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踏天下-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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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李二人与部将同时跪倒,围观的人群也黑压压的跪了一地。
“宣御林军大统领屈勇杰,定州将军李清立即进宫。”黄公公看了一眼斗鸡般的两位将军,道。
皇宫内城,太和殿,天启皇帝冷笑地看着跪在御案下的两位将军,道:“真是好啊,好得很,两位朝廷大将,居然要当街如同泼皮无赖般斗殴起来,可真是让朕有脸面的很。”
两人低头无语,听任天启皇帝咆哮着用尖刻的语言不停地讥刺着二人。
“怎么着,要不要你二人便在朕的面前来一次单挑啊?一个身负京城安危,一个担着抗蛮重任,都是统兵数万的上将,居然如此不堪,这让朕怎么能放心地将如此重担交到你们手上。难道朕瞎了眼么?”
“陛下息怒,臣知错了。”屈勇杰大声道。“只是李将军及其属下嚣张跋扈,当街殴打兰亭候继子裘得功,引来无数人围观,臣只是上前制止,其属下居然辱骂臣,这才爆发冲突。”
“陛下!”李清也昂起头,大声抗辩道:“臣本好好在寒山馆吃饭,但那裘得功找上门来,出言不逊,侮及臣母,百善孝为先,李清添为人子,岂肯与这等人干休。与屈将军发生冲突,也是因为屈将军不问青红皂白,便抽打属下军将,陛下,屈将军无辜抽打的人可是抗蛮功臣,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一只眼睛也丢在了战场上的忠勇之士。”
屈勇杰大怒,李清这是扣了一顶大帽子在他的头上,“陛下,那厮开口便辱骂为臣,臣身为朝廷大将,即便自己不要脸面,皇上也还是要脸面的,李将军,你自己的家事,却在皇城边上大打出手,是何道理,屈某身为御林军统领,岂能不闻不味。”
“屈将军,如果有人在大街上辱骂你的母亲,你可会忍耐下来,再去找一个适合揍人的地方才动手?如果你会,我马上向你赔罪。”
两人呼呼喘着粗气,互不相让,瞪着对方。看得天启又气又怒,这两人一个是自己以身家性命相托之人,一个是自己倚为干城,准备清扫蛮族,开疆拓土的大将,居然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弄成眼热不两立的模样。
“好好,看来你们还是不服气,行,我给你们这个机会,不就是想打架么?我大楚以武立国,却也不禁这将领比试,不过你们二人身为大将,自己赤膊上阵,岂不辱没大楚体面,斗兵,三天之后,皇城校场,你二人来斗兵,输了的人向赢了的人赔礼道歉,你二人可敢?”
李清屈勇杰对望一眼,同声道:“有何不敢?”
“好,三日之后,皇城校场,现在,你们二个给我滚出去!”天启怒气勃发,指着殿门怒吼道。
两人叩了一个头,爬起来,躬身退出大殿。看着两人走出去的背影,天启冷哼一声,“真是少不更事,你定州军再精锐,又岂是我御林军自全国选出的精锐之对手?”天启这一看似中允的方案其实是在偏帮屈勇杰了,御林军全军都是从全国精选而出,单兵战力极强,斗兵,天启有绝对的信心相信屈勇杰会胜,这样,既给了屈勇杰面子,又不会让李清太过于难堪,在两人之间,他仍是更相信屈勇杰一些。
大楚斗兵历史悠久,初始是为了激励将士们提高战力,互相竟争,但后来大楚承平已久,这一措施便渐渐演变成了双方的决斗,如果双方有了矛盾,又还不到生死相搏的地步,那么斗兵便成了双方解决问题的一个捷径,输了的人也无话可说。
屈李两人出了宫门,两人对视,屈勇杰冷笑,“三日之后,让你颜面扫地。”
李清仰天长笑,“屈将军这么快就忘记了城门之辱,三日之后,让你见识我定州兵威。”
两人同时冷哼一声,分道杨镳。
李清施施然回府,自去准备三日之后的斗兵,而此时的兰亭候府却已是乱作一团,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裘得功被李锋带回候府,兰亭候不由大惊,一阵忙乱之后,只到太医到来,为其诊治之后,确认没有性命之忧,兰亭候裘志这才放下心来,他膝下无子,便将裘得功过继到门下以让自己百年之后,自己这一枝尚能开枝散叶,眼见继子被打得生死不知,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向着女儿咆哮道:“李清这个贱种如此无法无天,居然欺到我的头上,来人,去威远候府,我要威远候给我一个说法。你,也给我回威远候府去,你堂堂威远候明媒正娶的正妻,居然被一个丫头逼回娘家,羞也不羞?”
