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苍茫-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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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掌柜的正在吐沫星子乱冒的向四周的人们推销自家的牲畜和各种皮货。
潘远近则是毡帽遮阳安静的坐在一边,因为毡帽下面阴影的原因别人很难看清他的眼睛,这会外表安静的他眼睛确是不断的盯着喜峰口关隘的动静。
坐了四个时辰,他发现喜峰口守卫城门的兵丁们有老有少,各个骨瘦如柴,只是站了一会,就都没了站相,身上没有披甲,鸳鸯战袍已经看不出本色,破烂不堪,也就是勉强蔽体,手里拿的长枪锈迹斑斑一看就是久不操练。
他们萎顿的歪在那里,只有有人出入时,他们才精神起来,那是因为有着入门钱,这是唯一吸引他们的了。
潘远近给他们下了定论,一个甲兵能战十个这般乞丐兵,还是绰绰有余。
从西边古北口,五道梁,经将军关一直到喜峰口,大同小异,整个长城沿线都是由大明乞丐兵守护,潘远近心中鄙夷,这般兵将无碍乎三两年丢掉辽东千里江山,都是废材。
潘远近大金国汉军三等参将,乃是李永芳爱将,从抚顺开始就跟从抚顺驸马,乃是李永芳的嫡系手下,三年前,皇太极登基以来命李永芳负责探查大明虚实以来,他就负责蓟镇和宣府的哨探,他利用大明关隘中可以自由出入的商队为掩护,多派人手探查两镇的边情,将两镇的军将可说摸个底掉。
宣府镇面临北虏的威胁,各个兵将总算是有操练,总兵麾下的战兵还是保有些许战力。
至于蓟镇西有宣大拱卫,东有山海,辽西抗拒金国,备有大明册封的朵颜三卫,多年没有战事,加上朝廷着力武备辽镇和宣大,此处的卫所兵、战兵营都是一群收门税的税丁而已,既不能战也不敢战,两相比较蓟镇就是那个软柿子。
此番之所以潘远近亲自出马,就是因为数月前皇太极命令李永芳仔细探查宣府和蓟镇明军守备实情,因为什么却没有明说,不过,李永芳和一众心腹手下都有一个猜测,就是汗王想要叩关劫掠大明。
于是负责这片的潘远近不敢怠慢,因为探查出错而被三贝勒莽古尔泰下令乱马踏死的老马和老孟就是前车之鉴,于是潘远近亲自带队探查此段的各个长城关隘,为汗王大军探查出各处的虚实,至于汗王到底选择哪里攻击,就不是他所能知晓的了。
潘远近看着关内四周脏乱不堪的集市,匆匆路过的衣衫褴褛的百姓,以及衣着讲究的正同掌柜的议价的大户,心中鄙夷,这就是大明,大金至少可以让女真人大部过上还过得去的日子。
当然汗王是用抢劫明人的钱粮田亩奖赏了自己的族人,至于汉奴那就不用提了,大明呢,却是让大部分的大明人过不了日子,高下立判,于是他又为自己给女真人卖命找到了还算过得去的借口。
毕竟潘远近还没完全失去自家是个大明辽人的念头,心里还是有根刺,他看到获胜无望,为保全家族田亩跟随李永芳投奴,但是若说他是完全死心塌地也是不可能的。
为了安慰自家尚存的一点可怜的良心,这几年他不断的找到大明的顽疾表明自己所为也是迫不得已,没了法子,是大明错了,战败放弃了辽东,而不是他潘远近主动投奴。
晚上,潘远近一行入主了关内的一个骡马店,边地的商队都是住这种便宜的骡马店,便宜还有人照料牲口。
住店等一切事物都是由其心腹手下姚掌柜的一手安排,潘远近就是里面一个不起眼的护卫,商队里二十多名伙计护卫就是随扈他的,但是他严令不可表露出来,就是为了神不知鬼不觉的探查,此番探查关碍重大,他是绝不能够出岔子。
