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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晚明-第3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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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消息,榆林铺的后金骑兵已经撤离,他需要再去打一棍子,让后金兵反复动员和调动,消耗他们的钱粮和劳力。

“对盖州的破袭十分要紧,建奴没有胆子再来辽南,上月东江镇也突袭了九连城以北的险山、宽甸等六堡,除了辽西没有攻势之外,登莱围打建奴之势已成,要把建奴拖在辽东,盖州是一处要紧地方,过了盖州地势开阔,咱们去一百骑兵,建奴要三百来围堵。其背后的海州是辽中至辽西和喀喇沁的要道,乃复辽必争之处,亦是建奴煮盐的地方所在,陈大人给本官的目标,是两年内让海州附近变得无法屯田和煮盐……”

朱国斌正在城楼给谭申等军官分派任务,一名参谋从城下上来,对朱国斌耳语几句,朱国斌脸色微微一变,片刻后对那参谋低声道:“马上写成急报,到娘娘宫坐船直接去登莱,告诉陈大人此事。”

谭申看那参谋离开后,忍住好奇没有问,一众军官都在猜测,但上官没说的事情他们是不能问的,朱国斌扫了一眼他们笑道:“不是多大的事情,昨日抓到一个正蓝旗哨马,审问出来说德格类突然暴病而亡,莽古尔泰的妹妹莽古济也被抓了,现在的正蓝旗旗主变成了……豪格。以后咱们要重点打击的旗,恐怕要加上正蓝了。”

第199章福晋

夜幕下的沈阳,黑黑的天空低垂,覆盖着这片大地,就如同后金的野蛮统治一般漆黑而深沉,深沉得让人不知光明何时才能来到。

后金占领辽中之后的都城最先在辽阳,那里是辽东都司所在,但更靠南面的山地,对当时的后金来说,沈阳的位置更好。如今沈阳已经扩建了一个外城,变成了这个原始政权的核心。

内城南门的一片大宅是很多后金贵族的居所,后金这伙山贼抢到辽中的土地之后,这些奴隶主们开始向往那种奢华生活,好在是奴儿哈赤一直保持着艰苦作风,没有带头腐化,这些贵族只能在私下搞些小动作。从奴儿哈赤挂掉之后,后金各旗主便没了最怕的人,纷纷开始享乐,除了走私之外,还有掠夺各自所属的牛录,后金的财富迅速向贵族群体集中,底层的后金人生活越发困苦,若不是有更弱的大明可以打劫,后金早就自己把自己玩死了。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贵族们各种各样的奢侈是花样百出,假山庭院之类早已不稀奇,现在比的是倡优、戏团,皇太极就曾怒斥过一些从南方走私戏子的贵族。

不过皇太极威望远未达到历史上的程度,所以走私依旧,加上莽古尔泰领头跟皇太极作对,所以很多人也不把皇太极的汗令当一回事,一到夜晚各处都能听到唱戏的声音。

但今日这周围却一片安静,正蓝旗的风暴还没有停止,各部都在观察着动静,多尔衮和多铎都去了两白旗的地方,没待在沈阳,代善也借口出去打猎,去了正红旗的军堡。岳托、济尔哈朗和各旗固山额真等人闭门不出,老老实实呆在家中,也没有人敢听戏。

只有一处大院中传出隐隐的女子哭声。这处大院雕梁画栋精美非常,宛如江南的园林,正是豪格贝勒的府邸。

此时的豪格正坐在他豪华的正屋中,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嚎哭的一个女子。

眼前的女子便是莽古济的二女儿,也是豪格的福晋。

那福晋的鼻子上套着两个银环,就跟此时女真的一般女子无异,她边哭边道:“求贝勒去跟大汗说说,我额娘不会干这种谋反的事情,都是那冷僧机胡乱说的,我额娘脾气是燥点,但不至于干出谋反的事情……”

豪格眼睛一直看着窗格,心不在焉的道:“她与莽古尔泰合谋,寻了喀尔喀一个萨满在家中制了草人,咒大汗暴疾身亡,冷僧机去刑部击鼓告发,他又带着济尔哈朗到莽古尔泰府上,把王冠、大汗服都找出来了,你额娘的男人琐诺木也招了,指认莽古济勾结莽古尔泰、德格类、费扬古、昂阿拉等三十余人图谋造反,正蓝旗涉案者三百余人,岂有冤枉了她的。”

那福晋愣住了,她几下爬过来抱住豪格的腿脚道:“怎地会如此多人,我额娘一定不会干这种事,为什么还要拖累那么多人进来,你去求求大汗。”

“我怎么去求。”豪格低下头来,迎上福晋惶恐的眼睛,“连我也是牵连者之一。”

福晋在豪格冷冷凝视下结结巴巴道:“为……为何?啊!”