李锋看着盛怒之下的外公,嗫嚅道:“外公,今天是舅舅先不对的,他先辱骂大哥的母亲才发生冲突的。”
兰亭候又气又急,指着李锋,嘴唇哆嗦半天,对裘氏道:“看看你生的好儿子,这翅膀还没硬呢,就学会胳膊肘儿往外拐了。”
裘氏也怒儿子的不争气,骂道:“锋儿,你何等高贵的人,李清算什么东西,一个丫环生的贱种,你居然也喊他大哥,是要气死我么?”
看着盛怒的外公和母亲,李锋唯唯退下,不敢再说话。
第一百二十四章:疯狗或是死狗的问题
兰亭候裘志怒气冲冲地到威远候府兴师问罪,却碰上了安国公李怀远,也许是李怀远知道他要来,是以专程在这里等着他,看到安国公那双不怒自威的眼睛,兰亭候裘志的气势已是下去了一半,吞吞吐吐地说明了来意,安国公冷冷地问道:“那裘得功死了么?”
“还没呢,只不过差不了多远,给打得只剩下一口气了。李清下手也太狠了。”
安国公哼哼了几声,站了起来:“好啊,你来带路,既然还没死,我去补上几棍,这种混帐,打死拉倒。”
裘志傻了眼,呆呆地看着不似在开玩笑的李怀远,裘氏也苍白了脸,“公公!”
“你还知道威远候府是你的家啊?还知道我是你的公公!”安国公冷笑道“好一个有教养的大家闺秀,好一个有肚量的候府夫人。”丢下一句话后,拂袖而去。留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裘氏父女,进退不得。
三天时间,转瞬即过,天刚亮时,李清率领着他全副武装的三百亲卫出现在皇城门口,今天皇城边上的酒楼都是人满为患,早在三天前传出消息时,这里的位置都被提前预订一空,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第一时间得到最为准确的消息。更有不少的大赌场开下了盘口,赌双方的输赢。
当李清的队伍出现时,各大酒楼的窗户里,门外,街边,已是挤满了人,有喝彩加油声,也有嘘声不屑声,李清微笑着不以为意,在老熟人黄公公的带领下,直入外城,向皇室校场而去。
此时,寒山馆里一个小隔间里,上次在城门中出现的两名中年人正坐在哪里,其中一个穿白袍的微笑道:“京城最大的富贵赌场开出了盘口,一比二的盘口,不怎么看好定州军啊。”
另一人身穿青袍,安坐如素,提着酒壶将两人的酒盅倒满,笑道:“自然不会看好,御林军是全国精选而出,随便一个士兵拿出来放到地方上去,都可以担任一个低级军官而绰绰有余,单兵素质只比宫卫军略低,定州军除了部分老卒外,大都是新招的农夫,匆匆训练了一段时间便拉上战场,双方的差距显而易见,富贵开出一比二,恐怕还是看在了他们刚刚大败蛮族的份上,你没见一些其它赌场已开了一比五,甚至一比十的盘口了么?”
