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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8章

调教大明-第5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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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屡次言及老母病重,王锡爵一个月内连上二十二疏,最终万历无法,将此老放归,由他回乡侍疾去了。

王母病重,估计不久于世,王锡爵肯定顺理成章的在家守制,赵志皋说是暂代首辅,其实最少也能任职近三年,内阁中浙党有赵志皋和沈一贯两人,沈一贯善于逢迎帝意,对上柔媚,对下也能拢住人心,是一个权术十分高超的官僚,有此人相帮,赵志皋的首辅当的还算稳固,只是上任不久就遇上这一档子事,感觉自是十分尴尬。

首辅有首先奏对的权力,不过赵志皋默然不语,他当首辅不久,眼前这事也不大了解内情,而且与他的权力基本盘没有什么冲突,税监和矿监派出之后,各地都叫苦连天,相反浙省因为没有税监,虽然矿使也惹事,引发的反弹还是很小,在这件事上浙党就不打算发声了,免得有占了便宜卖乖之嫌。

赵志皋不出声,内阁旁人当然也不会出来顶雷,万历面如冰霜,看向石星,问道:“本兵事前毫无预闻?”

石星上前跪下,低头道:“臣确未闻知辽阳有这般计划。”

他这一次是最尴尬之人,对内已经与张党划清界限,政治理念虽有相同之处,但石星却是万历一手提拔起来,昔年情份,自问也还的差不多了,象沈榜和张梦鲤等人位列总督巡抚,兵部该管之处不少,向来都是十分照顾,现在理念不同,决裂也势所必然,只是兵部大张旗鼓要查辽阳,结果辽阳就来了这么一个大出兵的计划,实在叫人无可奈何。

辽阳塘报已经奏报分明,此番辽阳打算打击科尔沁各部,包括嫩江部和阿鲁部在内,地域数千里,人丁十余万人,科尔沁披甲肯定只有几千人,蒙古现在已经出现衰落的迹象,但与科尔沁相邻的插汉部必定来援,还有巴林,敖汉,奈曼各部,皆在打击之内。

此番辽阳动员十五个步兵营,五个骑兵营,两个炮兵营,若干辎重营和战斗工兵,加上动员的兵夫,光是大车就动员了一万五千余架,光是民夫和大车的数字就足以吓死一大片人,最少兵部的人完全难以想象,一镇之力,怎么动员这么多车马出来的。

万历和内阁中人却是最难接受辽阳动员的营伍数字。按明朝军制,总兵直领正兵营,副将领奇兵营,参将领援兵营,游击领游兵营,各有信地分别驻守,规定也是十分严格,象游兵营可以随意移动,别的营伍就不行,每将各领一营,如果军镇要练兵备选,也有专门的团练总兵,不可擅自练兵,有督抚的地方,还会有督抚标营,文官以文驭武,手中亦要掌握直接武力,一个正兵营不到三千人,就是一镇总兵的直领,战时总兵能够节制诸将,安排防备和战事,但别的营伍总兵无法插手管理,这是防止出现藩镇的举措,一直到明末时才彻底败坏,督抚无兵,总兵势力开始膨胀,但此时才是万历年间,辽阳以一镇之力一次就出动几十个营伍,而且很明显都是张惟功直接所领,表面上是出动了王辅国和郭守约等大将,实际情形如何,万历和这些朝中大佬都是心知肚明。

二十几个营的战兵和骑兵,辽阳的营制又是大营制,主力战兵都在十五万人以上,远超蓟镇和辽镇的帐面数字,再去掉必有的空额数字,还有装备和训练的差距,万历的脸色之难看,亦就可见一斑。

“本兵荒唐,下去!”

“臣该死!”