夜晚,潘远近就同护卫住在一个二十人的大通铺上,只是在晚上,他来到了姚掌柜的单间里,合议了半个时辰,又无声的回到大通铺上。
他刚刚出来探查,住上大通铺上时,脏到变成黑灰色的被褥和冲鼻的臭汗味让他当场就吐了出来,心中把皇太极的八代祖宗骂个遍,都是这个建奴让自己担惊受怕遭这个大罪。
现下他已经是毫不在乎了,倒下须臾就昏睡过去,每天赶路也是很累的,潘老爷也不例外。
第二天晚上单间里。
“老姚,不错,你找的这两个伙计不赖,把喜峰口的虚实都探听出来了。”潘远近喝着苦茶,翘着二郎腿说道,每天只有单间里的时光让他享受一番。
“大人,这两个伙计很是活泛,能派上用场。”老姚笑眯眯的躬身侍候着,此时就是一副潘远近家奴的模样。
“唉,明日再往东,已经探查过半了,老爷我也想家里人了。”潘远近叹息道。
“老爷这是想太太、姨太太了吧,要不,老姚我给大人安排一下,准保大人满意。”老姚猥琐的笑道。
“老混蛋,怕是你想去青楼了吧,老姚,给本将忍住,此番大不同,出了篓子别怪大人我不留情面。”潘远近正色说道。
这个老姚是一个打探的好手,就是太过好色,四十出头了也改不了这个毛病,此是大忌。
老姚急忙点头称是。
第209章济州镇
李禄如今的职务是济州镇总镇,按说手里应当职掌三个步兵千总和一个骑兵千总以及三个炮兵千总,但这只是纸面上军兵。
为何说纸面上的军兵呢,那是因为现下他手里只有一个步兵千总和……,嗯,没了,其他都已经被老上司黄汉夺走了,为了备战建奴,赵烈命令黄汉组建一个总镇,按照三个步兵千总和一个骑兵千总以及三个炮兵百总组建。
于是,李禄悲剧了,济州只有四个步兵千总和一个新组建的骑兵千总,于是,三个步兵千总和一个骑兵千总被抽调,李禄几乎成了光杆司令,如今更是。
至于其他的军兵只能是在济州还剩余的数万辽民中挑选,还有从北华辽民中招募。因此,还要等待不短的时日。
当然更为悲催的是兰明山、卫铭滔,铁山激战没有去上,平定北华出动的是后建的三个千总,他们的两个千总成为破虏军的总预备队了,此番他们是积极求战。
赵烈却是考虑再三后,还是让经历铁山血战的三个步队出战,毕竟此番他预估要比铁山之战更加血腥,为稳妥计还是让韩建等三个千总出阵,于是兰明山、卫铭滔憋屈的又成为了总备队。
“不错,嗯,不错,队形再密实点,对。”如今的第二骑兵千总王海州的破锣嗓子穿透纷乱的马蹄声响彻校场。
经过五个多月的日夜整训,如今的骑兵第二千总的兵丁们都已经是熟练的操纵马匹排成整齐队形冲锋了,老王对此极为满意。
是的,在北华岛接到抽调二百名第一骑总军兵回济州岛组建第二骑兵千总的命令后,马全福和王海州都猜测这是有大战了,只是马全福可是北华镇的总镇,当然不可能返回,只好由王海州带领着两百名的骑兵返回济州,让老马羡慕的够呛,在北华岛上如今就是无所事事。
千余骑兵全甲骑行,五排纵列密集阵型冲击,整个校场都是如雷的马蹄声,马刀的光芒和铁甲的黝黑相应,让人感到是钢铁的军阵快速奔驰着,纷乱声中只是没有人的声音,可见其整肃。
铜号沉闷的响声响起五次,马速下降,后面中部的骑兵向前,军阵重组成四十列的纵列,整个过程迅捷没有失误,重组的军阵在军号的指挥下重新提速冲阵,奔跑了一里多地后,军阵降速,马力已尽,全甲的短途疾驰也就是一里多地,蒙古马的短途冲刺能力不强。
王海州满意微笑着,不易啊,就任第二千总后,经过三个多月的操练,终于成军,虽说只能马上投掷飞枪,使用马刀铁盾以及击发火铳,排成密集阵型冲锋,只有数十人会开弓射箭,不过总算是成军。
