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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8章

唐骑-第5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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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属下正在减少,郭师庸开始拒绝部下为了保护自己而冒险,他生平第一次将自己置身于危险的最前线,不是靠着指挥,而是靠着最后沸腾起来的热血来维系着这场战斗!

车阵附近唐军仍然保持着微弱的优势。但除此之外的战场唐军就都陷入被围被困,甚至惨遭屠戮的局面,其实唐军的将士中有许多人都有过在大场面下混乱作战的经验小尤其是那些老兵,都懂得如何在这种局势下杀敌并存活下来,他们在被切割的情况下依然保持着最后的生存防线,就像一个落水的人靠着微弱的力量让自己的鼻孔浮出水面而迟迟不肯溺死。

但糟糕的是他们的体力!

杨信的部下那都是百里挑一,体力最好,可是他们几乎是从清晨一支战斗到现在,便是铁人也挨不住了。不但他们的人,连他们的马都开始受不了了。

郭师庸所部未如杨信部那般精锐,然而从刚才厮杀到现在也很疲倦了。许多人是流了遍体大汗,跟着汗干了,跟着又流汗!

西斜的太阳渐渐变成泼那么刺眼,黄昏到来了,北庭的冬天,在某些时候气温可以升得较高,但一到黄昏温度就迅速下降,入夜之后有时候能将在野外活动的人生生冻毙!

黄昏的风因此而变得并常寒冷,而这种寒冷又加速了体力的消逝。

此外李集还看出了一点不妥,那就是将士们有一种茫然感!张迈在场的一些战斗,唐军的将士们总能带有希望,他们知道赤缎血矛的所在,就是总攻的所在,就是逆境中反败为胜的信号,就是顺境中趁势追击的明示!

但是现在,元帅在哪里呢?赤缎血矛在哪里呢?自己还要坚持多久呢?

无望的等待才是最难熬的,这是比丧失体力更严重的事情!

回绕人的包围圈在收缩,而且收缩得很快,城内马继荣有些着急了,他已经召集了五千人准备出城,这五千人有一大半都是弓弩手,另外的是民兵,但李脑却不赞成这样做,这些人出城之后哪怕只是对着回讫的普通士兵也没有什么优势,出去之后不过是再陷进去更多的人罢了。

“但是现在,我们还有选择吗?”马继荣道。

李脑的心沉了下来!

是的,现在城外的野战唐军还不能败,必须撑着,撑着,要撑到什么时候李脑也不晓得,他只知道必须撑下去!

忽然他的眼睛亮了起来,看着他的将领都有些愕然,问他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计策,李脑却只是等着眼睛,忽然颤抖着伸出手指,指着北面,高声叫道:,“元帅”元帅!元帅回来了!”

诸将都赶紧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可是他们还没看见什么,李脑的声音却已经传了开去!

“什么?元帅回来了?,小

“元帅回来了?”

“元帅回来了!”

口耳相传中整座北轮台城忽然响起了震天的欢呼声来,声音大到传出城外,不久便有战场上的唐军将士互相传播,终于传遍了整个战场!

“元帅回来了”。

“元帅回来了!”

短短的五个字,却造就了令人难以想象的影响力!

不但唐军将士在疯了般互传,连胡人们也受到了感染!

“什么?张迈回来了?”耶律察割在听到之后也是心头大震,更别说葛览等人了!

在一瞬间城外的唐军仿佛集体打了鸡血一般,忽然一阵振作,所有人都获得了新的体力!原本在收缩的包围重新被撑大!唐军将士又一次爆发出了拼命的力量!

元帅回来了!那么,胜利还会远么?

“呵呵,呵呵”。看着儿郎们四向冲击出去,郭师庸忽然像一个孩子一般笑了起来,他右手的战斧垂了下来,而左手却搭在苍白的胡须上,望着北面,仿佛见到凯旋的张迈就站在了自己的身前。,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八十六章一箭成名

李脑的这句话让整个战场上的唐军士气大振,与此同时却是回讫与契丹的惊骇与畏退,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名字,这句话,竟然会产生这样巨大的威力,让唐军在一瞬间扩大了他们的战力,向着契丹与回讫反冲过去!