石星感觉脸火辣辣的十分难受,此番事情完全是咎由自取,辽阳这般大举出兵,打击蒙古各部,兵部对辽阳的调查势必无法进行,而辽阳进行这般规模的动员大战,兵部事先毫无预知,他这个本兵被斥责也理所应当。

当下碰头退出,惊慌之时,差点在越过殿阶时跌倒。

待他昏昏沉沉出了午门时,一个太监却是在后追了过来。

“石大人,皇上口谕,着石星左顺门候见。”

石星闻言不敢怠慢,赶紧又往左顺门去,左顺门是文华殿往内廷关键,是以以前的天子多在此召见大臣,不过万历怠政已经有十年之久,文华殿几乎荒弃不用,现在皇长子又未封太子,讲官们还不能到此讲书,是以左顺门这里也闲置很久不用了。

待石星登上城门,远远看到万历坐在椅上,他赶紧跪下叩首,心中也是七上八下。

“此番辽阳之事,实与本兵无涉,但朝廷不能没有负责之人,本兵职份所在,朕加以斥责,卿受委屈了。”

石星闻言一震,赶紧道:“臣奉职本兵,辽阳事与臣职份有关,皇上纵将臣下狱治罪亦是理所应当。”

万历闻言脸色稍霁,他对石星加以抚慰,可并不代表皇帝真会认为自己错了。所谓万方有罪,罪在朕躬只是说说罢了。

当下皇帝踌躇了一会,终道:“以卿对辽阳和张惟功的了解,他此番是真的往击北虏,异或有什么异动?”

石星沉吟片刻,终是道:“张惟功桀骜不驯之态尽显无余,然则应无异志。不过,他此次出兵地界,未有喀喇沁蒙古地方,亦不从辽镇地界过,就是用意明显。然而朝廷不得不防,臣意,当着令辽镇,蓟镇,宣、大,一起戒严。”

“这般是否妥当?”

自己治下的军镇出兵狂殴北虏,这边却是全境戒严,而且明显是要往京师方向倾斜,万历也是感觉老大的不好意思。

“北虏他部或有异动,臣觉得防范未然较好。”石星一咬牙,又道:“此番兵部将向各镇和各巡抚直接下令,以免耽搁。”

兵部的军令一般会规定好日期时期,还有接令者应为何事,比如规定大同某参将在四十天内赶到山海关驻防,从接令日起算起,如果逾期不至可以治罪,当然治何罪要视情形,比如下令勤王赶赴京师,逾期不至后果就十分严重,轻则丢官,重则会被斩首。

崇祯年间一次就斩过巡抚,若干名总兵,副将,参将,游击,一次处斩数十人之多。但就算这样,王朝崩坏之时也完全无法维护朝廷法度了。

此时当然无问题,石星所为,是为了防范与辽阳关系较好的辽东巡抚郝杰及蓟辽总督张梦鲤。

万历至此放心,他的判断是石星曾经与张党关切极佳,但一旦反目,以石星的自傲脾气反而会走的更远,此时他彻底放下心来,点了点头,说道:“好做,朕一切皆依卿意。”

……

……

至万历十九年八月,辽阳动员已经近两个月,兵锋也是直指科尔沁腹地,插汉部图门汗亦下令插汉本部和附属八部总动员,去年是黄台吉替各部报仇,打的辽镇十分狼狈,今次辽阳再来,插汉各部也是鼓足了劲,意欲在辽阳身上报仇雪恨。

两边集结了超过六十万的人马,在千里地域展开厮杀,战报如飞雪一般一直不停的送往京师,兵部门前的辽东提塘官几乎每日都将战报送到通政司并内阁,每日都有数百颗人头的斩获战报,辽阳上回大战,一直到打完才有战报送到京师,震动天下,此番一改前次策略,塘报十分详细,将各部浴血奋战的情形不停的送到京师并各处,由顺字行各地的分行印成报纸,刊行天下。

此番做法当然是为了惟功的声望更上一层,朝廷就算明知亦无有办法,六月不到出师,再到八月时算算斩首已经超过两万,这一段时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关注在辽阳。

与此同时,兵部开始在九边沿线调兵,不停的将军令颁发下去,一个个参将游击副将分领营伍,开往蓟镇和辽镇的地盘。

说是为了防朵颜蒙古异动,但朝廷在山海关到蓟镇摆了十几万人马,到底防的是谁,不问自知。

“朝廷也是糊涂了。”李如松麾下的两协和各分守参将也开始接到调令,不过他都以宣府总兵的身份压了下来,连大同的兵都过境不少了,宣府兵几乎没有动过。

看到新的调兵命令,李如松脸上露出不屑之色,在纸上弹了一弹,对一群面色犹豫的部将道:“不必理石星,就说是我说的,宣府这里北虏异动频频,兵将轻出,宣府镇担不起这个责任来。”

他是连文官三品参政也敢动拳头的人,兵部尚书这金字招牌吓的住别人,却是吓不住他。

第九百零七章 宁夏

“大兄,你这般按着兵马,是不是有别的打算?”