如此短的时间这些兵丁是不可能成为全能骑兵,只是马上开弓射箭就不是一两年时间能练出来的,长程武器只有靠火铳了,为此每个骑兵都配置了三把燧发铳一长两短,临阵装弹,发射三枪,马速极快三枪放完了也就接阵了。
“老王,操练的不错嘛,这第二千总也是有模有样了。”黄汉的声音传来。
黄汉是相隔两个校场来回督战,当下又是来到骑兵的校场看看骑总的操练,骑总的合练极为出彩,他也是心情极佳,最难的部分就要完成了。
“那得多谢黄总镇,属下回到济州,黄总镇就将他们粗训完了,最起码能够御马了,如此属下才能在三个多月将其操练完毕。”王海州马上施礼道。
“多了我是不懂,只是按原先操练骑兵的法子先让他们同马匹熟识,让老兵教他们骑马、喂马打理马匹,最后将他们绑在马上,一个多月下来果然会御马了,不过就是伤了二十余人马,可惜了。”黄汉吧嗒一下嘴,因为其中有两个不错的兵丁摔断了腿,只能修养退役了,令人可惜。
“没法子,此番是建奴来犯,如果没有在半年内操练完毕,就耽搁大人大事,黄总镇也是没有法子。”王海州开解一下黄汉,即使是他也是如此操练,时限在那。
“怎样,王千总,成军了吧。”黄汉问道。
“下午是最后一步,检马。”赵烈所部骑兵都是火铳兵,战马如果不习惯火铳和火炮的轰鸣声,是上不得战场的,几次三番的操练还是不能适应的,就会被淘汰出去,作为非作战兵丁以及文员的坐骑。
“说到检马,黄总镇,骑总的备用马都是济州马,这也太不济事了,这济州马马力太小,不能上阵啊。”王海州诉苦道。
“王千总知足吧,如今能够买到的好战马都被我军买来,如今战马的价钱上涨了三成,这还购买不了多少,母马还得送交马场育马,这千余匹马也是花了七万多两白银买来的,只能先这样了,以后再行更换,如今就用济州马对付吧,再说济州马很是听话,服贴啊。”黄汉说道。
王海州咧了咧嘴,“这也不是老爷太太们骑乘用老实的马匹,这可是与建奴对阵啊。”
“没法子,当下,就只有济州马,再小那也是马匹,要不就不用了。”黄汉撇撇嘴,这些还是矮子里拔大个从数千匹战马里挑选出来的。
“好歹也是马匹啊,如何能不用。”王海州不甘不愿的嘟囔着。不用用什么啊,聊胜于无吧。
下午,所有的骑兵骑乘战马和备用的济州马来到试炮场,在十门九磅火炮的持续轰鸣声中,所有的战马经过最后的点检。
结果所有的战马都没有大的骚动,只有十余匹的济州马还是暴跳起来,还是被淘汰了,好在济州马是多了近百匹的备用,很快补足了,至此,骑兵千总正式成军,黄汉是全程督军,骑总是重中之重,不由他不重视。
至于三个步兵千总则是大半是铁山之战的老兵构成,虽说抽调出三百名老兵补充新建的步总,还是有七成的老兵留存,其他就是后补的新兵,这是让黄汉较为放心的,经过数月的操练,可说是兵强马壮,士气高涨,只等和仇人建奴一较高下。
“回去点检兵甲火铳,黄总镇让我等将折损的报上去,此番是出征前的最后一次找补,嗯,几位,好好看着这帮兔崽子,他娘的,别让他们偷懒。”刘福贵大声说道,发号施令气场十足。
邹怀恩等十个什长都是施礼应答。
“百总大人,咱们此番是与何人对阵。”一个什长问道,其他人也是很关切,早日知道对手,心中也能有个谱。
“你等问我,我他娘的问谁去,去去去,都回去忙活去。”刘福贵不耐烦的挥手撵人,他还想知道对手何人呢,他敢问吗。
别看刘福贵性子粗豪,平时胆子大敢想敢做,可是不蠢,临阵知敌那是总镇和千总的事,与他无干。
几个什长看到刘福贵不耐,急忙走人,这位爷脾气可是有名的不好。
“嗯,邹怀恩留下。”刘福贵看到几人要走,说了一句。
