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世界(五部完结-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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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婆婆和五婶脸上的神情越是慌乱起来,眼神躲躲闪闪的,就是不接兆丰的话。
兆丰知道一定是又出事了,表情变得不再轻松,望着幺婆婆,说:“幺婆婆,究竟有出啥事了?小白怎么没跟你们在一块儿?”
幺婆婆还想躲避兆丰询问的眼神,而兆丰盯着她的眼神焦急而又迫切。终于,幺婆婆小着声音说:“小白她一个人走了。幺爷和子恒出去找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兆丰一听,脑子瞬间有点发蒙,说:“一个人走了?走哪儿去了?”
幺婆婆无奈地朝兆丰摇头,泪水又在眼眶中打起转来。
“小白是多久走的?”兆丰又问。
“有一个多钟头了。”幺婆婆说。
兆丰的眉头使劲地皱起来,说:“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幺婆婆说:“我们也不晓得小白的气性这么大,说走就走了,招呼也没有给我打一个。”
兆丰已经来不及问白晓杨出走的缘由,焦急地说:“你们赶紧告诉我,她是从哪个方向走的?”
这时春前挺身走了出来,说:“爷爷,我晓得白姐姐是从哪儿走的,我给你带路去找她。”
兆丰不敢迟疑,连忙说:“好,赶紧带我去。”
春前二话没说,撒开脚丫子就朝大殿外边跑。兆丰不敢怠慢,转身疾步跟了出去。黑子低吠了一声,也纵跃出门槛,风一般地刮进了黑沉沉的雪夜里。
幺婆婆哆嗦着嘴唇,双手合在胸前,小声地连声念叨起来:“阿弥陀佛,菩萨保佑,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不要再出事情了,菩萨保佑,阿弥陀佛……”
大殿里的人都愣愣地看着幺婆婆,一颗颗心都仿佛是掉进了冰窖里一般……
《原来的世界III:月之煞器》
第一章 雪夜里的啼哭声
兆丰来了又走了,大家的心也再一次空了。影影绰绰的人影被摇曳的火光投映在大殿阴森的墙壁上,使整个空间里弥漫着一股股惊惶不安的气息。
尽管大伙儿现在都围聚在火堆旁,摇曳的火光将所有人的脸映射得恍惚不定,但是,寒冷和黑暗以及恐惧和孤独却将这一群人死死地包裹着。
大家的神经已经处于僵硬麻木的状态中,一言不发,一双双的眼睛定格了似的愣愣地盯着摇摆不定的火苗子出神。
紧紧偎依在大人怀里的小孩子变得特别安静温顺,一会儿仰着脸,望望怀抱着自己的大人,一会儿又转动着脑袋观察着火堆旁每一个人的表情和动静。
空旷冷清的大殿里,也只有这几双小孩子的眼睛在机警灵活地转动着,乌溜溜的瞳孔里仍旧有一股股掩饰不住的活力在隐约地闪现。但,这一股股活力里也是满含着惊恐和疑问。
眼前的这个世界对他们而言的确是太冷太陌生了。在他们有限的生活经验里,他们或许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将会经历什么,唯有周围衍生出的恐惧气氛将他们幼小活泼的心灵压抑得很不舒服。
这时,春斌的肚子里传出一阵饥肠辘辘的响声。他怯生生地朝紧紧抱着他的大人说:“妈,我饿——”
抱着春斌的素芬正痴痴地看着火堆里呼呼卷起的火苗,一串泪水顺着脸颊流淌滑落。听了春斌怯生生的喊声,她方才从痴迷的状态中醒过神,将春斌朝怀里使劲拢了拢,然后腾出一只手,从身边的脚底下拿出一根已经被烧黑的新鲜竹棍去火堆里刨烤熟的红薯。
春斌懂事地伸出小手去擦拭素芬脸颊上的泪水。
刨出来的红薯散发出一股股香甜的气息。这股气息在大殿的空间里弥漫开来,顿时勾起了其他孩子的食欲,几个孩子也朝着抱着他们的大人喊饿。
幺婆婆说:“赶紧把红薯弄出来给他们吃吧,大人心里想事情,小娃娃可不能饿着。”
火堆旁终于开始有了动静和活力。一个个烤红薯从火堆里被刨出来,香甜的气息弥漫在了整个空间里。
