“到年底了,户部拟个折子上来,朕想看看今年我大燕国库收支账目情况。”
“臣立刻去办。”韩玄道恭敬道。
皇帝抚须笑道:“前些年你户部总是捉襟见肘,今年的日子应该好过一些吧?抄没贺家和苏家的财产,足够抵得上我大燕一年的国库收入了。”
群臣面面相觑,一时间不明白皇帝为何陡然有此言。
第八卷朝天阙
第八八二章军国大事
2011111212:10:00''4061
韩玄道却极其镇定道:“回禀圣上,今年的国库收入,因为抄没两族家产,确实颇为充盈,不过今年拨出去的款项,也确实不少。各部各司衙门的开支,都是有案可查特别是工部,今年宜春大休江堤,而且要安置受灾百姓,拨出了大批的银两!”
皇帝却已经笑着打住道:“韩爱卿,朕可不是查账,你办事,朕很放心。户部乃国之财政根本,关系天下民生,这些年若不是你撑着,真也没有这般轻松,可辛苦你了。”
朝官们神情各异,皇帝和颜悦色当朝安抚韩玄道,中间似乎透着某种诡异的信息,只是到底是什么味儿,朝臣们一时也难以品出来。
一些臣子心中却在暗想:“如今韩家如日中天,萧太师离去,苏观崖已死,论起资历和实力,韩玄道已是内阁首辅,圣上如此亲切,只怕也是害怕韩家的权势吧。”
“这都是臣分内之事。”韩玄道平静道,在朝上,谦恭有礼:“只是国库虽然充盈,臣却也要以备急需之用!”
“急需之用?”皇帝微笑道:“韩爱卿所说的急需,是指哪里?”
韩玄道立刻道:“回禀圣上,臣近日听闻边疆的情况越加的恶化,就在最近一阵子,魏军又数次对庆军发起攻击,更令人吃惊的是,据西北军报,在临阳关内,竟然出现过魏人的细作!”
朝上顿时一片哗然。
皇帝已经皱起眉头,目光闪烁,视线投向了兵部尚书范云傲。
范云傲已经出列躬身道:“启奏圣上,确有此事。”
“魏人往我临阳关派遣细作,他们想做什么?”立时有官员出列道:“圣上,魏人狼子野心,我们以和为贵,他们却肆意挑事,我们不得不防!”
皇帝神色凝重看着范云傲,正色道:“朕并不知此事,究竟是何情况?”
范云傲回道:“此事也是两日前得知,韩将军从西北飞鸽送来军报,就在不久前,守关将士在关内发现几名形迹可疑之人,随即便抓了起来,从他们手中竟然搜出了我军部署的地图,上面对我军的兵力部署描绘得极为详细,韩将军觉得事关重大,所以报了上来。”顿了顿,见皇帝神色有些难看,继续道:“只因淑妃娘娘诞下皇子,举国欢庆,不敢以此事打扰圣上心情,臣是准备今日朝上再向圣上禀明!”
“魏人派细作调查我西北军兵力部署?”皇帝神色冷下来。
范云傲点头道:“正是。”
“难道魏人还敢对我大燕起不轨之心?”燕帝握起拳头,冷笑道:“他们连庆人的土地都没有占下,就敢染指我大燕疆域?”
范云傲肃然道:“除此之外,臣也得知另一条极重要的消息。”
“什么消息?”
“庆国新皇登基之后没几日,庆人就派出了一队使团前往东北前线,与北蛮人谈判。”范云傲缓缓道:“我们的人经过多方打探,终于确定,庆人将中山、高阳外加阳平五县中的三县之地割让给了北蛮人,而且从今年开始,每年向北蛮人以惠赠之名交出一百万两白银,十万匹丝绸,换取北蛮人不可进攻庆国!”
此言一出,晴天霹雳,朝堂上一时间炸开了锅。
“无耻,无耻至极,我堂堂中华人物,怎能向蛮夷割地求和?”
“庆人这是疯了。北蛮人几万骑兵,就能逼得他们做些如此丧权辱国之事?”
“当年自称是雄狮,如今却向一头狼乞和,庆人怎能懦弱到如此地步?此我中华不幸,我中原上邦之脸面,都让庆人丢尽了!”
朝堂上一阵阵喝骂,有些人痛心疾首,有些人则是握拳挥舞。
齐国灭亡百年,四国分离,风国由于族群原因,与其他三国倒也不同,而魏燕庆却都是正统的中原文化,三国实际上在内心中对于文化归属还是有着极强的认同感,都觉得三国本就是同一根源,同文同种,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暂时分裂而已,各自的心中,却无时不想着重归一统。
齐朝时期,时受北蛮人骚扰,北部地区的百姓,更是遭受到北蛮人无休止的祸害,中原人对于北方蛮夷充满了怨恨心理,后来齐朝勇帝倾尽全力,才一举击溃北蛮部落,将他们直赶到了极北之地,北蛮人因为那一次的重搓,上百年都不曾恢复元气,只是老老实实呆着极北之地,不敢再靠近中原地区。
但是一百多年后,当初那群荒漠野狼卷土重来,攻入中原,而庆国人却是懦弱地割地求和,这让朝臣们怎能不恨。
在燕国人的心中,北蛮人不仅仅是庆国人的敌人,更是整个中原人的世仇。
皇帝脸上阴晴不定,本来今日他的心情十分不错,但是这两桩子事情报上来,却让他如同在吃丰盛的佳肴时吃到了苍蝇,说不出的恼怒反感。
魏国人派细作入关,这事儿颇有些诡异,皇帝并不是十分的相信,但是庆国人割地乞和,这种大事却是谎报不来。
见皇帝脸色很不好看,众大臣的声音渐渐小下来。
很快,宏伟的太平殿之内,已经没有一丝嘈杂之声,只听得满朝臣子的呼吸之声。
“诸位爱卿,对此有何见解?”沉吟片刻,皇帝才沉声问道。
朝臣们一时间并没有开口。
大家明白,皇帝此时这般问,并不是要让大家对此事再谴责一番庆国人的懦弱,更不是痛骂北蛮人的野蛮,而是要询问大家燕国接下来的策略。
其实稍有见识的臣子心中清楚,魏国卧薪尝胆十多年,大力发展军备,此番开战,那是不死不休的架势,中原两国,西魏和北庆大战如火如荼,燕国不可能真的彻底地避免这场战争。
如果燕国坐视不理,这场战争无论是魏国人胜还是庆国人胜,最后对燕国都没有好处,那是眼睁睁看着其中一国独大。
燕国之所以迟迟不出手,说白了,就是要看着魏庆两国消耗下去,让他们斗个两败俱伤,到最后再出来捞一些利益。
大伙儿都清楚,这场战争,燕国迟早是要参与进去。
不过关键的问题,却是到了该出兵的时候,是保持与庆国人的联盟关系,合力攻魏,还是趁虚而入,在庆国山穷水尽之时,撕毁盟约,挥军北上?