其他人也是不以为意,千总队里谁都知晓两人好的穿一条裤子。
“怀恩,我说,昨日,老牛给你牵线找个媳妇,你怎么不去。”刘福贵很是不满的说道。
老牛乃是总镇的宣抚官,由于和地方上的人接触多,人面广,借着这个给不少军将说上了婆娘。
刘福贵是请了老牛吃了顿饭,才让他给邹怀恩找个女子,这不,三日前,刘福贵花了五两银买了些米粮杂货,算是代邹怀恩递上了见面礼,于是昨日老牛找到邹怀恩让他与女子一家会一下。
不过,邹怀恩就是不去,让刘福贵暴跳如雷,不过当着老牛的面前,刘福贵不想让兄弟难看,也就敷衍过去了。
今日刘福贵可是想好好说道说道,这不是浪费了此番机会了不是,这可是五两银子没了,他刘福贵一共才有几十两银子。
“贵哥,兄弟我对不住,昨日没给你长脸。”邹怀恩先是给兄弟赔个不是。
“去去去,咱俩用说这废话吗,就说说你为啥不去。”刘福贵一摆手。
“贵哥,说实在的,咱们这般东讨西杀的,哪天不定埋在哪里,就像老廖、老汤一般埋在了铁山,一旦有了婆娘、孩子,到时让他们日后如何过活。”邹怀恩咔吧着眼睛说道。
“怎的,就是阵亡了,大人也会发下两百两银子,还有五十亩勋田,怎的不能过活。”刘福贵瞪起眼睛。
“那你怎么不找个婆娘。”邹怀恩横了他一眼,都是在一个屋檐下长大的,谁不晓得谁。
“这个……”刘福贵一时语塞,被噎得够呛,这话好像还是他刘福贵说过,这真是打脸啊,这才明白昨日邹怀恩当着老牛的面为何不说,这是给他留面呢,“就是你阵亡了,你的家眷我也不能看着吧。”
“别说的太远,我是你属下,我要是阵亡了,你也好不了。”邹怀恩没好气的说道,好嘛,你咒我呢。
刘福贵一时傻眼,话赶话,这不是惹邹怀恩不快吗,自己可是要让他改变主意来着,如何成了当下的局面,乱了乱了,还得好好捋一捋。
“那你说,怎么办,老牛没说你不去,只是说操练期间没有空闲,那家人家还等信呢。”刘福贵软下来问道。
“怎么办,你要是也找个婆娘,我就去。”邹怀恩翻了个白眼,这事就是要拉上你。
“这个。”刘福贵为难的疵着牙,真够难为他的。
“怎的,你家也是就剩你一个,不给叔婶留个后。”邹怀恩鄙夷的斜睨着他。
“那,那就一起找婆娘。”刘福贵无奈的言道。
“这就是了,咱们是兄弟,要是成亲谁也跑不了。”邹怀恩起身说道:“那啥,我先回去了。”
刘福贵魂不守舍的应答一声,他是真不想找个累赘,一想到自己一旦战死家人怎么办,让他自己不能没牵挂的上路就很是憋闷,嗯,不对啊,不对,邹小子这是挤兑我呢,嘿,小子……
第210章丰收的喜悦
秋天的北华早晚凉爽,雨水不多,正是收获的好节气,在已经开垦的二百六十余万亩的耕地上到处是辽民秋收的场景,激动和欢快充斥其间。
方顺一家还是和老于头一家搭伴收获,这也是方顺帮衬昔日这个忠心耿耿的老部下,方顺家两个大小伙子,一个半大小子,老于头一家只有两个劳力,实在是忙不过来,如果是两口人收五十亩地,且忙去吧。
方顺几百个玉米棒子掰下来,尽管方顺的手上到处是干活留下的老茧,那他也觉得自己的手指已经发麻发木了,他盘腿向下蹭了蹭,将下一捆玉米杆子放到腿上,接着掰着玉米棒子。
不过,老方心里真是甜滋滋的,他估算了一下,老于家的一亩玉米地能收上来一石半的玉米,老于家耕种了二十八亩的玉米,这就是四十余石的玉米,还有二十亩出头的白番薯,好歹也得有着一百石的产量。
就当玉米不值钱,四五钱银子一石,白番薯两钱出头一石,去了口粮,那也是近三十两银子收入,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