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货不是马超-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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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背后的长子却再次阻止了他,“让我来。”
“超儿,你又何苦一力承担。”老爹涩声劝道,“交给为父吧,我会提狗贼的头给你娘上坟的。”
“你有把握?”我挥枪挤退了大姐的坐骑,从三人的包围圈中来到父亲的身侧,“你们哪个真的有把握杀了他?!”
我已不是寻求安慰的假问,而是声色俱厉地质问。
老爹一怔,他不能回答我。
韩遂已笑:“两万兵马?呵呵呵,好吓人的阵势!竟然连一个能出阵的将领都没有!我韩遂的人头,看来还要继续放在我肩上喽!”
身后两人同时冷哼了一声。
当然是大姐马雯和庞德。
只是无人保证自己便是韩遂的对手。
大姐马雯,武艺已略逊我一筹;庞德年纪虽然已近成年,但自问仍达不到当年自己父亲的水准;马岱更不用多言,他就纯粹是送死了。
杀父杀母杀妻的仇恨固然不共戴天,但轻易枉送性命却不是智者与孝者所为。
所以,我们选择退却,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便有此意。
又有俗语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或云: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我也不是不知道韬光养晦隐忍不发即使经受胯下之辱往后也并非无机会可报。
但事到如今,叫我怎么能忍受?!
怎么叫我按下心头那发狂的滔天恨意继续苟且偷生?!
让我挥军南下斩杀数千人然后无功而返?!
叫我面对杀母之仇却因为自己的无力而束手待毙?!
不!
我做不到。
我无法忍受!
我已经等了四年了!
我再也不愿等下去!
哪怕让我立刻死去,我也不愿在此刻低头退去!
我深深吸了口气,胸口有团火焰在放肆地燃烧。
我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空气中满是血腥的味道。
我忽然喜欢上这种浓重的腥气。
我不怕死!只怕仇不得报!
这匹由我随便挑选的战马竟然如此通灵,我尚未做出任何指示,它已自发的开始加速。
韩遂只在几十步之外。
满心的仇恨呵,拥塞在我的胸腔之中。
我几乎无法喘气。
只有大喝!
十四岁的年纪,我从来没有如此大声吼叫过。
这已不是我熟悉的自己的声音,这是茫茫野原之中野兽的吼叫。
像是孤狼在忍饥挨饿十几天后得以饱餐的腹鸣。
也像烈鹰在尾随盘旋十余天后扑动翅膀时的长啸。
更像是母狮在为解救亲子而仰首发出的怒吼。
有死无生,有我没他!
浑身的血液仿佛直往上涌,胸口处憋闷的堵胀之意忽然全都直冲脑门而去。
头部忽然十分沉重起来,整个头颅好似膨胀、不断膨胀。
我清晰得感觉到头皮上的青筋与狮盔中的布料在摩擦。
青筋贲起,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胀裂。
但我已控制不住。
我已不再是我。
我听着自己大声吼叫着,手中长枪横扫着。
一人一骑,势若疯虎般向韩遂冲去。
双眼之中,除了韩遂,我再也看不到旁边任何一人。
本来挡在正中的老爹,似乎已被我所惊,急忙闪躲去了一边。
“韩遂!受死!”这是我听到的最后四个字。
然后我随即失去了听觉。
风声、马鸣、刀枪破空之响、马踏草地之动,我全部听不到。
可能还有老爹他们急切而且诧异的呼喊。
但是我听不到了。
所幸我还有视觉。
我还能看到韩遂那张我日想夜想恨不得时时刻刻踩在脚下的脸。
所幸我还有触觉。
我还能感觉到迎面的风不断得灌进我的领口,身体随着马背微微的上下颤动。
所幸我还有最后一丝力量。
我还有机会杀了他。
触手可及、近在咫尺的机会。
我怎能轻易放过!