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自己的选择。
前方的形势陡变,今日忽然出现魏国人派细作在临阳关内打探燕军兵力部署的消息,而且是从韩玄道和范云傲的口中说出来,一时之间,脑子稍微灵活一些的,已经感觉到内阁所作出的出兵方向。
只是朝臣们没有想到形势会转变的这样快。
在大多数人凭空想象中,魏国人应该是经过苦战,穿过了隆山山脉,然后在庆国的土地上与庆军大肆拼杀,经过无数的血战之后,庆人和魏人都是损兵折将筋疲力尽,在这种时候,燕国陡然出兵,从后方袭击魏军,与庆军前后夹击,如果顺利的话,很有可能将魏军主力全歼,而那个时候,魏庆两国精力耗尽,燕军却依然战斗力十足,完全可以做出选择是趁势吞并庆国还是挟持着庆国去打魏国。
这是许多没有上过战场的官员心中乐意看到的最佳局面。
但是前方的战事显然不是以他们的想法去进行,如今魏国人打了好几个月,非但没能跨过隆山山脉,反而被庆军堵在了临阳关。
不知道司马擎天已经离世的官员们心中实在奇怪,司马擎天的魏国铁骑不是强悍无匹吗,怎地如今反被按住不能动弹,双方只能在隆山外围的地区互相消耗?以司马擎天之能,再加上魏军的强悍战斗力,即使之前在隆山上被商钟离大火烧了一把,但是他完全有能力重新组织军队再次对隆山发起进攻,而且按照正常的情况,即使商钟离真的王霸之气大发守住隆山山脉,魏军也不可能退到临阳关去,应当是在隆山山脚组织一次又一次进攻才是。
如果真的是那般消耗下去,燕国倒也可以继续等待下去,看他们拼个筋疲力尽,但是庆国向北胡割地乞和,却让事情变的复杂起来。
朝臣们心中怨怒庆国人的懦弱时,却不得不谋划燕国接下来该怎么做。
一阵沉寂之后,见朝上没有动静,皇帝皱眉想范云傲问道:“范爱卿,你执掌兵部,你有何见解?”
范云傲躬了躬身子,想了想,终于道:“圣上,北蛮人乃是蛮夷禽兽,不通教化,自然不讲什么廉耻信诺。臣只怕这次议和,是庆国人的一厢情愿。”
“哦?”皇帝抚须道:“如何一厢情愿?”
范云傲正色道:“臣其实到也不觉庆国人真的懦弱到那等地步,如果让臣判断,庆国人只怕是暂避锋芒而已。”顿了顿,继续道:“北蛮人攻势极盛,庆国东北军团损耗巨大,如果继续撑下去,甚至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庆国人提出议和,割地给予北蛮人,如果趁没有猜错的话,大概有三点考虑。”
此时朝臣们都将目光投向范云傲。
“第一,如尘所说,暂避锋芒。北胡人若是真的接受土地,停止攻击,那么先前的势头就会歇止下来,那股勇猛向前的劲头也会骤然跌落。”范云傲缓缓道:“其二,则是要拖住时间,让东北军团有喘息休整时机。庆人割地,北蛮人停止进攻,仅仅三四万骑兵,如何能够迅速接受将近三郡之地?他们必定还会大量迁徙蛮民入关,所花费的时间,足够让庆国重整东北军团。最后一点,我想也是为了破解北蛮人与魏国的私下同盟,北蛮人如果真的停止攻击,庆国北方一线暂无战事,压力顿减,就有精力在西南一线应对魏国人。”淡淡一笑,道:“庆国人的算盘,或许是先稳住北蛮,然后击退魏国人,只要魏国人撤军,庆国再集中优势兵力,将割让出去的土地重新打回来,如果北蛮人贪图利益停止进攻,等到庆国集中兵力再打过去,北蛮人到时候肯定是抵挡不住的。”
众臣顿时表情各异,思索着范云傲的话。
“这倒不是臣胡乱猜测。”范云傲平静道:“庆国人要割地,这在面子上,会让他们接受不了,如果不是有这样的考虑,回头再去收拾北蛮,只怕这次割地之议没这般容易就在庆国内部形成统一。而且庆国新皇登基,但是权势却在后党手中,那位庆国如今的太后,却也是一个野心勃勃之人,让她向蛮夷低头,并不容易!”
皇帝闻言,颔首道:“范爱卿所言有理。只是你所说的一厢情愿又是何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