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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章

马踏天下-第4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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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卫兵拔出刀来,刀光一闪,这个浑身血迹,多处负伤的参将立刻身首异处。

“艾将军,已经架好五架投石机了。”先前那名校尉跌跌撞撞地奔将过来,身后,传来投石机的啸哪声,一枚枚石弹越过雾渡河,打大对岸冲锋的骑兵人群之中。

“混帐,谁让你打哪里的?”艾拥军勃然大怒。

校尉一呆,将军莫不是糊涂了,此时不进行隔断射击,还能做什么?

看着校尉有些呆滞的面孔,艾拥军吼道:“打冰面,打冰面”手指指着正在激战的战场,“打哪里,打冰面”

“明白了”看着艾拥军一脸的杀气,校尉打了一个寒颤,转身奔了回去。

“所有投石机,击打冰面”

雾渡河冰面已经开始融化,此时,成千上万人在上面激战,冰上裂纹已经越来越长,越来越深。随着第一枚石弹重重地砸在冰面上,咣啷一声巨响,一条裂缝立时延伸出去,石弹在冰面上弹起,一路跳跃着,所过之处,不分敌友,统统给砸倒在地。

看到艾拥军以石击冰,吕大临脸色一变,下令道:“董将军,鸣金,撤回来”

“为什么,将军,我们马上就可以冲到对岸了”

“撤回来,这片冰面马上就要断了”

董大胜一惊,这才仔细去看冰面,那些裂缝已经越来越长越深,下面的河水受到挤压,已经在开始向上喷水。

“撤回来,吹号,撤回来”

撤军的牛角号响起,正在厮杀的定州骑兵虽然奇怪,但日常闻令即行的惯性仍然让他们立即拨转马头,向岸上奔回,随着骑兵的骑蹄重重地踩踏着冰面,喀啦啦之声不绝响起,先是一块数十丈方圆的冰面轰隆一声碎裂,沉入水中,上面正在激战的两方人马立时随着碎冰沉入河底。

这一块冰面的破碎,让众人都是大惊失色,骑兵们这才明白撤兵的用意,加速奔回。

胡车儿却杀得太深了,他一人一马,几乎快要杀到对岸,听到撤军的号声,等他勒马马头之时,却发现身后的冰块正在碎裂,去路已是被阻断,身边数十名南军正冲杀上来,而他身边,跟上来的骑兵却不到五个。

“**娘”胡车儿怒骂一声,钢枪刺劈扫,瞬息之间便将十数名敌军杀光,向前奔得数十步,却是离对方越来越近,眼看着对方奔出一队人马,冲上了河岸,怕不有近百人,胡车儿咬牙打马便向回冲。

“杀回去”带着数名手下,便冲杀而回。

破裂的冰面迅速接近,胯下战马畏惧地打着转儿,不停地后退。胡车儿回头看去,对面的十兵已经扑了上来。

“**母亲的”胡车儿反手一拳猛击在战马胯上,战马吃痛,仰头长嘶,发蹄便向前奔去,冲到断层之前时,奋力跃起,但此时这一段河面几乎有半数都已破开,那里跳得过去,那马儿立时便掉入河中,被湍急的水流一冲,顿时不见了踪影。

“胡车儿”看到胡车儿掉入河中,董大胜大惊失色。

“董将军,看,胡将军在哪里”身边一名亲兵手指着河面,又惊又喜地道。

董大胜循着亲兵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湍急的河流当中,胡车儿抱着一块桌面大的碎冰,两腿猛弹,正在向这边奋力游来。而对岸,南军正张弓搭箭,瞄准胡车儿。

“去,快去,掩护胡将军回来。”

嗖嗖之声不绝,一队士兵冲下河堤,站在尚未破裂的冰面之上,互相对射。论起骑射之术,定州兵可就强多了,一轮对射,将对方倒是射倒了好几个,虽然距离有些远,不足以致命,但却是大涨己方士气。