“你这么清楚,是不是想借此发一笔小财啊?”白袍人笑道。
“有此赢钱机会,自然不会放过,我在盘口较大的几家赌场都下了一百两银子。”青袍人得意地道。“你知我花销一直比较大。这种机会可遇而不可求,万万不能错过。”
白袍人乐了,“你几两银子都送给了青楼女子,那是个无底洞,你再多的钱也会砸进去,不过这一次你是压定州赢吧,小心输得连裤子都没得穿。”
“你就等着看吧,御林军看着厉害,嘿嘿,可惜没有上过战场,屈勇杰再厉害,训练出的兵能比从战场上走下来的兵厉害吗?没有一定把握,我岂肯将我身上所有的银子都去下了注,哦,对了,今天寒山馆的账可得你付,我是一文钱也没有了。”
“你可真是个无赖。”白衣人笑骂。
“放心,等我赢了钱,便还你。”青袍人信心笃笃。
皇城校场,临时搭起的看台上坐满了黑压压的人群,粗粗看去,满朝的文武都已齐聚,便连一些久不上朝的老臣,和一些豪族世家的大佬们也出现在这里,斗兵已很长时间没有在大楚出现了,借此机会,可以一窥御林军和李家定州军的战力,众人都是乐得其所,一举两得之事,岂有不来之理。
作为此次斗兵的两大主角,李清与屈勇杰并坐在天启皇帝的下首两侧,看着两人仍是斗鸡一般互相瞪视,天启不由笑道:“两位爱卿,今日斗兵,一可展示我大楚武力,二也是一大乐趣,像这你二人如此模样,还有何乐趣可言,来来来,我出一个彩头,这是我随身带着一柄如意,今日谁赢了我便赏给谁,如何?”
一侧的李怀远听了也凑上来,笑道:“陛下添了彩头,我便也来锦上添花,我出万两白银,作为彩头如何?”
天启哈哈一笑,“李卿家偌大年纪,居然也还有如此赌性?也罢,想必李卿家肯定是认为李清必胜了,这样吧,在座的那位卿家愿与李国公对赌?我来作个公证。”
萧国公萧浩然欣然上前,“我来凑个趣,出五万两银子,赌屈统领胜,李国公可愿加注?”
李怀远欣然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便是五万两。”
有了两位国公启头,片刻之间,各大豪门世族都纷纷上前下注,却大都压在屈勇杰一边,有与李家交好的世家不好意思压屈勇杰,便只能忍痛割肉,意思意思,压在李清这边。看到此景,屈勇杰得意地看了一眼李清,李清却无动于衷,两眼注视着下方已作好准备的两方人马。李怀远脸含微笑,似乎他下下去的五万两银子只是五两而已,丝毫不以为意。
由于李清只带了三百人进京,所以这场斗兵便以三百人为限,御林军也出三百人,第一场便是单兵决战,十对十,考较单兵素质,第二场也是十对十,但却是考较小单位作战能力,第三场却是全军齐上,考较团队作战能力,三战两胜。
较场上一通鼓响,却是第一轮单兵对决开始了。御林军中一个大步走出队列,面向定州军,喝道:“御林军虎贲营参将萧天赐,请赐教。”
定州军中,唐虎嘿嘿一笑,“他这是冲着我来了,谁也别和我争,我去。”杨一刀本想上阵,觉得自己更有把握,但唐虎已开了口,却也不愿当着士兵的驳他的面子,再说萧天赐第一个出场,的确有冲着唐虎的意思,无非是想报城门口那一刀之仇罢了,当下道:“小心一点,这人是世家子,从小练功,武功精熟,不可轻敌。”
“我省得!”几个大步跃出队列,唐虎哈哈大笑,“小白脸参将,你是来找我的吧,来来来,你家虎爷等着你呢,长相嘛我不如你,打架嘿嘿,你不如我。”
萧天赐气得脸色青紫,胸口一起一伏,只狠狠地盯着唐虎,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唐虎勾勾手指,“你不是要打么,来啊!”萧天赐怒吼一声,拔刀纵身扑上去。
台上萧浩然不由皱起眉头,暗道萧天赐已是参将,但怎么心境如此不堪,被人稍一挑逗便乱了心态,还没开打,便已落了下风。
看到萧天赐挺刀直刺胸腹,唐虎暴喝一声,“来得好。”双手握刀,呼地一声便直劈下来,浑然不顾萧天赐扎向自己腰腹的利刃,台上台下同时传来一声惊呼声,这厮一上手便是搏命的打法。萧天赐这一刀扎实,自己却是也要被搂头劈成两半。
萧天赐心中大惊,却不料碰上一个疯子,脚步一旋,直刺改横劈,避开了唐虎的雷霆一刀,变招之间,行如流水,的确是经过千锤百炼,武功高强,台上立时便是一阵赞叹声。
唐虎根本不理对方的攻击,向前大跨一步,长刀依模依样的横斩,依然是只攻不守,逼得萧天赐半途不得不变招。
两人在校场上翻翻滚滚地打了数十回合,却诡异地双刀没有一击交击,每一招都是萧天赐被逼得半途变招,而唐虎后续跟上。此时台上台下都已看得明白,论武功,萧天赐比这唐虎强得多,但唐虎体力惊人,打法搏命,根本就是以命换命的打法,比武中最怕就是这种不要命的疯子,想萧天赐堂堂世家子,前途无量的人,岂肯与这样一个兵汉以命换命,即便是杀死对方,自己只落个重伤,那也是万万不肯的,如此一来,他反而被落在下风。
看台之上,屈勇杰脸色不豫,侧脸对李清道:“李将军,莫非你麾下只有这样的疯子才能出场么?”
