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踏天下-第2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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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摇摇头,“这个我不太清楚,我得到的消息就是这样,而且安国公也曾模模糊糊地提到过这方面的一些事情,但具体怎样他也不是太清楚,这是皇室之中的一个秘密,好像每一代的大楚皇室都能培养出这么几个人来,只由皇帝才清楚其中的缘由。”
钟子期皱眉道:“这可有些麻烦了,如果这两个太监比温广达还要厉害,我们一击取命的机会并不大,那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太好的机会了。除非我们有相应的高手能挡住他们,许思宇算一个,你家钟静算一个,还能去哪里找到这种层级的高手?”
清风冷笑,“钟兄,你不要说,你们便只有许思宇一个人撑面门,我也不瞒你,我这边还能出两个,你至少还要拿出一人来,才有把握”
“还有两人与钟静在一个层次上?”钟子期这一次的确是有些惊讶了,“好吧,既然如此,我便再调一个人来,他叫周玉,是我的金牌杀手,我已掏了老本了。你那两个又是什么人?”
清风一笑:“一个人来自暗香,是李国公身边的人,叫李文,另一个是钟静的师兄”
“妙极”钟子期拍手道:“如此一来,我们有五个,他们只有三个,数量上稳胜,但如何能接近天启呢?这才是最难的问题。”
清风拉开地图,“钟兄请看,这一路之上,适宜动手的有哪几个地方?”
钟子期看了片刻,手指在地图上一一点下去,瞬间便连点了七八个地方。
“如果让钟兄来选,你选那里?”清风微笑。
钟子期却逍遥地坐了下来,“清风司长,这件事你已经筹谋了许久,想必早已做好了预案,此时又何必浪废我们的时间,你直接将你的计划拿出来我们再商议岂不更好?”
“好,果然瞒不过钟兄你,既然如此,我便抛砖引玉吧,我选定了这三个地方来完成这次行动”
“三个地方?”钟子期挺直了身子,“一击不中,就已不可能再有机会,怎么可能还有第二次,甚至第三次机会?”
“钟兄请看这里,未名湖,我们将在这个地方对这批人发动第一次袭击,这一次袭击规模最大,最为猛烈,我们绝大部分的人手都将集中在这里。”清风目光炯炯。
“这是不可能得手的。”钟子期摇头,看着清风,“你这是在打草惊蛇,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的目的正是打草惊蛇”清风嫣然一笑,“还有就是拖延时间,按行程估计,他们走到这儿是正午时分,只消在这里拖住他们一到两个时辰就好”
钟子期瞄着地图,反复看了半晌,忽地恍然大悟,“你准备在第二个点上发动致命一击”
“不错,经过第一次袭击,想必天启的护卫等人已成惊弓之鸟,他们走到第二个点,也就是曹集镇之后,已是接近黄昏,此时,如果他们继续赶路,就必然要连夜穿过险峻的二龙山,你觉得他们会冒这个险吗?”
“不会,如果是我,我会选择在曹集镇呆上一晚,或等天明再走,或等兴州大军来迎,都是最为安全的,要知道,二龙山已是最后一个可以动手的点了。温广达经验丰富,不会看不到这一点。”
“既然连钟兄都这么想,那么我更可以确定我的方案是可行的。真正的致命一击便在这个镇上。”
“镇上人多繁杂,如何好动手?”
“天启是皇帝,他如果在曹集镇停一晚,相信他和他的手下都会选择曹店集最好的一家客栈,并将这家客栈包下来,里里外外都布置上他们的人,将客栈围得铁桶一般,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正是此理我们如何进去?公然杀进去?只怕那与找死无异。”
“曹集镇最好的一家客栈是我开的”清风慢吞吞地说道。
“什么?”钟子期如同被屁股后面被人扎上了一刀,腾地跳了起来,“这,这怎么可能,难不成你早就预计到有这么一出戏,提前做了准备?”