就连车阵的威力也在此显现出来,烈焰在此喷发,飞石、火炮与水枪同时发作,这一次水枪没有淋洒之后再点火,由于战场上火苗处处,所以水枪一喷出就变成了可怕的火舌。

“是假的,是假的,是假的!”霍兰结结巴巴地高呼着,这呼声慢慢地抵消掉了回讫人与契丹人心里的恐惧,但是它要真正发挥作用还需要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头,唐军正在扩大他们的优势,车阵在空间上守住了最南端的阵脚,而野战骑兵们在在时间上在争取局部的胜利。

“只是一句谎言!”耶律察割对耶律阮说:“如果是真的话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他说了这句话之后推出的结论不是畏惧和退缩,而是:“给我冲上去!不管伤亡有多惨重,给我冲上去!我要在张迈回来之前结束这场战争!”

霍兰也不甘人后,他的黑衣骑士也冲到了车阵的数百步外,契丹与回绕两大精锐的联手催发之下胡人的军队又一次爆发出不畏死亡的勇气来,正好这时车阵前的火焰也开始熄灭。慢慢习惯了浓烟与火星的战马在后方的挤压与催逼之下终于冲了过来。这一次除了冲阵的敢死骑兵之外还有数千骑射兵包括回讫人的三千多骑射以及契丹人的一千多骑射!他们跟在冲阵的敢死骑兵之后马上射箭,虽然仍被唐军的弓弩压在下风,却也稍微地抵消掉了唐军远程射击的优势!

一直处在车阵附近的几支唐军野战骑兵面临着空前的压力,慕容春华觉得自己也快支持不住了一般,但是在这个时候,他想退入车阵也不行了。

这个时候,所以接近车阵的人都会被无差别地击杀车阵内的唐军在激烈的战斗中已经完全不可能去顾及敌我,一个不小心就会让敌人寻到空隙,一个小小的崩溃就有可能导致整个堤防的决溃!

当然,也还有幸运的情况,因为回绕与契丹采用的是集中战略,用最强大的兵力集中车阵的弱点尤其是丁浩所在的那一几辆歪倒的战车,在某些段落则处于无兵问津的冷僻,但唐军在这里也不敢完全抽调光兵力这就是防守方比攻击方被动之处。如果有在野战中受不了的骑兵能够幸运地逃到这里,那么他们就可能会被接入阵内,然而这个几率太低了。这百中无一的机会田瀚得到了,这个少年在混乱中失陷,却被军流冲击到了这附近,战马都累得筋疲力尽而摔到,他还在狠命地乱砍。却发现周围没人了。

“喂,快上来”。

田瀚愕然地抬头,发现自己已经靠在铁皮车厢上,上面一个唐军将士对他伸出了手:,“趁着现在没胡虏,快上来!”

实在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竟然被冲到了这里,田瀚有些茫然地伸出了长矛,上头两个士兵合力将他拉了上去,有人递给了他一壶水说:,“快点喝,很快就可能会有新的战斗了!娘的,这些胡虏!怎么不朝这边来!”

在这个小乱糟糟的黄昏,没人认得田瀚是谁,他喝了几口水脑袋渐渐清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必须去汇报一些事情,赶紧向阵中央冲去。

“郭将军!”

跑到了中央折叠台下,田悄叫道。

“啊!你是”郭威问道小看着这个满脸血污的小将。

“我是田瀚!”田瀚眼睛里已经没有泪水了,在这场战争中他的泪早已流光,现在能流的只是血而已。

“我哥哥他”已经”。田瀚忍住了,叫道:“不过,杨信杨校尉,他还活着!”

“啊!”郭威一惊,问道:“在哪里?。

杨信的银枪已经很久没闪现它的光芒了,所有人都很是担心,他也许已经没了体力,但这杆银枪现在对唐军来说已意味着某种信仰。某种可以激发战力与士气的信仰。

“他在哪里!”