李如梅又被调往宣府,辽镇的事大家心知肚明,虽然报功上去,但他还是一个分守参将,职位并没有上升,查大受还被严责,虽未被抓到北京问罪,但职务被免,勒令戴罪立功,什么时候收复大宁故地,才能官复原职。

以辽镇现在的心气和实力,怕是这个复职的日子遥遥无期了。

李如梅和李如柏兄弟一起到宣府,这却是李如松的意思,辽镇那边光采全无,几乎一切都被辽阳压制,李家虽然还控制大局,但呆在辽镇已经没有意思,还不如到宣府来。

好在以大明幅员之辽阔,地方之大,也并不是辽东一个地方可以鄣显李家的武勋。

李如松看着两个兄弟,自己一脸无所谓的道:“宁夏喖揖鸵戳耍肫湓诩徽蛭匏率路雷耪盼┕Γ蝗绲侥慕üα⒁怠!�

“喖以缬幸熘荆还獍憧烀矗俊�

“当然快了。”李如松到底不好说万历,只骂石星道:“本兵那个蠢货,将沿边兵力抽调了不少到蓟镇和关门一带,那张惟功若是实心要反岂能容朝廷这般从容调配兵力?人家不知道直接奋力一击,先灭我辽镇再出关直扑京师,朝廷现在的布置别的不说,先就是自己心虚的紧,这般的朝廷,若是回到二十年前,连我亦想反了。”

李如松已经年过四十,不过还是那般的纨绔脾气不改,最少,那种大爷脾气看来是改不了的,在他狂喷唾沫之时,李如梅和李如柏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听着,两人互相使着眼色,都不敢出一声打断李如松。

要说李家可能也确实有过造反的想法,不过李成梁思前想后,成本太高,成功的可能并不算大,毕竟当时九边还有马芳和戚继光,还有俞大猷,谭纶,吴兑,李成梁以李家一家之力,实在没有把握和这些逆天强人斗,一个戚继光都未必搞的定,何况还有西马南俞。

李如松未必不知道乃父当年的打算,是以口风中隐隐带了些出来。

话一出口,李如松又颓然道:“现在却是说什么也晚了……”

“可不就晚了么。”李如梅道:“还好皇上信重我李家,大兄就不必想那些有的没有的了。”

“谁说我现在还在想?”李如松斜他一眼,说道:“现在我李家实力大不如前,朝廷又十分忌惮辽阳,正是我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宁夏喖以旆淳褪呛没幔疑翁岫剑蝗ǜ兀嗷璺ḿ忧课壹叶〔壳氖盗Γ卣屏烧蚧故怯谢岬摹!�

李如柏精神一振,抢着道:“那时候我们就能和辽阳掰腕子不?”

“掰你个头啊!”

李如松两眼一翻,摊手道:“你真的有这么蠢啊老二!”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辽镇极盛时也没有十万人,几十个营分属各副总兵,副将,参将,游击,各有信地,分别驻守,我爹最多直接掌握的就是那些家丁出身的将领和他们的营兵,家丁,加上我李家的八千家丁,极盛时不过三四万人,还分成多少派别,彼此勾心斗角,也就咱爹压的住,现在爹多大年纪了,还能压几年?况且他老人家就算压的住,辽阳多少营兵?咱辽镇额兵不到十万,辽阳的战兵已经有二十万了,你拿什么和人家掰腕子,嗯?”

李如柏被喷的一脸口水,心中也是了然,不过嘴上还是很难服软,嘀咕着道:“张惟功又不是三头六臂,辽阳兵也未必就能赢咱辽镇?”

