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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这货不是马超-第3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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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我看到梁聪在厅门朝我点了点头,知道那件贺礼总算姗姗来迟。

于是我从客席的最上手长身站起。

我并没有轻声咳嗽,但满厅人的目光立刻全部集中在我的身上。

“子义与本王,名为君臣,实有手足之情,”我再一次重复了这句话,“今日子义大婚,本王匆忙间,只写了几个字,找了临菑最好的木匠和漆匠,做了三块牌匾。”

人群自发地分成了两列,梁聪指挥着工人们将三块木板抬了过来。

板是上好的楠木,字是我亲自刻下的阴文。

最小的一块横联被贾穆和陆仁捧在了半空,两幅楹联则被典韦与拓拔野一人一块地扶在两侧。

宾客们仰着头,张着口,也有人大声将牌匾上的字词宣读了出来。

右书:“忠义无双真国士”,

左书:“仁孝千古大丈夫”,

横幅:“东莱太史慈”!

66冀州些许州郡事

这是我写得最有风骨与气度的一十九个字,在夕阳的照映下熠熠生辉。

太史慈看着金光灿灿的牌匾,没有被我霸气四溢的字体震得浑身颤抖,也不曾因字里行间的诚意感动得泪流满面,更没有推金山倒玉柱一样向我行跪拜之礼以表示誓死的效忠,他只是摇晃了一下,就仰身向后倒去。

他就这么举着酒樽醉倒在地。



三天之后,我纵马向北,跃过了济水。

再一天之后,我乘船渡过了黄河。

又一天过去,便是九月的第一天,我踏上了冀州的土地。

从渤海郡穿境而过,我先在第一站南皮城稍做休整,顺道看了看转任渤海太守的张郃,却也未多做停留,便继续向西北方向缓缓绕行。

来到第二站河间郡的乐成时,天气已进入深秋,河北大地要比山东更早体会到寒意,沿途中随处可见秋叶旋转飘零,雁队列阵开始南飞。

当然还有各式菊花依次开放。

河间太守韩浩小心谨慎地陪着我在田野间纵马而行,时不时上前回答我的问题。

“本王记得……韩太守是科考出身?”我对这个名字还有些印象。

他点头应道:“臣是新朝二年,在洛阳参加的武考,当时排在司隶区第二名。”

“你是世家子弟?”我观察了他大半天,却没看出来他身上半点士族的气息。

韩浩摇头道:“臣是寒家子,父辈中仅有舅父一人做过县令。”

“那更是难得。”我赞了一句。

沿途他话语不多,但少有溢美虚言,正是我最喜见到的臣子。

“在此为官,可有难处?”我看着在田间忙于秋收的民众,淡淡地问了一句。

韩浩随着我向北看去,片刻后答道:“河北苦战多年,安定不易,愿少兵戈。”

我默然良久,摇头道:“本王即使一心求和,奈何幽州尚在卢子干之手。”

他没有说话。

“河间全军有多少兵马?”既然说到了军事,我又问道。

“四千步弓手,八百轻甲骑兵。”

“冀州全部呢?”我侧了侧头。

他微一思索:“步卒五万余,骑兵近八千,但这两年来裁撤了近一半人马。冀州人户极多,只要一声号令,便能扯起至少十万兵马。”

“你可知幽州兵甲数目?”我又问道。

韩浩的目光顿时一亮:“幽州军队共有六万余人,其中快马近两万,除了各地防备鲜卑的兵员外,主要分为一部,一部在涿郡太守公孙瓒手下,屯于涿郡与冀州各郡的边境,人数约一万五千人;一部在代郡太守宗员手下,屯于并州、冀州边境,约有八千人;一部在渔阳太守阎柔手下,主要防备塞外异族,也约有八千人;其余则在州牧卢植麾下,屯于广阳,人数在两万左右。这三年来,卢子干频频向内外乌桓动兵,虽说对幽州部队造成了相当严重的伤亡与损失,但也从哪些异族掠得了大量的牛羊财货和粮草供给,更重要的是……”他打量着我的神情,“这三年时间,他将数万新兵磨练成为了一支能征善战的精锐部队。”

