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翼大明-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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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卫对这四海会馆,护得太紧了,简直就像是他们自家开的一样,哪怕是里面一个客人丢了个荷包,他们都得把牛市的这些市井好汉折腾一遍。
这还叫不叫人活了。
好汉们哀嚎着,虽然一肚子怨气,终究还是明白胳膊拗不过大腿的道理,一个个开始转战到城里其他的地方,只是在怨恨之余,心下也微微有些感叹,大伙都不吃这窝边草了,这兔子窝似乎也住的舒坦放心多了。
以他们的见识和消息渠道,自然不会知道,这四海会馆锦衣卫还真的有份子,既然不法的买卖不能做了,这四海会馆出入的有钱人这么多,那么合法的买卖总可以做吧。心思活络的人,总是不少的,陡然之间,这四海会馆附近的铺面,价格开始涨了起来,有铺面的,在铺面正经经营一些这些有钱老爷可能用的上的东西,收益未必比那夫子庙前的铺子差多少,至于没铺面的,支个小摊,卖点小吃糕点啥的,似乎也强过其他对方,这四海会馆附近,居然渐渐的繁荣起来,眼下的光景,哪里还是一个月前天一黑连鬼影都看不到的情形。
当然,以这些市井小民的消息渠道不知道这四海会馆的后台很正常,但是,总归是有人知道的。起码,牛市百户所的这些锦衣卫,短短一个月之内就抖了起来,别的人看不到,难道其他百户的人看不到么,尤其是这才刚刚转月,这牛市百户所,每人又发下了七八两到十来两银子不等,这还都是普通的校尉的,那小旗总旗们就更多了。
有人开始眼红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段,居然比起那些肥的流油的地段的收益好还,这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有几个百户,开始撺掇着他们的千户大人,这牛市的人手严重不足啊,那个百户,到现在听说才六七十人,大人您是不是充实一下牛市百户所的力量。
更有和千户黄大川走的近的,位置以前看起来比牛市强很多如今却远远不如的某个百户,悄悄的在某个夜里,走进黄大川的宅子,委婉的表示了,愿意为千户大人不辞辛劳照看那一个百户的意思。
黄大川对于这些人的骚动,心里头,除了冷笑还是冷笑。
这些百户们懵懵懂懂,见到有好处就上,你们知道个屁。
黄大川自然知道这四海会馆是王公公的后台,即使不是王公公的后台,那些商人加起来的能量,也足够折腾得他这个千户欲仙欲死,他会那么瞎眼去琢磨这个么?当然,更重要的是,牛市百户所里,每次发放银子的时候,都少不了他那一份,虽然不多,但是也绝对不算少,他已经很知足了。。
虽然那个叫钱无病的百户,好像和王公公走的近,但是,家规里头也没有不许锦衣卫和镇守太监府走的近的条文啊,这能赚银子的下属,就是好下属,尤其赚银子赚的光明正大,甚至连平安银子都不收却银子源源不断的百户,自己这其他的那些下属,哪一个有这个能耐,别说不能动,就算能动,他也决计不能动的。
被黄大川或明或暗委婉的拒绝了他们的意思,这些百户们终于死了这条心,好地段的百户所也就罢了,那些以前比牛市强不了多少,现在更是差出一条街的百户们,心眼开始朝着另外的地方琢磨了。以前大家喝西北风,自然没人愿意呆在那鬼地方,眼下那鬼地方开始变得富得流油了,那大伙不妨琢磨琢磨,塞几个亲近的人儿过去,这一个衙门的调动,说难是有点难,但是,说方便,不也方便的很么?
千户大人的推手功夫实在了得,这些百户们只得去找那位年轻的钱百户去商量商量,他们的人过去,是要分润点好处的而不是吃排挤的,所以,钱百户的态度很重要,至于千户大人这里,千户大人不是说了么,钱百户只要点头,他这里好说话,大家这么多年的兄弟,又没便宜外人,有什么不好说的。
等到这些人,要去找那钱百户的时候,这才赫然发现,这位钱百户还真不好找,出没在百户所的时候也不定,这是公事,总不能到对方家里去找吧!