福晋猛然感觉一个冰凉的东西进入了腹部,她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正要挣扎时候,豪格左手伸出,用臂弯夹住她的脖子,又用脚绞在福晋的腰上。豪格身材高大,力量强横,那福晋被他死死困住动弹不得。

剧痛袭来,福晋扭曲的脸上惊恐万状,双手握住豪格在下面持刀的右手,“我,我……”

豪格盯着福晋的脸缓缓说道:“连我也是牵连者之一,所以救不得你额娘,更救不得你,只能委屈你了,你不要怪我,你额娘莽古济定的是凌迟,你就如此上路已是便宜了。”

豪格说着话,一边把短刀缓缓拔出,血水顺着血槽喷涌而出,福晋吐出一口口的鲜血,口中断断续续说着“不,不”。

血水把豪格的腿裤全部浸湿,福晋低声呻吟着慢慢闭上眼睛,豪格看着福晋的脸庞,眼中流露出一丝悲伤,短刀终于全部拔出,豪格颓然把刀丢开,短刀当啷一声跌落在地上,福晋的身子软软向后跌倒在地上,血水从她腰部流出,在地上结成一个小小的池塘。

豪格看了地上的女人半响,慢慢坐在地上,捂着头蜷缩成一团。

……

“德格类死了,皇太极还给他安了个谋反的罪名,同时被处死的还有莽古尔泰的三个儿子、莽古尔泰的同母异父兄长昂阿拉、以及老奴最小的儿子十六子费扬古,就算正蓝旗已经被咱们打得元气大伤,皇太极依然处死了其中的三百人。”

登州总兵府中,陈新说完把手上的情报局线报递给刘民有,皇太极果然在用雷霆手段整合八旗,不过正蓝旗比历史上弱了很多,原本皇太极处死的是一千余人,这次只有三百。

刘民有看完叹道:“皇太极这是坏了原来的规矩,八旗的丁口家财都是在直系之间转移,即便是更换旗分,那牛录也是跟着主子走的,皇太极这次为了吞下正蓝旗,不但杀了最小的费扬古,还将莽古尔泰这一系一网打尽,给豪格腾出了位置。”

“这是确确实实的连根拔起,皇太极果然是非常之人。”

陈新有些好奇的问道:“那他是不是把莽古济这个姐姐一起杀掉了?”

“自然,莽古济是凌迟。莽古济坐实了谋反,因为不但有冷僧机的举报,还有他自己男人作证。”

刘民有闭闭眼说道:“那说起来,莽古济可怪可怜的。自己家奴告发自己,自家男人作污点证人,弟弟被杀,哥哥惨死,女儿也被杀了,皇太极最后还要凌迟她,但实际上她根本作不了反,只是皇太极整合正蓝旗的由头罢了。”

周世发在旁边补充道:“这个冷僧机是莽古济的奴才,冒出来揭发说德格类因为豪格没有去抢回莽古尔泰尸身的事情,对豪格心怀不满,勾结了正蓝旗诸人欲一起谋反,莽古济是负责居中联络。这莽古济的男人,原来是蒙古哈达部的武尔古岱,所以莽古济也叫达哈公主,武尔古岱死了之后,又被皇太极许给了蒙古敖汉部的琐诺木杜棱,这次被冷僧机举报之后,琐诺木杜棱为了自己求活,也出来质控莽古济。建奴之间毫无人伦亲情,与野兽无异。”

陈新对周世发微笑道:“你觉得德格类会不会干谋反这事?”

