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宋-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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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说姜明心生警惕,看现在在场的各级官员那个模样,就可以看出,朝廷某些大臣们的想法得逞了。
姜明定定神,转过头来向着这位胡强笑了一下。道:“侯大人说的是,但不知道侯大人现在官居何职呢?”
那侯强倒也不怕。见到姜明问及自己,刚要坐下的他连忙又直起身来。向着姜明抱拳回道:“卑职侯强,现任广州知府。不知道钦差大人有何见教?”
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笑,竟然也没有理会这个侯强,只是向凌震道:“制置使大人,此次广州之行,的确是本官太过唐突,也不怨皇上和皇太后思虑不周,只是临时起意。或许有些疏忽也说不定。”
然后顿了一下,扫了眼在一边尴尬站立着的侯强。又转过头来继续道:“不若我们联名上奏,再请圣意如何?”
凌震那里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应承,只是含糊道:“其实钦差大人来广州,是众望所归,还上奏做什么呢?反正本官愿为钦差大人马首是瞻。”
对还在那里站着的侯强喝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侯大人竟然还要注意主次之分,莫非要挑起将帅不和乎?”
侯强刚想说话分辨什么。凌震不容他说话。挥挥手示意他坐下。只好无奈的坐会了自己的位置上。一切姜明看在了眼里,也不好插嘴,因为一切都是为他而起。看到凌震这么处理。倒是也觉得满意。看见大家都没有说话了。忙道:
“侯大人其实也是一片热忱,关于将帅主次之说,暂时大家休要再提了。我会上折禀情,请皇上和皇太后给于定夺的。”
“现在当务之急。是应对惠州和韶关将要来犯之敌。诸位如果有更好地建议。就请提出来。若是没有。我有些要事和制置使大人商议。咱们暂时各自回去准备如何?”
众人皆不再言语。凌震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就各自散去不提。
片刻。议事厅内只留下了凌震和姜明二人。姜明起身有些歉意地拱手道:“刚才有些莽撞了。不过当着众人地面。不好回头。还望制置使大人原谅一二。”
凌震摆摆手道:“无妨。其实大人是代天子而来。理应以钦差大人为主才是。再则。对于您地远见。凌某还是由衷地佩服。”
姜明谦虚似得笑了一下。突然想起来。问道:“先不说这个。我想问一下。那个吕师夔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凌震想了一下。回道:“那个叛将。被我们擒获之后自知必死无疑。每日里疯疯癫癫地。本官早就想杀了他了。但是国师您走之前说过留着他也许有别地用处。所以一直把其关进大牢中。没有人理会他。”
姜明笑道:“已经过去两个月了,不知这厮悔改了没有。制置使大人可否将吕师夔提过来。我有些话想要问问他?”
凌震听姜明这样说,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议,只是随口叫进来一个亲兵,吩咐他将叛将吕师夔提出来,听候钦差大人发落。便想姜明道:“钦差大人一路辛苦,不若先吃过饭,休息一下,在处理这个叛将如何?”
姜明此刻也觉得有些饥饿,但是想想还有不到三天的功夫就要面临东南两面的危机。还是摇摇头道:“你吩咐一下后堂,做一些饭菜,我们就在那里吃点吧,顺便见一见这个吕师夔,看看该如何处置这个人。”
凌震欣然答应,有叫过一个亲兵吩咐下去。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饭菜准备好了,而吕师夔也带到了,姜明便没有再征询凌震的意见,直接将其带进了后堂。
桌子上摆的是简单的几样清淡小菜。没有酒,姜明和凌震这个时间不分主次的坐在那里,姜明身后站着王阿强和柳七伤,而凌震后面有两名亲兵。在刚进门处,还有两个士卒押着跪在那里的吕师夔,一头凌乱的头发,嘴唇干裂的厉害,一双充满血丝的双眼泛着浓浓的死气。
自知必死的吕师夔虽然眼睛里面透露出绝望,但是腰板挺的很直,努力的用一种漠视的眼光看着姜明和凌震,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姜明没有吃饭。从座位上慢慢地站了起来,朝着吕师夔走去。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他。吕师夔不在意的和他对视着。
过了一会,姜明缓缓的说:“我有些事情想问问汝。不知可为本官解惑否?”