百户们开始苦恼了。
第35章请开市肆门摊税
苦恼有很多种,常见的就是比较纠结的那种,但是除了这种以外,还有痛苦的、甚至幸福的苦恼。
相对于锦衣卫百户们找不到钱无病的这点小小苦恼而言,栾玉平的苦恼可以算是幸福的苦恼了,只是在幸福之余,他微微有些忐忑,总感觉自己身后,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一样。
那位孙小姐消气没消气他不知道,但是,能够在四海会馆见了那孙小姐一面,将事情说开了而且孙小姐并没有抓住他穷追猛打,无疑是幸福的,但是,随之而来对方提出的小小要求,那就是他苦恼的源泉了,他不答应还不成,否则的话,那他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话是孙小姐口中说出来的,但是栾玉平知道,这决计不是孙小姐的意思,市肆门摊税,这是商税啊,这天大的一个题目,岂是他一个小小的推官能推行开来的。自从太祖高皇帝将商税钦定为三十税一,商人门莫不鼓舞,时至今日,这商税已经名存实亡,虽然大明律法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哪里又会去主动缴纳,哪个又这么大着胆子去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征收。
这一定是那位王公公的意思,借着这个由头,让自己在南京的官场吹吹风。栾玉平判断着,他不认为这件事情是自己能办得来的,这王公公要敛财,要学那位刘瑾刘公公实新法,贸然动手,只会遭到无数人的反弹,那么,自己这个本土派作为王公公的马前卒,那无疑是再好不过了,而且自己这一次有把柄落在了王公公的手上,若是不从,王公公收拾起自己来,也绝对不会有人给自己说话,嗯,一定是这样的。
“这市场门摊税,收起来也是为了充盈国库,钱某虽然不是专精此道,但是这些日子来,和这些商人打交道,才赫然发现,原来太祖皇帝定下来的税法,到今日居然已经无人遵守,甚至有的商人,居然以缴纳这税赋为耻,如此下去,这祖宗成法,还要不要了!”
看着眼前这个慷概激昂的锦衣卫,栾玉平苦笑了一下,你这不算咸吃萝卜淡操心么,就是税法崩坏,
自有工部,有税课局的官员去操心,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哪里轮得到你这么一个锦衣卫来忧国忧民。
“钱百户,这事情干系太大,而且,栾某只是一个小小的推官而已,孙小姐的重托,我会尽力去做,但是,做到什么程度,有什么效果,那栾某可就真不敢保证了!”
“无妨,你且做就是了,听闻太祖年间,这应天府城内住户过多,无空地以供商人贮存货物,商人皆贮货於船仓内或城外,这样既不便於商人交易,又易受牙人要挟,於是朝廷在城外沿江地方筑屋,名为塌房,以贮商货。凡至南京客商,皆贮货於此,交易时,只准买卖双方进入塌房,禁止牙行出入。在塌房贮货的客货,以三十分为率,须纳二分官收钱,是为塌房税。如今好像,没有再听说有人缴纳这个税了吧!”
钱无病看着栾玉平,问道。
敢动这个脑筋,钱无病还是下了一番功夫,起码,这些天他在四海会馆里没有白呆,这些久远到商人们自己都几乎忘记的事情,也被他打听了出来。
“如今塌房都不在了,哪里还有人交税!”栾玉平摇摇头,“钱百户说的这个市肆门摊税就源自于此?莫非是要效仿塌房?”
钱无病指指楼下那热闹场面,笑着回答道:“虽然这四海会馆才刚刚开张,但是这等气象,栾大人以为较当日的塌房如何?”
“话虽这么说,但是。。”
“没有那么多但是,栾大人你尽力去做就是了,至于其他的,自然无须你担心,我听说栾大人做这推官,空闲的日子不少,难道栾大人不想和知府大人一样,享受一下每日公务缠身,大权在握的感觉?”