“狗屁,纯属狗屁。”李如松怒道:“老二你要这般想法就是自寻死路,趁早离了我李家,莫要连累旁人。我辽镇和北虏对峙多年,北虏是何等难打你并非不知,辽阳这一次又是斩首两万,据知已经深入插汉牧地,直逼插汉的王庭所在,我辽镇何尝有如此深入过的时候?他这一次打下科尔沁等部落地盘还不退去,要修军堡驿传,彻底掌握这些地方,这般实力,我辽阳能比?就说喀喇沁部所占的大宁旧地,人家轻轻松松打下来,交给咱驻守,咱辽镇守成啥样了?可也没有办法,咱爹念旧情,也得这帮家丁出身的将领捧着咱李家,能处治谁?说到底,我已经看明白了,将来的天下可能就是辽阳的,现在咱们拼命增加自己的实力,无非就是将来有个讨价还价的筹码,这一层你们要悟不明白,那就等死吧。”

李如松向来十分高傲,不将常人放在眼里,在这个总兵跪知府的年代,他敢挥拳殴打参政高官,也敢与巡抚分庭抗礼,这般傲气十足的人物,个人的武艺和带兵的本事都十分了得,自幼刚能走路便被李成梁教会了骑马射箭,十余岁就跟随大军出征,见惯了沙场厮杀和顷刻生死阴阳两隔,后又师从鬼才徐渭,虽未真正学到什么本事,却也增长了不少见闻……这般人物,此时说这样的话,李如柏向来敬畏兄长,一时也是呆了。

李如松深深一叹,又道:“咱爹已经暗中和辽阳有过联络,对方允许咱们派人去辽阳镇中,老五,我的意思是你去,你怎样?”

李如梅在李家诸兄弟中也是一个纨绔,不比李如柏还有一点蛮勇气息,他向来就是行事取巧,对力量的把握极好,如果辽阳真的到了不可抗拒的地步,李如梅一定会及时发觉。

“大哥,我也要去。”

“好吧,老五,你要看着老二。”李如松喟然一叹,在李如柏肩膀上一拍,十分落寞的道:“这几年怕是有几场仗打,打好了,我李家的牌还多些,打不好,将来只能对人俯首称臣,乖乖的任人摆布了……”

……

……

宁夏巡抚党馨与布政司左参政石继芳一起巡行宁夏镇城的各处兵营,城中各将还算恭谨,早早叫营兵换了号衣,持枪挎刀,摆了若干阵法给巡抚军门观看。

在城中的大校场中,党馨一身大红官袍,高高落座,两侧是各种军旗和旗枪,穿着铁甲的将领如大雁一般雁行两侧,铠甲明亮,神态恭谨,这般情形,很容易叫人想到那张著名的军门校阅图,虽然党馨自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仍然是有悠然自得之感。

他与城中的诸多文官交往大多泛泛,惟有布政副使石继芳与他素来相得,两人在压制喖疑嫌钟泄餐妫且云剿氐耻俺鐾饩J故谭妓嫘校袢樟轿缓炫鄞笤备吒咴谏希氖幼诺紫麓笈诺慕欤T耐瓯希耻岸员硐趾玫慕旖薪崩缓玫募右猿庠穑罱ㄎㄌ牛宦凼苌偷幕故潜环5模闶且黄鸸蛳滦欢鳌�

看着眼前情形,石继芳面露不屑之色,对党馨笑道:“朝中不知何等妄人说我宁夏不稳,简直是胡说八道。”

党馨也面露得色,捻须笑道:“朝中连调兵亦不敢自宁夏,惟恐生事,要我说这些武夫能有什么胆略不成?本朝自太祖高皇帝立国至今,以文驭武已成祖制,本官又有充足近卫,除非喖以旆矗裨蚱溆帜苋绾危俊�

党馨倒也不是纯粹的笨蛋,几年前有杭州兵变,巡抚被殴之事,现在他一力要扫清宁夏镇各处喖业氖屏筒担酱ι焓职膊遄约喝耍珕家逼的步步后退,为了防止类似的“哗变”事件,党馨和石继芳等人都招募了相当充足的近卫,小规模的兵变根本不可能伤及他们。

“刘东杨,你带的什么兵?”

党馨突然面色一变,喝道:“来,将他拿下,打二十军棍!”

四周巡抚标营的亲兵不由分说,上前将一个偏将擒住了,此人膀大腰圆,一脸凶光,麾下人马虽不多,却也十分精干彪悍,党馨看此人从校阅台下过,知道此人是喖倚母梗湮尴灾埃凑媚么巳俗鞲鲇赏罚鸾ド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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