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骑-第60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鲁嘉陵道:“李国主这一招可玩得漂亮得紧啊!哼。他竟然做得这样机密,连我们都未能在事前探到消息!”
郑渭嘿的一声,道:“这事当然要做得绝密,若是连我们都知道了,如何还能瞒得过石敬瑭、赵德钧?”
就在这个消息到达凉州的前一日,薛复才刚刚收到北庭前线的消息,说张迈也率领三万精兵去救杨易了。
薛复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竟然也都有些坐立难安他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能够如自己所期待的那般获得全胜那固然是好,可是战场上的事情,哪里说得准呢?他们口中都说必定胜利,但那是为了意头,心里还是很担心的。在讨论全胜时当如何并为未来接收战果铺路的同时,三人内心却也都存了一份如何应对败局的腹稿。
在这当口,留守三大臣虽然与北庭相隔万里,但也被形势牵引得将心胆都提了起来,这个时候就算东方的天塌了,他们也是断断不敢妄动的!
然而李从河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出招了!而且一出招就是狠招!
关于北庭的最新战况,总是留守三大臣看过之后,再决定对外宣传多少以及公开给谁听,但东方来的消息,得以与闻的重臣却多了几个。
赶来商议的张中谋拿着鲁嘉陵转给他的谍报,说:“石敬瑭与赵德钧在太原、幽州经营既久,张、刘两人忽然进驻,势力一定不能巩固,如果石、赵两党幕起反扑,或许就能将他们驱逐!”
“他们不会反扑的薛复淡淡说。
“不会反扑?。
“就算想反扑,多半也会以失败收场。小薛复道:“李从阿毕竟是中原之主,占据着名分大义。石敬瑭赵德钧如果反扑那就是抗命造反一除非他们有了十全把握,否则断然不可能如此的。而且若是石敬瑭、赵德钧自己若在城中。或许还有这份魄力,他们手底下的人忽然遇到这等大变故,多半会犹豫观望,但刘、张二人又岂会给城内的石党、赵党犹豫观望的时间?换了我是张敬达,进城后一夜之内就要将全城清洗一遍了,的延皓是李从何的亲信,名望未显,也还没听说过他打过什么大胜仗,但张敬达也是一方名将,想来做事绝不至于拖沓
郑渭道:“所以两人会否反扑,大概明天就会知道了。”
鲁嘉陵却没法等到明天,他在天策府前府来回踱步,终于下定了决心往后院来,进入郭纷的居处,在帘外求见。郭纷这几日常有胎动之感,都尽量不敢劳心,更不敢劳力,见鲁嘉陵来吃了一惊,问道:“北庭胜负”,决了?。
张迈出兵救杨易的事,留守三大臣商量过后决定暂时压住,还没有与郭纷说。
鲁嘉陵道:“没有,北庭那边还没有消息,是东面出了些变故。”
郭纷松了一口气,现在没有消息对她来说或者就是好消息了。
“什么变故需要来见我?。郭汾问道。
“李国主派遣心腹大将,忽然进驻太原、幽州,接管了石敬瑭与张敬达的后勤了
郭汾对于当前东方的大势心里也是有数的,所以鲁嘉陵言简意炫,也未加以过多的解释,他认为郭份应该能明白的,果然郭汾啊了一声,道:,“看来元帅的这位结义兄长,也很厉害啊
不过郭汾并未因此而忧心,她也是在历次生死大战中经历过来的人,不但很能分清主次缓急,而且自制力很强,知道这件事情虽然重大。短时…坏不会直接对天策军造成古接冲击,所以苏制住了自四尸不帆入过多的担忧,以免影响胎儿现在对她来说和对天策军来说,腹中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就算录离掉母爱的因素,这也是当前她最重要的任务。
“现在的话,我们只怕很难去干预东面的事情了。”郭纷道:,“像这样长远而非紧急的事情,你们三人商量着就行。今天忽然来见我,可是有事要我配合?。
“夫人明见”。鲁嘉陵道:,“臣想请夫人请拟一封书信致契丹皇帝,斥责其西侵我北庭之罪”。
契丹西犯这已经是第二次,而且按照凉州已经得到的情报,北庭战役正打得如火如荼实际上北轮台城一战此时已经结束,但消息还没传到,在这个时候鲁嘉陵忽然要郭纷写信给耶律德光斥责契丹人西犯北庭。这样的事情岂非多余得有些荒谬?