李清脸色平静,转头道:“屈统领也是沙场老将,岂不知战场之上就是以命搏命,怕死的往往先死,如果这算是疯子的话,那我宁愿我的属下都是这样的疯子,那他们存活的机率反而更大。”
屈勇杰不由愕然。
两人说话这当口,台上忽地传来一阵惊呼,原来台下相斗的这两人的兵器终于第一次相撞,一个力大,一个技高,两刀一碰,同时断折,萧天赐反应极快,丢下断刀,糅身而上,已是在唐虎的胸膛上连击数拳,然而还没有等他露出喜色,台上的欢呼声还没有发出来,就都戛然而止,挨了数拳的唐虎怪叫一声,两臂张开,空门大开地扑了上来,居然就这样一把将萧天赐抱住,两腿一绞,两人同时翻倒在地,翻翻滚滚地在地上如同泼皮斗殴一般打将了起来,台上众人面面相觑,斗兵众人也不是没有见过,但像今天这样的,还是第一次看见。连天启皇帝也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在地上翻滚几圈,两个本来衣着光鲜的人已成了泥猴,校场上也是尘土飞扬,翻滚之间,突地传来一声惨叫,却是萧天赐的声音,众人惊异之中,凝目看时,却见唐虎已翻身而起,单膝压在萧天赐的胸前,两只手牢牢地按着他的脑袋,嘴里却血肉模糊的一团,只见他呸的一声将嘴里东西吐将出来,狞笑道:“服不服?”
台上众人不由一阵反胃,这时才看清楚萧天赐一侧脸颊上血淋淋的,居然是在恶斗中被唐虎一口咬了一大块肉去,吃痛之下,立时便被唐虎制住。
“你这条疯狗!”萧天赐怒骂。
“嘿嘿!”唐虎大笑:“疯狗比死狗好,小白脸,老子是疯狗,可你现在是条死狗。”
台上,李清笑顾屈勇杰:“屈统领,如果是你,你是愿作疯狗还是死狗?”
屈勇杰脸色铁青,浑然没有听出李清话时揶喻。
定州军,首战告捷。
第一百二十五章:疯狗精神的发扬光大
昨天爆了猫大的菊花,虽然旋即被反爆,但仍是好开心,今天只差猫大几票,仍有机会再爆!
唐虎虽然赢了,但除了定州军三百人高声喝彩外,其它的人都极其安静,看着他们的眼光也有些奇怪,萧天赐被唐虎狠狠地咬了一口,血流满面不说,临末了还被羞辱一番,这个跟头栽得太大,而且是在宗门长辈面前,在皇帝的面前,在所有的世家豪族面前,在全朝的文武大臣面前,他一口气没接上来,白眼一翻,生生地气昏了过去。御林军中的同僚慌忙将他抬下去,早有太医候在一边了。
等这力收拾停当,定州军队列里沉默地走出九个人来,十对十的单挑才刚刚完成一场,现在轮到剩余九人出场了,走到场中,转身默默向台上行了一个军礼,回过身来,拔刀,扔掉刀鞘,钢刀斜斜指向地面,抬眼看向御林军。九人所有的动作整划一,便宛如同一个人般,台上不懂得看热闹,内行可就看出门道了。没有极其严格的训练,是不可能在没有号令的时候做到如此整体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