旁边又有一个人叫道,是徐从适。

“大概”田瀚指着东北偏北:“在那个方向吧。”

郭威的心沉了下来,那个地方,也正是回讫与契丹会合之地,是敌人兵力最密集的地方,陷入在那里杨信再想生还的机会就很低很低了。

徐从适却没有顾得这些,他很快就向那个地方冲去。

加入北庭的这场战争对他来说是个意外,会如何深地陷进去更非他所预见,他原本想,立下一点功劳就是了,用以报答郭威的知遇,用以报答这段时间来唐军的待遇,同时也是作为华夏子弟为华夏的军队尽一点力,但慢慢地他却变得越来越投入,只是内心却还是没有忘记他是要回去的。

但是在此之外他还有一个牵挂,那就是他的好朋友,他的好兄弟!尽管杨信已经决定留下,徐从适也不希望这个兄弟出事,在今天清晨出发之前两个年轻人曾约定说一个在安陇。一个在中原,彼此奋斗着并互相观望,看看谁能闯出更大的天地来

“杨大郎,不要死在这里啊!我可不想回中原时给你老婆儿子带务的是你的噩耗!”

他一路跑到田瀚所指的那个方向的尽头处,这里才好有一座有些摇晃的折叠台车阵之内共有三座,其中一座位于车阵中央,另外两座位于车墙边缘,再过去就得跳入敌军了。

随着契丹与回讫骑射兵的逼近,这座成就了便利却不得不牺牲了防御强度的折叠台已经成为一座非常危险的目标,当敌军尚远时它可以增强弓弩手居高临下射箭的优势,但敌军已经杀近,弓弩手登上以铁皮车厢连接成的车墙都可以短距离接近敌军。所以弓弩手都已经从上面跳了下来,折叠台上空空的再无一人。

徐从适在最后一个弓兵爬下来后就手脚并用爬了上去。

“你干什么!”弓弩兵的队正叫道,徐从适却没有理他,他的直属上司是杨信,而杨信的直属上司是郭威,这一刻郭威没有时间来指挥徐从适,他就成了整个车阵内的一个自由人。

膘望台上还有一些一时没法拆卸的工事,比如一排两尺高、铺垫着皮毡的木栏杆,此外就是一台很不方便的神力弩此弩是用滑轮转动来绷紧簧弦,从而造成极为强劲的弹射力,比起神臂弩来射程还更远,在试验的时候达到五百步以上,且因为是用滑轮转动来蹦紧,所以对弓弩手的要求不高。弩箭很短。不过数寸而已,箭身与普通弩箭不同。全由金属制成,这样的箭破风力十分强,而且对目标有着极强的洞穿力。

萨迪的一个,弟子制作出这台神臂弩时十分得意,然而当真正投入生产以及实战中时才发现问题多多。首先此弩射程虽远,但人的目力有限,不像投石车之流,其射程远是因为以片目标为设计对象,而用箭的话就只能杀伤点目标,可三五百步之外就算是神箭手也很难瞄准点目标的,而用来瞄准一二百步内的目标体的话,此弩就丧失了相对于普通弩箭的优势。

其次就是滑轮转动虽然使得此弩对弓弩手的体力要求不哥,但却让发射的过程延长了,从装箭到搅动滑轮费时比伸臂弩长了三到五倍,而且由于制作比较繁复,整个弩机也变得笨重,如眼前的这台就是直接钉死在折叠台上,弩机后面还安了一个后座4这个笨拙的设计让唐军的弓弩手对使用此神力弩弩手戏称为“坐射手”

最后一点就是制作工艺上的麻烦,不想后世的火枪可以通过提高热动力来增强射程,此机主要还是依靠冷动力,要以弹射力射出五百步的距离,对于簧弦的精韧度的要求便极高,自萨迪的弟子研发成第一台以来,到现在为止天策军的工坊也就制成了三台,此后就因为实战不实用、制作太麻烦、无法大规模复制而放弃。

这时徐从适却坐在了神力耸的后座上,他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因为整个折叠台这个地方最安全“弩机本身已经挡住了前胸大部分的要害,踏脚处冬竖起了两块木板挡住了从脚到膝盖的地方,而且坐在这里也不妨碍膘望视野。