但郭汾却知鲁嘉陵这样做必然事出有因,问道:“这是为何?。
鲁嘉陵道:“李国主之削藩。对准的是石、赵,但敲山震虎其背后却是小唐朝廷与契丹人的较量。石赵二人,不过是夹在胡汉双雄中的两把双向之刀罢了
郭纷点了点头,鲁嘉陵继续说道:“如今契丹有大军被我们拖在西线,就算他们在东方还有大军留守,但无论如何不敢在这个时候同时两线开战的。李国主选在这个时候出手,这个时机,真是把握得很好啊。李从何若收服了石敬瑭赵德钧,余威势必震于漠南。到时候李国主就算不继续将战线北推,契丹也也要惶恐难安小唐朝廷势力进得一步,契丹的势力就要消退一步。但现在我大军都在西面。李国主这次的行动明显是借我东风、窃我胜果!小唐朝廷势力膨胀得太过厉害而打破东方均势的话,对我天莱军来说并非好事,也会扰乱了元帅的既定规略。因此臣以为当前我们应该有点抑强扶弱的行动
“这”。郭纷皱了皱眉头,道:“按照利害来说,确实如此,但现在我们正与契丹在北庭决生死之战,契丹是仇寇,洛阳却是兄弟,虽然现在东方形势有变,但如果我们就这样主动去帮契丹,对外则会失信毁盟,对内也难以说服军民百姓
“所以臣并没有打算主动去帮契丹。”鲁嘉陵道:“臣只是想开通一条道路,让契丹异日若有求于我时,可以得其门而入。至于我们是否答应,那是后话了。此事不止会让我们可以介入东方的局势,甚至可能影响到北庭的局面。”
这只是鲁嘉陵一半的话,是完全建立在天策军在北庭取得优势之下的做法。但如果是天策军在北庭被击败,那么鲁嘉陵开通这样一条讯息通道就会有另外的作用,郭汾的这封斥责书信也将会有另外的含义只不过这一半的话鲁嘉陵藏在了肚子里并未说出。
郭汾听到这里总算明白了鲁嘉陵的意图,微微笑了起来,道:“好吧,你去拟信吧
鲁嘉陵当即拟信,以郭汾的名义义正词严地将耶律德光给骂了一顿,并要求他赶紧从北庭撤兵,否则的话将会如何如何云云。
这封信由使者藏好快马进入定难军,由悟真开口向李彝殷借道,李彝殷倒也爽快,当天就派人将天策军的使者送到黄河边上,使者跟着渡河,没多久就遇到了契丹人的别部。
按下鲁嘉陵派出使者不提。却说凉州这边,在使者出的第二天,却还是没有什么新的消息传来,没有消息。也就是说太原基本稳定一即张中谋所说的,“反扑”果然没有生!因地方隔着数千里,像一些黄夜清洗之类的暗流一时之间是比较难以传到凉州的。
市井中庸庸碌碌的人都完全没想到东方正在“不变”的表面下生什么大变,但留守三大臣却都已经在没有消息之中看到了大变故。
郑渭赞道:“李从河的手段不赖!太原、幽州既得,接下来大概就是徙调令了吧
石敬瑭和赵德钧都是方面大臣,到现在为止都还是“无罪”之身,虽然李从河恨不得将石敬瑭除之而后快,但相比于圣旨在三军之中诛杀二人,肯定是远不如先将之调到别处,去其爪牙,然后在慢慢炮制不迟,这样的手腕,自中唐以后中枢的大臣们已经玩得很熟了。
鲁嘉陵也有些喘嘘,叹道:“现在契丹就算要做什么,大概也来不及了。
至于我们更是鞭长莫及!李国主既然能够算得这么准,只要张敬达、刘延皓一占定了太原、幽州,将石敬瑭、赵德钧调往他处做节度使的圣旨就会出,算算时日,现在大概早已经进入石、赵二人军中了吧。”
薛复也叹道:“现在他们除了起兵造反之外,确实没第二条路可走了。但是在这个时候起兵造反,哼,除非是契丹干冒奇险援救他们,否则恐与自杀无异!”