清风摇摇头,“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未卜先知,这只不过是早年闲着没事时,扎下的钉子之一,能在今天派上大用场,也是天意。”
钟子期死死地盯着清风,心里却拔凉拔凉的,这个女人,未免太让人惊讶了。
“钟静的师兄已在那里呆了数月,镇上的人也已经熟悉了他,钟静也会作为店里的使唤丫头在哪里出现。”
钟子期整理了一下心情,“周玉可以去,但思宇不行,他名声在外,只怕那温广达认识他。”
清风点点头,“可以理解,许思宇作为增援。事成之后掩护他们撤退。”
“如果他们不选这家店怎么办?”许思宇问道。
“这家店有一个妙处,虽然处在镇上,但周围数十米范围之内,没有一幢建筑和房屋,空旷得很,像温广达这样的行家,只消决定要在镇上过夜,一眼便会相中这里,更何况,这里还是镇上最好的一家?这个地方,只消布置得当,外面的人根本无法潜进去,只是他们想不到,刺杀者来自店内。”清风冷笑。
对于这份计划,钟子期完全无可挑剔,想了一会儿,突地问道:“你不是说还有暗香的李文吗,怎么没有看到他出现?”
“他在二龙山”清风道:“他率领一部分人藏在二龙山,万一店内失了手,温广达带着天启跑了,李文将在二龙山展开最后一次攻击,如果还是让天启跑了,那也只能说天意如此了。”
“面面俱到,毫无破绽,只消在店内接近了天启,应当成功有望。”钟子期兴奋地道。
“钟兄,你能集中多少人手,我说得是精锐,这一次行动事关重大,乌合之众那可不行的。”
钟子期在心中权衡了一下,“大约能召来数十名精锐部下”
清风皱起眉头:“钟兄,都这个节骨眼上,你还要打马虎眼吗?未名湖畔,要想拖住他们一两个时辰,起码要有一到两百名人手,曹集镇不说了,贵精不贵多,但在二龙山上,我们还要留下一个后手,那里起码也要百来人,才能形成攻击力,你只能召来数十个人,起什么作用?起码,你要拿出二百人左右来。”
钟子期苦笑,“短时间内,你让我那里召来这么多人?”
“这话骗得别人,在我面前就别说了,钟兄,要干,就得真心诚意,否则我们一拍两散,各走各路,实话告诉你,这一次我只带了两百人过来,其中一百五十人布置在二龙山,你没有两百人,在未名湖畔根本不可能形成攻击力。”
许思宇跳了起来,“你说什么,这么说未名湖那里不是我们主打,那里摆明了就是送死的勾当?”
清风冷笑,“许兄不要忘了,在曹集镇,最重要的一击可是由我们来完成,只要得手,你那两百手下别说还能逃一些,便是死光,也是值得的。”
钟子期在心里反复权衡,在兴州,聚集两百名手下不是难事,如果此事真能成功,那便是得大于失,而且对宁王是大大有利,只要天启一死,洛阳,兴州必然大乱,蓝山,胡泽全必能乘此良机,重新夺取秦州,甚至趁乱进入兴州,一改现在南军颓势,那怕清风明显地给自己下了一个套,但这个套子,自己却得心甘情愿地钻进去。
“好,未名湖我们主攻,但是,你们得为我们提供最精良的装备。”钟子期拍板道。
“爽快”清风道:“装备不是问题,我按照我调查司特勤的装备给你们提供两百套。”
第四百六十六章:未名湖畔惊天一击
第四百六十六章:未名湖畔惊天一击
未名湖,方圆数百里,碧波万倾,往昔此刻,正是泛舟湖上,垂钓吟诗的好时节,但随着这几年来战乱频发,热闹的未名湖已是冷清了不少,很难看到文人墨客携红偎绿,纵歌湖上了,只余下三两艘渔船懒洋洋的飘在湖面上,渔翁撒下网去,也不需费大劲,总能捞上好几条鱼来,据说是因为去年这里发生过一场大战,成千上万的叛军被杀死在这里,当时鲜血染红了未名湖,湖里的鱼得了鲜血滋养,个个疯长的缘故。这个传闻让未名湖往日供不应求的鲜鱼几乎没有了市场,只有家贫如洗,实在难以度日的渔夫才驾船下湖,打几尾鲜鱼来填饱肚子。