“将死之人,有什么话你问便是,但是问在你,答却在我吧。”
“朝廷原本待你不薄。当日你在广西任制置安抚使的的时候,你叔叔吕文焕降元,亦没有降罪与你,反而让汝领兵部尚书衔镇守九江。是对你的多大信任。既然如此,却为什么辜负圣恩,一心降元呢?心中必有诸多纠葛吧。现在这个时候,你不妨说来听听。”
姜明也不在意吕师夔刚才说些什么,就继续问道。而其却好像早有准备似得。张嘴就回答道:
“奸臣贾似道专政,残害忠良,违法乱纪,以私心扰乱国政,并且图利自身。吾等受其怨憎,前途堪忧,无奈之下才转而投效元朝的。”
姜明嘴边浮现出嘲讽之笑容。彷佛早就意料到吕师夔会这样回答一样。反问道:
“贾似道?这个名字倒是常常听见。不过,身为大宋子民效忠的理应是我大宋朝廷,并非贾似道!焉能以宰相之恶,做为背弃君主之理由呢!”
吕师夔无话可答。心里准备好滔滔不绝地辱骂贾似道、指责大宋腐败的话语,就像是打在一团棉花里面一样,丝毫没有着力的地方。两眼也顿时觉得有些迷茫起来。
姜明继续说道:“汝乃文德公长子,文德公戍守襄阳城四十年,但未让蒙古大军南下一步。实为一良将耳。”
停了一下,超微观察吕师夔的面色。叹了口气。继续道:“文德公尸骨未寒,其弟就叛离而去,时过不久,身为长子的你有深负国恩,不顾及吕家满门忠烈之名,又复叛投伯颜,实为一大憾事。你心里就没有觉得对不起为国忧心致死的父亲吗?”
吕师夔听到最后竟然是满头大汗的。面带愧色。竟然不敢回答。凌震在一旁也是感到十分的佩服,不和这个叛将讲什么国家大义,以防被其言语所乘。却只是和他将家世清白。让吕师夔无从辩论。
正在感叹着姜明的心机。猛然看见姜明弯下身去亲自解吕师夔身上被绑的枷锁。马上觉得不妥,开口喊了一句:“钦差大人……。”还没有说出其他的话,就见姜明回头用眼神制止了他的话语。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再说下去。
姜明看见凌震没有提什么意见,就转过身来专心的去解开吕师夔身上的枷锁。在凌震的示意下,王阿强和柳七伤飘身过来帮忙。当然兼顾保护姜明。
解开后。姜明并不扶起跪着的吕师夔。只是静静的望着他。待到对方感到不安又准备抬头看他的时候,才开口说道:“我知将军降元有自己的道理,但是我们始终是大宋的子民。叛国就等于背叛自己的祖宗。以前的事情,我不想知道。也不会再问为什么。现在我有一个问题想要你回答。不知道可愿否?”
吕师夔抬起头来,看着姜明那一双清澈的眼睛。终于又低下头来,道:“愿闻其详。”
姜明见他如此模样,心里也不由的一喜。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愿为皇上做郭隗,不知道吕将军可愿为马骨耳?”
这个是姜明想去了“千金买骨”这个典故,用此话试探吕师夔。相信他会知道的。果然不错,但见吕师夔听过此话后,眼睛中透露出不相信的神色。直视着姜明,半晌,见姜明不像是在说笑。
劫后余生的那种感觉涌上心头,求生的欲望顿时高涨起来,猛地俯下身去。以头擂地不止。呜咽着大喊道:“罪臣愿为马骨,为大宋死而后己。”
姜明心里一松,笑着将吕师夔从地上扶起,吩咐后面的王阿强道:“你陪吕将军去洗漱更衣。然后再来一起吃饭商议。”
王阿强应了一声。扶着还正在感恩不已的吕师夔,慢慢的走了出去,这个时间,皱着眉头的凌震才从座位上站起,走到姜明的身边,道:“这样不妥当吧。吕师夔乃是叛国之人,不请示朝廷就赦免其罪,恐怕今后会引起非议。再则,对这样反复无常的小人。大人可能放心使用否?”
