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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马踏天下-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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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之地,兵势虽强,但四周却强敌环伺,一旦出事,随时都有可能朝不保夕,现在有了定州作为外援呼应,则大为不同,任何人想要动翼州便要先想想定州那足以抵抗草原蛮族的强大兵力。

“但是父亲,有一件事让我很是忧心。”李退之想了想,道。

李怀远坐下来,端起茶杯,随手指指椅子,“嗯,坐下说。”

“是,父亲!”李退之坐下来,“去年遵从父亲指示,将定州暗影划归李清,但一直以来,定州暗影却游离于李清的核心系统之外,李清已另起灶炉,设置了一个叫做统计调查司的情报部门。”

李怀远若有所思,“你是说李清对我李家尚没有归属感,所以对暗影有戒备,宁愿从零做起,也不愿起用现成的暗影情报系统。”

“父亲明鉴,李清自小在家中便饱受欺凌,虽然名为贵胄子弟,但实际上连奴仆也不如,其母亲处境更糟,这才让他十五岁时便愤而离家出走。虽说现在看来,他的出走为我李家打开了另外一条道路,但说不准他也李家怀用恨意,能不能全心为我李家做事还很难说啊?”

李怀远慢慢地品着茶,抬头纹深深地挤在一齐,显然将李退之的话已听了进去,“你这话说得是,这的确是个问题,嗯,对了,现在李清的母亲怎么样?你可有关注?”

“三弟不在家中,儿子悄悄打听过,三弟离开时,给李清母亲单独分了一家院子,拨了几个仆人,但三弟走后,弟媳她,她……。”

李怀远抬着看了李退之一眼,“怎么样?”

“三弟媳她找了一个借口,将那院子又收了回去,又…。”似乎有些难以起齿,但一看李怀远瞪起的眼睛,不由得嘴巴一张,一气都说了出来,“又将她罚到了浣洗房,专事洗涮全候府的马桶。”

砰的一声,李怀远将手里的茶碗狠狠地砸在地上,上好的青花瓷只怕不下百金,这一下立时变成了碎片,“混帐!”

李退之擦擦脸上的汗,又道:“父亲息怒,李清母亲一直都是个丫环身份,弟媳她如此做,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再说了,她的父亲兰亭候只有这一个女儿,极其护短,我也不敢多说啊!”

李怀远吐了一口长气,“没用的东西!”也不知是在骂李退之,还是在骂老三李牧之。“去,你去老三府里,给老三媳妇说,就说是我的意思,从现在起,对了,李清母亲叫什么名字?”

“叫环儿,大名叫什么不知道,只是从前便叫环儿!”

“好了,好了,叫什么我不管了,你去跟老三媳妇说,从今天起,环儿就是老三的侧室了,一应供应待遇,不得怠慢,否则,哼!”李怀远重重地哼了一声。

李退之知道老爷子的脾气,连连点头,“是,我马上去办!”

李怀远叹了一口气,“老二啊,我李家二代中,你和老大都能撑起一片天,我不在后,你们守成至少还是不错的,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们要为李家考虑长远啊,你们之后呢?又有谁能撑起李家来?世家豪门,说起来很是光鲜,但你想想,有多少豪门能长盛不衰的,像我们这样的,一旦败亡,便是九族皆灭,烟消云散的下场,想想当年的霍家,雷家,他们得势之时,权倾朝野,比之现在的我们要强盛许多,但现在他们在哪里呢?民间有云,富不过三代,实是金玉良言,不好好地考虑接班人,那我们的家族必会衰落。退之,你要明白,处在我们这个位置上,首先要考虑的便是家族的兴亡盛衰,为了家族,即便要我去死,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去照做,而不是站在自己的利益考虑问题。大家不存,小家焉在?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说到最后,李怀远已是声色俱厉。

李退之汗流浃背,同时心中也夹着欣喜,老爷子这是在与他说家族的接班问题将会在他和老大之间考虑了,而接下来,明显就是在说李清了。

“退之明白。”

李怀远有些疲惫地挥挥手,“你去吧,好好想想我的话。”

皇宫,天启皇帝手握着刚刚到达的捷报与萧远山的请辞奏章,也是不敢相信的一副神态。首辅陈西言坐于下方,神色激动。

“首辅,你敢相信这是真的么?”天启皇帝摇头。

陈西言笑道:“奏章都到了皇上您的手中,当然是真的了。”

“你说说,这个李清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陛下,看了定州的奏章,臣已对此事有了一些了解和想法,其中有一些却是揣测,陛下以后可详问李清。”陈西言道。

“嗯,你说说!”