胡车儿终于游到了边上,几个士兵七手八脚地将他拉了起来,几乎耗尽全身力气的胡车儿气喘如牛,躺倒在地上,全身没有了一丝力气。

“吕将军,末将没有能抢过雾渡河去,请将军治罪”董大胜有些惭愧地对着吕大临说。

吕大临摇摇头,“对面的是胡泽全的副将艾拥军,想不到胡泽全反应这么迅速,而艾拥军所率兵马是胡泽全的嫡系,战力极强,你能一战而击溃对手三千余人,只付出了不到五百骑的代价,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我们没有抢过雾渡河,现在雾渡河冰面破碎,再要打过去,可就难了”董大胜看着破碎的大块冰面不断地冲击着远处的冰层,肉眼都可以看见越来越多的冰面破碎,冰封数月的雾渡河正一段一段的重见天日,不由大是痛悔,如果自己再早来一个时辰,那情况就会是两样。

吕大临笑了笑,“无妨,他们阻挡不了我们几天,胡泽全部这一次千里大溃退,道路可不是那么好走的,我们有时间追击他们。”

翻身下得马来,“让士兵们伐木造桥,准备渡河攻击,命令后续部队迅速运来重型武器,压制对岸。”

“是,末将马上去办。”

艾拥军看着不断泛起的雾渡河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这一仗,他付出了近两千人的伤亡,但总算将吕大临挡在了雾渡河对岸。

“加固营垒,挖壕垒墙,我们要死死地扼守在这里,掩护我们的主力部队。所有将士,准备为宁王殿下尽忠吧,直至最后一人,不得后退一步。”他厉声道。

第八百二十五章:雾渡河阻击战(下)

第八百二十五章:雾渡河阻击战(下)

三月初五,南军断后的祖无颇部被徐基,金超以及吕大兵合围之后大败,五千南军几乎全军覆灭,祖无颇伤重被俘,原本的计划是在击败祖无颇之后挥师转向许思宇部,与熊继旺部夹击许思宇,但许思宇见机极早,撤离香炉山,奔向望江,力求与蓝玉部汇合,田丰立即命令他们转击雾渡河,与吕大临一齐击溃艾拥军后,挥师直进,追击胡泽全部,而到达望江的徐思宇和蓝玉部则由田丰汇合熊继旺,常立青二部共击之。

雾渡河之战已经打了两天,艾拥军在大陆之上名气不显,但跟在胡泽全身边数十年,指挥作战深得胡泽全真传,两天之中,居然与吕大临打成了一个僵持之局。

吕大临也是有些无可奈何,天气转暖,雾渡河不断解冻,攻击的定州兵不但要与对岸的敌人作战,还得时时提防上游冲下来的巨大冰凌,往往有时候桥架到了一半,不是被敌人击毁,倒是毁在这些冰凌之上。

雾渡河左岸,夜幕降临之时,吕大临一口气拉上来了近五十台投石机,上百台八牛弩,沿着河岸密密麻麻的排开,这些东西从两河口运来,着实费了他一翻功夫,吕大临不怕对轰,不怕消耗,定州军的消耗很快就能补充上,而且现在定州军的投石**牛弩等武器都已经实现了零件的标准化生产,只要不是彻底被摧毁,损坏的这些武器很快就能重新投入战斗。

而更让吕大临高兴的是,留守两河口的刘江成功说服何平所部投降定州,两军合并共计五千余人,也跟着这批辎重一齐来到了雾渡河,这让吕临手中的兵马达到了五万余人。

看着河岸上林立的投石机与八牛弩,何平倒抽了一口冷气。

“明天,要是我们再打不过河去,我就一头栽到雾渡河去。”董大胜用力地拍着投石机冰冷的支架。“吕将军,明天还是我们来打头阵。”

吕大临笑道:“便是打不过去,你也不用投河,徐基,大兵他们明天也应当能赶过来了,两路夹击,在那一头,可没有雾渡河挡着,艾拥军过不了明天。”

董大胜拍拍巴掌,“就是啊,吕大将军,正因为他们要过来了,我们才要加紧打过去啊,这我们养肥了的猪,可不能让别人宰了啊那也太吃亏了。”

听到董大胜如此说话,刘江干咳了两声,董大胜属于吕大临集团,而刘江却是田丰集团,虽然两军现在合并作战,但每个统兵将军心中自有一本小九九。这功劳嘛,自然是自家抢得越多越好。