姜明笑了一下。伸手邀请凌震在饭桌前坐下,认真的问道:“制置使大人领兵多年,为朝廷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对元军了解也比较透彻。那么姜明冒昧的问一句。现在以我大宋交战之人,是汉人居多,还是蒙古人居多?”
凌震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当然是汉人多,尤其是现在南方进入炎夏,蒙古人耐不得高温,只能靠那些降将残兵。”说道这里,突然想起姜明的用意。
点了点头,道:“我明白大人的用意了,但是这样是不是有些太冒险了呢?”
姜明的脸色也严肃起来,道:“用他们是冒险,但是不用他们,形势也好不到那里去。说不定也能取得一定的效果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凌震点点头,和姜明一起陷入了思考。
正文第二十九章投名状
“投名状”一说。意思是加入一个组织前,以该组织认可的行为表示忠心——在古代是忠诚之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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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让姜明和凌震等多长的时间,王阿强就带着吕师夔回到了后堂饭厅之中,洗漱干净又换了一身新衣的吕师夔除了有些疲惫的神色之外,倒是也显得极为儒雅。
姜明这才发现,这个吕师夔的年纪应该还不到四十岁,但是头发倒是显得有些花白,可能是在牢房中被精神折磨的吧。眼光有些散乱。举止虽然得体但是显得有些畏畏缩缩的。再也看不见三个月前在广州城下意气风发的模样。
姜明不觉感到有些怜悯。但是随后就不再放在心上了。随后招呼吕师夔坐下一起用饭,吕师夔倒是没有犹豫,随意的坐在下首,但是并没有拿起碗筷,只是冷静的望着姜明。问:“吾乃叛国罪将,所犯过错件件可以诛杀之,为何大人敢用我乎?”
姜明淡淡的笑了一下,道:“谁说我要用你呢?刚才不闻我言,尔只是我手中的千里马骨而已,我会礼待将军,但是用,我怎么敢劳动大驾!”
吕师夔不由的一愣,心道,这个钦差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啊?不由的犹豫起来的望着姜明道:“罪官愿效犬马之劳,难道大人不肯让我将功折罪乎?”
凌震在一旁说道:“叛国之罪,又随蒙古鞑子屠杀我大宋之民,此罪可折乎?钦差大人之所以赦你,只是不想那许多无奈之下而暂时投靠鞑子、但是依然心向我大宋之人心存疑虑罢了。但是你?哼哼。”
吕师夔闻听此话,脸色变得潮红起来,也可能是有愧,也可能是被凌震几句话呛到了,手臂架在桌子上,两只手不停的相互搓揉着,显示出几度的不安。这一切都被姜明看在了眼里。
站起来慢慢的走到吕师夔的身后。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其实将功折罪也不是不可能,但不是朝廷不给你这样的机会,而是你的家小都在大都,朝廷怎么放心把事情交给你去做呢?”
家中的娇妻幼子,似乎唤醒了吕师夔心中的一些回忆,不再坚持,只是沮丧的低下头去,再也没有心情望着桌上的饭菜。
姜明又火上浇油道:“其实我很明白你地心思。人都一样。一边是娇妻幼子。一边却又是国家山河。家和国能兼顾当然要好。但是时值危难之秋。再是瞻前顾后。那么将会是一无所成。”
说到这里。想想自己以前所为。不由地暗自叹息了一次。又回过神来继续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对于吕将军地此时际遇。姜某爱莫能助。一切还要自己好自为之啊!”