栾玉平默然无语,看那样子,却也是心动了。
“所以,栾大人放手去做,遇见难做的,直接往上呈报就是了,若是还有那不知道为朝廷分忧反而对抗朝廷的家伙,自然有人去对付他们!”
话说到这里,就微微有些杀气腾腾的意思了,栾玉平点点头,算是应允了。既然是没有退路,那就一条道走到黑又如何,虽然和自己说这话的,不过是一个锦衣卫百户和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但是这话后面的杀气,绝对不是这两人可以发出来的。
还是那件事情的手尾啊!他心里叹息了一下,却是对那位王公公的手段感到有些心惊。。
这征收市肆门摊税,若是平常百姓,收了也就收了,就算是强征也就那么一回事情,但是,这南京城里,哪里有那么多平常百姓,这城里的勋贵们,又有几家没有自己的买卖,没有自己的铺子,这收到这些勋贵家的头上,不被打出去就是好事了,还想要银子?
可这一不交,一顶大帽子就扣了下来了,这可是祖宗成法,若是胆敢违背,人家就占住了法理,稍微做的出格一个,也不会有人去指责。当然,一般人就算占住了理,也没那个能力去整治这些勋贵,可万一占住道理的,是有能力的那一个呢?
南京城里的勋贵,一顶一的是谁,当然是魏国公和定国公这两家了,而且,想都不用想,这两家在南京城里的铺面买卖绝对不小,收税收到他们的头上,这两家能忍得下去吗?其他的勋贵们,肯定是在一旁看着动静了,若是这两家的银子收不到,其他人的,那就更想都不要想了。
好算计,好手段啊!
栾玉平回到自己家中,细细梳理了一遍,就算知道了对方的用意,他却发现,自己在这件事情里,除了按照对方做的以外,根本做不得什么,就算他拿着自己得到的消息,去找到那位满脑袋都是金戈铁马杀敌报国的小公爷,恐怕那位小公爷也会嗤之以鼻,栾玉平甚至怀疑,这位小公爷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商税。
做自己该做的吧!栾玉平叹息了一下,对着面前铺开的白纸,落笔写了下去——《请开市肆门摊税、门税折》
第36章谁建议谁负责
刘公公很忙,真很忙。
自从坐上了司礼监太监的位置,刘瑾刘公公就觉得自己的生活,无比的充实起来。当初东宫出来的那些人里,除了御用监的张永看自己还依稀是当年东宫看自己的眼神,并且时不时的敢和自己龇一下牙以外,其他的那些家伙,哪一个在自己面前,不是低眉顺眼的。
不过,张永这老王八,手里头掌握着御马监,倒是轻易和他翻脸不得,大家都是东宫的老人,性情都知道的清楚,而且陛下的恩宠,总不能全落在自己头上,让他分润一点去也无妨。
刘瑾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有些出神,在他的眼角,还微微有些乌青,当今大明,除了陛下,也只有张永那个家伙,敢对他动手了。哼!不就是御马监的粮饷,稍微押后了一点么,这样就闹到陛下面前去,还动手,真逼急了我,我断了你腾骧四卫和勇士营几万人的吃喝,我看你们喝西北风去。
银子啊!银子,都是银子惹的祸。刘瑾轻轻的拍了拍额头,这云南的矿税这才刚到,豹房那边的工地就送去了一大半,然后又填了点以前的窟窿,天地良心,这一次的矿税,他刘瑾都还没来得及伸手就没有,张永这老王八居然说自己贪墨。得亏陛下知道自己的银子的去路,要不然,这一次还真被他弄了个难堪了。
在他的身边,一个中年文士正在看着刘瑾从司礼监带回来的奏折,那是右佥都御史张彩。
