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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章

唐骑-第4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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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个节度使府曹议金住得不爽利了,闷了两天后,他便让儿子们将他搬到灵图寺去,在静谧的禅房中聆听暮鼓晨钟,他的一颗心才算慢慢定了下来。

“元德、元深。”

“孩儿在!”

曹议金犹豫了一会,寻了个借口,将曹元忠支开了,然后才握住两个儿子的手,道:“咱们曹家,咱们归义军,也许要遇上空前未有的绝大危机了!”

曹元德默默点头,曹元深却道:“父亲是说安西军攻克龟兹的事情?”

“还能有其它吗?”曹元德冷冷道:“他们能这么快就灭掉龟兹,就有可能吞并我们。看来之前变文中轰传的军力并非虚言,也许安西军真能一汉抵五胡呢!”说到“一汉抵五胡”曹元德竟然自己被自己说的话震了一下。归义军的战斗力可从来就没这么强过!

“但咱们这兹毕竟是不同的。”曹元深道:“我们和他乃是同族,再说又刚刚结为盟友,听马继荣的叙说,那位张大都护也是十分仁义的贤君,我想他就算得到了安西。也未必会继续东进吞并我们沙、瓜二州吧。”

“马继荣!”曹议金鼻孔之中重重出了一声气来:“我现在可有些怀疑他的心,真的还在于阗么?”说到这里,曹议金长长一叹:“我错了,我错了啊!当初实在不该放任安西的使团在境内大肆散播那《长征变文》,如今河西汉民对安西军已生信任,对张迈生了景仰,今后的事情可就更加难办了。唉,现在想来,他们这么做显然也是有所谋而动!唉,灵俊禅师啊灵俊禅师。我真是后悔没有听你的劝告。”

再接着,安西军如何打败龟兹军的消息也越传越多,张迈攻略龟兹的整个布局也变得越来越明晰!

虽然张迈并未公开宣布他的整个计划,但龟兹已取,骨咄既败,明眼人回过头来再看之前生的种种事情,要做事后诸葛亮便不困难。

“厉害啊,厉害啊!”慕容归盈道:“看来他这盘棋从取下疏勒之后就已经开始布了。假意与回纥讲和,还有那个什么箭术擂台,全部都是障眼法!当初我认为他与我们结盟意在夹击回纥,谁知道张迈他根本是从一开始就是打算独力打下龟兹的!”忽然心中一动:“若是如此,那他与我们结盟,为的又是什么了”

这员老将忽然悟到了什么,亏他已过耳顺之年,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后心理承受力已经极强,但想到了那件事情后一颗心脏还是猛地狂跳了两下!

慕容腾在旁道:“这个张迈太可怕了!看来他不止要龟兹,连焉耆也想收归囊中!”

“焉耆,焉耆……”慕容归盈喃喃道:“现在还说什么焉耆!孩子啊,你的目光,难道仅止于此么?”

慕容腾不甚明白地看着乃父:“父亲是说,他还有更长远的谋略?”

“那当然!”慕容归盈道:“现在焉耆虽然还没攻下,但安西方面的攻略,对张迈来说应该已经接近尾声了,而他下一步要吞并的地方,显然却是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开始布局了啊,天可怜见,我们却都还蒙在鼓里头呢!直到现在才看破他的意图,却已经晚了!”

慕容腾心头一震,然而却还是有些惘然:“孩儿不大明白……”

“你还不大明白?”慕容归盈道:“他的下一步……”这名老将指了指脚下的土地!

慕容腾脸色微变:“难道他还要吞并沙州、瓜州?”

“不!”慕容归盈道:“不是沙州、瓜州,而是整个河西!而且他不止要地——他更要人!要人心。要民心!”