说罢又重重地拍了两下。和凌震二人直视着吕师夔。但见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地。显然内心正在左右地挣扎着。在家与国两个之间交互选择。凌震倒是也没有什么。但是姜明却是感到一阵阵地不忍。纵然是面对一个叛徒。他犯下这么严重地过错。当然。说句心里话。姜明对于吕师夔根本就没有恶感。在穿越到这个时代之前。姜明根本就没有在意过这个人地存在。当然。也知道曾经驻守过广州。别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来到这个时代之后。才慢慢地详细了解过这个人。不过也是在收复广州之后抓住他之后。通过张翔泰和凌震等人了解地。但是隐隐地觉得。能在其叔叔吕文焕背叛朝廷之后仍然被委任为兵部尚书。并且镇守九江这样地重任也交给他。排除宋度宗地昏庸。或者还有吕师夔拍贾似道地马屁之外。不可否认地是。此人肯定有自己地才华。
最后了解到吕师夔这个人也没有什么大恶。投降元朝以后拍伯颜地马屁不成。反而被责诉了一顿。之后就是像一个跟屁虫似得随着唆都、塔出等东奔西跑。没有做出什么大地错事来。至少姜明没有听说过。甚至连张镇孙和凌震等经常和元军打交道地人都没有注意到他地存在。
可见吕师夔这个人在元朝并不得意。在降元地原南宋将领中。一般除了刘整还受一些重用。和阿术一起进攻过襄樊一带。其余将领大都是不受重视。直至郁郁而终。至少在元史中留名地甚少。特别是后期降元地大宋官员。大部分都受到了冷遇。或者是放逐到地方任地方官。一般还是在北方。远离自己地家乡本土。
这就是姜明想要收服吕师夔的原因,不过收归收,要是吕师夔臣服了,就意味着他要抛妻弃子,甚至被蒙古人报复,杀了他全家,最坏的结果就是连累一起降元的亲朋好友,这个也是吕师夔内心交战的原因吧。
吕师夔此刻的心情不知道该如何诉说,在内心中,降元只是投机的一种,也表示着对大宋的失望。在蒙古骑兵强大的威压下。他的投诚显得是多么的无可奈何。他不是没有想过以身殉国,为大宋献出自己的最后一份力量,但是随着叔叔的来信,还有自己对朝廷的深切失望,使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做了一个人人唾骂的叛国者。
自己的叔叔吕文焕也是一样,当初死守襄樊孤城五年。但是迟迟却盼不来援兵,一直到了弹尽粮绝,在蒙古人以屠城的威胁下。无可奈何之。为了全城百姓的生命财产,才忍着伤心和无奈献城投降。但是蒙古人随即背信弃义,以家小和百姓性命作威胁,命他招降其他同僚。一路被伯颜胁迫到临安,一直到没有用的时候才放过他,给了一个中书左丞的闲职打发了事,再也没有提及了。
自己也是幸亏是手里有些兵马,才没有被弃用。记得在临安和叔叔吃饭的那一次,叔叔喝醉了酒,哭的是那么的伤心,那么的难过。大骂自己是卖国之人,大骂是贾似道误国。大骂自己不能当时以身殉国。
在那声声一个老人悔恨的哭泣中,吕师夔也曾经想过以后,但是还有以后吗?蒙古人已经榨干了自己的最后一点心血。自己已经没有兵了,就算是大宋放了自己又能如何呢?
还不是一只狗,甚至连一只狗也不如吧。在随元军东奔西走的这几年,看惯了蒙古人的暴虐。看惯了生离死别,在沦陷的那么多原来大宋的土地上,吕师夔看到了作为一个普通的汉人,连一只狗,一头驴也不如,只是奴隶。只是四等贱民。蒙古人杀了一个汉人,只用陪一只驴子的价钱,甚至连驴子也可以省去。但是如果是蒙古人受了一点委屈,那就是轻者杀人偿命,重则可能就要屠城灭村了。
自己回去算是什么呢?四等贱民。没有兵的他可能就是一只掉了牙的狗,迟早不是活埋就是被杀掉吃了。
想到这里,吕师夔不由的打了一个冷战。回过神来想到自己的妻妾子女。已经被抓住两个多月了,他们还会好好的吗?不会,以蒙古人的那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