“这一次定州之战的策划奏章上写是萧远山蝉精竭虑,甚至为此而病倒,但以臣看来,这一切全都出自李清之手,一边给完颜不鲁设计了一个卷套,另一边又给萧远山挖好了坑,一箭双雕,着实高明。”

“我就是想不明白,萧远山也不是三岁小儿,为什么就毫无防备地跳了下去?”天启皇帝摇头。

“这也是我想搞明白的问题,陛下,职方司有没有搞清楚李清在战前到底有多少士兵?”

“他是营参将,最多三千余人,首辅问这个干什么?”

“不可能!”陈西言摇头,“如果只有这一点人,那面对着完颜不鲁的六万大军,抵抗数天之后,他还有多少人?又岂能再对付萧远山?”

天启皇帝闻言,立刻对左右道:“去,马上传召职方司指挥使袁方。”

很快袁方赶到,天启问道:“袁方,你对定州之事知道多少?”

袁方叩头道:“回陛下,定州之事传回后,臣立即便让下属尽量多地收集定州李清的相关情报,现已整理成册,请陛下阅览!”双手捧起一本册子奉上。

接过那厚厚的一本册子,天启略略翻了翻,惊讶地道:“首辅,被你言中了,李清出兵抚远之前,可用之兵已达万余人。”

“难怪,难怪完颜不鲁与萧远山相继坠于他觳中还自以为得计,只是他如何以崇县那穷蔽之地撑起如此之多的兵来,难不成李家给了他这么多的支持么?李怀远倒舍得下本钱,也不怕一旦输了,便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仍在向后翻阅的天启皇帝却摇头,脸上神色越来越郑重,“首辅,你却看看李清在崇县所施行的一系列民生之策!”

陈西言有些奇怪地接过案卷,只翻看了数页,脸上震惊之色便扩散开来,“军功授田制,义务兵役制,田亩计税制,商税法?陛下,这李清,这李清大才啊!”

天启皇帝脸上神色复杂,“首辅,这李清,现在你怎么看?”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说到这里,陈西言戛然而止。

“那将定州交到他的手里,岂不是使李家如虎添翼?”天启皇帝有些不甘。

“陛下!”陈西言很能理解皇帝的痛苦,身为名义上了一国最高统治者,但实则手中权力小得可怜,那些豪门世族把持朝政,合意则大力推行,不合意轻则阳奉阴违,重者甚至当廷便给皇帝驳回来,却说得头头是道,大义凛然。

“李家虽然势大,但尚不会乱及朝纲,顶头为自己挣些利益罢了,定州实际上已握在李清手中,朝廷这里只不过是走一个过场,给他一个合理合法的程序而已,难道我们此时将定州给另外一个人吗?只怕这人刚入定州,便会成为一具尸体。”

天启皇帝脸色难看之极,虽然知道陈西言说得都是实情,但仍是觉得刺耳。更何况陈西言刚才一番说辞话里有话,李家不会乱及朝纲,那是谁会乱及朝纲?

“陛下,此次李清虎口夺食,生生从萧方两家手中夺走定州,更何况还将方文山送进了大牢,凭着李清送来的证据,这方文山能保住命就不错了,再也别想立足于朝堂,这三家死仇是结定了,这对于陛下是一个好消息啊!”陈西言笑道。

天启皇帝点点头,“这倒是,朕正可以从中取利。”

“不错,陛下。不怕臣子斗,就怕臣子抱成团,他们斗得越激烈,就越需要得到陛下的支持。陛下便能更多地获得利益。”

“那李清?”天启皇帝迟疑了一下,“此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城府计谋,更能施行这些匪夷所思之策,只怕以后尾大难掉?”