百官向皇帝上书,要先送内阁,由内阁辅臣做出初步的处理意见,叫做“票拟”,再交给皇帝批阅。皇帝用朱笔在奏章上批示,叫做“批红”。当今天子喜好玩乐,这个普天下都知道的,指望他勤勤恳恳的批阅奏章,那是想都不用想了,这“批红”之权自然就落在了司礼监,落在了刘公公的手里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刘公公虽然捞钱的本事和让陛下开心的本事都不错,但是批阅奏折这种事情,李公公还是觉得有些吃力的,不过这也难不倒刘公公,虽然满朝的文官都视刘公公为敌寇,但是在滔天的权势面前,总还是可以找到出几个愿意为刘公公效力的人的。
比如当朝那位走了他的门路才混进内阁的焦芳焦阁老,在比如眼前这位被他从吏部主事位置“慧眼识人”提拔到右佥都御史的张彩张大人。
还别说,张大人还真有些能力,至少,在刘公公看来,比起李东阳李大学士虽然好稍微差了那么一点点老成,但是,比起朝中那些只会打嘴仗邀买名声的那些家伙,却是强到不知道哪里去了,这样的人才被自己搜罗在网中,刘公公自己时常有一种韩信的感觉,谁说韩信只会将兵的?不会将将的话,韩信怎么会说出将兵多多益善的话。
自己不用管那些不中用的家伙,懂得如何用人,也就是如何将将就好。
唯一有点令刘瑾不满意的是,虽然这张彩对于自己交代的事情办起来不遗余力,但是在骨子里,他还是有着那些读书人的臭毛病,这聚敛些钱财怎么了,自己已经是残缺了身子的人,这辈子也就这点指望了,这家伙总是时不时的蹦出几句不中听的话,虽然听起来有几分道理,但是,刘瑾从来没有放在心上,那不过是读书人的迂腐罢了,不过,既然是自己的得力干将,那么听听也就算了,为这个和他离心却也是不值当的。
“咦?”正在看奏折的张彩,嘴里微微的咦了一声,似乎是奏折上什么事情引起了他的好奇。
刘瑾眼神依旧游离着,这天下每天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其实,哪一件,比的上陛下身上发生的事情重要呢,他正在琢磨着,陛下要搬出宫去,住在这新建的豹房,除了那些奇珍异兽以外,自己是不是再为陛下搜罗点美貌女子,陛下已经大婚了,这男女滋味应该尝到了,虽然眼下没这倾向喜好,但是不见得以后没有啊,自己是不是应该早做点准备。
“公公!”张彩拿着一个奏折,轻声唤道。
“嗯?”刘瑾仍然在出神,以往若是张彩有事情要请示,那定是天下间出了大事情了,不过,再大又怎么样,与他刘瑾何干。
“公公还是为御马监的事情烦恼?”张彩却是以为他想的另外一件事情,手里扬了扬奏折,话声带着几分欣喜。
“咋了,你给给杂家变出银子来不成?”刘瑾摸摸光溜溜下巴,“反正张永再怎么折腾,我就这一句话,没钱!”
“也未必竟然,公公请看,这个折子上倒是出了个注意,若是能够推行下去,这御马监那几卫兵马的粮饷,也不用再让公公忧心了!”
“你就给我说说吧!”刘瑾才懒得看那写要费神看的小字呢,
“这是应天府推官,嗯,栾玉平的一个折子,是请开市肆门摊税和门税的,这折子主要说的就是,这商人们做买卖,不光是这盐铁茶酒醋得交税,他们做买卖的地方也得征税啊,这个是有成列的,太祖皇帝当年就有过明旨,只不过,荒废多年了!”
“荒废多年了,那自然就有荒废的理由,现在重新提出来,有意思吗?”刘瑾虽然想银子想的发疯,但是人却没有真的发疯,这对天下的商人征收这个银子,这是要作死啊,“那个推官叫啥来着,这是想要邀买名声吧!”
“这个。。公公倒是一针见血,这什么市肆门摊税却是不那么好征的,弄不好,这天下的商人,都要开口骂娘,公公自然不必去当这个恶人,不过,这个门税,倒是有点意思,咱们京城,每天进出城的何止数万人,这些人按照这栾玉平的说法,别处的暂且不说,就但说京城,在这九门设置税官,每天的进账就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这门税,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