“如果我是耶律德光,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兵的郑渭道:“不过”如果石敬瑭与契丹真有勾结的话,现在他或许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芶延残喘,”
“办法?”张毅道:“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郑渭对军事所知不多,可是他却懂得政治,更懂得交易,这时双眼闪了一闪,道:“出兵契丹!”长城旧址,雷公口。
石敬瑭握着从太原传回来的最新情报。满手都是冷汗!
李从河竟然趁着他在云州之际,派张敬达接掌了太原!
这样“险恶”的用心,石敬瑭其实不是没有想到过,只是在当下内外局势的牵制之下他根本就无计可施!
没有了太原,他也就没了家小不但他没了家,就是他麾下的三军将士,也都跟着没了家!
一支失去了后勤与家园的军队,就像漂浮在海岸上的孤舟,他就算想要回师夺城,可是,在这样的形势之下,还会有多少将士会跟随他呢?
北庭才歇下,中原又紧张了起来了!快要被爆菊了!急求月票!!!
第九十二章南征之志
占公口是云州出案的要冲,石敬瑭奉命北攻契丹!后”颍以”人军,抽调云、应、朔、蔚四州壮丁随军,**万人在这里进进出出,如今大营尽聚于此,每日所耗粮草都是一个天文数字。石敬瑭到了这里以后,早将太原部分军粮带来,又尽搜四州府库存粮,因此战事未开,晋北已疲。
从这里往南是晋北要地,从这里往北则是漠南塞外,正是农耕与游牧的分界。然而一出雷公口,便觉得天地茫茫,一场飘雪洒下,北面更是人踪难觅,刘知远几次领兵出征,却都是走出百数十里就缩了回来。
可是这次他回来,却明显现军中气氛不对!
“怎么了?”刘知远问。
军士大都不敢说,最后是一个亲兵道:“将军,陛下派人接掌太原了。”
“什么!”刘知远吃了一惊,赶紧快马驰入营内,求见石敬瑭。
大帐之内,宽面大耳的石敬瑭倚在虎皮大椅上,刘知远从来没见过他显得如此的颓丧!虎皮大椅旁边,桑维翰也是脸如死灰。
“驸马!”刘知远跪下行礼:“太原”
桑维翰摇了摇头,暗示他不要再说。
石敬瑭睁开眼来,看到刘知远,苦笑了一声,道:“知远,你来了。”他移动身旁几上的酒杯,道:“人生得意须尽欢”嘿,我镇边守晋,理政爱民,为了怕耽误国事,多年来战战兢兢,于酒色上也甚克制”不过,现在是不必了。”
他自斟了一杯酒,喃喃道:“回到东都之后,陛下若不杀我,则今后可饮醇酒拥美人”征战多年小也是时候休息休息了”
刘知远惊骇着又跪下,叫道:“驸马。你要回东都?”
石敬瑭苦笑道:“太原已经被张敬达取了,想来徙调令不日就要下来。就算先往别镇,也不过去晃荡一遭,跟着肯定要去东都的。
刘知远恨恨道:“今上以某逆起家,非得驸马默许,他如何坐得稳龙椅?如今帝位才刚刚安稳就要图谋封疆大臣,这样狠辣的手段真是让人思之心寒!驸马,我们反了吧!”
桑维翰一听也跪下道:“刘将军所言不错!驸马,我们反了吧!”
石敬瑭愁眉未曾稍松,叹道:“若我们是在太原”唉!如今我们身处边鄙之地,军中存粮不过三月,眼看大寒将至,难以用兵,太原坚城,如今已被张敬达接掌,他也不用与我野战,只要坚壁清野,闭门不出,拖着就能将我们累死!”
桑维翰道:“驸马,张敬达这次是出奇制胜,否则不可能做得这样隐秘,既是出奇,所带兵马必然不多,我们趁势南下,未必能将太原夺回!”