烤红薯很烫,但很香。春斌几个小孩子将烤红薯在手里来回快速地掂着,尖起嘴使劲对着手里的烤红薯呼呼地吹,经不住烤红薯香甜的诱惑,连烤焦的红薯皮也顾不上撕掉,便趁着热乎劲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小孩子的心灵始终是单纯明净的,有了香甜的烤红薯的慰藉,几个小孩的脸上洋溢起了美滋滋的笑意,相互看了看,见对方的一张小嘴都被烤焦的红薯皮弄成了一圈黑色,呵呵呵地相互打趣地笑起来。
几个小孩子的笑声感染着大伙儿,人们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一下子缓和了许多。
幺婆婆说:“大家都刨些出来吃吧,再不刨出来吃就该烤成焦炭了。”
听了幺婆婆的话,大伙儿的饥饿感和着食欲一起升起来,开始接连不断地把烤红薯从火堆里刨出来。
这一刻,原本空旷的大殿里有了一丝丝暖暖的温馨。
而外边飘落的雪花也越发地大起来,有形成鹅毛大雪的趋势。
雪下得越大幺婆婆心里就越是不安。她没有一点食欲,看着火堆旁的人吃得那么起劲,她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朝大殿的门口走去。
幺婆婆原本是打算跨出门槛,到山门外看看有没有张幺爷和张子恒回来的动静,但是外边伸手不见五指地黑,只有大殿里透出的摇曳火光将大殿外的空坝子映出了一点昏暗之色。而雪花就在这一片昏暗的光影里洋洋洒洒地飘落着。半人高的蒿草上已经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积雪。
幺婆婆放弃了跨出门槛走出大殿的打算,就着门口坐下来,看着从漆黑的夜空里飘落下来的雪花发呆。
她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原本平平静静的日子怎么会几乎在一夜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直暗中注意着幺婆婆的五婶这时拿了一个烤红薯走到幺婆婆身边,陪着幺婆婆坐下,说:“幺婆婆,东西还是要吃的,光担心是没有用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幺婆婆用暗淡的眼神看了五婶一眼,轻叹了一口气,说:“五婶,也是天黑,我腿脚又不怎么好使,要不然我都该到外面去看看你幺爷和子恒。这么大的雪,溜溜滑滑的,天又那么黑,要是摔倒在哪条沟沟坎坎里了,不就只有冻死了?你幺爷那条老命啊!唉!指不定就搁哪儿回不来了。”
五婶安慰幺婆婆说:“没事的。幺爷的眼睛好使得很。他又不是没有走惯夜路的人。再说,不是有子恒跟他一块儿吗?出不了什么岔子的,幺婆婆。”
五婶的话丝毫不能给幺婆婆带来宽慰,她仍旧忧心忡忡地说:“这小白也是气性大。你幺爷也就是一时间牛劲上来了,说话口无遮拦。我跟着他大半辈子了,知道他说话是‘有口无心’的,不该说的话说了,过后啥事也不会有的。你看,就一句话,一赌气就走了。你说这城里人也真是难将就的。通情达理起来啥事都能给你宽心解闷,小气起来,就像瓷瓶子,稍不留神,一碰,就碎了裂了。唉!我和你幺爷,跟她不沾亲不带故的,结果惹上这一身麻烦,到现在还落得有家不能回,有苦不能诉的地步。你说,这不是天老爷故意要安排这么一连串事情来折磨我和你幺爷吗?”
见幺婆婆在一种自怨自艾的情绪中越陷越深,五婶说:“幺婆婆,你不要东想西想的,我都说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先把心放宽了再说,好歹熬过今天晚上兴许就好了。”
幺婆婆却说:“我怕的是熬不过今天晚上啊!”
幺婆婆的话令五婶顿时就惊了,她露出一副惊诧的表情说:“幺婆婆,你说啥话呢?都倒牙了,可不兴说些不吉利的话啊!”
幺婆婆说:“五婶,你也不要说些宽慰我的话了。其实你心里比我也轻松不到哪儿去。我把话说这儿了,后面还不知道要出啥大乱子呢!”
说着幺婆婆要从门槛上站起来走回火堆旁。
突然,幺婆婆站住了,整个人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在门槛上了。
五婶见幺婆婆的样子有异,定定地看着她,说:“幺婆婆,你怎么了?”