胯下的烈马越奔越急,韩遂的胸口仿佛已在我的枪尖,我早已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脏急剧的跳动,手中的长枪似乎也忍不住在掌心弹跳着,我感到自己的鼻腔喷出的气息已腾热了单薄的上唇,唇上已是一片干燥的疼。
此时我眼中的韩遂,已然失去了生机。
那是一个活靶。
然后双臂不由自主的伸出,我对自己的身体彻底失去了控制。
一切都是感觉。
我是旁观者。
却是感同身受。
-
长枪、贯出。
韩遂那柄虚举着的长刀便在我刺出的刹那动了起来,长刀擦着枪柄直往我双手上削去,刀光如雪,晃得我双眼一阵发白,我那双尚未长成的手已卷入刀影之中。
长枪、贯出!
左手撤回,右手回收,使得韩遂的长刀掠了个空,我全身的力道在此刻集结在右掌,近丈长的长枪依然笔直的攒向韩遂的胸口。
韩遂脸色大变,长刀已无力回斩,我已能感受到他眼中的怒火,可是、我的愤怒,又有谁能够承受?!
长枪……贯出!
这是一记直刺,刺出之后我双臂的力量仿佛在这一瞬间全被抽干。
然后我看到这一枪在天地之间仿佛搅起一道狂风,枪锋所至之处的空气全被生生地撕开。
这一枪,挟带着四年来我对韩遂的深刻仇恨与滔天怒意,一往无前、直刺过去!
我听见了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轻轻的一声、两声、三声。
第三十六章韩遂下线!
我听到了。
首先,
是长枪刺透皮甲衣带松解的声音。
接着,
是长枪贯穿身躯血肉飞溅的声音。
然后,
是长枪裂为两段悄然落地的声音。
-
之后随着力量被这一枪完全抽干,我对身体再次回复控制,只是十分虚弱。
我看着跌落在地上的两段枪杆,心中已是说不出的惊讶。
这真是我刺出的枪法?
这真是我一招之内所决定的生死?
我无法相信。
在场之人无人相信。
-
“马腾……”韩遂胸前已是血红的一片,半截长枪在他心头晃荡,“你养的好……好儿子……”他浑身哆嗦,随时都有跌落马下的可能。
“超儿……”老爹的声音也在哆嗦,“你……真的……”他显然不能相信年仅十四岁的儿子已然干掉了自己几十年不曾战胜的老对手,而且还是在几十回合之内,几次冲刺拼刀之后就在号称西凉第一长刀的韩遂胸口插了一枪。
“超儿,娘亲的仇,还是你报了……”大姐马雯兴奋中隐隐藏着一丝落寞。
“大哥,你太猛了!”马岱倒是一腔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身下小马兴奋地围着我打转。
我回头望了望,庞德苍白的脸上满是惊异,面色却有激昂之情;庞柔相比来看倒是比较镇定,大概只有他是文人对于方才我那神来之枪并不了解那是如何猛烈的枪法的缘故吧,但此刻他也已掩藏不住异样的神采。
老爹驱马向前,缓缓走近韩遂,勉强骑在马背上的韩遂双目圆瞪,口中“嗬嗬”地喘着粗气,显然已经说不出话来。
“韩遂狗贼!”老爹面色骤然红润起来,朗声喝了一声,继而大笑道,“四年的时间,让我全家都等得好苦啊!想不到你终于也会有今天的下场吧!”老爹脸上满是愉悦之情。
韩遂脸色暗了又暗,直至惨白如纸,张了张嘴,依然没有说出话来,胸口残留着的半截枪柄尚自微微颤着,殷红的鲜血还在慢慢地四散出来,只是几句话功夫,整个上半身已是血淋淋一片鲜红了。
“……”韩遂晃了晃身子,猛然喷出一口血来,脸色反而也红润了起来,他伸手拔出插在胸口的半截枪,右臂在半空晃荡着,任凭着胸口的鲜血不断地向空中喷涌着、四溅着,身下的坐骑仿佛感觉到空气中的血腥,不安地来回移挪着蹄子。
“嗬嗬……”韩遂咧了咧嘴,闷声笑了声,这笑声仿佛从他胸腹之间传来,令人莫名地产生心寒之感。他形同被废的左手无力地牵着缰绳,突然双腿一夹马腹,左臂鼓足全力、一震!
烈马嘶鸣,带着韩遂摇摇欲坠的身躯向老爹奔去,右手半截长枪笔直向老爹心窝捅去!