慕容腾双眼瞪得如圆环一般,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慕容归盈喃喃道:“那《长征变文》你还记得么?里头不是有提到张迈给安西军定的四大目标么?在此战之前,我还以为他只是拿来激励人心,但现在看来,他既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攻下龟兹,那么就应该有这个器量与魄力了。”

好久,好久,慕容腾才回过神来,道:“这么说来,我们可得防着他们了。”

慕容归盈瞥了儿子一眼,忽然长叹了一声,心道:“腾儿的资质,终究只是中等,守成堪堪好,却还做不来大事。”但却没有道破打击儿子,只是“嘿嘿”一笑,道:“咱们防他们干什么!张迈若无意于河西,对咱们固然没有影响,若有意于河西,却正得借重我们慕容氏的力量。接下来这场对弈,我们慕容家是稳居不败之地!滕儿,不要着急,不管局势如何展,都只会对我们更加有利!”

便在这时,沙州方面传来了曹议金的召唤要慕容归盈火赶回沙州商议要事。而且派来请慕容归盈的竟然还是曹元深!

见曹议金竟然派了儿子来请自己,慕容归盈就知推脱不得,问道:“沙州那边走出什么大事了?”

曹元深道:“安西军又派使者来了。”

慕容归盈一惊:“不会吧。算算日子,法信大师现在应该还在路上,还没回到疏勒才是。”

“不是疏勒来的使者,”曹元深道:“是从龟兹来的!”

第十三章真命雄主

慕容归盈临别之际,吩咐慕容腾:“未来几个月不管生什么,你什么出格的事情都不要做。只要干好本分之事便可,若需要什么变化时,我自会通知你。”

到了沙州,慕容归盈感到市井中的气氛也变化了。和上次安西使团到来时官方推动不同,这次沙州官方对安西军大捷的消息处理得很低调,但民间却自地办起了庆祝。大多数小商人和变文僧并不太清楚高层的私密动态,由于《安西唐军长征变文》推出之后相当流行,但故事说到西征为止,现在忽然出现了新的展,而且又是这样精彩的一场龟兹攻夺战,此战之曲折之处简直就是为变文度身定做的嘛,许多沙州本土的变文僧就依照《安西唐军长征变文》的体例来讲述这场战争,结为《智取龟兹变文》,结果一经推出就大大流行!

以变文而讲时事,始于疏勒,而成气候却是这一刻的沙州。

慕容归盈让车夫将马车驾驶得慢一些,好让自己听听市井的声音。一路甚是嘈杂,偶尔从酒楼茶楼中飘出声音。

或说:“那是说时迟来的快。杨易将军将槊一挺,就将龟兹的一员大将连人带马顶翻了……”

或说:“那位石拔都尉。好生厉害!獠牙棒一挥,哗啦,龟兹军就倒下了一大片!”

也有从洛甫的角度,说起他如何被张大都护的计谋欺骗,跑到阿羯田山去攻打假杨易,却被真杨易袭取了城池等等。

或说杨,或说石,其战争大略是道听途说,至于作战细节则完全靠说变文者自己虚构,比之《安西唐军长征变文》。这次的《智取龟兹变文》版本就更多了,而且许多人物如杨易、石拔的形象都大大丰满。每说到安西军如何打败龟兹军,酒楼茶楼每每爆出震天价喝彩声。

慕容归盈听这变文,现述说的视角已经生了变化,而变文中对安西军的描述也更见亲密,往往就直接以“我们唐军咱唐军”来称呼,这已经是安西军自己的描述语言,而不是像沙州官方那样“安西军安西军”的生分称谓了。

初始时,慕容归盈心道:“这些说变文的都不知死活,完全不懂得此时大大吹捧,乃是犯了曹家的忌了。”

但随即又想:“不对。如今安西军气候已成,就连将领在沙州百姓心目中也有了影响,如果曹家强行压制百姓之口,反而要招人反感,且让张迈有借口介入沙州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慕容归盈忍不住又轻叹了一声,暗忖:“此时我若是曹令公时,也不知道该如何破这个局了。”

不久抵达灵图寺,曹元深亲自来扶慕容归盈入内,寺内表面上看一片平静,但慕容归盈人虽老洞察力却甚强,已经噢到了气氛有些诡异。

到了东厢,曹议金躺在地席上——这地席,也就是后世日本的“榻榻米”其原型本是从大唐传入,于卧室或者书房的地面上以木料或者稻草制成,用料可以因的制宜,适宜坐也适宜躺,曹议金现在躺着的这片地席竟是于阗美玉制成,在古今中外的地席中也算极其奢华了。