我伸手抚摸着追命的鬃毛,微微叹了口气。

韩浩低着头,嘟囔了一句:“坐失战机,非智者所为……”

我听得清清楚楚,随手一记掌风拂过他的肩膀。

虽然力道不大,但韩浩也浑身大震,登时从马背上跌落下来,甚至还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却又慌忙站好,站在追命侧方连连躬身:“王上恕罪!臣无心之语,口不择言……”他一句话还没说完,脸上已全是惊惧之色。

“好了,”我微微蹙眉,“本王没有怪你!只是让你稍稍看清形势罢了。”

他惊慌未定地抬了抬头:“臣、臣……”

我摆摆手:“两年前,本王才刚刚灭了袁绍,冀州却依然未曾平静。何况当时西有并州曹操,东有青州孙坚,南面刘协还坐拥半壁江山,本王手下兵马自西域万里而来,连场厮杀下来早已疲敝不堪,国内粮草、税赋征收都难以为继,本王甚至以私财为上下官员补贴薪俸,在这种情况下……岂有余力再远离中原与卢子干鏖战辽东?若是能一战而竟天下之功,难道本王会半途而废?!”

韩浩听着我一句句说来,豆大的汗水自发际线滚滚而落。他双手抱拳为礼,颤声道:“韩浩鼠目寸光,不识大局,妄论军国大事,实在该死!”

“刚刚说了,没有怪罪你,只是想让你看清形势。”我摇了摇头,“你很聪明,对形势也很上心,就是看得不够深远,不够透彻。”

“王上教诲得是!”他深深弯下腰,却仿佛终于松了口气。

我的目光从他的脊背掠了出去,远远地看着北面的地平线,想起来当年与卢植一同行军的那些时光,也想起了那条鲜血淋漓的荆棘长鞭,忍不住有些苦恼地皱了皱鼻子:“还是实在不太想和卢植打啊。”

那道地平线起起伏伏,仿佛屹立着一片怪异的森林。

似钢铁兵器,似咆嘶战马,似无畏血士。



冀州刺史的治所被杜畿从偏西的元氏城迁到了相对居中的巨鹿郡安平县(原属安平国辖下),距离河间郡的乐成县也就一天的路程。

杜畿的迎接极其简单,简单到向来不喜排场的我都产生了一丝不被重视的感觉。

“王上自温暖的江南北上冀州,恐怕会觉得有些寒冷吧?”他并没有对迎接的事情多做解释,只关心地询问了一句。

好在我知道他的脾气,只笑着回答他:“伯侯知道我从不怕冷,只是小儿子毕竟年幼,受不得冻。”我看了看身后那辆由四匹马牵引的宽大车辆。

杜畿快步走了过去,深深一揖后朗声道:“冀州刺史,臣杜畿拜见两位王妃夫人!”

小昭从车里探出身来,忙道:“杜刺史快请起来。”

杜畿直起身来:“安平是新设的治所,城池狭小,居住多有不便,两位王妃还请体谅。”

小昭看了看我,点头道:“劳烦杜刺史了。”

正如杜畿所言,安平是座规模很小的城池,小到甚至我带领的一千名骑兵只有两百人能够随我在刺史的官邸住宿,其余人马则只能在城外的州军大营里暂住。

第二日一早,我按例与杜畿两人在城郊的农田里漫无目的地走了走。

看着只剩下半截麦秆的田野,我随意问道:“这几日,秋收快要结束了吧?”

“再有三五日,便基本结束了。”杜畿答道,“河北的天气比中原凉一些,秋收也要稍晚几天。”

“今年收成如何?”

“是个丰收之年,”他很肯定地答道,“下一旬开始,全州便要陆续开始征收税赋了。”

“嗯。”我点了点头,“这两年征收可有困难?”

他终于微微停顿了一瞬:“虽说朝廷税赋已是极轻,但下面还是有小吏以权谋私胡作非为,也依然有穷苦人家交不上粮食。对于实在缴纳不上的,郡县会酌情减免;对于胡作非为的,大多都被革职甚至处刑。”

“有你杜伯侯在此,我当然不怕刑律松懈。”我笑了笑。

杜畿却摇了摇头:“王上大概忘了,根据朝廷律法,司法事宜只受命于上一级法院,不归地方州郡管辖。”

我不禁也摇了摇头,转而换了个话题:“幽州现在形势如何?”