老爹脸色一边,嘴角反而现出一丝讥讽之意,双臂一转,长枪已刺出,韩遂虽是鼓足余力,又借烈马急冲之力,终究抵不过尚在状态的老爹。
只听“铛”的一声,韩遂手中的半只枪身跌落在地,在韩遂的身上,又增添了一个血淋淋的枪口。
如风中孤叶一般在马上晃着,韩遂勉强定了定身,刚要喘口气,却再次晃了晃,终于颓然跌下马来。
那匹坐骑骤得解脱,登时一声长嘶,前身腾跃而起,双蹄一记践踏,从韩遂身上奔腾而过,只见四只铁蹄前后翻飞,眨眼便消失在茫茫田地间。
允吾内外数万兵将怔怔地看着这匹烈马奔出数里,才回头看那躺在地上的韩遂:这厮本就身受两枪,胸口伤处血流如注,跌下马后又被自己坐骑狠狠一踏,胸腹被挤压成一团,此时此刻,气息再难后继,老脸憋的黑紫,已是没了生气。
“死了?”老爹怔怔地问了一声。
马岱蹦下马来,上前探了探韩遂呼吸,又摸了摸胸口,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高声叫道:“韩遂死了!”
死了?
死了!
身后两万士卒齐齐爆出一声欢呼,允吾之外数里之地顿时仿佛沸腾了一般。
允吾城内反而一片死静,只在城头有了一丝骚动,继而再次陷入死寂。
老爹回头看了我们一眼,脸上满是茫然,他呆呆地望着我,双唇微微地颤了一下,艰涩地问道:“他……真的死了?”
“死了……”我一翻眼皮,这老爹没有受刺激吧?才死一个韩遂而已,就被打击成这样了,以后跟我征战天下、大屠四方时,岂不是得经常性地变傻?
城门突然嘎吱一声打开,当先一员将领,神态猥琐,举止轻浮,正是那天在武威见过的马玩!原以为他本该驻守在较远的安夷,不料这厮竟然提早前来送死来了。
我向身后的庞德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上前干掉马玩,他一正面容,提枪纵马向前。
马玩看庞德面色不善,况且己方连死两员主将,军心已散,自己也是心中大乱,急忙挥手叫道:“寿成老哥,我投降了!投降……”
庞德只得勒住坐骑,回望老爹。
“现在知道投降了?是不是有点晚了?”老爹刚刚回复了神智,念起爱妻惨死,言语之间颇为严厉。
“哈,”马玩装傻地一笑,道,“我们允吾城里还有一万多士兵,如果拼死一战,老哥你肯定不会轻松的。难道老哥你忍心你手下的两万部下再次恶战一场?!”
见老爹脸色稍稍有些缓和,马玩急忙劝道:“老哥啊,韩遂和他儿子也死了,你们的仇也算报了,何不息事宁人呢?这样对双方士兵也好啊……”
“德哥,射杀了!”我不愿听这西凉低智商将领的无聊辨白,不禁冷冷一笑,鼓足力气低声喝道。
口气虽然蛮横,但庞德想也不想左手拎起鞍下长弓,右手早已捻起一直雕翎箭,眯起眼来,飞箭直窜向马玩,马玩尚未察觉,长箭已经洞穿了他的胸口。
“马腾……”马玩仰天吼了一声,歪歪斜斜地从马上落下,重重地跌在地上,眼中尚有一丝恼火,“……你的好儿……”
“……”老爹眼神有些惊异地望了望我一眼,可能对我下令暗箭伤人有一点奇怪,之后又瞅了庞德一眼,显然对于庞德如此听话更感讶然;最后才转头默默地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马玩,不屑地冷笑了一声,驱马从他身上踏过。
可怜那马玩浑身散了架一般,只能无力地在地上呻吟着,从地面仰视着老爹坐骑的铁蹄从天而降,狠狠地踏在自己脆弱的小身板上,这一刻,他仿佛就是这世上、这天底下,最可怜的人了。
老爹缓缓地驱着马,默默地注视着四周的士兵,冷冷地喝了一句:“降者不杀!”