石敬瑭却连连摇头,道:“数百里奔袭坚城,这场仗打不来。一旦奇袭不成,顿兵城下,那时便进退两难了。”刘知远也觉得此事极难成功。
桑维翰又道:“我们可再邀契丹为援!”
石敬瑭苦笑道:“契丹正与天策争持于北庭,现在是自顾不暇。哪里能够有大军援我?”
桑维翰大感踌躇,刘知远道:“驸马,难道你真的打算就这样束手待毙不成?”
石敬瑭沉吟着,道:“非我愿意束手就擒,只是”若得熬过这一冬,待北庭战局分明,契丹、天策大兵东归,那时候我们或许还有机会,但李从河不会给我这个机会的。我料圣旨不日即会到达,那时候我反是死路一条,不反尚有一线生机。”他说到这里长长一叹,说:“三军将士跟随我日久,他们奉我如父,我亦爱他们如子,如今大势已去,何必再要他们陪我送死?若弄得生灵涂炭,我心中也自不安,不如就此投降,我与陛下有郎舅之亲,公主又在都中,我若交出兵权,他也未必会杀我。”
刘知远哼了一声,道:“当日驸马装病示弱,骗过来李从河从东都逃出,事后他已经后悔异常,如今再送上门去,他如何会再客气?就算侥幸不死,大丈夫芶延残喘,那是生不如死!依属下只见,起兵未必就死,请驸马三思!”
石敬瑭迟疑着,道:“若有契丹为援。或许还有五成胜算,但如今要契丹为援我而自陷危局之中,现在实在不是起兵的良机。”
刘知远道:“既然眼下不是良机,那就先设法拖延一番。”
局敬瑭道:“李从河只要还不糊涂,圣旨不日就会传到!我那时候就是装病也推托不得!”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刘知远道:“驸马若在军中,则圣旨不能不接,但驸马若出兵契丹,冒雪剿胡,洛阳使者到来却找不到驸马,那我们就还有推搪的余地。”
石敬瑭听到这个主意精神一振,桑维翰也道:“妙,大妙!”石敬瑭道:“只是严冬之际领兵出塞,恐甚危险。”
桑维翰道:“若我们真与契丹为敌,那自然危险,但我们若是假借出征威名、避旨为实,向契丹借得一城暂居,则虽出漠南,却必有征而无险。”
石敬瑭猛地将酒杯抛下,酒水洒了一地,断然道:“好,我今日便提兵北进!知远你且尽搜云蔚诸州民间存粮,随后赶来。”又对桑维翰道:“维翰持我书信,出使契丹。向契丹借一避冬的所在。只要熬过了这一冬,天下事或将有变也未可知!”
桑维翰当日便骑上快马,带了几名随从直奔潢水流域,他也不是第一次出使契丹了,道路熟悉,出雷公口后不久便遇到契丹的侦骑,他说明乃是使者,便由契丹骑兵带往潢水南岸。
当年韩延徽投靠契丹,教了耶律阿保机掳掠汉民之后不杀却使种田,已经在潢水流域开了一垄又一垄的麦田,今年北庭干旱无雪河西与东北却是瑞雪连下,将麦田都盖住了。
桑维翰久在北地倒也知道这些麦田之事情,一路驰入契丹宫帐之中,不久又将他领了出去,原来耶律德光不在帐中,是狩猎去了。
又走了半日,到了耶律德光狩猎处,桑维朝远远望见了耶律德光就扑的跳下马来,跪在地上,一路爬过去,在结冰的地上磕头,口呼:“契丹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群骑兵将一些野鹿赶了过来,耶律德光理都不理桑维翰,正自张弓瞄准,韩延徽在旁谏道:“陛下,春播夏种,秋收冬藏。冬日狩猎只是徒添快意,不合
耶律德光脸色一沉,道:“你敢诅咒契丹!”
韩延徽敛容跪下,桑维翰大叫道:“外臣一路走来,但见瑞雪处处。来年潢河必然丰收!”韩延徽道:“雪是大,却大得有些过了。当此不利之季,宜封山育林,养精蓄锐,宜静不宜动。”
耶律德光冷冷一亨,仍然还是开了弓!
倏的一声,箭却落空了,周围皮室军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