幺婆婆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说:“你听,外边好像有奶娃子在哭。”
听幺婆婆这么说,五婶以为幺婆婆中邪了,浑身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感觉没牛旨燮牌挪幌袷窃谒岛埃谑且布馄鸲涮獗叩亩病8仗艘幌拢迳艟汀斑住绷艘簧担骸安幌袷悄掏拮拥纳簦瓜袷切『淖釉谀母鲫戈估锝谢健!
幺婆婆越加聚精会神地谛听着外边的动静,耳朵里就像伸出了爪子般地朝着又黑又冷的山门外探伸过去,说:“不对,是奶娃子的声音。我听得出来。”
五婶又听,说:“声音好像不见了。”
外面果然只有雪花落在枯草上的沙沙声。
幺婆婆却说:“莫非是小白把她的孩子找回来了?”
五婶疑心幺婆婆出了幻觉,说:“幺婆婆,你可不要东想西想的把脑子想出岔子来了。外边真的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兴许刚才就是旮旯里的小耗子发出的声音。”
幺婆婆却坚持说:“不对!你听不出来我听得出来。小白的奶娃子我亲手带过,我听得出她的声音。这孩子的声音和别的孩子的声音不大一样。”
五婶说:“怎么不一样?难道还不是人的声音了?”
幺婆婆没有听出五婶话里的讥讽成分,仍旧说:“具体咋不一样我也说不大清楚。反正我感觉这孩子哭的声音跟别的奶娃子的哭声就是不一样。”
五婶真的有些担心幺婆婆的精神状况了,不再跟她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伸手去拉她,说:“幺婆婆,还是到火堆边暖和点,这门口雪风这么重,当心冻着了。”
幺婆婆却一把甩开五婶的手,说:“你听,是奶娃子的哭声。”
这回,五婶也听见了风雪交加的黑夜里,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弱弱的哭声,的确是一个婴儿气若游丝般的啼哭声,而且带着歇斯底里的味道……
第二章 神秘的吴医官
“这黑灯瞎火的,外面好像真的是有奶娃子在哭呢!”五婶终于确定了幺婆婆说的话。
两个人说的话立刻引起了火堆旁另外几个人的警觉,有几个人立刻朝门口跑了过来,一起尖起耳朵听外边的动静。
而外边婴儿的啼哭声又消失不见了。
跑过来的几个人讶异地朝五婶和幺婆婆说道:“没有谁在外边哭啊。你们是不是活见鬼了?”
幺婆婆却说:“赶紧弄一个火把,兴许真是小白把她的孩子找回来了。她身子那么弱,该不是在外边走不动了,等我们出去接她?”
听幺婆婆这么说,立刻有人就打起了退堂鼓,说:“幺婆婆,你要打火把出去找小白啊?外边饿得发了疯的野狗多得很,要是撞上了,咋办?”
幺婆婆说:“奶娃子的哭声就在大门外了,兴许小白就在外头了。我们要是慢点出去,只怕小白和她的孩子就被野狗咬了。”
幺婆婆说着着起急来,自己要亲自动手去火堆边点火把。
这时,漆黑的山门外冷不丁地传来一声煞有介事的咳嗽声。这咳嗽声响得突兀而且应景,大伙儿都是一愣,一起直愣愣地朝大门口看去。
憬悟寺的山门外黑漆漆空荡荡的,看不见什么动静。
幺婆婆壮着胆子朝大门口问道:“哪个在那儿怪咳嗽?”
话音还没落定,就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从风雪交加的黑夜里显现了出来。等大伙儿看清楚来人的面孔时,来人已经走到了大伙儿的跟前。
是张子坤!
这家伙身上背着个沉甸甸的包袱,包袱被一块家织布包得严严实实的,猜不透里面究竟裹着什么东西。
有人就说:“呵呵……疯子把他的家当也搬来了,该不是想要在这破庙里长住下去了。”
张子坤对嘲笑他的话充耳不闻,一张脏脸上永远是笑嘻嘻的表情,仿佛这个世界对他来讲永远是有滋有味的。他的心里无所谓忧愁还是恐惧,明媚还是忧伤,日子更是过得不分白天和黑夜,完全就像蹚浑水似的昏昏沉沉地过的。
幺婆婆刚要朝鬼鬼祟祟的张子坤抱怨,突然又看见两个人从黑暗中走过来,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和一个三十来岁的小伙子。
女人怀里抱着一个襁褓一样的物件,小伙子生着一张孔武的面孔,厚厚的嘴唇,一脸的络腮胡子,显得五大三粗的,很壮实。
见张子坤带来了两个陌生人,大伙儿顿时就诧异了。
心里异常失落的幺婆婆朝张子坤说:“子坤,你一天到晚疯疯癫癫的,把生人朝这儿带干什么?你不知道我们都在躲难吗?”