“董将军可别忘了,明天来打雾渡河的可还有吕大兵将军哦”刘江不怀好意地笑道,吕大兵隶属于田丰集团,却又是吕大临的亲弟弟。

董大胜尴尬地看了一眼吕大临,刚刚却是忘了这茬儿了。

刚刚投附过来的何平大步起到吕大临跟前,深深一揖道:“吕大将军,何平请战”

何平是有自知之明,刚刚投附过来,想要得到对方的信任,自然是要交投名状的,那么明天这一仗自己当然要自告奋勇了,一看岸边那密密麻麻的投石机与八牛弩,何平便只觉得胆气格外粗了一些,在这些密集的打击之下,对方只怕根本没有什么余力还手,而自己只需要督促着士兵们架桥,冲过去,然后白刃战便好,而且只要冲过对岸,定州的骑兵必然会紧跟着冲上来,自己的部队也不会有多大危险,损失也不会太大。

吕大临呵呵笑道:“何将军这份敢于渡河作战的勇气可嘉可佩,不过呢,何将军,你刚刚过来,对于定州军马步协同作战还不了解,所以嘛,明天,你还是观战,仔细揣摸一下定州军的马步协作,以及步步协作的精要,接下来还有的是仗打啊,艾拥军这里不过万余南军,在我们的前头,可还有胡泽全的七八万人马等着我们去吃呢,何将军,还怕没有立功的机会么?”

一席话说得何平倒是感动起来,本来他已作好了冲在最前面,为定州军打开前进道路的准备,没有想到,吕大临倒没有将他作炮灰的意思,反而让他仔细观摩定州军的作战精要,这是非常信任他啊,一时之间,何平倒有了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天色蒙蒙亮,艾拥军坐在望楼之上,凝望着对岸密麻麻犹如森林一般的投石机,八牛弩,脸色惨然,傍晚时分,哨探带回了令人绝望的消息,定州军徐基金超吕大临部攻陷扬林,祖无颇五千人马全军覆灭,杨林的陷落,便也意味着自己彻底断绝了后路,自己已无处可去,连撤退都不可能了。

营中篝火在风中熊熊燃烧,上万人的大营却非常安静,一股绝望的情绪在营中漫延,偶尔能听到压抑的哭泣声从某个地方传来。

我们回不了家啦艾拥军长叹一声,换作往日,这种行为必然会被以涣散军心为由拉出来斩首示众,但今天,艾拥军却完全没有了这个心思,明天就是这里所有人的大限了,已用不着多此一举了。

“艾将军”一名身着参将服色的将领走上了了望台。

“雷洪,怕么?”艾拥军指了指对岸。雷洪是一员小将,是艾拥军一力提拔的青年将领。

“说实话将军,我怕。”雷洪老老实实地道。

艾拥军呵呵地笑了起来,“我也怕。”

雷洪奇道:“您也怕?”

“当然,明天就是我们的死期,蝼蚁尚知惜命,我安能不怕。”艾拥军叹息一声,:“只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即便怕,硬着头皮也要上,只是可惜了你了,本有大好前程,却随着我走上了死路。”

雷洪看着天边露出的一抹曙光,道:“末将曾闻,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等虽死,却为胡大将军及八万南方子弟兵求得一线生机,虽死犹荣。”

艾拥军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是啊,万余名精锐的成仁,为主力部队争得的只是一线生机,此去关山千重路漫漫,一路之上,不知几多险阻,到最后,不知能有多少子弟能够活着还乡。

“青山处处埋忠骨。”艾拥军伸臂将雷洪拥入怀中。

“何须马革裹尸还”雷洪双臂用力地拥紧了艾拥军。

一轮红日从远处的山头蓦地跳处,万道霞瑞倾洒下来,将了望台上的两人映得金光一片。

对岸战鼓之声震天响起,随着战鼓声,无数的士兵从军营之中一涌而出,宛如洪流,冲向河岸,数十台投石机的抽臂猛地扬起,数十斤重的石弹带着尖啸之声,越过雾渡河,飞向南军营寨。

轰隆隆一阵响,营帐倒塌,栅栏破碎,片片血雨溅起,营中的投石机开始还击,但相比于对岸密集的打击,显得是那么的孤单和无力。

八牛弩粗大的弩箭啸叫着越过河水,深深地扎在堤岸之上,每一根弩箭的后面,都拴着一根麻绳,定州兵越过岸堤,毫不犹豫地冲进雾渡河水之中,手扶着这些麻绳,不顾河水冰冷刺骨,开始向河对岸泅渡。一时之时,雾渡河之中,数百条人流一齐向着对岸挺进。