死寂。
之后是稀稀落落的金戈相击的沉闷响声。
允吾城上下……降了。
-
整编了万余的士卒,我们聚集在韩遂的尸体旁。
血肉模糊的身躯,几乎分辨不出这就是方才那位雄踞西凉十余年的诸侯,浑身上下黑红一片,伤口处尚自不断地往外奔涌着鲜血,冲刷着周围狰狞而又肮脏的血肉。
老爹再次陷入痴傻状态,嘴角尚自残留着一丝冷笑。
大姐眼中早已满是热泪,贴身的短剑一剑一剑在韩遂早已饱受摧残的肉身上用力地划着,鲜血四处喷溅,泪大滴大滴地洒落在韩遂尚未完全冰冷的尸身上,映衬得尸身愈发鲜红。
短剑只有半尺,往往将新鲜的血肉一齐勾带而出,大姐双手连同半个身子,已是一片血红。
她一人跪在最前,虽是半身戎甲,但衣衫尽染,衬托得极其诡异。
这通虐尸的戏份着实令我们一干男人看得目瞪口呆。
庞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未婚妻在一具尸体上痛快淋漓地施展了一盏茶功夫的精妙手法,那个震惊之情啊,简直有些毛骨悚然、感同身受一般。
庞柔一介文人,哪里见得惯这种血淋淋的场面,小脸惨白急往小树林冲去;即使是见过一点点世面的我,也生生被这种残暴之恨吓了一大跳。
韩遂的尸身已无几块好肉,大姐最后一次拔出短剑,生生扯出最后一块拳头大小的好肉,怔怔的看着。
她的肩头不住耸动,似在抽泣,却又无声。
浑身微微颤着,却仿佛在发笑。
我忍不住往前凑去。
大姐抿了抿嘴唇,已启齿张口,向韩遂的血肉上咬去!
“大姐!不可!”慌忙之间我伸手便扯住马雯握剑的手腕。
奶奶的,这中年男人的肉有什么好吃的!真把自己当野蛮人了!
大姐恍若未闻,手腕借力顺势向后一甩,便把我摔了出去。
我仰面朝天地跌在地上,马岱急忙将我扶住,老爹却上前制止了马雯的疯狂举动。
马腾稍一用力,双手紧紧扣住大姐肩胛之上,大姐在疼痛之下已回复神智。
我在马岱怀中挣扎了两下,竟然挣脱不了。
不对。
我心头微微一跳。
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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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终于发泄完毕,呆呆地看着被自己充分虐过的韩遂,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只见无数道翻卷着皮肉的剑伤,张牙舞爪的向外喷吐着血气,仿佛要与自己缠斗一般;突然她猛地一个起身,笔直地冲进了小树林。
顿时,树林间的栖鸟冲天飞起,半空中一片喧嚣。
第三十七章疲惫的胜利
“韩遂死了!”
“允吾破了!”
“马将军大胜!”
刚回到姑臧时,满城都已是喜庆的气氛,更有人升起彩旗以示祝贺。
马、韩两家十年来虽称盟军,但大小摩擦从未停止,尤以四年前韩遂破姑臧为甚,之后马腾蛰伏,忍辱负重,一郡军民都感觉比金城矮了一头,如今扬眉吐气,一报当年之仇,无人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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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臧太守府内。
老爹静静地坐着,桌几上平展着一叠信筏。
府院之中,堆满了西凉各地官员的笑纳品,一眼撇过,礼物从珍宝奇石到异族艳女,不一而足。
金城一战,一举解决掉盘踞在西凉长达近十年的韩遂及其部下七员将领,以自身几乎零伤亡的代价,消灭近两万杂兵,收编一万有余金城精锐,可战之兵力已达三万有余。
至此之后,西凉十郡,我马家独占武威、金城二郡,无论人口、财力、兵力,已然成为西凉第一家。
说起来三四万兵力也真没什么,在我们华夏历史上,三万兵马,说句丧气的话,这叫军队吗?随便找个朝代找个像样点的规模,雄兵百万那是中央集团军,敌方征战或者平凡叛乱时也得十万二十万。这点兵马,我十分羞于拿出手让大家看。
不过也难得,凉州本就羌汉混居,颇有些郡县甚至羌胡人占据了大半,人口本就不如中原江南稠密众多,又加异族过多,不可能允许地方势力扩充军伍,因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