地席虽然珍贵,但躺在上面的曹议金看那样子似乎已比上次见面老了几岁一般。

“老曹啊,”因左右没人。慕容归盈便用上旧时称呼:“你的身子没什么事吧,上年纪的人了,得服老啊,凡事别太折腾。”

曹议金轻轻叹了一口气,让儿孙都且出去,才道:“咱们都是一只脚迈进棺材里的人了,还能争什么呢,不都是为儿孙们折腾?”攀住了慕容归盈的手,道:“慕容贤弟,咱们共事数十年,彼此知根知底,这次匆匆找你来,为的什么事情,我料你心中有数,我也就不转弯抹角了。如今张迈是来势汹汹。他与我们结盟,言语说得好听,道是要联合西域所有唐民,打通安西、河西,联系中原,振兴大这些都是场面上的话,我总担心……担心他们背后有不测之心啊。”

慕容归盈皱巴巴的脸上有一种符合他这今年龄的老迈迟钝,好一会,才说:“我们和安西只有过一次接触,张迈的面前没见过,且如今他对我们并无恶意恶行表露出来。现在就说他的忠奸善恶,怕是太早了。”

“虽然恶意未显,但须防范未然啊。”曹议金道:“看张迈对龟兹用兵的手法,实在是叫人防不胜防!咱们归义军虽然较龟兹为强,但他一旦兼并了龟兹、焉耆,势力势必倍增,那时候若在觊觎我沙、瓜二州,你我在时,或者还能抵挡,但我们两个老家伙又还能活多久?若等你我都谢世了,只怕咱们两家的基业,便迟早都要被他吞并了。”

慕容归盈道:“那令公打算怎么办呢?若要与他断绝来往,只怕名言不正,且如今沙瓜百姓对安西军都很有好感,如果无故绝交,只怕两州百姓都会认为我们有私心,那样会失去人心的。”

“这也是我最为难的地方了。”曹议金道:“但是从今日开始,无论如何,都断断不容他们再坐大了。”他这句话说得太过急促,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才拿出郭师庸写给他的信来,道:“这是安西军中郎将郭师庸写给我的信,邀我军前往焉耆会猎,贤弟且看一看。”

以慕容归盈之才,一眼扫过便知大意,这时却仔仔细细地读完,才说:“这封书信写得好的。用语不卑不亢,且言之成理。我们两家本是盟友,他邀我们前去焉耆会猎。用心还是蛮诚的。”

“诚?”曹议金轻轻一下冷笑:“什么会猎,其实就是想借重我们的兵威攻取焉耆。”

慕容归盈点头道:“应该是这样。”停了一下,又说:“那令公可准备答应他们不?”

曹议金道:“焉耆近于龟兹而远沙州,他们又是主军,我们乃是客军,此事若是答应,焉耆攻克以后只会顺理成章地落入他们手中,助长了他们的威势,我们却劳师而无所得利,此事若是不答应,两家盟约方成,焉耆又在我们家门口,我们却拒绝不往——那时别说交情,就是道理上也说不过去。

“那令公认为是该答应,还是不答应?”

曹议金皱了皱眉头:“今天请贤弟前来商量,就是要看看能否想出个两全之策来。”

慕容归盈眯着一双老眼,道:“令公说的两全之策,是既不想去。又要让安西那边没借口问罪于沙州一是这样么?”

这话可问得有些直接了,曹议金眉头又皱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慕容归盈沉吟道:“此事确实也不易。确实是出师也不妥,不出师也不妥,嗯,为今之计,只怕仍得出师,只不过出师的目的要改上一改。”

曹议金问:“如何改?”

慕容归盈道:“焉耆属于高昌回纥,乃是毗伽的领地,毗伽与安西本无仇怨。这次张迈既攻占龟兹之后连及焉耆,出师之名未免不正。回纥与我大唐虽是异族,但高昌与我沙州却有婚姻之亲,安西与我沙州虽是同族。但毕竟是新近之盟,一为同族之友,一为异族之亲,一为旧交,一为新盟,正是‘掌心也是肉、掌背也是肉’!”