陈西言迟疑了片刻,道:“陛下,得知李清得定州的消息后,臣便苦思冥想,倒也有些计较,禀于陛下,请陛下圣裁。”

“你倒是说说看!”

“李清年少时含恨出走,母亲至今尚在威远候府中受苦,对于李家,只怕殊无好感和什么忠心,如果陛下能让他忠心的话,那陛下…。”

天启皇帝呵呵一笑,颇为陈西言的荒唐之言可笑,“不管怎么说,李清总是李家血脉,血浓于水,这一点无论无何也不会改变,想要他弃李而保皇,只怕根本就无可能。”

陈西言也自知自己所说之策有些荒唐,当世之人,宗族观念极重,相反国家观念倒淡薄得多,但他曾反复考量,认为这是不可行中的唯一可行之策,李清既是个不世出的人才,如果能得他相助,皇权可以期待在不久的将来必会大涨。

“陛下,李清年不过二十,尚未婚配,陛下何不将倾城公主?”陈西言小心翼翼地道,头上已是冒出些微冷汗。

“什么?”天启皇帝果然怒了,“倾城公主才艺双绝,皇室明珠,也是我最钟受的小妹,你居然要将他嫁给一个丫头生的小子,即便这小子是威远候的儿子也不行!陈西言,你疯了么?”

陈西言卟嗵一声跪倒在地,喊道:“陛下,正因为倾城公主聪慧有才,深得陛下宠爱,我才有此建议,只有倾城公主殿下,才能合李清看到陛下对其的看重啊!”

天启皇帝闭上眼睛,他知道陈西言是忠心为国,对自己更是忠心耿耿,但他感到屈辱,皇室已坠落到要靠女子来拯救了么?

“此事再议吧,李清还没有见,是虎是猫,是龙是蛇尚不知,见了以后再说吧!”天启皇帝冷冷地说完,拂袖而去。

一边的袁方脸上大汗狂冒,看到皇帝离去,赶紧上前扶前陈西言,“首辅,您真是胆太大了,明知陛下如此宠爱倾城公主殿下,您还敢上此言。”

陈西言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皇帝并没有一口回绝,那就是动了心了。

“袁指挥,从今天起,你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搜集有关李清的所有东西,还有,不妨在他和李家之间制造一些小小的摩擦,能办到么?”

袁方呵呵地笑了起来:“首辅,想不到您这么方正的人如今也玩起这些小伎两来了,放心吧,我们职方司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又一章:枪手厚颜求票。

第九十五章:挣扎

“你跟清风都说了些什么?”砰的一声,李清掀翻了桌子,满屋子都飘飞着文卷,茶盏研台,摔在地上,打得粉碎,瞪着眼睛,李清戟指尚海波,怒喝道。

屋子里发出的巨大声响让屋外的杨一刀和唐虎都吓了一大跳,两人不约而同地推开门,跨了进来,李清大喝一声,“出去!”两人哧溜一声缩了回去,来得快,去得更快。

尚海波面不改色心不跳,神态自若地站在李清的面前,道:“也没什么,只是说了一些关于将军的现状和将来的发展而已。”

盯着尚海波,李清喘着粗气,冷笑道:“好,好啊,尚先生,你真是好算计,我欣赏你的智谋无双,但不是让你用它来对付我的。你当我的刀不利,还是认为我心慈手软,抑或是以为现在常胜军缺你不得,非你不可,我告诉你尚海波,这个世界缺了谁都不会改变,没有了你,常胜军照样前进,所以,不要以为我不会动你。”霍的一声,抽出刀来,猛地一刀,将身旁的桌案一劈两断。

屋外的唐虎吓了一跳,伸手便想去推门,杨一刀猛地一把拉住他,“你想干什么?”