张子坤没有理会幺婆婆,笑嘻嘻的脸上露出一副骄傲的神情,背着手,派开步子,迈着方步,四平八稳地走进大殿。
大伙儿不明白这个疯疯癫癫的家伙究竟搞的是什么名堂,都站在门口没有动,眼巴巴地看着他走进大殿。
两个陌生人也跟着张子坤走进了大殿。
大殿里的气氛顿时就有点古古怪怪的了。
张子坤就像这儿的主人一般朝那个抱着襁褓的女人说:“你先烤火,都快冻成冰了。”
他说着把背上的包袱朝脚跟前一丢,边伸出手在火堆旁边跺脚边取起暖来,又看见地上的烤红薯,二话不说,捡起一个,连皮带瓤地囫囵着吃起来。
幺婆婆耐住性子走到张子坤身边,拉了一把他的后衣摆,说:“子坤,你还没有回答幺婆婆问你的话呢。等你回答了幺婆婆的话再吃东西。”
张子坤已经饿得什么也顾不上了,一个拳头大的红薯三下五除二地哽噎着吞进肚子里,还要弯腰伸手拿第二个,七婶却一把把几个剩下的烤红薯刨了过去,说道:“就晓得吃,就跟猪一样。”
张子坤扭头朝幺婆婆抗议道:“幺婆婆,我还没吃饱呢!饿!”
幺婆婆仍旧耐住性子说:“你先回答了我问你的话再吃。”
张子坤无奈,滴溜溜地转着眼睛朝着火堆旁的人踅摸了一圈,突然说:“那个仙女呢?”
幺婆婆一愣,说:“哪个仙女?”
张子坤搔了搔后脑勺,说:“就是跟你住一个房间的那个仙女!大眼睛、挺鼻梁、俏脸蛋的那个。”
幺婆婆恍然大悟,说:“嗬,你还看得挺把细的哈!你是说小白啊?你把她记在心里头做什么?疯疯癫癫的。”
张子坤却将手朝腰杆上一叉,说:“我给她送孩子过来了。”
“什么?你说什么?”幺婆婆以为张子坤又在说疯话了。
张子坤朝一直抱着襁褓的女人说:“黄嬢,把孩子拿给幺婆婆看。”
被唤着黄嬢的女人朝幺婆婆拘谨地笑了一下,把手里的襁褓递给幺婆婆。
幺婆婆似乎不敢相信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有点发蒙,愣了一下才伸出手,双手接过襁褓,又腾出一只手,揭开遮在襁褓上的布块,一张婴孩的小脸就从襁褓里露了出来。
幺婆婆一见襁褓里的孩子,顿时喜出望外,失声惊呼道:“哎呀!果然是小白的孩子!果然是小白的孩子!”
大伙儿听见幺婆婆的惊呼声,都一起围上去看究竟。
襁褓里的婴孩一双小眼睛死死地眯缝着,眼缝里沾满了眼屎,似乎很不舒服。她娇小的一张小脸一拧巴,又咿咿地哭起来,但声音却极其虚弱,没有婴孩那种用歇斯底里的哭声对不满的现实进行控诉和抗议的气势。
被称为黄嬢的女人说:“孩子他妈呢?赶紧叫她来奶孩子吧,兴许是饿了。孩子身子弱得很,再耽搁下去,恐怕就要带不活了。”
黄嬢的话提醒了幺婆婆。幺婆婆也许是高兴得昏了头,大声朝一旁的人说:“赶紧去叫小白来给孩子喂奶!赶紧!”
可是一旁的人却没有任何动静。
幺婆婆回过神,脸色也黯然了。
啼哭着的婴孩开始在襁褓里挣扎起来,似乎在绝望的边缘做着最彻底也最无力的挣扎和抗议。
黄嬢感觉出了异常,说:“怎么?孩子的妈妈