“幽州很少主动派兵挑衅,他们主要还是在对付北面的乌桓和鲜卑。”杜畿皱了皱眉,沉声道,“属下虽然派了许多细作,却始终不懂卢子干的意图。”

“公孙伯圭方面呢?”我没忘记公孙瓒曾经寄来的示好信。

“伯圭常与我来信,”杜畿和公孙瓒在辽东时也曾有过交集,“只是他身为卢子干的弟子,却也不明白。”

我再一次有些苦恼地皱了皱鼻子,喃喃道:“还是实在不太想和卢植打啊。”

67来自幽州的信使

与杜畿返回城内后,恰好遇到了来自幽州的探马。

“还有公孙伯圭的回信。”杜畿从铜管里取出了了一张薄纸,搓开来快速读过,“他说……卢子干前些日子受了风寒,引发旧疾,恐怕要休养很久了。”他将薄纸重新塞入了信管里,叹道,“毕竟卢公也已经年逾六旬了。”

我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而后也幽幽叹了口气。

幽州与扬州形势完全不同。

扬州是个小朝廷,身处最高地位的刘协对于朝政毫无掌控,而皇殿之下的朝廷官员们不仅各怀心思、各有派系,而且相互之间明争暗斗始终未曾断绝。相比而言,幽州牧卢植在幽州的地位则要稳固得多,尽管公孙瓒与新中国多位官员乃至于和我本人都有藕断丝连的关系,但卢植绝对是幽州军政的最高权力者。

作为幽州人,卢植不仅牢牢掌握着幽州全州的军事力量,而且这三年来通过军事打压,甚至还可以号令塞北各族的骑兵作为支援。扬州虽然有长江天险的地理优势,兵员的素质却很难与幽北相提并论。

总之,若要以军事力量将幽州收复,我至少要出动五万精锐。

“给卢公送些中原的药物,”我忽然对杜畿吩咐道,“我给他写封信。”

杜畿微微一怔,片刻后才迟疑着问道:“这药……是要……”他举着右手横在自己的脖子前,想要比划一个显而易见的动作,但右手却已经颤了一颤。

我微微有些恼怒,瞪了他一眼:“不需要任何手脚。”

他仿佛出了口大气,连忙点头。

回到了冀州刺史的官邸后,我当即铺开笔指,分别给卢植和公孙瓒写了一封私人书信。在信中,我以个人身份询问了两个人的身体状况和生活情况,尤其是对卢植,谈到幽北天气渐渐寒冷,年老体弱的他是否怀念洛阳的生活?他的两位儿子现在是否还会受到寒热病症的困扰?

对于早已表明了态度的公孙瓒,我特意委婉地提了一句:即使他要南来投我,也不要伤害师徒之情。

写完之后,我又提起笔向渔阳太守阎柔写了一封极其简单的信件,信中怀念了一番当年在北平开怀畅饮的痛快,并希望有朝一日能再次尽欢对饮。

三封信加起来也不过五百字,内容也简单得毫无深意,因此写起来并没有花费太久时间。

杜畿派出了整整五十名轻骑,挟带着药物和几封信件向北而去。

“从安平到涿县不过两百里,到蓟县也只有三百里的路程,若是他们回复够快,明天一早就能看到回信。”杜畿向我说明。

我点了点头:“便在安平休息几日,叨扰你了。”

杜畿躬了躬身子,少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王上这是说的哪里话。”



晚饭之后,我在后院里陪着妻小们享受着宁静的傍晚时分。

拓拔野与陆仁则毫不避嫌地在院子里生起了篝火,分别用朔方和辽西的特有手法做起了烧烤。

原本打算把他们驱散的梁聪和贾穆在得到我的同意后也加入了烧烤的队伍中。

不过片刻时间,晚风中便全是浓郁的羊肉与调料的香气。

侍立在我身后的典韦暗自抑制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腹鸣,然后就再也控制不住,简直如同奏起了一场交响乐。

我回过头来,看着他笑道:“你先去替我试吃吧?”