望了望西面,北庭盆地的落日在这一刻显得异常装光,黄金色的慌忙就像为西面的远山染上了一层小麦酒,落日与西山之间的距离望过去还剩下一个巴掌那么大,附近又有几十个唐军工事兵扛着火龙枪上前喷吐烈焰,忽然砰的一声火龙枪的枪管由于使用过于频密而崩裂,火焰伴随着黑火水漏了出来,几个工事兵反而被烧伤了,旁边的民兵赶紧上来救急一用沙子将火焰扑灭,车墙之上几个被火舌燎到的盾牌手滚了下来,附近的回讫骑兵看见便朝这边冲击,徐从适大骇,想要移动神力弩向下射击时才发现无法向下瞄准一角度被限制住了,对太近的目标没办法设计!

“他娘的,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他拍了一下神力弩,却是无可奈何。

田安本来负责着车阵内的后勤指挥,这时眼看危急,拿起一个沙包整个人就跳了上去,这时候刚好有骑士借着马势冲上,田安死命地扛着沙包顶了过去!惊呼一声那个回讫摔了下去,田安也被这股冲力撞得向后就倒,摔倒在地上手骨脸骨同时折断。也多亏了这一补位,后面的民兵已经涌了上来将这个缺口挡住!这都在拼命了!所有人都在拼命了!

徐从适在折叠台上看的几乎喘不过气来,不过下面的战局他已经无法插手,这才记起此次来的目的。

他取出了千里镜四下寻找着杨信,可是在这乱糟糟的行伍之中,在敌我难明的战场之上,要在几万人里头找出其中一个来,那真是谈何容易!

“田瀚是不是搞错了?”

搜寻的方向稍稍偏开田瀚所指的方向,向其左右以及更远处膘望,却见远处似乎炸开了焰火小不,是烟花!由于还是白天,而烟花升起的地方又太远,所以车阵这边的膘望手都看不见,只有靠着千里镜的徐从适看到了!

这时候他想起了还在北轮台城时李脑说过的一段话,大意似乎是说要大家留意北面的天空,如果有烟花什么的,可能就是元帅回来的信号了。至于什么样的烟花代表什么样的意义,当时李脑也粗略说了,但徐从适没有很一毋也记得,因为当时他觉得腊望年等会更快地知道众件事膊背圳如大家

“见鬼,那烟花是什么意思?元帅是不是回来了?”

他想着,向下方高呼:“喂,喂!远处有烟花!元帅可能回来了!”

他叫了两声,却没人理他!刚才李脑的诡计已经透支了全军对“元帅归来”的热情,当徐从适再这么叫嚷时尤其是没什么信心地叫嚷时一许多人就不当一回事了。

“娘的!”徐从适骂了一声,与杨信相比他其实算是个比较斯文的人,这时却被局势搞得心烦意躁!

“杨大郎,你他娘的在哪里!”徐从适心道:“再找一圈,找不到的话,就下去!”其实他也知道,现在就算让他找到了杨信又如何?他还能冲出去救他不成?

几乎是一整天的激战让徐从适的体力消耗得极为厉害,才没那么一会托着千里镜的手都有些酸了,他干脆就将千里镜放在神力弩上,移动着弩机来寻找,没想到还挺顺手,找了一会还是没找到杨信,却见到了契丹人的大旗!大旗之下是耶律察割和耶律阮!

千里镜将远处的两个契丹大将指挥若定的情况看得分明,这些人看了徐从适就恼火,自己的战友们就是被这些***契丹困得生死不明的,可惜啊,这里到那边隔得太远,自己又没长着翅膀,否则真想飞过去砍他们两刀,找不到兄弟就当是报仇!

等等!

徐从适刚想移开千里镜,忽然想起了什么!

“这个笨家伙,不知道能不能用呢!”

徐从适精于射艺,唐军中的各种弓弩器械他都玩过,这个神力弩也不例外,刚才他想帮下面忙的时候就上了弩箭簧弦,这时候瞄准了耶律察割,心想:“不知道行不行,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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