“属下觉得不会,正蓝旗在竹帛口遭我军重创,莽古尔泰和托博辉所属精锐丧尽,就白甲和马甲而言,正蓝旗已去一半。德格类就算对豪格再不满,也不会用这个残破的正蓝旗去硬碰两黄旗。不过是皇太极要震慑八旗罢了,顺便再吞下正蓝旗。”

“当日抓获德格类,两日后德格类便暴疾而亡,第三日抓正蓝旗其他的贵族,皇太极也是心急,吃相这么难看干嘛。”陈新扁扁嘴巴,“正蓝旗二十来个牛录,被咱们连番痛击之后,所存甲兵和余丁不过一千五百人上下,很多还是这两天提升上来的,并非是百战精锐,皇太极也要吃得这么不要脸。”

周世发低声道:“那,要不要用咱们在后金的几条线活动一下,免得皇太极吞得太过容易?”

陈新想想后金那点事,摇头道:“不要动那些线,暂时没有什么用处。这些酋长之间的事情,咱们搞不明白,野蛮人的世界咱们真不懂。”

周世发嘿嘿笑道:“真是如此,那莽古济还有一个女儿嫁给豪格,算是豪格的丈母娘,二位大人可知,这豪格是如何做的。”

刘民有猜道:“把他媳妇抓起来送去牢房。”

“刘大人心地仁慈,那豪格直接便把这个福晋杀了,据说还是他自己动的手,然后他自己当了正蓝旗的旗主。”

刘民有怒道:“真不要脸。”

陈新摇摇手道:“或许也是皇太极逼他的,这是皇太极的关键一步,容不得豪格有任何犹豫。其他的还牵连了什么要紧的人?”

“另外便是那个岳托,他亦有一个福晋是莽古济的大女儿,岳托还算有个人样,也很有胆略,他不舍得杀自己的福晋,想了个办法让皇太极不得不吃了哑巴亏。”

刘民有好奇的问道:“他能想什么办法?”

旁边的周世发低声道:“岳托没有动手杀自己女人,却给皇太极上了一封奏疏,说豪格把福晋杀了,他也打算把自己的福晋杀掉。皇太极是后金汗,必须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下旨让岳托不得杀福晋,那福晋由此活了下来。”

陈新拍拍手道:“有胆色,不过那岳托从此就不算皇太极心腹了,不管他是天良未泯还是为莽古尔泰打抱不平,在家中留下一个皇太极的死仇,这就算是跟皇太极作对,他啊……日后未必能落个好。”

周世发翻了翻手上其他几份情报,然后对两人道:“还有更下作的,皇太极这次也给莽古尔泰安了谋反的罪名,然后把莽古尔泰的妻妾都分配给了豪格和岳托,打算作为两人杀妻的补偿……”

刘民有连忙站起来打断道:“周世发你别说了,我听不得这些,我先回民事部,等会要出发的时候,陈总兵你再来叫我一声。”

第200章编剧

刘民有独自走回民事部,坐下后脑袋里面乱得紧,也没有心思看资料,把自己的背包提了,带着傻和尚在民事部的花园里面散布。

他和陈新今日是要去青州府,路上还要看看昌邑的棉厂,现在进行着经济战,棉布大批积压在库房,棉布的重要性在粮食之下,刘民有觉得应该提前结束棉布的哄抬,把货物发出去赚钱,否则会影响到棉纺大行业的发展。

按照他们以往的习惯,都要顺道视察沿途的屯堡和工坊,所以两人也是一起出发。直等了半个时辰陈新才带着卫队过来。

刘民有早等得不耐烦,跟着陈新一起出门,两人这次是坐四轮马车,登州到青州府城的道路基本都修建过,很多路段是夯土加细石子,这四轮马车坐着更舒服,人不会那么疲惫,途中还可以看看文册资料。

两人一坐进马车刘民有就把窗户打开透气,然后对陈新抱怨道:“这都快吃午饭了,建奴那点清宫剧剧情就那么好听。”

陈新把靠背放低一格,然后仰躺着道:“我倒不介意看看这些狗血清宫剧,而且我最想看看的是,某位清穿女投到豪格的福晋身上,而且是德格类被抓那一天,哈哈,那多悲催。”

“豪格那么多福晋,又不是个个都被豪格杀了,就不兴人家穿得好点。”