临近湖畔原本宽阔的驰道,这几年无人修缮,也是日渐破败,不复往日的平整,
正值午后时分,刚刚吃过饭,头上日头虽不猛烈,但暖洋洋的却让人有些提不起劲,便有些仄仄欲睡起来,沿着湖畔走过来的一大队人马,正处在这个最难受的阶段,但他们不得不强打着精神赶路,如果一休息的话,那今天就很难翻过二龙山了。夜中过二龙山,对于这些军汉们来说,倒也算不了什么,但他们的队列中,却有一个大人物,让他在二龙山过夜,那是万万不成的。
队伍的中间,两辆一模一样的马车被军汉们围得铁桶一般,从两侧看过去,除了马车顶,四面都被骑着高头大马的士兵遮挡得严严实实。路上行人极少,偶尔有之,看到这队人马,也是赶紧远远避开,这时节,杀个人跟宰只鸡也差不了多少,要是莫名招惹了这些军汉,一刀下来,身首分离,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队伍中间的温广达精神却高度紧张,整支队伍中,知道他们保护的人的真实身份的只有四个人,自己,两个老太监,还有那个知州,其余的士兵只知是保护这名知州安全上任,其余的却是一概不知。看到队伍都有些昏昏欲睡,温广达不由心底暗自恼怒,要是让那一位看到这种状况,还以为自己治军无法呢
马鞭在空中甩响,啪啪的声音伴随着温广达的怒吼,让士兵们稍微提起了一点精神。温广达鹰隼般的眼睛四处打量,一边是未名湖畔,湖中的莲叶长势正好,沿岸几乎被巨大的叶片所覆盖,远处的几艘渔船上,渔翁正在撒下网去,随着渔网一分分被拉出水面,网里的鱼不停地跳跃着,挣扎着,无奈却愈争愈紧。驰道的另一侧,是大片的竹林,有风吹过,竹叶发出簌簌响声,除此之外,再无一丝声息。鼻间嗅到略带水腥气的潮湿,温广达惬意地深吸一口,好安静啊,除了自己马队的马蹄声,和湖水拍案的哗哗水响,再无其它声息。
自己似乎疏忽了什么,温广达头微微偏转,有些疑惑地看向那大片大片的竹林,心中忽生警兆,这里为什么这么安静,如此大的竹林,自己这多人过来,怎么连一只飞鸟也不曾惊起,还有,他蓦地转过头,看向湖中那几条渔船,眼睛瞪圆,自己一行人在驰道上已向前走了数百米,但那几条渔船和自己之间的距离仍如初始一般,保持着同样的距离,这些渔船在不动声色地跟着自己。
“警戒”温广达猛地拔出腰也,一声怒吼。
似乎是为了温广达的怒吼伴奏,原来寂静无声,了无人踪的竹林之中忽地传来嗖嗖嗖嗖连绵不绝的身音,那是强弓在发射。
虽然先前这些宫卫军显得一个个无精打采,但温广达的怒吼与强弓的声音响起,这些宫卫军的强大瞬间便显现出来,伸手摘下手盾,挡住全身要害,另一只手已平举起手中长矛,哗啦一声,全体转向,面向竹林,作出冲刺的准备工作。
第一轮箭射得不是人,而是马。这让宫卫军们的判断出现了误差,虽然有反应快的伸盾出枪,拨打箭支,但仍是不少的马匹中箭,哀鸣着倒下,马上骑士身手骄健,倒不怕被马压着,但严整的队形终于还是出现了一些破绽。
“下马”温广达大声下令,,宫卫军毫不犹豫,翻身下马。
“击”
第一排宫卫军立刻小跑几步,发一声喊,抡圆了手臂,将手中的刺枪向着竹林内掷去,穿过竹林,里面隐隐传来惨叫声。
“击”温广达第二次下令。第二排的宫卫军小跑着越过第一排,再一次掷出手中的长矛,与此同时,第一排的宫卫军已拔出腰刀,一手执盾,开始向竹林内突进。
虽然陡然遇袭,但温广达却仍然冷静之极,没有乱了方寸,向竹林内突进的只有两排近百名宫卫军,他相信,自己的这一批部下个个都能以一挡十,对付这些乌合之众,取胜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不关心竹林内的战斗,眼睛瞄向两辆马车,见那马车仍是被围得紧紧的,倒是放下一大半心来。