曹议金点头道:“是。”

这些年来他为了稳定沙瓜两州的局势,采用的是联姻的办法,同时与周围诸国都交好,所以和高昌回纥也曾结亲。

慕容归盈继续道:“两家于我们都是友邦,我们又岂能厚此薄彼?因此我们只能两不相助,或者居中调停。眼下既然令公已决定要遏制安西。那么依我之见,我们便仍然派兵前往,却不是去会猎,而是去调停,拖住安西的军势,保住焉耆再说。只要事情一拖,待得毗伽大汗从北庭回事,焉耆之围不战自解。且毗伽知道此事后必会感激我们,就算不感激我们,他们既要对抗安西,便也得结交我们,我们身居安西、高昌之间左右逢源,强则抑之,弱则扶之,此为均势之策也。”

曹议金听得大喜,道:“妙策,妙策!慕容贤弟宝刀未老,真我河西之孔明也。”

慕容归盈却摇了摇头,道:“此计说起来没有破绽,只是有一事可虑。”

“哦?有何可虑?”

慕容归盈道:“虎可料其踪,狼可测其迹,唯龙飞九天,其盈其缩,不可测也。观张迈过往战绩,便可推知其谋略,以他的才智,也定然能窥破我们的用心,因此此策虽然能使他们没借口寻我们生事。但此事之后,张迈必然将视我为异客,而非亲族了。我们与安西之间,也再难建立像他们与于阗那样的亲密关系,从此要彼此算计了。故此计虽然有助大势,却伤真情,此一可虑。”

曹议金却笑道:“邦国之间,哪里来什么真情,此事无须考虑。”

慕容归盈也没反驳他,只是道:“那张迈万里辗转,战无不胜,取怛罗斯也罢,取疏勒也罢,还有这次取龟兹,接连三次,动向往往匪夷所思。所以我担心万一他们没有我们的帮助却仍然打下了焉耆,那时我们没得到好处,却惹来了他们的厌帐,这不免偷鸡不成蚀把米,再万一他们兼并焉耆之后,竟能独败毗伽,那时我们再要与他们修好,怕也迟了。”

曹议金哼了一声,道:“天下事岂有两全?我们既要抚制张迈的野心,必然会与他生出冲突,既然不想让他遂心,又怎么可能再得他的欢心?所有区别看,不过是正面冲突还是暗中冲突罢了。我们也不是要去讨好他,只是要让他没借口来与我归义军生事。”

慕容归盈道:“令公既然心意已决,那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曹议金当即按慕容归盈所议,命次子曹元深引兵一万,赶往焉耆,同时派人前往高昌,准备为两家调停。

慕容归盈回到家中,现儿子慕容腾竟然在,错愕之下,问道:“你不在瓜州,怎么跑来这里了?”

慕容腾道:“父亲出之后,曹令公又派人传令,要我调遣瓜州兵马到沙州听令。如今瓜州兵马已停在城外。我进城复命既毕,便回家歇一歇。”

慕容归盈低头沉思了半晌,才嘿然道:“这却都是老曹的心机了。”

慕容腾问道:“曹令公对我们家有什么心机?”

慕容归盈道:“暂时来说倒也没准备动我们,不过是防范于未然罢了。”跟着将在灵图寺商议的事情与儿子说了。

慕容腾道:“父亲真是厉害!此策一出,我想安西军就只能乖乖退回龟兹了。”

慕容归盈却连连摇头,道:“若在龟兹一战之前,我也会这样认为,但现在我却是再不敢小觑这位张大都护了。我这策略,自认并无破绽。不过策略既定,执行之效果却因人而异。且看看吧,若张迈能化解此策,那我就承认他智谋在我之上!若他竟能因势就利,反败势为胜势。那……”

“那怎样?”慕容腾问。

慕容归盈轻叹一声,道:“那他就不是我们所能抗拒的真命雄主了。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到了那时就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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