陈新兴致勃勃的笑道:“那我告诉你,狗血的还在后面,他们现在是侄子豪格抢叔叔莽古尔泰的老婆,后面就是多尔衮这叔叔抢侄子老婆,豪格死了没多久,他就有个妃子就跟多尔衮滚了床单了,盗嫂帝可不止盗嫂呢,还有更精彩的,皇太极这伙旗主一起瓜分林丹汗的老婆们,那该是个什么场面。”

刘民有有点好笑的道:“你想得可真远,那干嘛不能是穿到岳托的福晋?他至少还有点人味。”

“岳托是比豪格好很多,但这事儿他是架着皇太极做的,皇太极必定会对他心怀不满,岳托现在给皇太极当狗腿子,皇太极还算是给他面子,原本那历史,岳托一死之后,就有人举报他私下同情莽古尔泰,就跟如今这个冷僧机一样,莽古济那个大女儿还算机灵,在得知岳托死讯的时候就自己自尽了,少吃了苦头了。”

刘民有惊讶的低声问道:“你自己编的清宫剧还是真的?”

“当然真的,正巧我就看过这段,莽古济这个大女儿不过多活几年而已,不过我觉得你说得不错,若是哪位清穿女穿到这位大女儿身上,倒是可以拍一部可歌可泣的清宫剧出来,把岳托年龄改小点,找个帅哥来演,这辫子就不要用建奴那猪尾巴,化妆给美化一下,衣服也不要穿鞑子那麻布,至少得锦缎的;这位福晋年轻点,找个美女演。两人在大时代中随波逐流,杀一条黑狗在前面洒着血,可以骗不少的眼泪,比如皇太极抓了这福晋,正要烧死她的时候,她流着泪东看西看,把观众的心悬起来之后,岳托骑白马从天而降,镜头从下往上给,掉着威压飞过人群,大刀一挥柴火漫天飞舞,从火堆中把奄奄一息的福晋救下来,在绚烂的火星中完成空中一千八百度旋转,难度系数一百,一边转福晋一边两眼迷离看着岳托说‘贝勒爷,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我没看错你’……”

哇一声,刘民有把头伸出窗外对陈新连连摆手,陈新得意洋洋道:“别恶心,前后延伸出去,改编一下可以拍个五六十集,就唯一一样不好”

刘民有缩回脑袋擦擦嘴巴,“啥不好?”

“古装剧不好找植入广告。”

刘民有切了一声,指指陈新道:“你有点同情心好不好,这事儿虽说是鞑子的事情,但至少岳托不是个禽兽,算是良知尚存。只不过是建奴那野蛮制度逼迫着这些人干这些野蛮之事。”

陈新嘿嘿笑道:“那也只是对他老婆,反正不管是哪个鞑子,如今不能让他们进关祸害天下。”

刘民有赞同道:“这事没得什么说的,咱们早统一意见了,不过我不太明白,这次为啥选这个时候出门,昌邑的事情我一人就行,你跑去青州干啥。”

陈新拍拍脑袋轻松的道:“找我的人太多,这哄抬运河物价的事情,我只跟王廷试和吕直说了,他俩知道后面能赚钱,但其他人不知道啊,现在水营限制登莱任何粮船出海,也严查漕船海船夹带。商家骂声一片,吕直这狗东西推到我头上,说是我要求的,登莱这里来找我求情的人多如牛毛,都想把登莱的粮食往天津发卖,老子又不能答应他们,实在磨不过还是放了两船,所以这样不行,老子跟王廷试求了个差事,就说我去了青州看沂山的匪患,走一段日子再回来。”

此时卫队分派就绪,马车缓缓开动,刘民有看着窗外摇头道:“这经济战咱们不能老打,到时别拖死了建奴,也把大明百姓拖死了。”

陈新两手一摊,“我也没想到搞得这么大,关宁粮价十天前过了五两,现在没准过了六两了,皇太极那点银子不够他买的。就这几个月来说,咱们的粮食,必须控制在登莱,不能向外流动,凡从登州发货者,皆征收重税,不管是谁来都不行,耿仲明连衡王府的粮车都拦回去了,那衡王府气得暴跳如雷。”

刘民有叹口气,把文册拿出来放在面前的小桌上开始写民政的计划,马车还是有些抖动,他的笔总是在纸上点出一团团的墨,刘民有骂道:“这减震跟没有也差别不大。”

陈新也在写自己的东西,听了对刘民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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