“向前进,不要停”温广达道。
原地的宫卫军立刻将死马伤马推到路边,掩护着马车向前慢慢前进。
林中的战斗显然不象温广达估计的那样乐观,惨叫声此起彼伏,其间让他熟悉的声音不断响起,温广达眉宇之间终于露出讶色,一挥手,又一队宫卫军奔了过去。
此时,原本平静的未名湖忽然沸腾起来,挡住水面的荷叶猛地被掀起,数十个身穿水靠的汉子从水里跃身而起,身在空中,手已扬起,一连串哧哧的声音响起,让温广达大惊失色,那是连弩的声音,而一连五发的连弩,只有定州出产,别此一家,再无分号。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竹林之中,没有人想到水底竟然还藏着刺客,定州的五发连弩劲力强大,又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上,霎时之间,连弩便射到眼前,毫不费力地破开宫卫军身上的铁甲,将他们射翻在地。
“杀啊”几十个汉子仍掉手中的连弩,翻手拔出乌黑发亮的匕首,蹂身扑入宫卫军人从之中,手腕上下起落,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手握短刃的刺客们冲进了宫卫军中,如鱼入水,那匕首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刺破身上的铁甲便如削豆腐一般,这几十人在极短的时间内,竟然将宫卫军杀得大乱,一点点逼近了两辆马车。
温广达惊怒交集,一按马背,人如大鸟一般飞起,落下来时,正在几名刺客之中,单刀一砸,将一名刺客的匕首砸掉,一拳击出,竟将那名刺客打得飞了起来,跟着矮身一肘击出,喀喇喇几声,左侧那人胸骨俱碎,人猛地挺直,腰刀横削,将另一人的脑袋削去了一半。
温广达如虎入羊群,拳刀脚踢刀劈,瞬间连杀数人,稍稍稳住阵脚,这才让宫卫军喘过一口气来。
但温广达抬起头来时,眼中却显出惊恐之色,湖面上,两条渔船横过船身,渔翁哗拉一声,掀掉了渔船一边的蓬子,映入温广达眼帘的居然是八牛弩,两台四发八连弩。
“黄公公”温广达狂呼。
嗡的一声响,两台八牛弩同时发射,此时,宫卫军已被搅乱,先前被遮得严严实实的马车此时已完全爆露在了八牛弩之下。
砰砰砰砰数声,后边的一辆马车连挨数枚八牛弩,矛杆深深地嵌进车内,巨大的震动让马车整个侧翻倒地。
温广达一手抓住一名刺客,猛地仍向前方,那刺客扎手扎脚地飞了起来,身在空中,正好挡在另两枚八牛弩前,哧哧几声,八牛弩将其洞穿,带着凄厉的惨呼,重重地撞在第一辆马车上,有了前面这一挡,马车晃了数晃,却没有倒下。
这辆马车门猛地打开,一个瘦长的身形一跃而出,直扑向湖面,途中还顺手抢了两支长矛,一跃数丈距离,眼见便要落到水面,手中长矛仍落水中,脚尖一踩,再次飞腾而起。
船上刺客显然被惊呆了,稍一犹豫,那人却又近了几分,这才反应过来,两人忙着重新给八牛弩绞弦,另一人双手抄起蒿杆,大喝一声,迎面模扫过去。
从马车上跃来的人影不闪不避,两手一搭,宛如一片飞絮沾在蒿竿之上,顺着竿顶快速下滑过来。船上渔夫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双手一松,扔掉了手中篙杆,但那人却已是扑近了船只,两手在空中一轮,那篙杆在水里一点,他已是凌空扑了过来。
脚尖刚一踏上船舷,两手已扭住那名渔夫,骨折声立时响起,渔夫横飞起来,重重地砸在正在绞弦的八牛弩上,将弩砸得歪向一边,那人闪身而上,不等绞弦的两人有什么动作,冰凉的双手便摸到了他们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