唐虎瞪着一只独眼,“没听吗?将军要杀尚先生呢?”

杨一刀摇摇头,“将军不过是在气头上,说气话而已,你可别进去招火,你一进去,搞不好将军一刀就冲你来了。”

唐虎吐吐舌头,“那我还是不进去了。”

房中,尚海波却笑了,连连点头:“很好,很好,将军,今天我终于看到了你这种不可一世的霸气,就是这样,就需要这样,要想成为一世英雄,您必须做到这样,除了您自己,没有什么人是不可或缺的。以前的您,太善于听取别人的意见,太过于关注别人的感受,这是一般人的优点,但在您的身上,如果过了一个度便是优柔寡断了,更多的时候,您需要乾纲独断,舍我其谁!”

看到尚海波笑容可掬,甚至有些兴奋的面孔,李清一下子泄了气,啪的一声扔了手中的刀,像一头受伤的孤狼一般,在房里转了几个圈子,又走到了尚海波的面前,“尚先生,这是我的私事,我不想将他与公事绞在一起。”

“帝王之家无私事!”尚海波悠悠地道。

“我他妈的不是什么帝王。”李清怒道。

“将军,在定州,您就是帝王,对于跟随你的我们这些人来说,您就是帝王,您就是我们的希望所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将军,你难道不明白吗?”尚海波正色道。

“我喜欢清风,我想要娶她。如果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得不到,我算什么英雄,算什么男人?”李清又是一阵怒气上涌。

“我从来都没有反对您喜欢她。”尚第波立即道:“你可以喜欢她,您当然也能得到她,我想在定州,现在没有一个人敢喜欢清风司长了,但您不能娶她,她也不能成为你的正妻。”

“你当清风是什么,是一个玩物吗?”李清反问道,说完也不等尚海波答话,摔门而去,对守在门口的杨一刀和唐虎道:“我们走。”摸不着头脑的二人也不知李清想到哪里去,看到李清愤愤然地越走越快,只得快步跟上。

被放了鸽子的尚海波在屋中愕然而立,将军这是怎么啦?不能娶为正妻,又不是不能做侧室,在大楚,男子三妻四妾常见不过,别说是李清这种身份地位的人,便是普通人,只要你养得起,就可以。殊不知李清却不是这个时代之人,虽然来了很久,但在某此方面却仍然没有习惯这个时代人的思维。

“将军,我们去哪里?”看到李清径直出了府,跨上马便走,杨一刀赶紧追上去问道。

“我们去崇县!”李清怒气冲冲地道。

啊!杨一刀吃了一惊,从抚远这里到崇县可不是说到就到的,这一来一去,非得要个两天不可,看到李清根本就是不容反驳得意思,便低声对唐虎说了几句,唐虎转身飞奔而去,一是要告诉尚海波,另一个则是去调集亲卫队护卫李清出门,现在李清的身份比之从前大有不同,谁知这定州有没有草原的探子,抑或是萧远山的心腹还有漏网之鱼,总之,李清的安全级别现在已是急速上升了。

李清心中烦闷,尚海波不是普通人,他是自己最重要的助手和谋士,可以说,他的这种声音代表了自己绝大部分下属的想法,更加有可能的是大家都这么想,只不过由尚海波向自己提出来而已,其它人不敢当面与自己提起这个问题,王启年等人对自己敬畏,吕大临刚刚进入这个利益集团,还不便在这个时候与自己如此肝胆相照,也只有尚海波有资格跟自己说这话,但偏偏自己却又不能不听取这种声音。

心里恼火,便想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崇县是他的发家之地,想出去走走的想法一浮现,他便想起了崇县。现在朝廷还没有正式任命他为定州主帅,他也不便就大模大样的入主定州,虽然定州城实际上已控制在他的手中,冯国的磐石营已进驻定州城。现在定州的军政中心已暂时移驻到了抚远,所有的命令均从这里发出,当然,明面上还是盖着萧远山的大印。

一路急驰,在傍晚时分终于赶到了崇县,此时的崇县比之去年时变化更大,正值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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