典韦如蒙大赦,手脚并用着冲了过去,二话不说便从羊羔身上撕下了一条油水四溅的后腿。

陆仁很不满意地哼了一声:“你把王上的腿吃了。”

典韦已经啃了两口,闻言之后一愣,却没有停止咀嚼,只回头看了看我。

我朝他摆了摆手,他顿时再无顾忌地大快朵颐起来,甚至将肉中的羊骨都啃得“嘎吱”作响。

“韦哥,你刚吃了他烤的辽东羊腿,不知道还有没有肚子再尝尝兄弟烤的朔方羊排?”拓拔野则笑着向典韦发出了邀请。

“好!”一条肥得流油的羊腿根本连典韦胃容量的五分之一都填不满,典韦一手提起了一根圆白的青葱,一手接过了拓拔野递来的羊排,再次向人们展示自己无比正常的胃功能。

拓拔野满脸笑容地看着典韦进食,颇有欣慰之色。

然后,灿烂的笑容就凝固在了他的脸上:“韦哥……你就算饿了,也别把烤糊了的肉还有骨头也一起吃了啊……”

典韦吃掉了十斤的带骨羊肉,以及一斤的河北大葱,这才觉得这顿饭后餐点勉强吃饱。

于是我拍了拍肚子,大吃了一斤……

然后,拓拔野和陆仁就“究竟是朔方烧烤还是辽西烧烤更专业更好吃”这一课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吵到后来,这两个无聊到了极点的人为了证明自己烤出来的肉更加美味,竟然开始了吃肉大赛。

最后,实在看不下去的典韦又一次卷起袖子跳进了战场,以毫无悬念的优势结束了这次无聊的比赛。

第二天一早,满嘴羊油的我想要亲一亲马列,但被这小子一巴掌打在了嘴上。

于是我痛下决心,足足刷了三次牙才觉得膻气略有减淡。

“铁卫呢?”刷完牙后我才发现典韦似乎缺岗了。

顶替他的贾穆耸了耸肩膀:“大概是昨天吃坏了肚子,早上起来就进了茅厕……”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却觉得嘴里的膻气又开始死灰复燃,于是只好继续刷牙。

当我刷光了舌苔,几乎把舌头也刷得鲜血淋漓的时候,杜畿带着人出现在我的院子里。

“拜见王上。”杜畿引着身后的人一起向我施礼。

“早上好。”我吐出了最后一口漱口水,却觉得唇舌都有些发麻,忍不住又摇了摇头,将水杯扔给了梁聪,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这一眼看过,却让我有些惊讶:“公孙贤弟?”

杜畿身后那名年轻的男子,正是公孙瓒的独子公孙续。

他又向我一揖,神色微微有些紧张。

我拉着他就向会客厅里走去:“伯圭这么放心大胆地让你来做信使,是不是太大意了?”

公孙瓒的意图,若是让卢植或是其他人提前察觉,总不是件好事情。

“这两年来,小弟往来乐平也有十余次了,倒没什么问题。”他低着头回答。

“哦。”我点了点头,稍稍有些放心。

“不过……这次是卢刺史派我来的。”他依然低着头。

我这才一怔:“这又是什么意思?”

公孙续从腰带中摸出了一支细长的铜管,双手呈给了我。

我带着疑惑接了过来,用力将密封的盖子拧开,从中取出那张薄纸。

卢植的字依然笔挺之中带着寒气。

“威武王如鉴:

老朽以垂暮之年,病残之体,得蒙阁下垂问,敢不荣惊。老朽不肖无才,寡德少恩,致使幽州多年劳顿,农耕荒废,商市凋零,父老弟兄离散,心实不安。今阁下既临河北,愿共商幽州后事,唯沉疴缠绵,难以久行,若阁下不以老朽奸狡诡诈,移驾亲临涿县,老朽不胜欣慰之至。九月初七,涿县卢植南拜。”

我沉默了片刻,心中却难以平静。

卢植直言要和我在涿县“共商幽州后事”?

这又是哪一出?

“贤弟,”我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百般念头,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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