上游来的冰凌已经没有了那种威胁性命的大块冰凌,发现这一点之后,吕大临立刻下令武装泅渡。

而辎重兵们则抬着一根根一头削尖的圆木,冲下河来,几名士兵轮换着举着大锤,拼命敲击,一支圆木钉下河去,后面立刻有士兵跟上,一枚枚铁钉将木板固定在其上。木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对岸延伸。

“艾将军,末将先去了”雷洪挺身而起,向艾拥军行了一个军礼,转身大步奔下了了望楼。片刻之后,一支约两千人的南军呼啸着冲出营寨,奔向河堤,最前面的一排双腿已没入水中,而雷洪,扶刀而立,位于堤岸之上。

“杀”雷洪抽刀大呼,在他的身后,羽箭雨一般地射向雾渡河,河水之中立时泛起阵阵鲜血,一部分士兵抽刀砍断麻绳,麻绳一断,泅渡的士兵立刻便向下游飘去。

对岸的八牛弩支支弩箭射向河堤,每一支落下,都会将数名士兵射得倒飞而出,堤岸之上,片刻之间便布满了尸体。

第一排定州兵的双脚终于踏上了实地,双手挺着矛,这些士兵大呼着定州军万胜的口号,一步步向前面的南军迫来,在齐腰深的水里,两军短兵相接。

清澈的雾渡河泛起阵阵红波,一个个士兵倒下,随波而去,但随即便下游定州军的木桥给拦住,时间不长,尸体已是在那里层层堆集了起来。

胡车儿胯下的战马不停地嘶鸣着,在原地打着转儿,鼻间喷出股股白气,而胡车儿一双牛眼则死死地盯着那正在不断延伸的木桥,眼看着那桥离对岸不过三四米远了,性急的胡车儿再也忍不得,一马鞭抽在马股之上,那马已是一溜烟地奔了出去,直冲向木桥。唬得木桥上正在钉板子的定州辎重兵一个个翻身跳下水去,抱住木柱破口大骂。

胡车儿浑不在意,驱马狂奔,到得尽头,猛提马缰,那马四蹄腾空,飞越数米长的河水,落到岸上。

“南蛮子,你胡爷爷又来了”胡车儿嗷嗷怪叫着,挺枪杀了上去,在他身后,无数的定州骑兵一个接着一个地冲过了木桥,而离着这桥不远,另外三座木桥也已经延伸到了对岸。

……………

第八百二十六章:死路

第八百二十六章:死路

了望台上,艾拥军泪流满面,他看到无数的定州步卒泅渡过河,涌上堤岸,他的爱将雷洪被数支长矛捅进胸膛,然后高高举起,甩进了河水之中,他清楚地看到,雷洪在飞起到空中的那一刻,竭力扭转过来望着自己的眼睛,充满着对人世间的不舍。

他看到,一个个南军子弟被杀死在河滩上,岸堤上,狂奔过河的战马将拼命阻挡的士兵撞得远远飞出去,在定州投石机与八牛弩的重重打击之下,军阵早已经七零八落,然后在定州铁骑的冲锋之中,被切割成一片一片,沦为任人宰割的对象。残余的士兵退回到营寨,但简易的营寨那里顶得住重达数十斤的石弹轰击,一段接着一段的倒下。河中桥上,定州兵正推着战车,战车之上载着蝎子炮,弩炮等武器,飞奔而来。

艾拥军一手拔起望楼上的战旗,一手抽出腰刀,单手用力挥舞着战旗,怒吼道:“向我旗下集结”

午时,定州军在约三十里宽的战线之上,全线突破艾拥军的防线,渡过河来,更多的木桥被架了起来,各类远程武器源源不绝地通过木桥运抵第一线。

此时,南军残余的三千余人,放弃了所有防线,以营塞望楼为中心,结成层层军阵,准备作最后的战斗。

吕大临在扈从的层层的卫护之下,渡过雾渡河。

“吕将军,那就是艾拥军”伴随在吕大临身边的何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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